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心里一個咯噔，難不成沈家真的找上門來了？

“去看看！”韓老蔫兒說道，他也怕真的打臉。

錢氏忐忑的去開門，開了門才松了一口氣，是面熟的鄰居來借把鋤頭。

錢氏借完了鋤頭再回去坐下，神情更加恍惚，有些后悔之前把錢先還了別人家。

“我說什么來著，沈家就不是那樣人！”韓老蔫兒說道：“如今年也過了，咱們也該張羅干活了。”

錢氏泄氣：“干什么活啊？種地一年到頭也收不到多少，要我說，還不如像人家沈家，去縣城賣些什么賺錢呢！”

“賣？賣什么呀？”錢氏問道。

“想想吧，地里的活我來干，你和書良看看縣城賣什么好吧。”韓老蔫兒說道。

錢氏頭疼，她一輩子別說去賣貨，地里的活都干不了多少，現在就是難為她了。可是難為也沒辦法，誰讓他們家欠了這么多錢呢！

……

沈石榴掐算著日子，就去縣城的肉鋪聯系賣家，她養那兩頭豬終于能出手了！

養了這么久，終于到了這兩只豬報效的時候了！

沈石榴依舊是先詢價，最后問道她平日里買羊貨那家，發現價格都一樣。

如果價格都一樣，那也就不再問了，最后沈石榴就和沈父把家里的兩只豬趕到縣城賣了。眼看就到二月二了，這豬的價格估計也不能低了的。

“爹，有件事兒想商量商量。”沈石榴暗搓搓的問親爹。

“啥事啊，說吧！”沈父剛賣了四兩銀子，心里正樂得開花，閨女就算是想要買些花布零嘴啥的他也是能滿足的！

“爹，能不能借我二兩？”沈石榴問道。

沈父一愣，問道：“二兩？干啥用啊？”二兩銀子都能買一頭大肥豬了，不是小數目呢。

“其實……”沈石榴之后就把杜軒墨想用錢的事兒說了，反正她早晚也會說的，就算她自己手里那五兩借出去她也是要和家里人說的。

沈父糾結：“石榴，人家去京城，和你有啥關系啊？”

沈石榴腳尖在地上踢了踢，最后在沈父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啊？真的？”沈父驚訝，他咋一直沒發現沈石榴和杜軒墨兩人有什么感情糾葛呢？

沈石榴點頭，倒是沈父不容易了。

“不行，現在你是借他錢了，萬一他考上功名了，可就要嫌棄你是個村妞了！”沈父說道。

沈父想到的問題其實所有人都想到了，只有沈石榴一個人不覺得怎樣。

“真要是嫌棄我了，那就還我錢唄，我也沒說抱著這么一棵大樹就死了！”沈石榴心里清楚，全家人都是在為她著想，她其實也擔心杜軒墨到時候會嫌貧愛富，可是如果杜軒墨不是那樣的人呢？女人都有一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她也一樣，這七兩銀子就是試金石，如果杜軒墨真的是良人，那她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沈父聽了沈石榴的話，最后還是說：“這事兒還是得全家商量商量！”

沈石榴點頭，最后說：“是不是再買點小豬羔回去？”日子還得過呢。

“買。”沈父說道，家里去年沈石榴打的豬草還有，足夠支撐到草長鶯飛了。

父女倆這次又買了兩頭小豬羔，多了也養不過來。

回到家，沈父就把全家人都叫到了桌子前，一人一邊，圍著開了小會。

沈父把事情都說了一遍，鄭氏一臉的難色：“能行嗎？”

沈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覺得能行，杜兄弟的人品還是好的，就算以后真的沒娶石榴，也不會欠錢不還，就當是做了人情也好。”

鄭氏看了看沈父，家里小事兒她管，但是涉及到借錢的大事兒，還得沈父來做主的。

“借吧，石榴既然喜歡，就借吧，反正以后錢也不能白瞎了。”沈父最后說道，但是心里還是有些不怎么踏實。

“我會讓他留下借條的！”沈石榴說道，也不只是為了讓家里人放心，杜軒墨那頭也是有個說法。如果真的以后不娶她，那就欠債還錢好了。要不然，杜軒墨平白拿了錢，心里肯定也是過意不去的。

沈父嘆氣，直接把剛賺來的賣豬錢拿了二兩給了沈石榴。

沈石榴得了錢，心里高興了，這下杜軒墨就能去京都城參加科考了。

第二天沈石榴到了縣城就先去了杜家，送錢順便取爐子。

“你哪來的這么多錢？”杜軒墨看到沈石榴拿著七兩的銀票過來，也是嚇了一跳。

“自然是我的！”沈石榴說道。

杜軒墨為難，他雖然說想去京城，但是……

“和家里人說了嗎？咱們可不能……”杜軒墨以為這錢是沈石榴偷偷從家里拿來的！

沈石榴笑：“當然說了，要不然我也沒有啊，五兩是我爹娘給我當假裝的，剩下的二兩是我爹娘先支給我的，反正你這是借錢，以后會還的！”

