第33章 同學聚會
電梯停在頂樓,謝童索性從樓梯下樓,剛出單元門,謝童突然接到已經提前回到東方的文菊梅邀他看電影的電話。盡管這個電話他已經等了好久,但時間的魔手并沒有一層層剝離去他心田中每天都在生長的“情愛之花”的花瓣,從手機揚聲器所發出的極具磁性的溫柔甜美的女中音,若久旱逢甘霖一般滋潤了他的心田,他強抑住內心的激動,平抑住嘣嘣亂跳的心,囁囁嚅嚅地向文菊梅解釋道:“小梅,實在,實在抱歉,我,我今晚有高中同學聚會,有好幾個還是從老家那邊趕過來的,……呃,實在是抽不開身,這樣哈,過兩天我一定請你,你等我電話哈。”
“呃,好吧!那再約,童哥再見!蔽木彰窇溃Z氣聽來竟隱隱有一絲失落和遺憾。
掛了文菊梅的電話,謝童心中僅存的一點點納悶、疑惑與慌亂已完全消除,期待與興奮完全頂替了它們的位置。
大約四點四十的時候,車已泊在許子靜家的車位,謝童給許子靜撥去電話,沒人接聽,又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聽。謝童打開包取出她家的門禁卡和鑰匙,直接上樓。
進了門,衛生間的門虛掩著,從里面傳出“嘩嘩嘩”的水流聲,許子靜聽到有人進來,知道是謝童來了,說道:“一青嗎!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我在洗澡。”
“好的,我知道了!敝x童應道,并未因許子靜洗澡而頓生偷窺、偷拍等齷齪之念和不軌之心,他突然想到了羅旭東,覺得自己的人品還是要高出羅旭東一大截的,他又想到了林芳,也不知林芳最近怎樣了?他決定抽空找林芳單獨聊聊。
突然,許子靜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謝童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郭成強,謝童便握著手機往衛生間方向緊走了幾步,沖著里面喊道:“子靜,電話,‘班痞’的電話!
老班長郭成強為人一向牛轟轟的,還曾對許子靜懷有非分之想,對他一直懷有情敵之仇,謝童特別不喜歡他,背后一向稱呼他為“班痞”。
許子靜心里明白謝童的醋勁又上來了,于是關了淋浴,故意說道:“你就替我接一下吧!”
謝童站在衛生間門口,正欲按接聽,以向郭成強顯示他與許子靜的親密關系,刺激一下他心中一向鄙視、敵視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郭成強,不料手機那頭卻主動掛了。
可僅過了約摸三四秒鐘的工夫,還沒等謝童離開衛生間門口,許子靜的手機就又執著地不知覺地響起,謝童抬手一看,不出他所料,還是郭成強,因為有了許子靜的有言在先,謝童便欲接聽,卻聽著許子靜的聲音從虛掩著的衛生間門的縫隙處飄出:“一青,你把手機遞給我,我自己接吧。”
“啊!你自己接?可你在洗澡。「纱嗖唤恿耍^會你給他回過去不就行了嗎?何必這么著急呢?”謝童反問道,他有點兒納悶、疑惑,許子靜明明正在洗澡啊!自己怎么把手機遞給她?不過納悶歸納悶,疑惑歸疑惑,他的內心是喜悅的,因為許子靜對他是完全不設防的,已經將全部身心都交給了他。
“嗯你還是遞給我吧!不過,不過,你,你進來時必須用手將眼睛遮住!痹S子靜關了花灑,故作害羞道,盡管話說得扭扭捏捏,猶抱琵琶,卻掩飾不了她內心的曖昧之情與誘惑之意,此刻,她因自己的魔鬼身材而生發的自信心、虛榮心已徹底擊敗、殺死已經氣息奄奄的羞恥心。
“遮你的眼睛還是我的?”謝童內心狂喜,卻假裝不明白,奸笑著戲弄道。
“閉嘴,快點遞給我。”許子靜嗔怒道。
謝童于是一手拿著手機,一手遮住眼睛,進了衛生間,許子靜轉過身接過手機,一邊偷偷瞄著謝童,一邊聲音顫顫地說道:“喂,班長,這么早?不是說好五點半的嗎?”
“嘿嘿嘿,是早了點,想早點見著你啊!嘿嘿嘿,他們也都到了,就差你了,嗯是不是還有謝童啊?”
“。慷嫉嚼!那你們先打會牌,聊聊天,嗯是的,還有謝童,我和謝童在一起呢,我們一會就到;哦對了,班長你先替我將菜點好,想吃什么就點什么,不差錢,咯咯咯……”許子靜笑著應道,她無意掩飾和謝童關系的親密,盡管這一定會令電話那頭的郭成強妒火中燒,然而她毫不在意他的妒意,她了解這個男人,在她面前他是沒有自尊的,絕不會因此而疏遠她,當然即便被疏遠,她也毫不在乎。
“一青,你把手機拿走吧!”許子靜掛了電話,然后一邊轉身一邊說道;見謝童不知啥時候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她的心情有點兒復雜,有一絲遺憾,有一絲驚訝,也有一絲喜悅與感動。
謝童轉過身,再次用一只手遮住雙眼,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向許子靜,假裝害怕自己會不小心碰著許子靜的千金貴體、白如凝脂的肌膚。
許子靜將手機塞進謝童的手里,見他這番忸怩作態的滑稽模樣,竟無事找茬地嗔怪道:“你壞,你手指沒合攏,一定偷看了,你好色,你下流,你卑鄙無恥,看我馬上出去了怎么收拾、修理你!”
謝童沒啃聲,緊緊握住手機,以堅強的意志轉過身,然后喘著粗氣拔腿沖出衛生間,此刻,他特佩服自己,覺得自己比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還要了不起。
許子靜洗完澡出來,雪白潔凈的浴巾裹著香嫩雪白的玉體,她用一條干毛巾麻利地揉著一頭濕發,然后用毛巾卷起來,往后一糾,竟成了一頂布帽,很是有趣。
謝童沒有等來許子靜剛剛發過狠的“收拾”、“修理”,等來的卻是她曖昧的、若有所憾的話語:“一青,你,……你真的沒偷看?”
“真的沒有。”謝童斬釘截鐵道,若一名美色不惑、威武不屈的大英雄。
花了大約二十分鐘時間,許子靜梳妝打扮完畢。她上身穿了一件粉色t恤,下身穿藍黃相間的碎花裙褲,長及小腿,邁開腳步時,宛如百花擺動,風姿綽約,給人一種可人、飄逸和清新的感覺。白嫩的頸項上帶了那條白水晶項鏈,項墜特別別致,白色透明水晶里面鑲嵌著點點藍波,手腕處戴了一件品質上乘的玉手鐲,顯得特別雅致又有品位。
五點半不到,車開至酒店停車場泊好,謝童從后備箱取出紅酒、白酒,跟在許子靜身后進了酒店,迎賓小姐接過謝童手中的紅酒,三人一同乘電梯上樓。
推開包間的門,涼菜已經上桌,五人正一邊打撲克一邊嗑瓜子、聊天,班長郭成強、孟加祥一組對楊三春、楊一帆一組,董其軍坐在楊一帆身邊觀戰。許子靜站在門口,先是夸張地立正,然后作揖陪不是:“抱歉抱歉!來晚了,讓帥哥美女們久等了!
