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都圍上來，他們也知道有這么一個“餓暈”的人，給人看看木板，又看了看杜軒墨，把杜軒墨都看得臉紅了。

“是你家的招牌！”杜軒墨說著就把上面的字指一個念一個。

“哦~”眾人全都哦一聲，沈石榴也裝模作樣的跟著哦一聲。

沈父高興，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有這么一塊牌子擺著，總感覺像模像樣起來了！

沈樹問道：“你念過書？在哪里念的？”

“我之前在蘇先生那念的，不過現在不去了。”杜軒墨說道，現在吃飯都吃不上，束脩早就給不起了。蘇先生心善不要他的束脩，但是他也不能厚顏無恥的就那么賴著，現在都是自己學。

沈父點頭，昨天問那先生好像就是姓蘇。

買飯的人一點一點上來，沈家這邊忙起來了，杜軒墨也回到了自己的攤子前顧著攤子，但是目光總是飄向沈家這邊。

杜軒墨看著沈石榴，覺得沈石榴的笑容很好看，明明臉上肉嘟嘟的，但是那一臉的笑容就好像是春風一般，讓人看著心里特別舒坦。他也知道沈石榴這樣的模樣不算好看，但是目光就是移不開。

賣飯的有沈家父子，沈石榴也不用幫忙，找個涼快地方就坐著等著就行，一回頭，就對上了杜軒墨的目光。

杜軒墨連忙回過頭，非禮勿視，被他這么看，人家姑娘會不舒坦的。

沈石榴倒是沒多想，倒是覺得杜軒墨挺好看，和沈樹一樣，都是身量挺拔的人。雖然讀書身上帶著儒雅氣質，卻看起來不畏縮，鼻子眉眼也帶著正氣，就是就是人瘦了點，看著有些體弱。

沈石榴咋舌，在沒有各種修圖軟件的時代，這樣的長相可以說很“鮮肉”了！

沈石榴琢磨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就想過去聊個天，她在縣城可能說得上認識的也就杜軒墨一個，正好有點事兒想和杜軒墨商量。

沈石榴邁開腳步走過去，倒是弄得杜軒墨有些緊張，難不成剛才自己偷看人家被發現，找他來算賬的？

沈石榴眼看著都要走到了，還沒等說話，街口劉婆婆就喊了一嗓子：“軒墨！你娘扭了腰，你快回去看看！”

杜軒墨一聽，連忙起身，看沈石榴欲言又止的樣子，只能說：“我先去看看！”

沈石榴想了想，她要說的事兒正好和杜軒墨家有點聯系，猶豫了一下就跟上去了。

沈家父子賣飯之余一回頭，發現沈石榴不見了，就東張西望，納悶這丫頭跑哪里去了。

沈石榴叫了杜軒墨一聲：“我跟你一塊！”

杜軒墨臉一紅，在前面帶路，腳步也快一些，沈石榴跟著也有些吃力，最后好歹是到了地方。

杜娘子原想幫忙劈柴，奈何劈了兩下腰就扭了，看到門口劉婆婆路過就讓劉婆婆給兒子帶句話。

“娘，你沒事吧？”杜軒墨過去把坐在地上不能動的杜娘子扶起來。

沈石榴看這樣，就趕緊把院子里的椅子拖過來一把，讓杜娘子先坐下。

“娘沒事！”杜娘子說一句，然后就看到胖乎乎的沈石榴，一愣，問道：“這是……？”

杜軒墨連忙解釋，之前一湯之恩，還有昨日送湯的情分，這讓杜娘子很是客客氣氣的道謝：“真是謝謝姑娘了！”

“不用客氣，杜小哥也送了我家一塊招牌呢！”沈石榴說道，說完就打量起杜家的院子。

院子說不上大，可能是因為沒有什么東西，院子看著有些空。一共兩間屋，一間從窗子看就有很多書，是杜軒墨的，另一間就是杜娘子的，中間的走廊里有灶臺，雖然不大，母子兩人是足夠住了。

杜娘子的腰好了一點，就被杜軒墨扶到屋子里先躺著休息，再出來的時候發現沈石榴還在，就問：“石榴姑娘，找我是有事？”

“是，有事！”沈石榴一句話，杜軒墨緊張了，看來真是找著算賬的。

“過些日子天涼了，我家怕肉湯涼的快，所以想把帶來的爐子和大鍋放到你家院里，天天早上再過來取，不知道行不行？”沈石榴說道，他們家的手推車也是借來的，空間有限，放完四桶肉湯就沒地方折騰爐子大鍋了，要是能在縣城找個地方寄放再好不過了！

