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黎封獻(xiàn)禮
“好似不是普通人的馬車!币慌缘南聦俨[著眼睛觀察了一會兒道,“我們可要行動?”
黎封也望向那架馬車。
那是一輛駟馬馬車,不同于譚家的馬車,雖用的是上好的三河馬,但僅能用一匹馬來拉駕。
大澤對車駕儀制有非常嚴(yán)苛的要求,即便譚家享著潑天富貴兼有皇商名號,也只能如普通民眾一般使用單馬馬車。而雙馬馬車是士族才可用,三馬馬車則是三品以上官員才可用,那駟馬馬車,更是非王親貴族、或?qū)ι琊⒂泄χ私圆豢捎谩?
眼下朝中,除了霍言翔這位親王,可使用如此規(guī)制的便是當(dāng)朝宰相巫賢了。
黎封想了想,自己不就是缺一個晉升的機(jī)會嗎?
現(xiàn)下,這機(jī)會來了。
他命手下將士勻出一半人手去保護(hù)那架駟馬馬車,自己則帶著剩余人手舉起大刀向下殺去。
下頭邢老二將烏金大砍刀揮舞得氣勢磅礴,一時間竟也無人能近他的身。只是他手下兄弟死傷大半,剩下的也只是苦苦支撐罷了。
他看著眼前殷紅飛濺的場景,深知自己是著了道。只是不知這局到底是云州府衙布下的,還是眼前這群錦衣使布下的。
“我小小江北寨,竟得勞錦衣親自使出動!古棱!我與你不共戴天!”邢老二怒吼一聲,身形一閃,躲過烏聽揮來的鋼鞭,順勢朝外圍一滾,很快便脫離了戰(zhàn)場范圍。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跑遠(yuǎn),又被從山上沖下來的官兵團(tuán)團(tuán)圍住。
“是你?!”邢老二望著打頭之人目眥盡裂。
他如何也不敢相信,將他與兄弟們陷入險境之中的,竟是這山寨里一直隱藏著身份的二當(dāng)家黎封。
“當(dāng)然是我!崩璺廨p佻道,“知道太多的人,活不過明天!
這話一出口,邢老二瞬間明了:曾經(jīng)的山匪身份帶給黎封的已經(jīng)是弊大于利,眼下他不僅要洗白自己,還要將知曉此事之人一一抹去,怕是這場戰(zhàn)事之后,他還會提著自己的項(xiàng)上人頭到盛京去領(lǐng)賞吧。
邢老二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刀,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盯著黎封。他知道黎封武功并不是上佳,若以黎封作為突破口,就能多幾分逃脫升天的希望。
只見他大喝一聲,猛地朝前方?jīng)_去,就在他正前方那人已經(jīng)抵好長矛準(zhǔn)備迎接這一記攻擊時,邢老二身形一晃,揮著砍刀就向黎封砍去。
黎封自然不能如他所愿,雖連連后退,但到底沒讓那烏金大刀傷到自己分毫。
而黎封帶來的將士皆是精英,都不用黎封吩咐,全都立起盾牌擺好了備戰(zhàn)姿勢。
可黎封為躲邢老二招數(shù),將包圍圈空出一個缺口。邢老二并不戀戰(zhàn),迅速從那處沖了出去。
底下人想追,黎封卻揮了揮手說不用,而是掏出一旁的大弓,搭上羽箭,瞄準(zhǔn)邢老二的后背射了出去——
只聽“嗖”的一聲破風(fēng)聲響起,邢老二應(yīng)聲倒地。
黎封雖武藝普通,但能在武舉中脫穎而出謀得一份職位,皆是因他的弓箭極好,甚至可百步穿楊。他這一手從未在山寨眾人面前露過,故而邢老二對此全無防備。
此處地形為一道圓弧型的盤山路,一側(cè)靠著山體,另一側(cè)則是懸崖峭壁。
黎封那一箭貫穿邢老二肩頭,力道大得甚至將他帶得往山崖邊撲了幾分。黎封嘖聲道:“射偏了。”
隧又取出一只羽箭,搭弓,拉弦。
這一箭命中邢老二右腿膝窩,直接讓邢老二連站起來都辦不到。他只得將烏金砍刀咬在嘴里,用右手及左腿一點(diǎn)點(diǎn)蹬著,向崖邊挪去。
“處理了!崩璺庖娦侠隙鐝(qiáng)弩之末,也失了再狩獵的興致,揮手給屬下官兵下了個指令,便回頭向身后兩架馬車?yán)事暤溃骸皩傧吕璺庾o(hù)衛(wèi)來遲,望賢王殿下贖罪!”