“晚來了罰酒三杯哈,子靜大美女。”盡管自高中畢業后已經有十多年未見許子靜,兩人平時也幾乎沒有什么聯系,但孟加祥并不顯得生分,帶頭起哄,郭成強與楊三春齊聲附和。
“好,沒問題,認罰認罰。”許子靜走進包間,笑道,然后扭頭吩咐身旁正從迎賓小姐手中接過紅酒的服務員將菜單拿給她過目。
董其軍禮貌地起身相迎,跟走在前面的許子靜握手。董其軍個頭瘦瘦高高,一頭運動短發,長方臉高鼻梁,鼻梁上架著一副藍邊眼鏡,嘴唇和下巴處的胡子全都刮得干干凈凈,英俊又略帶羞澀的臉上滿是笑意,上身穿著一件淺綠色體恤衫,下身配了一條灰色西褲,腳穿一雙卡其色皮涼鞋,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優雅與靈氣。
“哇!董其軍學霸,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還是這么年輕瀟灑,太驚喜了!”許子靜夸張道。
“子靜你好,好久不見,老班長的侄兒在我班上,他上午剛剛得知我最近在省教院進修,便打了個電話讓我過來一起聚聚。”董其軍一五一十、正正經經地說道,話語中無一絲油膩味道。
董其軍又熱情地握住謝童伸過來的手,說道:“謝童你好,好久不見,不過前幾年曾聽你姐謝紅提起過你,那時我跟她分在一個年級組!
“我姐跟我說過你,本來她還說等大家都有空時一起聚聚呢!怪我,我每次回家都急匆匆的……”謝童道。
謝童的話還沒說完,董其軍便客氣道:“怪我怪我,你回于臺本應該是我做東的!
“你倆都別自我批評、自我檢討了,怪我怪我,謝童你下次回于臺跟我說一聲,我來安排,安排于臺最高檔的酒店。”郭成強說道,說完用一只手向后抹了一下油光水滑的大背頭,然后扔下了另一只手里的牌,起身離座,跟謝童、許子靜分別握手,在跟許子靜握手的時候還順便輕輕擁抱了她一下,以顯出他與許子靜關系的親密。
楊一帆和孟加祥也緊跟著幾乎同時起身離座,分別跟謝童、許子靜熱情握手,只有楊三春似乎意猶未盡,牌癮未過足似的,嘴里小聲咕噥了一句“班長打不贏趁機耍賴”后,才念念不舍地丟下一手好牌,慢騰騰地起身離座。
七人真真假假客氣寒暄了一陣,相互添加了微信好友,郭成強、楊三春、楊一帆、董其軍陸續去了洗手間,服務員取來了菜單交給許子靜,她接過菜單,一邊細瞧,一邊跟孟加祥開玩笑:“孟大老板脖子上的金項鏈又亮又粗,看了直晃眼!
“嘿嘿嘿,工作需要,工作需要!泵霞酉橛檬种笓芘艘幌掠至劣执,垂至心口處的金項鏈,樂呵呵地說道。
等四人從洗手間回來,許子靜已經看完菜單,連聲夸贊郭成強菜點得恰到好處,還說他不愧是做了多年的交通局辦公室主任,郭成強自己還沒來得及謙虛一下,孟加祥這個多嘴男、大嘴巴卻搶先開口了:“郭主任馬上就快成郭局了,副局副局,哈哈哈!
“是嘛!班長,這么大的一件喜事,你電話里竟然都沒跟我說?還藏著掖著,突然變得這么低調了?”許子靜嗔怪著笑道,楊一帆、楊三春在一旁附和。
“嘿嘿嘿,不低調不行。∵@事還不一定成呢,我怕早早說了萬一不成豈不成了笑話!惫蓮姷溃牽跉獯_實聽不出他已經胸有成竹。
“沒有萬一,一定成,你名字中不就有‘成’字嗎?”許子靜笑道。
“哇!到底是大學教授,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孟加祥說道,楊三春、楊一帆又附和,董其軍在一旁微笑著。
“嘿嘿嘿,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那,那謝謝子靜的吉言,我今天借花獻佛一定多敬你幾杯!惫蓮娦那榇蠛,向著許子靜豎起大拇指,喜形于色道。
“嗨,子靜,聽班長說你是在東方大學做教授對吧!那你一定認識你們學校的司馬東西嘍,現在網上很紅的,我妹妹特喜歡看他的演講視頻!泵霞酉榈馈
“你妹妹?你還有個妹妹?”許子靜好奇地問道。
“嗯嗯,生她那年我剛好上初中,聽我媽說,我爸那時特想再要個閨女,我以前讀書時沒好意思跟同學說,可能就跟班長說過,她現在外省讀大一,說她們班好多同學都特別佩服司馬。”孟加祥解釋道。
“確實紅,我侄子也說他們班好多同學都是他的‘粉’,子靜,不瞞你說,我老婆也算是他的‘粉’,我嘛,嗯最多算半個。”郭成強附和道,也許他還猜不透女神許子靜的態度,因而給自己留有余地,免得遭到她的輕視。
“是嘛!唉!怎么跟你們說呢?嗯我說實話你們可別說我羨慕嫉妒恨,‘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哈!行嗎?”許子靜望了望郭成強與孟加祥,又掃視了一眼其他人,還偷偷給謝童遞了個眼色。
“行,子靜,你實話實說,我們相信你!惫蓮姄屜缺響B,眾人附和。
“其實像司馬這一類的網紅教授,就是,就是一批為了撈得污溝里的那點兒名利不惜弄臟自身羽毛、嘩眾取寵、見風駛舵、妖言惑眾的大忽悠,這些人根本沒啥真才實學,也沒有自知之明,卻偏偏喜歡向無知卻有著樸素情感的普羅大眾賣弄、兜售、炫耀其自以為是的所謂‘才學’,這些大忽悠們就像,就像這窗外聒噪不停的‘知了’們,其實他們什么都不‘知了’,只有那些沒怎么見過世面,從沒聽過百靈鳥的歌聲的‘井底之蛙’們才誤以為這些‘知了’們什么都‘知了’。你們見過、聽過有幾個院士、長江學者成為‘網紅教授’的,那是因為他們心系學術無暇拋頭露面,也不屑于整天拋頭露面爭當‘網紅’;而那些僅憑一點兒碎片化的、凌亂的、淺顯的知識,以及狗屁不通的思維邏輯,便敢信口開河,在網絡空間鼓唇搖舌的‘偽知識人’,其實,他們在學術圈內特別不受人待見,也許他們當中有一些人的專業素養、語言表達能力還算不錯,但知識結構、人文素養、邏輯思辨能力其實比一個普通本科生強不到哪里去,他們之所以能爆紅網絡,主觀上跟他們為人足夠媚俗、臉皮足夠厚、膽子足夠大、心足夠黑有關,客觀上跟普通網民整體文化素質不高、眼界不寬,以及缺乏獨立思考能力和理性精神有關。其實吧!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有些人偏物質些,有些人偏精神些,教授也一樣;別說那些院士、長江學者了,就說我吧,話說得可能有點狂哈,我若是想成為這樣的網紅教授,最多也就半個月時間,但為了區區那么一點兒外在‘腐肉’,就讓我昧著學術良心和道德良心,突破職業道德底線,有失知識分子人格,自欺欺人地媚俗愚眾我實在是做不來。”
