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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暖房


在我們當地,暖房是搬進新家的必要儀式,小胖看我自己辛苦給我的新家添置了一臺全自動洗衣機,畢竟他在國企站穩了腳,不愁吃穿,首付和貸款家里一應承擔,相比較生活壓力小的多。

        阿香的老公投資失力,欠了一屁股外債,為此倆人兩年搬了12次家,不過感情沒有冷淡,只是需要在社會底層努力工作來償還外債,阿香三觀很正,就像《百年孤獨》里寫的:人的內心苦楚無法言說,人的很多舉措無可奈何,我們累卻無從止歇,我們苦卻無法回避,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中涅槃。當我還在思考婚姻究竟給女人帶來了什么的時候,阿香的人生態度已經和我不是一個等級,在生活的打壓下越挫越勇,有很多次我都覺得她背上真的會長出翅膀,在生活的火焰里涅槃變成鳳凰。

        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在為中午的餐食做準備,會過日子的我破天荒的買了兩只龍蝦,家常便飯我應付的來,這個就無從下手。陳昕進來的時候我和龍蝦正在對著彼此張牙舞爪。

        “你在干什么?”

        “我在思考,怎么送走它們,你女朋友呢?”

        “分手了”

        “為什么”

        “性格不合”

        “神經病!你對小女生要有耐心,再說女生沒有錯的時候,你要學會低頭,不要太賤”。

        “那就是因為我功夫太好,小女孩承受不住”。

        “也可能是你不行,人家姑娘嫌棄你”

        “這個事因人而異,要不你試試,也許我就行了呢”

        “你信不信我像剁龍蝦一樣剁了你。”

        沒錯!火雞頭依舊是這副賤賤的欠揍的樣子,這么多年都沒有變化,我和他比之前親密是因為當年他幫我度過了難關,陳昕對我是屬于比同事更親密的態度,加上這幾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你來我往,倒確實成為了朋友,這么說多少有點不顧及臉面,因為我和火雞頭都明白,他是小人,我是女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的就是我們。

        小胖到來的時候陳昕已經把龍蝦大卸八塊,看著這青殼白肉,我努力咽了咽口水。

        “你們在聊什么?”

        我剛想說話,陳昕就提前開口。“聊功夫”。

        “功夫?什么功夫,誰會?”

        “一種很厲害的功夫,我會,阿清想跟我深入探討一下”說完火雞頭笑著望著我,得意全在臉上,我現在倒是確實想學一門功夫,把火雞頭打的滿地找牙。

        “胖哥,你好,我叫陳昕”火雞頭收起得意的情緒,微微彎腰跟小胖握手,隨后又掏出一根煙遞過去,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十足的一個大灰狼披上了小白羊外套,顯得格外乖巧。

        “你好你好,早就聽林清說過你,終于見到真人了,今天咱們哥倆喝幾杯,跟他們女人喝沒意思”。就這樣,一段臭味相投的友誼就這么開始了。

        不得不佩服火雞頭的廚藝,兩只龍蝦出了兩道大菜,外加一份龍蝦粥,立刻使今天的家常便飯提升了好幾個等級。阿香來的時候已經一切準備就緒,她自己笑稱是壓軸出廠,并隨意的用手撿起一塊龍蝦肉丟進嘴里,這一動作正好被端著粥走出來的陳昕看的真切。四目相對,多少有點尷尬。

        “無美女不成席,阿香來的正是時候”陳昕熟絡的一句話也打破了尷尬。

        “是你”

        我不知所云的看著阿香問道:你們見過?”

        “沒,沒有,沒有見過,只不過他和我一個朋友很像,我差點認錯了,想來這就是你昨天說的陳經理吧!”

        ”對,我是陳昕,大眾臉,阿香認錯不奇怪,坐下我們吃飯吧!”

        說完火雞頭轉身去廚房拿好碗筷分給大家,我恍惚這個家的主人是他不是我,看著阿香不自然的眼神,我知道她有話沒有說,可能有的話不能現于人前,就只能等人走了再問她。

        火雞頭是場面人,這幾年更是混的風聲水起,在業內名聲越來越大,雖然好壞評價都有,但是一些大客戶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連趙姐這種人精都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何況我們三個這種小咖位。所以整頓飯下來輕松和諧,喝了酒的四個人從小時候偷雞蛋,撒尿和泥聊到中學時代寫情書,翻墻上網;再到現在的職場難混,悲喜家常。忽略掉阿香特意打探火雞頭的從前,和陳昕避重就輕的回答,今天就好像是四個老朋友的友好聚會,無比的輕松,愉快。

        我和阿香只喝了一廳啤酒,然后負責給兩位男士各叫一名代駕,陳昕臨走前在廚房的米袋下面壓了一個信封,說是給新家的一點心意,直到走了以后才發微信告訴我,我拿出信封里面大概有兩萬塊錢。阿香顧不上幫我收拾殘羹剩飯,拽著我坐在沙發上,急切的問道:你是不是沒長腦袋,你不記得他了?”

        “誰?”

        “就那個陳昕,你不覺得眼熟嗎?”

        “沒有印象,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林清你個缺心眼的”。

        “他就是當年那個送外賣的小伙子,頭發顏色變了,那時候他是一頭紅發,肯定是他!

        “不能吧!你看清了嗎?”

        “祖宗這一頓飯我一直在看他,你當時喝高了認不得,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他”。

        當年我和阿香實際上都是老實本分的孩子,只有大學畢業當天決定去阿香學校旁邊的會所消費一把,慶祝我們正式結束學習生涯,步入社會這個大染缸。這個會所等級分明,有很多社會大佬,生意大咖去那里消費,ktv、洗浴、餐廳應有盡有,也有一些看不見的服務,不過并不對窮學生開放,我們有能力去的也就是ktv,還得最小的包廂,不過大會所的裝修都不含糊,小歸小,裝修也極為奢華卻又不失精致,本來我和阿香湊錢想去餐廳消費,可是看到一盤涼拌沙拉就賣到了188元的天價,兩個人只得悻悻的回包廂喝啤酒唱歌,畢竟對于肉食動物的我們來說那只是一盤草,還吃不飽。幾首歌,幾瓶啤酒下來阿香這個酒鬼還能再戰,我已經精神恍惚的讓阿香給我點炸雞外賣。而送外賣的人就是現在的火雞頭—陳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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