杜軒墨一聽，松了口氣，然后說道：“等我一下，我打個欠條！”

沈石榴點頭，和聰明人辦事兒就是這么痛快。

沒一會兒，杜軒墨就從屋里出來了，手里的欠條已經按了手印，沈石榴看了一眼，就收起來了。

“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沈石榴笑著說道。

杜軒墨的確挺開心，他的難處只有沈石榴放在心上了，這種貼心的感覺，他以前是沒有過的。

杜娘子此時出來了，看著杜軒墨手里拿著銀票，就問了句。

杜軒墨把經過說了一遍，杜娘子就強擠出來一個笑說：“謝謝石榴了。”

沈石榴淡淡搖了搖頭，就先拿著爐子先走了，杜娘子若有所思的看著沈石榴。

“兒啊，這錢她是借你了，以后你就欠了人家人情了，以后若是人家要你還……”杜娘子的說道，心里其實也涼了，杜軒墨以后估計肯定要娶沈石榴了。

杜軒墨搖頭：“娘，人家只是借，咱們也有欠條，人家沒威脅我什么。”

“現在是這么說，你以后若是考上了，能還上倒還好，可若是考不上……”那就十有八九了。

“娘，你要對你兒有信心啊！”杜軒墨苦笑，親娘對他是有多么的不相信？

杜娘子最后嘆了嘆氣，也沒再說什么。說實話她對兒子還真沒啥信心。杜軒墨現在和他爹一樣，只是一個秀才而已。他爹當年之后也考了不少，最后也還是秀才。現在杜軒墨就算去了，天底下秀才那么多，希望渺茫啊。

沈石榴拿著爐子就回去了，點上火架上鍋，一天的經營又開始了。

“爹，這是欠條，您老收好！”沈石榴說著就把欠條給了沈父，好讓他安心。

沈父接過去之后問：“上頭寫得對嗎？”

“對，我看過了，沒問題！”沈石榴說。

沈父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到懷里。

天氣漸漸轉暖，二月一過，三月村里的大家就開始耕地播種了。

去年受了災，沈家借了村里五兩銀子，剩下的就買了糧種。

“老劉家五斤麥子種子，點好了就在這按個手印。”村長拿著一把糧種發下去，所有領了的都要按手印，到時候都需要還的。

洪秀花也來領種子，她家里的地去年也受災了，冬天的時候還特意去埋了雪，現在地下水分肥沃，一切都指著今年的收成了。

“秀花來了啊。”洪村長笑著說道。

“大伯，我家的二斤麥子，一進玉米！”洪秀花說道。

洪村長拿了之后就在臺賬上記了一筆，然后讓洪秀花按手印。

“大伯先忙，等哪天不這么忙了我再來看您！”洪秀花笑著說道。

“成，回去吧。”洪村長說道，這個侄女以后也差不了。

洪秀花半路上就遇到了沈樹，連忙問：“你這是干啥去啊？”

“原本也是要到你家的！”沈樹說著就拿了一小包種子交給洪秀花。

“這是給我的？啥東西呀？”洪秀花問道。

沈樹笑：“今天上午在縣城買的糖高粱的種子！你不是愛吃甜的嘛！”

洪秀花高興，打開紙包，里面的種子有好幾十顆，能種一院子了。

“多謝你了，你咋知道我喜歡甜的？”洪秀花問道。

“洪叔跟我說的。”沈樹說道，拜年那天雖然喝多了，但是斷片以前的事兒他還是記得的。

洪秀花笑：“有心了！”

沈樹笑著，然后又拿了一樣東西，用帕子包的。

“這又是啥？”洪秀花邊問邊打開，里面躺著一只發簪。

沈樹撓著頭說：“這是我用紫竹雕得，算不上什么值錢的，不過手藝還行，石榴戴的也是我雕得，我也不會別的什么了。”

洪秀花笑著直接把發簪戴到頭上，問：“好看嗎？”

沈樹點頭：“恩。”今天說話說得已經夠多了。

沈樹送完了東西就先走了，洪秀花樂呵呵的就回了家，剛到家，就見沈石榴在家，正和她爹喝水聊天呢！

“咦？石榴？”洪秀花疑惑，這兄妹倆咋分開走的？

沈石榴一看洪秀花回來了，就看過來，說道：“秀花姐，你回來了啊！”

洪秀花走過去拉著沈石榴的手先坐下，就問：“剛才還碰上你哥呢！”

沈石榴眼睛看了一眼洪秀花頭上，就說：“我知道，秀花姐這簪子戴著真好看！”

洪秀花一臉紅，沈石榴是真的太賊了，這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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