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腿就廢了？”左青峰稍微緩了會兒走到劉默福馬前。弓箭射穿了大腿，兩端已經用刀割斷，箭桿還在腿里，但看著不怎么流血。

        “用繩子扎著，壓住了大血管，不然根本止不住血，指定是廢了。”劉默福把大腿根扎著的繩子漏出來給左青峰看了看。

        左青峰皺著眉頭，想了想自己作為現代人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翻遍了腦袋，最后發現，現代人的身份一點作用都沒有，且不說這種動脈斷了的傷自己會不會治，即便自己會治，也需要大量藥物，工具。何況自己簡單的急救或許會點，這樣的。。。

        “三個首級都給你，現在韃子兵人頭貴。姜哥說，一個首級說不定能留下來當個教習，三個應該就穩留下了。”左青峰不知道怎么安慰劉默福，就把和姜濤商量好的事情告訴他，希望他能高興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騎馬，射箭，都是這個老什長教的。今天他大喊舉盾，讓他擋住了弓箭，又救了自己一命。

        “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全靠你殺的，要是按我說的，撤了，回去折損七人，沒有戰果，指不定就是臨陣脫逃的罪名，砍不砍腦袋都是上頭那些人心情還壞的問題。這首級我還能要你的？”

        “可是”左青峰還想說什么卻被劉默福打斷了。

        “你也別把我想的太清高，最近半年，邊軍屢屢派人出長城，那是要有大動作了，我們今天的這三個腦袋可不比往日，這是要用來振奮軍心、提升士氣的，可是有大用的。這時候會把我趕出邊軍，回家種田？不會的。”

        “老劉、青峰，收拾好了，快走吧。”姜濤把割下來的首級串起來在面前晃了晃，三個人趕緊騎上馬往長城方向走跑去。

        “那就一人一個首級，大家分了。”左青峰對著兩人說道。江濤聽見還有自己的首級分，滿臉歡喜。

        “不好。”劉默福見兩人皺著眉頭就有解釋道；“邊軍條例，累計斬首三級可授隊長一職，斬首十級可授屯長一職，斬首三十級可授軍侯，斬首三百級可授司馬，你覺得怎么劃算？”

        左青峰聽懂了，這三個腦袋一人一個，就只能領點賞錢，要是一個人三級，那就能混個隊率來做。

        “我們什就剩我們三個，你做這個隊長，什長不是自己任命？不然回去，又去填到別的什長手下繼續當個小兵？”劉默福反問道。

        “老劉說的一點都沒錯，怎么算都是一個人拿三個腦袋劃算。”姜濤點著頭。

        “快走吧，一會兒天要是黑了，在長城邊晃蕩可是要被自己人射死的。”劉默福說道

        “嗯”左青峰心想，做個隊率也好，自己今天差點交代這長城邊，可能不能只換個幾十兩銀子。

        “老劉，我記得你跟我們一起逃荒當的兵，為啥你對付韃子那么熟練。”以劉默福剛才接戰時的表現，明顯是久經沙場的老手。

        “朝廷對韃子要有大動作，你活的過這次，我講給你聽！”劉默福說道。

        “好。”左青峰知道，姜濤肯定知道些東西，但劉默福既然說了會告訴他，他就沒道理再去打聽些有的沒的。

        天快黑時，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越過長城回到了營地。這個世界大明的和左青峰印象中的不大一樣，前世的大明防御外敵依靠的是九邊十一鎮，大體上是沿著萬里長城規劃的，從鴨綠江到山海關再到嘉峪關，分別是遼東鎮、薊州鎮、宣府鎮、大同鎮、太原鎮、延綏鎮、寧夏鎮、固原鎮、甘肅鎮、昌平鎮、真保鎮。據他這半年了解，這個大明只有九邊九鎮，并沒有昌平和真保兩鎮。每鎮兵力各不相同，總兵力大概有七十萬左右，就拿自己所在的大同鎮來說，有七個軍分散部署在東起山西天鎮縣，西至內蒙古清水河縣這一段長城附近。一軍五營，一營兩千人，分前后左右中曲部，中為護軍，前后左右為司馬。一部四百人，設司馬，一部二曲，設軍侯，一曲二百人。一曲二屯，設屯長，一屯一百人。一屯二隊，設隊率，一隊五十人。一隊設五什，為什長伍長。伍什長不是軍官，是資質老的士兵擔任。明面上有差不多能有七萬人，實際上能有五萬人就算是燒高香了。左青峰不知道這段長城有多長，但怎么著都得有200多公里吧，心想就憑這五萬人怕是不太行。

        劉默福被送去治傷，把三顆首級給了事務官，兩人就等著被喊去問話。過了沒多久，傳令兵就喊他們去營帳，聽他們講了一遍事情經過，說了些不疼不癢鼓勵的話，就放他們回營休息，說明天會有賞賜。二人掛念著劉默福傷勢，匆匆回到營地。

        醫官看兩人確實著急，就跟他們說：“箭桿取出來了，血止住了。撐得過今晚，明天就能活。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別太長時間。”

        “這人還能沒了？”左青峰想起在前世，他新聞里見過，有人手斷了，凍起來，跑到醫院都能接回去，子彈把手腳打穿的以后也能行動自如。就算醫療水平再差，實在很難想象弓箭把人腿射穿，腿廢了不說，人還可能沒了！

        “這是什么話？那你來治？”說完就轉身走了。

        左青峰沒有接話，他知道，要真讓自己治，可能還不如這個醫官，最起碼這動脈斷了人家有真本事接回去，他哪里有這個本事。

        “爺爺們在前面拼命，你在后面享福！你要是救不活，養你這么個廢物，白瞎了錢糧！”姜濤雖然知道這醫官盡了力，但就看不慣他說話這輕描淡寫的語氣。

        “你誰爺爺？能把我砍翻了，我就認你當個爺爺！”這醫官說著就做了個準備拔刀的姿勢。

        左青峰心道不好，軍營械斗，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連忙準備拉架。卻看見姜濤，手放在刀柄上，臉憋得通紅，最后也沒拔出刀來。

        “嘁！”醫官收了架勢，轉身就走了。

        這回輪到左青峰驚訝了，姜濤不說武藝有多高強。但面對韃子精銳，也沒有半個不字。難不成怕軍規？在想想，這醫官怎么還配刀，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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