馬車內(nèi)傳出霍言翔的聲音:“黎校尉辛苦。只是黎校尉再晚來一些,怕是都沒有機(jī)會施展此等絕技了。”
語氣言辭中諷刺之意不言而喻。
黎封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弓,也并不惱,只是隨手將弓拋給了一旁的下屬,上前一步道:“殿下身邊錦衣使功夫絕佳,屬下自是不擔(dān)心殿下安危。屬下方才是去尋找此物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雙手奉至馬車前。
只是還未等他靠近馬車,便被一旁的烏語攔了下來。
烏語先打量了他一番,才將書冊拿起。翻開隨意掃了幾眼,烏語露出震驚的表情,立即將書冊呈至馬車內(nèi)。
車簾被一雙柔荑掀起,露出紅袖半張小臉來。黎封不動聲色朝里頭望了望,卻因光線實(shí)在太暗,看不真切。紅袖和他眼神對上,燦然一笑,將書冊接過便退回車內(nèi)。
過了一會兒,聽得霍言翔在內(nèi)說:“這賬冊你是在何處得來的?”
那書冊自然就是古棱藏匿了許久的私冊。上頭除了古棱歷年私自售賣貢絲的證據(jù),還有他貪墨、賣官、與云州一眾山匪勾結(jié)之后銀錢往來的記錄。冊面上有古棱的私章,做不得假。
黎封拱手道:“回稟殿下,屬下是方才在后方那匪徒藏身之處得的,想必是匪徒頭子從別處得了這賬冊,想用以威脅刺史大人,卻被在下拾到了!
霍言翔對他這錯漏百出的假話不置可否,直接命烏語整頓隊(duì)伍,往回走去。
黎封目送霍言翔的車隊(duì)離開,目光逐漸變得狠厲起來。
他本想借此機(jī)會試探霍言翔身手到底如何,卻不想那廝未下馬車就算了,竟連面都不露。自己贈予他如此大禮,他倒是不給分毫臉面。
黎封咬了咬大槽牙,對霍言翔更是恨多幾分。
“校尉,那山匪墜崖了,怕是生存幾率不大!币慌缘南聦僖娀粞韵桦x開,立刻上前稟報。
“蠢貨!”黎封怒罵道。
他還在西州時就與這山匪頭子勾結(jié)一氣,否則也無法輕易搭上古棱的線。這些年來古棱將貢絲私售給各地富商,又命山匪埋伏官道打劫,所得銀兩三七分賬,兩頭通吃賺得盆滿缽滿。此番操作皆是黎封從中周旋,邢老二是江北寨唯一知曉他身份的人。若邢老二一日不死,他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屬下查探過,此處地勢頗高,下頭山澗磽塉。那山匪受了重傷,由此處跌落必定殞命!”
“你點(diǎn)幾名人手沿路下去追查,我不僅死要見尸,還要那匪賊的項(xiàng)上人頭!
“屬下領(lǐng)命!”
說罷,黎封朝停靠在一旁,被無辜卷入戰(zhàn)事的另一架馬車行去。
“不知車上哪位貴人?末將云州昭武校尉黎封,F(xiàn)下匪賊皆已獲誅,還請莫要擔(dān)驚受怕。”
待他說完許久,那架駟馬馬車的車簾才被掀開,有一身著鏤金絲牡丹繡紋蜀錦衣配宮緞素雪羅裙的小娘子從里頭出來。小娘子一雙眸子微紅,還含著眼淚,顯然是嚇得不輕。但仍端著禮儀姿態(tài)福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道:
“家父當(dāng)朝左丞巫賢,黎校尉救命之恩小女沒齒難忘,定會報答!”