“子靜,我理解你,你不是不能如此紅,而是不愿,不屑。”謝童脫口而出,并向著許子靜豎起大拇指,因他對許子靜剛說過的頗顯清高狂妄的話深以為意,頗有惺惺相惜、心有靈犀之感;說完他的目光迅速掃視了其他人一眼。
“哇!教授就是教授,茅塞頓開!子靜,我說的是真的;有一句話叫什么來著?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嘿嘿嘿,盡管我老婆無意中成了你口中的‘井底之蛙’,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貶低她,你是恨鐵不成鋼!惫蓮姼袊@道,不知他如此感嘆是否是發自肺腑,也許他仍舊是司馬這位網紅教授的無知、無思鐵粉,只是為了討得許子靜的歡心才說出如此恭維諂媚的話。
“子靜,我十分贊同你的觀點,也十分欣賞你的才情,還十分佩服你敢于說真話,不怕被‘粉絲’懟、噴的勇氣,。”楊一帆道。
董其軍若有所悟地點頭附和,孟加祥似有不悅,不過不便發作,他知道許子靜在郭成強心中的分量,連郭成強都沒因此不高興,他又怎好發作?更何況人家許子靜還是這飯局的東道主,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就算自己的妹妹無意中成了人家口中的“井底之蛙”,便也只能忍氣吞聲了。楊三春沒吭聲,不過他的臉部迷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包括他的文化層次、眼界和獨立思考能力。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逞能擺譜了,不說了不說了,大家都別站著啦!入席入席!痹S子靜招呼道,似乎對她自己剛才不看說話對象,一時沖動地一吐為快有點兒后悔。
眾人于是相互謙讓著入席。
許子靜作為東道主自然坐在正對著門的主人的位置,班長郭成強、孟加祥分坐兩側,楊三春坐在郭成強旁邊,董其軍坐在孟加祥旁邊,楊三春的旁邊則是楊一帆,楊一帆的旁邊是謝童,謝童和董其軍之間空著一個座位,正好方便服務員上菜。本來是讓楊一帆緊挨著許子靜坐的,可楊一帆推辭不就,便坐在了謝童和楊三春之間。
跟楊一帆鄰坐謝童倒是挺滿意,他偷偷瞥了正面帶微笑翻看手機的楊一帆一眼,楊一帆留著一頭露耳短發,面容俊俏,膚白肉嫩,穿了一套藍色ol套裙,將她成熟婀娜的身材包裹得曲線分明,短裙下配半透明黑色絲襪,顯得時尚、嫵媚而性感,活脫脫一個“小陳法蓉”。心中暗想:這位原本身上略帶鄉土氣息的小美女的變化也太大了,這要是冷不丁在大街上遇上自己未必能認出她來,還真的是“女大十八變”。
大家陸續倒上酒,男白女紅,許子靜掃視了一周,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發表了簡短卻頗顯溫情的開場白,班長郭成強帶頭熱烈鼓掌,大家便也跟著鼓掌;掌聲漸稀,郭成強毛遂自薦、當仁不讓地代表眾同學抑揚頓挫地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謝辭,還故作輕松自然地再次握住了坐在他身邊的許子靜的一只玉手,跟自己的心上人如此難得的肌膚之親對他來說當然是多多益善,如此美麗的玉手在他混跡其間的朋友圈、同事圈、交際圈中怕是幾年都難得一見,更別提能握在手心了,他竟有了未喝先醉的感覺。
許子靜瞥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謝童,見謝童一臉不悅,醋意十足,她便一邊借起身的機會用力掙脫開被郭成強緊握住的玉手,一邊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來,為了慶賀咱老同學這次難得的東方重聚,一起干了這杯!
見許子靜起身,郭成強也端起酒杯跟著起身,其他人便也跟著端起酒杯起身,七個酒杯在餐桌中心的上方發出清脆的“叮叮當當”的響聲后,大家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郭成強還豪氣地將手中的酒杯倒過來給其他人看,不過令他略顯尷尬的是,杯沿處還是滴了兩滴酒。
楊三春離席拍了幾張照片,還偷偷以楊一帆的側面為背景自拍了幾張,然后發了微信朋友圈和高中同學群。
雖是在省城東方重聚,但喝酒還是按照于臺規矩,門面盅還是喝四杯,四杯門面盅之后是自找對象互喝互聊。不用說,也沒人跟他搶,郭成強首先跟許子靜喝;楊三春端起酒杯猶猶豫豫地伸向楊一帆,不巧的是楊一帆此時已經端起酒杯,側過臉伸向謝童這邊了,楊三春只得隔著酒桌伸向孟加祥,孟加祥來者不拒,也端起酒杯,董其軍見只剩下他自己單著,便主動端起酒杯欠了欠身子分別跟孟加祥、楊三春碰了碰酒杯,然后仰起頭一飲而盡。七人三三兩兩推杯換盞,碰杯敘懷,把酒言歡,喝著今朝酒,暢敘昨日的故事,回憶逝去的美好時光。
輪到謝童跟許子靜喝酒的時候,謝童先是給她遞了個眼色,然后端起酒杯離席繞到她的身邊,許子靜深情地望了望他,默契地端起她自己剛剛添了些紅酒的酒杯起身,側身背對著郭成強,兩人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后仰起頭裝著一飲而盡的樣子,郭成強不愧是酒精考驗的酒場老手,他估猜此二人私底下準是商量著只喝一半或者只喝一杯,以便留著酒量應付其他人。他起身一把拉過正轉身要走開的謝童,笑著說道:“謝童,你可不能搞特殊、;^,今天喝的是于臺規矩,大家第一輪一直都是喝兩個的,不能因為你和子靜如今成了東方人就只喝一個,而且還不喝盡,想欺負我們小縣城來的?”
謝童被抓了個現行,自知理虧竟一時語塞,有點囧,不得不舉杯將酒喝盡,郭成強得意地笑著取過他自己面前的大酒杯給謝童樽滿酒,接著又給許子靜象征性地加了點紅酒。
謝童端起酒杯,竟突然開竅了,狡辯道:“班長你多心了,我知道還有一杯,我只是想先回去吃口菜,既然你這么說那我索性一鼓作氣,省得你疑心我偷奸耍滑,我是那樣的人嗎?”
郭成強正欲開口說話,卻先打了個酒嗝,這酒味混合著韭菜炒雞蛋的味道從他的嘴里飄出來幾乎令人作嘔,估計他自己也過意不去,連忙用一只粗壯的大手捂住嘴巴,然后尷尬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水,卻被許子靜一把奪下放回桌子上,許子靜一邊端起另一個茶杯遞給他,一邊笑著說道:“班長,來,喝你自己的!
