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徐乾之
隨著京都戰局的開啟，京都圈氛圍越發緊張。
除了戰場上的應對，效忠于帝國的筆桿子們也開始動了起來。
各地開展了以“極北軍閥殘暴成性，帝國軍人保衛家國”為主題的批判活動，大批御前文人開始在另一個戰場創造價值。
相關的文章一時間層出不窮。
葉九玄閑暇時常�？吹慕蚪蛴形叮Σ煌愋偷淖髌方o出點評。
“極北先前深受皇恩，先皇尸骨未寒，衛千遜便對孤兒寡母做出此等惡行，令人發指，于天理不容�！�
嗯，從感情角度批判，容易讓人產生共情。
“古人云：得民心者的天下。帝國軍軍容威武，人心所向，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極北叛軍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嗯，有理有據。
當然，也有一些離譜的。
“三歲看老，衛千遜七歲毆打玩伴，暴露此人天性極惡�！�
“衛千遜喜好男寵，身邊不乏相貌出眾的男人，有悖禮法，有傳言，極北軍中重騎兵統領阮秀相貌出眾”
“極北軍倒垃圾從來不分類，暴露了這支軍隊素質低下，教育水平堪憂，這樣的軍隊，怎么可能是帝國軍的對手�！�
葉九玄滿頭黑線，原來不管哪個世界，文人都差不多。
“帝國軍秘辛——五都城大都督不為人知的天才設想”
跳過。
“震驚！兵部尚書何云在大人居然這么講”
跳過。
翻著翻著，有一篇文章引起了葉九玄的注意。
這篇文章描寫了極北雪原的人文環境，極北軍歷代重大人事調動，此次叛亂的疑點，企圖從蛛絲馬跡中抽繭剝絲，還原此次極北叛亂的真相。
因為過多數據分析，噱頭不足，看者寥寥。
文章首先推翻了大家公認的先帝駕崩，極北才敢起事的說法，原因是此次行動無論謀劃還是物資準備，都絕非短時間可行，極北必定籌劃數年，極北軍不可能預料到先帝會在壯年生病駕崩，這是其一。
其二，叛亂事關重大，極北軍的中高級軍官不可能全部同意，但是極北軍區過去五年在人事上并無重大調整，說明叛亂是整個極北軍區的集體選擇。
是什么讓守衛帝國幾十年的軍區從小兵到高級將領都走上反叛之路，這里恐怕才是叛亂的核心點。
其三，假設極北軍區早已決定叛亂，之前太后宣召四路諸侯進京都，衛千遜為什么還會去，甚至在金鑾殿前公然挑釁。
要知道，極北王是極北軍區的絕對核心，他一死，極北絕對分崩離析，目前極北軍區絕無第二個人可以取代衛千遜，盡管這樣，他仍然孤身犯險，這太不正常了，除非，京都有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重要到衛千遜要在叛亂之前去看一看，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
其四，假設極北軍一直做好了準備，只是衛千遜仍無法做出最終決定，而京都之行，那個人，或者東西讓他下定了決心，因此才情緒爆發，在金鑾殿前挑釁，這個假設行得通，因此，應重點調查衛千遜進京都之后，進宮之前的行蹤。
其五
葉九玄直接翻到最下面，此文作者是徐乾之。
“來人！”葉九玄放下文章站起身來。
兩名親兵走了進來。
“讓孫瓚陳查一下這個人什么來頭�！比~九玄把寫著徐乾之三個大字的紙張遞給親兵。
親兵領命而去。
不一會，孫瓚陳渾身是汗的走了進來，他正在十里外帶隊操練，騎馬趕了過來。
“有結果了？”葉九玄有些不敢相信，斥候營的大統領能力當然不凡，但這也太快了。
“這人我認識�！睂O瓚陳接過親兵遞來的濕毛巾，擦著臉說道。
“唔，說說看。”葉九玄給他倒了一杯茶。
孫瓚陳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說道：“此人之前是隴西城的父母官，隴西城破后被俘，據說衛千遜放了他一馬，也因此被上面猜忌，現在好像被發配到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個末流小官，將軍找他何事�！�
葉九玄直接把那份文章遞了過去，孫瓚陳拿起來瞄了兩眼。
“有些設想倒是和我們的一致，很大膽，也很聰明，是個人才�！睂O瓚陳微微頷首說道。
是個人才，這便是葉州西大營負責情報和暗殺的主官的評價。
“現在能找到他嗎？”葉九玄問道。
孫瓚陳摸了摸下吧，說道：“應該可以，將軍什么時候要見他�！�
“盡快吧，手段溫和些�！�
“明白。”孫瓚陳嫌不過癮，抱著葉九玄的茶壺咚咚灌了半壺茶水才放下離開。
葉九玄又拿起那份文章，之前西大營的高層會議上，也曾詳細探討極北叛亂的疑點，很多觀點和文章里面不謀而合，但是，西大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有負責情報分析的參謀，斥候營的探子也絕對專業，在這個基礎上，才能推斷出這些東西。
一個深處偏僻，沒有任何情報來源的人，卻能想到這些，很難得。
因此，葉九玄那顆求才若渴的心才會動起來。
十一月二十七，繼兩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手后，京都軍方明顯保守了不少，大部分軍隊倚城而駐，無論極北的斥候如何挑釁，也堅決不出營門。
大戰前期的斥候之戰極北完勝。
小批的極北騎兵分成多路在京都戰區活動，帝國軍的活動范圍被大大壓縮，甚至一度有極北騎兵繞過前線妄圖穿插進帝國陣地內部去探探虛實，盡管未能得逞，但仍然有些聳人聽聞。
十一月三十，京都軍方接到報告，極北軍正在進行大規模調動，傍晚時分，多路極北騎兵出動，開始了清野行動。
未探得虛實的帝國軍不敢貿然行動，只能堅守不出。
極北騎兵此次的作戰目標是破壞京都周邊的官道，橋梁，驛站，港口，破壞京都的外聯系統，同時對京都周邊的城鎮居民進行強行的驅趕，保證京都周邊處于真空狀態。
這些天瘋狂的斥候游走此時取得豐碩的成果，此戰，極北軍目標明確，行動果決，就在京都軍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夜之間，京都已成扁舟。
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和外界的聯系，幾乎被全部斬掉，原本隱藏在京都四周的探子幾乎全軍覆沒，不過，直到目前為止，軍方仍未太過擔心，原因無他，京都本身就是大衍最大的港口，一切物資仍可以從海上運輸。
海軍，是極北軍唯一的軟肋。這也是之前帝都軍方對于圍城如此樂觀的主要原因之一。
十二月一日，一隊帝國騎兵在帝國控制的戰區巡邏時與極北軍發生遭遇戰。
原本以為只是又一次小規模戰斗，直到帝國軍官發現了隊伍后面那面叼著長矛的鷹揚骷顱旗，以及旗幟下方只露出眼睛的黑甲重騎兵群。
遠方地平線上，重甲騎兵的長矛反射著陽光，帶著粉碎人間的厚重，沉默的向前推進。
在帝國軍官的嘶吼聲中，與魏無忌并稱極北雙壁的大將韓素率兵攻擊重鎮石頭城，企圖切斷臨安和清河之間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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