黎封挑眉,心道竟還真教他押對了寶。大澤歷來設(shè)左丞右相兩位輔佐大臣,而右相之位因上一任耿大人年老還鄉(xiāng)后一直空懸,朝堂之上皆以左丞巫賢為重。巫賢膝下無子,只得一名嫡女,很是寵愛,想來就是眼前少女了。
只是心中如何做想,皆未表露于面上。黎封還是一副謙謙君子做派,也向少女拱手回了一禮:“姑娘不必言謝,此乃末將職責(zé)所在!
隨即一抬頭,目光與少女對上,黎封趕忙挪開視線,做出一副恪守禮儀的樣子來。
“姑娘還是趕緊回馬車去吧,末將派人將姑娘護(hù)送到最近的城鎮(zhèn)去!
說完也并不再看那少女,而是轉(zhuǎn)身跨馬,揮鞭離去。
坐回馬車內(nèi)的巫菁菁滿臉紅暈與自己的丫鬟說道:“茉莉,他救了我一命,卻不以此來邀功討賞,反而恪守禮制,連瞧都不敢多瞧我一眼呢!
名喚茉莉的丫鬟反而有些不安:“大姑娘,您其實(shí)不必親自出去道謝的,您可是閨閣女子,怎能叫外男輕易看了去……”
只是這話并未傳到巫菁菁耳朵里,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方才黎封抬眸一瞥,又匆忙轉(zhuǎn)開視線去的樣子。雖天是黑了,但一旁有火把照亮,那郎君耳廓的紅暈,她可看得一清二楚呢!
。
譚寶莉用了晚膳,看主房布置顯然是黎封在用著,便命巧蕙巧蘭把左邊耳房收拾出來住。
小花看她似乎并不打算“鳩占鵲巢”的樣子,臉色好了幾分,還主動在巧蕙鋪床的時候上前搭了把手。
不過巧蘭顯然還記著前頭用膳時這小丫頭給自家姑娘臉色看的樣子,心中十分不爽,屁股一撅就把人頂開了去。
譚寶莉怕兩人又要斗嘴,趕忙說自己想要去逛逛云郡特有的清平坊夜市,才讓巧蘭把氣憋了回去。
聽得“清平坊夜市”幾個字,小花便開始一臉糾結(jié),絞著手想上前和譚寶莉說些什么。
不過還未等她開口,巧蘭便扶著自家姑娘出門去了,完全沒給她說話的機(jī)會。
待譚寶莉從馬車上下來,站到了清平坊坊門,終于知道小花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這清平坊看著分明是那花柳街勾欄院。浚
譚寶莉當(dāng)即就想轉(zhuǎn)頭離開,卻見得許多同她一樣的夫人、姑娘結(jié)伴入內(nèi)。她與巧蕙巧蘭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來。
也算是她們來得湊巧,此時正值下元節(jié)前夕,整個東市都在舉辦各式各樣的活動。大澤皇室崇尚道教,上元、中元、下元三節(jié)在大澤皆算重大節(jié)日,不僅宮里會舉行祭祀祈福的活動,民眾間亦是逐漸將這三節(jié)過得越來越隆重。
下元節(jié)這幾日,云郡的東西兩市會通宵達(dá)旦地開放,這邊引得本就多酒肆的清平坊更是下血本買來酒姬沽酒當(dāng)壚。
酒姬大多穿紅戴綠以色侍人,當(dāng)中莫屬胡姬最甚。她們紛紛舉著酒提子甩著手帕勾人入內(nèi),這家賣當(dāng)季新釀的桑落酒,那家賣色如胭脂的小紅糟,前頭還有葡萄酒、檳榔酒、椰花酒……各種美酒數(shù)不勝數(shù),教人聞著味兒都要醉了。
夜市里,有不少攤販在售賣下元節(jié)當(dāng)日祈求水官解厄的祭祀面具。有些面具繪制成動物的形態(tài),制作得很是精巧可愛。
譚寶莉與兩名丫鬟商量片刻,本著“來都來了”的從眾心理,買了三個兔子面具戴上,擋住了大半張臉,鼓起勇氣抬腳邁入清平坊內(nèi)。
不過主仆三人走在此處倒也并不突兀,坊中雖以酒肆生意為主,倒也不乏那說書茶館、小食攤子雜貨鋪?zhàn)印km說勾欄院、小倌院這些也是有的,但到底沒有開在明處,都在些暗巷里,若不特意去尋自是摸不著門道的。
都沒走多遠(yuǎn),主仆三人手中便被各式小吃塞滿了:烤得香酥的胡餅,澆了蜂蜜的奶酪、凍酥糕和各種餡料的畢羅,吃得三人是腮幫子鼓鼓囊囊。