謝童本來想揶揄戲弄郭成強幾句,卻忍住了,跟許子靜碰過杯后仰起頭一飲而盡,喝完還效仿郭成強的樣子,豪氣地將酒杯倒過來,郭成強表情夸張地沖著酒杯瞪大眼睛,卻不見一滴酒沿著杯壁滴下。謝童轉過身正欲凱旋歸去,郭成強自覺剛才落了下風,不愿就此罷休,他再次拉過謝童,誠懇地卻又隱隱有一絲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謝童,別急著走!咱三個班委還沒喝呢!不多,就三杯。”還沒等郭成強伸手取他面前的大酒杯給謝童倒酒,許子靜似乎識破了他的陰謀,率先發話了:“班長,你想把我和謝童都灌醉。≡廴龝俸,我先吃點菜,謝童你也回!痹S子靜說完拿起筷子伸臂夾菜。
女皇的“圣旨”已下,郭成強不太自然地用手抹了一下臉,然后順梯而下地說道;“好好,聽子靜的,那咱三待會再喝。”
謝童趁機回到自己的座位,楊一帆表情復雜地望了望他。
第一輪酒喝得很快,幾乎都沒有空閑時間吃菜,盡管許子靜每次喝的都是小半杯,不管是郭成強殷勤地替她倒的還是她自己倒的,可十幾個小半杯紅酒下肚,她的臉已微紅,在明亮的金黃色燈光的照耀下若一枚熟透的誘人的水蜜桃,可謂“秀色可餐”,似已微醺的她單手托腮,面帶微笑,醉眼朦朧,顯得越發嫵媚可人。
七人似有默契地暫停了喝酒,話也少了許多,自顧自或吃菜或喝水,楊一帆見大家水杯中的水已不多,便起身去旁邊靠墻的長案上取水壺,欲為大家續水,謝童、董其軍過意不去,先后起身欲從楊一帆手中接過水壺,楊一帆笑著溫柔地推開謝童的手,又對董其軍擺了擺手,說道:“都老同學,不用見外,誰倒都一樣的!
楊一帆最先是給許子靜續水,許是已微醉,反應有點遲鈍的緣故,許子靜竟然沒有客氣,也沒說聲“謝謝”,楊一帆依逆時針方向挨個給眾人續水,除了她自己,最后一個是孟加祥,他謝過楊一帆,本想趁其他人不備親熱地拍拍楊一帆的后背,卻鬼使神差地拍在了她渾圓x感的臀部,楊一帆怒目圓睜,差一點將水壺中的水澆在他那只下流的手臂上。
許是為了消除因自己的齷齪行為而帶來的尷尬氣氛,也可能是煙癮確實犯了,孟加祥從褲兜里掏出一包普通的nj牌香煙,半抽出幾支,先隔著許子靜遞至郭成強面前,郭成強抽出其中一支,含在嘴上,扭頭欲取屁股后面的公文包,孟加祥抽出一支給對面的謝童遞了個眼色,見謝童直擺手,便扔給了楊三春,楊三春穩穩地接住,許是知道董其軍不抽煙,孟加祥沒有遞煙給他,抽出一支含在他自己的嘴上,然后從另一側褲兜里掏出打火機,起身隔著許子靜殷勤地為正開包找打火機的郭成強點上,又給他自己點上,然后將打火機扔給楊三春,楊三春又穩穩地接住。包間內頓時煙霧繚繞,孟加祥還表演起了吐煙圈,贏得幾聲頗為夸張的喝彩。
“孟大老板這么有身份的人竟然抽起了nj煙,軟zh忘記帶了?”楊一帆似乎還對他剛才的非禮耿耿于懷,揶揄道。
孟加祥許是覺得自己剛才確實理虧,討好地應道:“可別取笑我,我哪里算什么大老板?包工頭而已,跟著郭班長后面混,接了點小工程養家糊口,楊大美女你自己才是名副其實的大老板!
“呵!我給你搞來的都是小工程?什么樣的才算是大工程?你自己搞來一個也讓我開開眼!惫蓮姲詺獾赝铝艘豢跓,望向孟加祥冷著臉說道,有點微醺的感覺。
“老大,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泵霞酉榧t著臉,驚慌地辯解道。
“那你是啥意思?”郭成強得理不饒人。
“老大,我私下里再跟你說!泵霞酉榻醢蟮。
許是有點兒受不了兩側煙霧對她的合圍,許子靜皺了皺眉,清了清嗓子干咳了兩聲,郭成強秒懂,敏感的他體貼地率先掐滅了剩下的半截香煙;剛剛從尷尬與驚慌中稍稍緩過神來的孟加祥反應很快,也迅速將煙掐滅;楊三春不明所以,繼續吞云吐霧,郭成強向他瞪了一眼,他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將仍然冒煙的煙蒂扔進他與郭成強共用的煙灰缸里,郭成強又瞪了他一眼,端起水杯澆熄仍然在冒煙的煙蒂。
郭成強略帶歉意與彌補意味地用公筷給許子靜的碟中夾了幾塊菜,討好道:“子靜,你多吃點菜,你這窈窕身材可以盡情地吃,大快朵頤地吃。”其實他并不知道大快朵頤這詞用在許子靜身上合不合適,但他還是想賣弄一下;見許子靜一邊動筷一邊招呼其他人吃菜,他便知道這詞用得并無不妥,于是他得意地積極響應許子靜的號召,一邊動筷一邊招呼尚沒有積極行動起來的楊一帆:“一帆,你這身材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吃,大快朵頤地吃!北娙寺犃私源笮Γ埔獾男β曪h滿整個包間,氣氛再次歡快活躍起來。
不知是誰放了一個響屁,俗語說“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可這個響屁偏偏是個例外,出奇的臭,許子靜、楊一帆用手遮掩住口鼻。
“誰放的?坦白從寬!惫蓮姷。
“不好意思,是我,是我放的,可能是中午,中午的蘿卜燒肉太好吃了,吃多了!睏钊杭t著臉支支吾吾道,還偷偷望了一眼身邊的楊一帆。
眾人哄笑,許子靜、楊一帆用手遮掩住口鼻,瞇眼而笑。
“坦白從寬,就罰酒一杯!惫蓮姷。
楊三春乖乖地自斟自飲了一杯酒。
“你們知道打嗝和放屁是怎么回事嗎?”郭成強笑著說道,他環顧四周,眾人皆望著他笑,等著他解釋。
“都是學文科的,不知道正常,我也是前天吃飯的時候聽坐我旁邊的一位醫生說的,現學現賣哈。是這樣的,我們咀嚼過的食物通過食道進入胃里,在這個過程中,有大量的空氣與食物一起進入了胃里,進入胃里的空氣在胃里稍作停留并積累到一定的量時,其中的一部分便順著來路由食道上升,最后從嘴里排出,這就是打嗝!惫蓮婎D了一下,見眾人正聽得入神,便繼續說道:“留在胃里賴著不走的那部分空氣,會混入消化物之中,隨著消化物一起移動到腸子里,最后從下面排出,這就是放屁!