杜軒墨一愣，他當是什么事兒呢！

“當然成了，院子里有地方，你們天天放著就行了！”杜軒墨一口應下來。

沈石榴嘿嘿一笑，陽光之下，顯得那雙眸子也漆黑明亮，看得杜軒墨一愣。

“多謝你了！”沈石榴笑著說道，看來她打開縣城經濟之路的第一步并不困難，還真是有朋走遍天下！

沈石榴說完了事兒，就看了一眼杜軒墨的房間，問道：“那些書都是你的嗎？”

杜軒墨點頭，都是他爹留給他的，他們家哪怕現在這樣艱難了，也沒舍得把這些書賣掉，算是保存他們書香門第的最后一點驕傲。

沈石榴想了想：“你把這些書租出去，每天收多少錢，或者你賣字，學堂那些小孩每日學什么字，你就賣什么字，一張紙一文錢，估計有的是人買！”她給杜軒墨出個招，這家一看也是窮，雖然是住在縣城，但是俗話說的好，哪里都有農村，總有窮人在就對了。她若沒看到商機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就告訴杜軒墨一聲，咋說也算是個來錢的道道！

杜軒墨眨了眼睛，一臉的驚訝，他之前咋就沒想到呢！

“租？咋個租法？”杜軒墨問了一句，他還真不懂！

沈石榴就說：“你把書拿到你的攤子擺上，明碼標價，一本書借一天幾文錢，你留下押金，等還書的時候你再把押金退了，就賺一個租金！不過要記下，都是誰誰借的，到時候記得人家都借了幾天，最好借出去的時候有個憑證，到時候你一看就懂了！憑證也是一式兩份，你自己也留一份！”這辦法都是她以前租課外書學來的，不過憑證一式兩份算是和大學圖書館學的，方便管理。

杜軒墨笑：“還真是，我咋早就沒想到呢，你咋這么聰明呢！”

沈石榴笑，要說在賺錢方面，她還是挺能折騰的！她家就是沒有這么多書，要不然她早就自己先干了，今兒這賺錢的道道就當是送杜軒墨一個人情，以后她家的爐子大鍋也不算白放杜家院里！

“你先研究著，我先回攤上了！”沈石榴說著就先回去了，出來也有好一會兒了，再不回去她爹和她哥該擔心了！

杜軒墨把沈石榴送到門口，之后就琢磨怎么把這買賣張羅起來，以前總覺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現在一想，讀書再高，吃不上飯也是白扯！趕緊把“憑證”研究出來，之后再研究去學堂賣字的事兒。

沈家賣完了肉湯，沈石榴就把爐子大鍋過些日子放到杜家的事情說了一下，沈父連夸沈石榴想的周到，以后有個地方寄放，還真是方便省力！

“走吧，咱們先去找那位蘇先生！”沈石榴說道，今兒就把沈樹上學堂的事情搞定！

三人路過肉店，顯示把兩套羊頭羊蹄兒買下，然后又買了兩斤豬肉。

沈父手里提著豬肉，這才來到學堂門口。

學堂這會兒正休息，早上是大班，下午是小班，蘇先生一看昨日的父子又來了，就問：“是真要在這念書呀？”

沈石榴點頭，然后和蘇先生商量：“先生，我家沒什么錢，能不能先出一半的束脩，等過幾天再把另一半送來？我哥可聰明了，一定是個好學生！”

沈石榴和蘇先生解釋了一句，蘇先生有些遲疑，以前倒是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正猶豫的時候，就聽沈石榴又說：“先生教書高風亮節，受人敬重，定然不會為了兩百多文錢就把門生居于門外的！”

蘇先生樂了，這小丫頭說得倒頭頭是道的，他倒也不是多死要錢，既然學生愛學，來就是了。

“瞧你說的，老朽要是不讓你哥來，豈不是成了俗人了？明日下午來吧，和小班的一起打打基礎，今天回去準備紙筆墨，明日繳了書本錢，就行了！”蘇先生笑著說道。

一聽蘇先生松口了，沈家父子終于松了一口氣，好歹是孩子沒有被拒之門外！

“多謝先生！”沈石榴說完就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那一身胖嘟嘟的肉看起來還挺喜感。

告別了蘇先生，三人就琢磨先買紙筆墨，這些東西倒也沒有花多少錢，唯一貴點的就是硯臺，全家一塊，花了四十文。

“行了，明日哥帶著錢來就行，剩下的很快就能湊上了！”沈石榴說道，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創造財富！

三人回了家，數了數這幾日的進賬和開銷，再刨除給沈樹拿出的束脩錢，還剩了一些，日子是真的寬裕了！

沈石榴直接找了個大瓦罐，以前裝錢的小罐子已經不夠用了！

“一天賺三百文，咱家這樣干這營生，估計不出三年，大瓦房都能蓋上了！”鄭氏開心的說道，到時候他們就是村里第一家住上瓦房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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