臨街還有些賣藝雜耍的攤子,譚寶莉吃著小吃零嘴,一路看著各種拋球耍猴逗狗的雜技,一時間竟也忘了一直以來堅(jiān)持的教條禮儀,看到興致起來時不住拍手叫好,學(xué)著旁邊人的樣子將銅板拋出去當(dāng)賞錢。
再往深處走一些,接近觀云閣附近,人漸漸多了起來。
觀云閣也在承辦下元節(jié)的活動。整個一層的大堂都做成了道場,中間供了一尊頂天立地的煉丹爐鼎,周圍有好些人都說這就是當(dāng)年給孫大圣煉出火眼金睛的那一尊鼎。
許是大家都想請水官替自己解除一年災(zāi)厄,又想看一看那傳說中煉化齊天大圣的爐鼎,順便祭拜爐神太上老君,這處的人流多得幾乎讓譚寶莉站不住腳。
她少出門,這月余即使下定決心出了趟遠(yuǎn)門,一路經(jīng)歷種種,卻也沒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被擠得雙腳離地的情況。雖然她臉上帶了面具,但身形著裝發(fā)飾一看就知是個女子,且還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有人借著人流涌動,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
一聲痛呼在人群中爆發(fā)。
譚寶莉本就因人潮擁擠覺得十分恐懼,緊緊拽住巧蕙巧蘭的手絲毫不敢松開,生怕三人被擠散了。而這聲響徹天際的慘叫似乎就在她近旁,她趕忙低了頭不敢再看,心中更是后悔自己為何要到這種地方來。
發(fā)出慘叫的人是個樣貌打扮皆普通的男子,屬于在人群里一撈一大把,丟到人群里瞬間沉沒找不到的類型。此刻他捧著手臂在地上打滾,而他的右臂,似是被人折了,正以詭異的姿勢彎曲在自己胸前。
旁邊的人看清他狀況,皆是一驚,這人怎的莫名其妙就折了手在這滿地打滾?
“我方才看到了!這人是‘咸豬手’,想偷襲前面的小娘子來著!”
“對對!我也看到了!真是活該。
“把他抓去報官!”
還未得眾人反應(yīng)過來,有幾個人帶頭嚷嚷了一陣,便將那人扛起,用一根不知哪找到的麻繩胡亂一捆,拖到府衙去了。
。
“小娘子,我們又見面了!
譚寶莉還未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頭頂上方就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她忍不住順著那聲音抬頭瞧去,只見面前站了一名身著月白銀線祥云暗紋常服的男子,腰間墜了一枚羊脂玉的玉墜子,那玉墜子配了個黛色的梅花絡(luò)子,赫然就是白日里她想買卻沒買成的那只。
在往上看,那男子戴了張狐貍面具,火紅的面具雖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露出的眸子如同嵌了星子一般明亮,教人過目難忘。
看他刻意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譚寶莉知曉方才該是對方幫自己擋了一次災(zāi)禍,她連忙福了一禮道:“多謝這位郎君出手相助!
霍言翔淺笑著受了她這一禮,問道:“娘子為何在此處?若要在下來說,這兒可不是小娘子該來的地方!
譚寶莉聞言皺了皺眉道:“下元節(jié)水官解厄,東西兩市均設(shè)夜市,并未禁止女子出入,妾為何來不得?”
譚寶莉自幼被教導(dǎo)女子行事皆需以《女四書》為典范,但私底下里看《木蘭從軍》、《女狀元》這些話本子時,也很是疑惑為何女子就要困在家宅之中,不得同男子一般建功立業(yè)。
她從前只將這些疑惑深埋心底,因?yàn)橹獣赃@些言論是怎樣的驚世駭俗——但自從此番游歷過后,她見得其他地界女子也可憑一己之力養(yǎng)家糊口的事情,倒是讓她顛覆了此前所學(xué)。
游歷途中,她總是忍不住想,女子真的就只能困于后宅,過嫁前從父出嫁從夫夫亡從子、如此依靠男人一生嗎?