“那屁為什么臭呢?”楊三春問道。
“這個他沒說,我也沒問。”郭成強道。
“我來告訴大家吧!這是因為在胃里消化過的食物殘渣進入大腸,大腸里的細菌分解食物殘渣引起發酵,產生硫化合物,據說多吃肉放屁就特臭,因為肉蛋白質中硫的成分含量多,所以就特臭。”許子靜笑著說道,她已經將遮掩住口鼻的玉手拿開。
郭成強帶頭鼓掌,奉承道:“哇!哇!自愧不如,到底是教授!就是不一樣,什么都懂。”眾人跟著鼓掌。
謝童猜測許子靜一定是聽她姐姐、名醫許子寧說的,不過許子靜沒有說明,他也就不便多嘴。
郭成強滿臉堆笑地跟許子靜小聲攀談,頭緊挨著頭,許子靜“嗯嗯”地點頭應著,偶爾開啟她那玫瑰花瓣一樣的雙唇插幾句嘴,郭成強越說越得意,眉飛色舞,說話的聲調也漸高起來,眾人聽兩人聊得是買房這一大眾熱門話題,便七嘴八舌地加入進來,董其軍也偶爾適時插幾句嘴,只有謝童堅持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其實,他天生并非是一個在公眾場合極安靜的人,因而連他自己都對自己的莫名安靜感到奇怪,是想在情敵郭成強面前顯示自己的高雅脫俗?是想在新晉美女楊一帆面前顯示自己的清新雅致?也許兼而有之!
郭成強給許子靜倒了些紅酒,然后故意歪頭瞧了瞧自己面前的大酒杯,頗能察言觀色的孟加祥心領神會,知道他想要拉開“喝大杯”的序幕,轉身跑至靠墻的長案邊取過一瓶未開啟的白酒,用力擰開,給郭成強樽酒,酒樽至大半杯的時候,郭成強用食指和中指在酒杯旁邊輕輕點了兩下桌子,孟加祥就像是一個樽酒機器人突然被點了停止按鍵一般結束了樽酒。謝童本想帶頭起哄讓其將酒加滿,卻又怕被郭成強反戈一擊,自己縱火焚敵不成反倒惹火上身,玩火自焚,畢竟他對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便放棄了這個壞念頭。
郭成強端起酒杯夸張地與許子靜重重地碰了一下杯,說了句“大恩不言謝,都在這酒里了,我干了,你隨意”然后將酒杯高舉湊近嘴邊,仰起頭“咕咚咕咚”一飲而盡,贏得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
許子靜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郭成強“咕咚咕咚”干了大半杯白酒放下杯子后見她杯子中的紅酒幾乎未見少,笑道:“子靜,你這也太隨意了!
許子靜嘴里小聲咕噥道:“不是你讓我隨意的嗎?”話雖這樣說,她還是挺給面子地又抿了一口,郭成強討好地向其豎起大拇指。
服務員端上桌一份熱氣騰騰、魚香四溢的酸菜魚,雪白的魚片,雪白的豆腐,深綠色酸菜,橘紅色麻油,紅辣椒與黑芝麻點綴其間,色香味俱佳,合伙將謝童的食欲一下子鉤上來,他伸手正欲動筷子,許是沒注意到謝童的這一動作,董其軍卻轉動起了轉盤,將酸菜魚轉至許子靜和郭成強的面前,謝童感覺到自己羞紅了臉,暗自慶幸自己的動作并不明顯,還不算尷尬,也沒令董其軍尷尬。他內心并未因此怪罪、遷怒于董其軍,他倆自從高二一開學文理科分班起就是前后座,董其軍留給他的印象一向都是不錯的,兩人相處得也不錯,盡管高中畢業之后各奔前程很少來往,但他曾聽同在于臺縣高級中學教書的姐姐謝紅提起過她的這位同事,對他的評價甚高,可謂“德才兼備”“為人師表”。因而謝童知道董其軍絕對不是故意針對他的,也不是為了拍郭成強的馬屁,更不是重色輕友地討好班花許子靜,他的行為只是出于酒桌禮儀的應然,自己萬不能小肚雞腸地作其它牽強的解讀,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郭成強先用公筷給許子靜夾了兩塊魚片,然后換用他自己的筷子夾了兩塊魚片放進他自己面前的菜碟中,又夾了一塊豆腐直接塞進大嘴巴中,卻立即抖動著他那肥厚的嘴唇吐進菜碟中,還不忘自嘲了一句“媽的,真是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眾人皆善意地大笑或抿嘴微笑,楊一帆用一只玉手的手背遮著嘴笑,郭成強放下筷子嗔怒道:“楊美女,別笑了,我再敬你一杯!
見郭成強伸手欲端小杯,楊一帆佯裝不平,大聲道:“班長你偏心,你剛才跟子靜喝的是大杯,跟我卻端小杯,這酒我可不喝!
許子靜正單手托腮發著呆,一聽有人叫“子靜”,立馬應道:“。空l叫我?”
眾人皆樂,謝童望了望他,目光中盡是關愛,他知道她不勝酒力,已介于醉與未醉之間。
郭成強自知理虧,給孟加祥遞了個眼色,孟加祥心知肚明,取過酒瓶給郭成強的大酒杯倒了大約半杯酒;楊一帆起身踮起腳,伸手從孟加強手中奪過白酒瓶,然后一邊繼續往郭成強的大酒杯里樽酒,一邊笑道:“怎么?想給子靜省酒?”
“不是不是,我是怕班長喝多了!泵霞酉橄韧艘谎酃蓮姡缓笸鴹钜环q解道。
楊一帆放下白酒瓶,取過許子靜面前的紅酒瓶,給她自己的高腳杯中倒了滿滿一杯紅酒,隔著楊三春,輕輕地碰了一下郭成強面前的大酒杯,然后高舉起酒杯至微紅的嘴邊,仰起頭先干為敬。
郭成強像剛上場的拳擊運動員一樣,佯裝著左右晃了晃頭,做了一個擴胸的動作,然后仰頭喝酒。
“班長,你這杯中酒是準備留著養魚哪?”楊一帆見郭成強杯中酒沒喝完,不依不饒道,眾人皆不便插嘴,謝童向楊一帆投去佩服與感激的目光。
郭成強苦笑著端起酒杯仰頭喝完。
“班長,要不要再來一杯?”楊一帆道,似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今天,今天就算了,下次咱都喝白的,白的怎樣?”郭成強不敢應戰,卻又不想明著認輸,吞吞吐吐道,說話時舌頭已明顯不太利索。
“白的就白的,誰怕誰?”楊一帆道,一派巾幗不讓須眉的架勢。
郭成強沒敢吭聲,心中頗為納悶:我今天哪里得罪了這位楊美女?
孟加祥去了洗手間,楊三春起身離座敬許子靜酒,董其軍起身敬楊一帆酒,郭成強給他自己的大酒杯滿上酒,起身走至謝童身旁,十分豪氣地說道:“許老弟,咱哥倆多少年沒見了,今天喝個大的,加深加深感情,怎么樣?”