故而聽到霍言翔這樣說,倒是讓她忘了最開始在坊前猶豫不決不敢入內(nèi)的自己,開口反駁起來。
霍言翔倒是有些意外她會這樣說,挑眉看她一眼。
面前的小女子面容雖被那兔子面具擋了大半,但眼神中那份靈動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許是有些氣急,她的語速較平時更快些,耳廓也紅得透亮,倒與她面具上那只兔子有幾分相似。
見他不說話,譚寶莉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來。她頭一次將心底所想宣之于口,這仿佛將她前十八年的勇氣都用光了,而對方卻半點(diǎn)反應(yīng)全無,大約也是震驚于區(qū)區(qū)女子如何敢說出這般的話來吧?
巧蕙巧蘭不識霍言翔身份,只當(dāng)他是紈绔浪蕩子,雖言辭中與姑娘好似是認(rèn)識的,但作為忠仆,她們當(dāng)然不能叫別人輕易欺負(fù)了姑娘去。兩人干脆一齊上前一步將譚寶莉擋在身后,瞪著眼看向霍言翔,用眼神威脅:你敢上前一步試試?
霍言翔看她倆這樣,覺得有些好笑,沒崩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娘子的丫鬟倒是挺忠心護(hù)主的。”
不過譚寶莉已經(jīng)沒有與他說話的興致了,又?jǐn)[出端莊知禮的樣子來,語氣僵硬:“郎君說得是,妾不應(yīng)出現(xiàn)在此,妾告辭了。”
說罷,招呼上巧蕙與巧蘭便往來時的路走去。
霍言翔愣了一瞬,才發(fā)現(xiàn)她這是回自己那句“為何在此處”的問題。他撓撓頭,自己并不是那個意思,好像讓小娘子誤會了。
本想上前去追,但這時來了一人,低聲稟道:“主子,賬冊已拿到了,紅袖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
“喔?那黎封倒是乖覺!被粞韵杩粗」媚镫x開的背影,到底沒有追上去,只是方才溫潤的神色又恢復(fù)回平時冷冽的樣子。“咱們且去會會那古棱吧!
馬車上。
譚寶莉有些懨懨的,巧蕙巧蘭只當(dāng)她是被今夜接二連三的事情給嚇到了,紛紛在心中埋怨起自己不該帶姑娘去那種地方。
而譚寶莉卻握著手上的兔子面具發(fā)起了呆,她滿腦子都是男子的那句“這兒可不是小娘子該來的地方”,她實(shí)在不明白,為何世間有些地方男子去得,姑娘卻去不得。
馬車行至黎宅門前,門房明知她們外出,竟是連盞燈都沒給她們留。主仆三人摸黑回到房內(nèi),巧蘭少不了又發(fā)了一頓牢騷。
不過譚寶莉心中有事,全然沒在意這些。巧蘭見主子都沒發(fā)作,當(dāng)然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與巧蕙一道去廚房生火燒了水,伺候姑娘洗漱去了。
洗漱過后,譚寶莉抱著枕頭坐在床上,問今晚負(fù)責(zé)值夜、正在一旁軟塌鋪床的巧蕙道:“巧蕙你說,為何世間有那么多地方是男子去得,姑娘卻去不得的呢?”
巧蕙想了想,知道她這是在糾結(jié)之前那名男子所言,便道:“許是男子與姑娘生來便是不同的吧?”
“可木蘭一樣替父從軍,傅善祥一樣考取了女狀元,就連咱們在那村落見到的女子,一樣肩挑重?fù)?dān),養(yǎng)家糊口呀。這些原本只有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甚至比男子做得更好,可見男子可為之事女子未必不可。ㄗⅲ楹闻訁s要受如此多的管束,只得困于后宅呢?”
“姑娘,您說的這些大道理奴婢都不懂。但奴婢知道,姑娘若是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以姑娘的才智,什么都難不倒我家姑娘的!”
譚寶莉看巧蕙滿臉真摯,忍不住笑出了聲。
是啊,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
(https://www.dzxsw.cc/book/14482666/3211862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