謝童差點笑噴,他不知道郭成強為何突然跟他套近乎,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不過謝童知道他自己的酒量,因而任憑郭成強是打感情牌還是用激將法,他都不為所動,堅決不喝大杯,只同意再喝兩個小杯,許子靜適時插話:“班長,盡興就好,都不要喝醉!惫蓮娨娭x童堅持己見,沒有“妥協”的意思,又聽見心中的女神許子靜“不要喝醉”的旨意,他只好妥協,伸手接過許子靜遞過來的小杯。
郭成強搶著為謝童的小杯樽滿酒,然后給他自己的小杯滿上,謝童有點受寵若驚,急忙端起酒杯起身,二人碰了碰杯,仰頭一飲而盡,連著喝了兩杯,謝童正欲坐下,郭成強卻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將他拽至一旁,壓低聲音說道:“老弟,跟你說個人,你東方師大的校友,看你認識不?”
“誰?你說!敝x童有點好奇,抿著嘴,認真聽著。
“丁,丁長貴,丁部長,我們于臺,于臺組織部丁部長!惫蓮娝坪跤悬c醉了,他突然抬高音量。
“丁長貴,熟悉熟悉,是我研究生師兄,同門,比我高兩屆,怎么他現在是我們于臺的組織部長?”謝童道,竟有點得意。
“就是,就是,上個月有幸,有幸跟丁部長在一起吃飯,吃飯,他無意中提到他有個師弟是于臺人,于臺人,我有心問了一句,他便說了你的名字,還說你倆關系很不錯。”
“嗯,確實很不錯,他愛人還跟我是同班!敝x童補充道。
“那,那下次,不,盡快,老弟你回于臺,咱哥倆聚聚,幫丁部長也叫上。”
“好,一定,一定。”謝童應道,他心中暗想:乖乖!這家伙夠老謀深算的,難怪這次對自己的敵意沒有以前明顯了,一口一個“老弟”,原來是有求于自己;轉念又想:也特么蠻“厚黑”的,為了加官晉爵竟然放下身段與尊嚴,向自己多年的情敵求助,真是“忍辱負重”甘受“□□之辱”之“將才”。
“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在縣實驗初中做會計?叫司馬大福!惫蓮妴柕。
“嗯,嗯,算是吧!”謝童猶豫了一下應道,他沒有做多余的解釋。
“跟我愛人是同事,嗯我愛人在那邊做副校長,分管總務!惫蓮娺珠_大嘴,呵呵一笑,莫名地有點得意。
“哦!是嘛!那巧了!敝x童平靜地應道,他明白了頗有心機的郭成強主動聊起這一話題的用意,這無非是在暗示,他郭成強并非是單向的求你幫忙,你謝童日后為了你的弟弟也會有求我的時候。
謝童又想:他司馬大福算什么弟弟?我是絕對不會為了他而求你及你的副校長愛人的,你愛咋地咋地;至于我找不找丁長貴敘舊,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幾句,或者為你牽線搭橋,那得看我回于臺后的心情,至少目前我還說服不了我自己對你過去的作為既往不咎、以德報怨。
等郭成強回到他自己的座位,謝童已先一步落座,他見身邊的楊一帆閑著,杯中的紅酒所剩無多,就先給她加了點紅酒,然后又給自己滿上白酒。
楊一帆紅著臉,望著謝童忙說:“謝童,不好意思,讓你這個大才子為我倒酒!闭f完優雅地端起酒杯跟謝童的杯子碰了一下,一口氣喝完,謝童當然也是一口干。
楊一帆喝完酒并不吃菜,他望了望左右,然后將座椅往謝童跟前挪了挪,問道:“謝童,剛才聽子靜說你在晚霞出版社工作?晚霞出版社可是咱東方圖書出版界的numberone啊!
“是的,研究生一畢業就在那兒了,一開始在編輯部,現在在發行部,混日子罷了,你呢?”謝童放下筷子應道,他本來想問“你呢在哪高就”,突然意識到如此問話過于客套,有“社交辭令”之嫌,便將“在哪高就”四字咽了下去。
“我記得你讀的是文學專業吧!其實我也一直喜歡文學,可上大學時陰差陽錯學了市場營銷專業,畢業后應聘去了一家醫療器械公司做銷售,干了好幾年,忙忙碌碌的,雖說錢賺了不少卻沒有成就感,時常覺得沒什么意思,挺空虛無聊的,頭腦一發熱便辭了職,開了一家人文書店,和我弟弟一起!睏钜环珣。
“你這可不是頭腦發熱,是異常清醒,活得明白,知道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甚為難得的是,你還有一股憂國憂民的情懷,從‘醫身’到‘醫心’,跟魯迅類似的‘棄醫從文’!敝x童總結道,說完自顧自輕聲笑起來。
楊一帆聽罷眉開眼笑道:“妙,實在是妙評,老同學你這評價真的是妙語連珠,字字珠璣,盡管有討好美女之嫌。”
“沒有,沒有,只是有感而發,一帆,我們算是同行,都是書商,你書店開在那邊?”謝童突然覺得楊一帆甚是親切,“一帆”二字竟脫口而出,他已有日后前往與其洽談業務合作甚至暢聊志趣的意愿與打算。
“位置比較偏,還在河東呢!長江東路上,向日葵書店。”楊一帆應道。
“是嘛!向日葵書店我知道的,這幾年在東方人文知識階層還是有點名聲的,雖說位置有點偏,不過書店氛圍挺好,布置得挺別致,地方也挺大的,兼營茶座,哇,是你開的呀!我陪我同事去過,他負責河東那一片,不過沒見著你,一位帥哥,應該是你弟弟,是他接待我們的!敝x童道,有一絲莫名的喜悅。
“是嘛!我一般都會在店里的呀!你們什么時間去的?”楊一帆問道。
“嗯,好像是去年春天,是一個下午,具體日期我不記得了!敝x童應道。
“哦!要不我正好出去辦事去了,嘿,我想起來了,那段時間我新買的房子正好在裝修,可能那天下午我正好忙房子裝修了,真是不巧,下次去一定找我,我請你喝茶!
“好的,一定,雖然離我有點遠。”
“遠不怕,打車我給你全額報銷,呵呵呵呵,說真的,一來敘敘舊,二來給我出出點子,三來談談合作的事。”楊一帆誠懇地發出邀請。
“好,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敝x童道,美女主動真誠相邀,謝童當然求之不得。
“謝童,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如今實體書店挺難的,別說賺多少錢,能維持就不錯了,特別是偏人文的,不過我至今還沒有轉向或逃離的打算,因為這是我的初心,距離我的理想很近,我越來越覺得,在這個日漸庸俗浮躁功利的社會中,人們更需要人文之光的照耀和人文之水的滋潤,否則人們的精神世界將一片黯淡,一片干涸。”
“哇!精辟,也甚是難得,嘿嘿嘿,感覺你是漢語言和哲學專業雙學士!敝x童由衷地贊道,他想不到一個學市場營銷的,做了多年的醫療器材銷售,身處現代物質文明的煙熏火燎之中的準中年女性竟然能不忘初心,不改本色,不囿于利益,不甘于平庸,有這番非凡見地。
“呵呵呵呵,取笑我不是?不過,我雖然不是人文類專業科班出身,但我喜歡呀,越來越喜歡,喜歡了就想整天泡在里面,這么一想,干脆開一家人文書店得了,既能整天泡在里面又能維持生計,愛好跟事業完美結合;其實吧,開書店的過程也是一個自我享受、自我修養、自我提高的過程,書讀得多了,心就靜了,心靜了就會反省、反思、暢想,就會想明白許多事情,認識到許多以前沒有在意的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楊一帆有感而發,其實她喜歡文學的一個主要原因是愛屋及烏,不過她此刻不可能說出來。
“可惜,如今像你這樣想得明白通透,活得簡約純粹的人不多了,多數人都成了利祿之徒,成了權欲、物欲、□□、俗念的囚徒,思想的侏儒,這是時代的悲哀!敝x童慨嘆道,似乎也是無奈地慨嘆他自己,他自己不也頗“識時務”地拋棄那“高處不勝寒”的理想,向殘酷的現實妥協,正日漸變成一個連他自己都曾經鄙夷的那種人了嗎?這難道不也是他自己的悲哀嗎?
“老同學,你又奉承我!睏钜环缓靡馑嫉匦Φ,余光瞥向坐在她另一側的楊三春,見楊三春正站在郭成強和許子靜中間敬酒呢,便肆無忌憚地說道:“剛才打牌的時候,他們幾位還笑話我,笑話我辭掉醫療器械銷售轉行開人文書店就好比是丟了西瓜撿起芝麻,從都市豪宅搬進了鄉野茅屋呢!孟加祥甚至還說什么‘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趕緊傍個大款得了’,班長還在一旁起哄說楊三春就是大款,剛剛恢復單身,還說,說若是成了將來生個小孩還能跟我姓楊,你聽聽這是老同學該說的話嗎?若不是……,嗯我差點跟他們翻臉走人。”楊一帆差點說出“若不是知道你要來”,不過她稍稍猶豫了一下,覺得這么說太直露,也太早,不得不省掉“若不是”后面的那半句話。
謝童心中是狂喜的,因為楊一帆這朵他以前未曾在意的“名花”似乎至今尚無主,并且屬于他欣賞喜歡的類型。他望了望正跟許子靜喝酒的楊三春,憤憤不平道:“這叫什么話?看來高中畢業十多年后,同學之間的差距主要不是體現在物質層面,而是人生觀、價值觀層面,體現在對于生活的意義和生命的價值的理解上,體現在生活品質、個人品味、人生境界的高低上,你和他們生活在物質與精神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楊一帆向左右兩側望了望,然后壓低聲音道:“其實楊三春一直就有這個意思,上學那會就追過我,郭成強和孟加祥都知道,今天他們又不懷好意,胡亂拉郎配,亂點鴛鴦譜,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別說他是個假大款,還二婚,即便是個未婚的真大款,我也絕對不會對他動一絲念頭,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
謝童好奇地問道:“楊三春現在做什么?怎么就成了他們口中的‘大款’了?”
“聽說他爸媽在縣車站附近開賓館,好像就叫楊氏賓館,他跟他老婆以前給人做屋頂防水,他自己炫耀說,別小瞧他做防水的,一年能凈賺十大幾萬,年前發現被他老婆戴了綠帽子,就離了婚,他現在就在東方,好像在一家品牌家居店,名字我不記得了,跟一個于臺老鄉后面學做全屋定制櫥柜安裝,聽他自己說一個月能賺一萬多呢,剛剛在河東全款買了一套毛坯房!
謝童聽了心中特別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四年名校本科、三年名校研究生真的是白讀了,混得連當年三本都考不上的學渣都不如。他不知道這是他自己的悲哀還是這社會的悲哀,他猶豫了一下,苦笑著說道:“賺得可比我多多了,唉!咱這么多年的書算是白讀了!敝x童輕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雖然心理有點不平衡,但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仍然會選擇做一個物質上稍貧困的知識分子,而非精神世界荒蕪,眼中只有金錢的暴發戶。”
“謝童,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超凡脫俗,這在當今社會里實屬稀有卻難得。”楊一帆兩眼放光,由衷地贊道。
謝童已心花怒放,喜在眉宇,不過他想再確認一下,于是問道:“怎么?你還單著?”
“是!單著呢!寧缺毋濫,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我心中理想的婚姻是男女雙方精神層面的般配,我心中理想的愛人是自由的靈魂伴侶,就像薩特與波伏娃,不一定非得走進婚姻!
“看來你比我更超凡脫俗,還是一位不失初心的理想主義者呢!敝x童笑道。
“呵呵呵,你我都超凡脫俗,我們這算不算兩個假清高的窮酸‘秀才’在相互吹捧?或者孤芳自賞?”楊一帆笑道。
“呵呵呵,算是惺惺相惜吧!”謝童也笑。
“今天太開心了,難得遇見一個真正懂我的人,懂我的知音。”楊一帆有點激動。
“嗯,我也是,這年頭知音難覓!敝x童一邊說道,一邊激動地向楊一帆伸出了手,楊一帆受寵若驚似地接住,二人的這第二次握手意義非凡,大有相知恨晚的感覺。
二人談笑甚歡。謝童不經意間瞥見許子靜正望著他,一臉不悅,他頓生做賊心虛之感,立刻終止了與楊一帆的投機、愉悅的交談,佯裝鎮靜地給自己滿上酒去敬孟加祥。謝童跟孟加祥的關系一向普通,和他喝酒完全是出于禮節和完成任務,因此二人沒有什么可聊的,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碰碰杯,將酒一滴不漏一滴不剩地喝進肚子里去,關系越是普通、生分,似乎越是不好偷奸;。
謝童跟孟加祥加深完兩杯酒,本想著酒歇一歇,先多吃點菜,可還沒來得及動筷子,董其軍便客氣地伸手為他樽酒,謝童過意不去欲自己樽。董其軍道:“謝童,不用跟我客氣,我來樽酒,你先吃點菜,咱倆再加深一杯,一杯萬意。”
“好好,一會我敬你”謝童一邊夾菜一邊說道。
謝童只吃了一塊菜便放下了筷子,因為董其軍給他樽滿酒后并沒有動筷子,他不好讓董其軍等著。謝童于是端起酒杯,董其軍也端起酒杯,兩位外表俊朗,性格內秀,一身書卷氣息的老同學優雅地輕輕地碰了一下酒杯,然后相視而笑,一飲而盡。
“謝童,你記不記得咱倆可是前后座。”董其軍道。
“記得記得,這哪能不記得?不光是前后座,還是同寢室呢!敝x童道。
“你那時候特用功,我記得有一次,好像還不止一次,宿舍都已經熄燈了,你用手電筒在被窩里看書,被巡邏的秦主任發現,手電筒被當場沒收了。”
“是三次,不過我看的都是閑書,外國文學名著!敝x童道。
“難怪你作文那么好,幾乎每次都是范文!迸赃叺臈钜环逶挼馈
謝童扭頭望向楊一帆,笑著謙虛道:“我就語文好點,哪能跟你二位學霸比?”
“你倆才是學霸,高考都上了985,我一個學渣考了個二本!睏钜环珘旱土寺曇粽f道,許多年都過去了,那一次高考至今仍是她最大的遺憾和傷痛。
“你那不是發揮失常嘛!”謝童善解人意地勸慰道,其實也不算是勸慰,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可它影響了我的一生,包括事業、愛情和婚姻。”
“你才多大就一生了?”董其軍笑道。
“青春總可以吧!女人的青春千金難換!睏钜环。
“理解理解,這話題有點沉重哈,換個話題,其軍,你家還住在井頭街那邊嗎?我去過你家一次,去干什么的我忘記了。”謝童道。
“我父母還住在那邊,我結婚時在城南新買了房,據傳井頭街、碼頭街那一片年底就要拆遷了,不知真假,碼頭街有一家駱氏魚館,菜特別好吃,你倆爭取趕在拆遷之前回于臺一趟,我請客!倍滠姷。
謝童和楊一帆竟然默契地相互交換了眼色,然后齊聲說道:“好,回去一定約你!
“你倆,還有許子靜,回之前最好能約一下一起去,不然我得多破費兩次!倍滠娨埠币姷亻_起了玩笑。
“你不也有機會多下兩次館子!睏钜环,說罷三人同時笑。
多輪下來,四瓶白酒加兩瓶紅酒便見了底,七人都喝得滿面紅光,說話時舌頭都有點不利索,嗓門倒是越來越大。
“酒無樂無興,叫個歌女來助助興頭如何?只需一個電話十分鐘之內準到!惫蓮娊柚苿乓贿呌每曜忧脫舻,一邊大聲說道,孟加祥第一個響應。
許子靜卻連連擺手,說道:“不合適不合適!
見沒幾個人響應,女神許子靜又帶頭反對,郭成強便不好勉強,抬腕看了看手表,想了想,提議道:“這里離某社劇場好像不遠,今天難得有機會,我請大家去聽xs,現場感受一下如何?”楊三春和孟加祥在一旁附和,一向不喜歡聽某社xs的許子靜不想去,卻又覺得自己不能總是跟郭成強唱反調,因而不便明說,她面露難色地望向謝童和楊一帆,冰雪聰明的楊一帆秒懂,搶先解圍道:“某社的xs也能稱為xs嗎?一筐爛梨而已,還是算了吧!倒貼我兩百塊錢我都不去遭那份罪,他們自己不覺得尷尬我都覺得尷尬,!
謝童心想: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如今這火紅的某社xs,自己不喜歡,許子靜不喜歡,高玉不喜歡,文菊梅不喜歡,這楊一帆也不喜歡,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一點都沒錯。
郭成強氣得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碟邊,面帶怒容道:“你不聽就不聽,不聽拉倒!闭f完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裝什么裝”。
楊一帆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了,心生一絲歉意與懊惱,畢竟每個人的思維方式、生活喜好、審美情趣都是不同的,不好將自己的強加于人,于是假裝沒聽到郭成強的那一句小聲嘀咕,緩和了語氣道:“那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孟加祥終于等到了報仇雪恨的機會,小聲嘀咕了一句“愛去不去”。
“班長,今天不早了,要不,要不就下次吧!下次一定讓大家玩得盡興。”許子靜見氣氛有點兒尷尬,甚至緊張,只好站出來打圓場,謝童在一旁附和。
郭成強扭頭望向董其軍,董其軍沒出聲,裝著醉了酒很難受的樣子,郭成強只好作罷,拉上孟加祥去了洗手間。
許子靜結了賬回來,郭成強和孟加祥還沒回來,許子靜向謝童使了個眼色,謝童心領神會,走出包間尋覓二人,楊三春跟在身后,正好遇見孟加祥扶著郭成強的一只胳膊從洗手間往回走,孟加祥偷偷做了一個嘔吐的鬼臉,謝童猜測一定是郭成強吐酒了,他心情大好。
七人走出酒店,除了楊一帆之外,都真真假假地踉踉蹌蹌。
吐酒后的郭成強被夏日的晚風一吹似已醒酒,對著楊三春和孟加祥說道:“你們先回賓館,認得路吧?前面過兩個紅綠燈右拐就到,我打車送送子靜他們!
許是還在為剛才的爭執而歉疚與懊惱,楊一帆明明知道郭成強口中的“他們”并不包含她,卻還是討好地說道:“班長,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不用,我弟弟正在來接我的路上,一會就到!闭f完將目光轉向許子靜、謝童和董其軍。
董其軍說道:“班長,我自己回教院招待所,離這兒不遠,最多一刻鐘的路,正好散散酒氣!
“班長,我也不用,我剛剛找了代駕,可以順道搭子靜一程!敝x童說道,說完望向許子靜。
郭成強也望向許子靜,目光中滿是期待,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許子靜點頭道:“嗯嗯,我跟謝童的車,班長,你今晚酒喝的不少,早點兒回賓館,好好休息吧!”許子靜對郭成強一直有一種復雜的情感,她很清楚他對她的深情,即便是婚后,可她并不喜歡他,甚至有點看不上他,鄙夷他,但他對她有恩,有救命之恩。那是他們上高二的時候,一個初夏的周日下午,幾個同學相約去城郊的于臺的母親河邊釣魚,謝童因月考發揮不甚理想便沒有應約前往,許子靜釣了好久都一無所獲,后來,終于有一條大魚咬鉤,她興奮地用力猛拽魚竿,沒多大力氣的手卻一軟,“嘩”的一聲,大魚掙扎翻身跳躍所激起的巨大水花濺了許子靜滿身滿臉,她慌忙起身,一不小心腳下踩滑了,落入水中,不會水的她的雙臂在水中胡亂地拍水,邊上的另外兩個同學也不會水,只是將魚竿伸向她,希望她能用力抓住,可她就是抓不住,眼看著她就將被水流沖走,正在這時,小解回來的郭成強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水中,拼命劃水游至許子靜身邊,將她救上岸,還好,許子靜只是嗆了幾口水,身體沒有大礙;自此,郭成強便因“恩人”的身份更加猛烈地追求許子靜,而欠下郭成強巨大人情和恩情的許子靜盡管并不喜歡他,卻也不好太不給他面子,一直跟他友好相處,始終保持適當距離,兩人的關系介于普通同學與好朋友之間。
聽心目中的女神許子靜這么一說,郭成強涼透了心,卻只能在心中慨嘆:星星不知我心,明月不解風情;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心情萬般失落的郭成強猛踢了腳邊的一個小的純凈水瓶,沒踢著,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不過緊要關頭他還是很好地保持住了身體的平衡,沒有當眾出丑。
“班長你沒事吧?楊三春、孟加祥你們等一等班長。”許子靜關心道,謝童在一旁虛情假意地附和,心中卻暗喜郭成強的情感慘敗和身體踉蹌。
不知是孟加祥和楊三春酒喝多了還是風向不對,二人都沒有停下蹣跚的步履。
“沒事沒事!惫蓮姽首麈傡o,用力擺了擺手,悻悻然而去,跟在楊三春和孟加祥身后,晃晃悠悠,還頻頻回頭揮手說:“子靜,你,你們回于臺一定聯系我哈!”
“一定,班長,你走好嘍,楊三春、孟加祥你倆等一等班長!北M管郭成強并沒有提楊一帆的名字,但她還是向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大聲說道。
董其軍、謝童、許子靜也朝著頻頻回頭的班長使勁揮手。
目送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董其軍轉身分別與許子靜、楊一帆、謝童握手辭別,向著省教院的方向走去。
(https://www.dzxsw.cc/book/14490973/3043374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