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島民皆死罪
眾人散去后,夏浮白收了長刀走回那黑衣女子面前,溫聲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一定不是壞人了,你不用擔心我們安危。你叫什么名字?”說著將酒囊遞給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是米酒,喝了暖暖身子。”
“謝謝。”女子身體還有些微微發(fā)抖,接過了酒囊,說:“我叫鐘裊。”隨后便只是小口小口地喝酒,不再說話。
夏浮白也不催促,又給篝火添了塊柴,默默等著女子接著開口。
倒是童燃明等不及了,道:“還有呢?這島上的人都什么情況啊?”
女子抱緊自己,發(fā)抖得好了一些,神色怨毒,咬牙道:“他們那里是人?都是發(fā)情的野狗畜生!”
眾人見她情緒激動,也沒有催促,夏浮白將懷里還剩幾個的麻團遞給她,小聲道:“吃點吧。”
鐘裊小心翼翼得接過來,見真的是給自己的,便狼吞虎咽得吃了起來,吃了一個之后,嗚嗚咽咽得痛哭起來,片刻后,不等別人發(fā)問,便講起自己的故事。
鐘裊擦了擦臉,道:“我是羽淵洲花影門的劍道弟子,一年前,我和師姐妹出門歷練,經(jīng)由此地。”經(jīng),由,此,地。鐘裊咬牙切齒的重復(fù)了后四字。
“來到彩貝島,登島半日便發(fā)現(xiàn)有點奇怪,不知你們可否發(fā)現(xiàn)?”說著看向眾人。童燃明大大咧咧的搖頭,夏浮白微微皺眉,腦子里閃現(xiàn)過什么,還未開口,就聽到了云妙空的回答:“沒有女子。”
“對,這島上幾乎不見女子,田間,街道都是男子。當時我們師姐妹幾個雖然奇怪,可是也沒有多想什么。島上人都很熱情,將我們迎到所謂的祠堂里,送上吃食,茶水。”
“啊?我們今天來可不是這樣的!”童燃明在一旁不滿的嚷嚷。被夏浮白瞪了一眼,只好閉了嘴。
“哼,我們寧可當時直接被趕出去!”鐘裊恨恨道,接著轉(zhuǎn)頭看向童燃明,眼神兇狠,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窗盐覀兘拥届籼茫皇亲约杭颐矗俊?
童燃明被這眼神嚇到,無辜的搖搖頭。
鐘裊接著說:“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哼,醒來就知道了。”
云妙空皺眉:“醒來?”
鐘裊:“對啊,這幫雜碎,給我們下了藥,鐵鏈鎖身,醒來的時候,我和師姐妹都已經(jīng)躺在他們床上了。”
后面的事情似乎太過慘烈,鐘裊又緩了緩,道:“這幫雜碎就是這里得島民無誤,可是這彩貝島太過重男輕女,加上未開教化,粗俗無比,到了他們這一代家里有女兒的人家都差不多離開了,你說,他們討不到媳婦,會怎么樣?”
…幾乎可以想到鐘裊和她師姐妹遇上了什么,三人一時間連怎樣安慰都不知道。
鐘裊又抹了一把臉,神色漠然道:“對,我們就和牲口一樣被綁在床上,被侮辱了。”
童燃明氣得大罵:“這幫雜碎!”饒是定力如云妙空也握緊了手中的懷刑。
鐘裊接著道:“后來我們找機會打碎了油燈,想要趁亂逃出來,可是手腳受束,最后就我一個人逃到了懸崖邊的叢林中,其余人,都燒死了。哈哈哈,我猶記得當日與師姐妹一起拜別師父的景象,轉(zhuǎn)眼間就看見她們慘死在我面前,就我活了下來,哈哈哈,為什么是我?”鐘裊說到最后,一邊大笑,一邊痛哭,抱著自己,近乎崩潰。
恍惚中,鐘裊似乎又回到了當日,火光熊熊,濃煙滾滾,最疼愛自己大師姐被燒塌的房梁壓住,不遠處已經(jīng)有島民發(fā)現(xiàn)了這里,向這邊跑來。
“師姐,我們一起走!”自己嚎啕著想將師姐拉出來,奈何力薄,根本做不到。
“乖啊,乖,沒事的,阿裊最乖了,快走,快走啊,師姐會來找你的。”明明那么疼了的師姐,還在微笑著安慰自己。
“我不,師姐,我們一起走!”
“阿裊是不是要惹師姐生氣了?”說著,去一根一根掰開鐘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師姐這樣,也算死的干凈了,阿裊,離開這里,好好活著。”
一時間山洞里只有篝火偶爾得噼啪聲音和女子得抽泣聲,其余三人只覺得憤怒,憤怒這世間還有這般雜碎活著。
夏浮白俯身輕聲問道:“可是你還沒有走,你是想報仇?”
報仇二字似乎有魔力一般,鐘裊抬起頭,眼神一片兇狠,用力得點點頭。
“你想屠島?”
“對。”鐘裊的聲音第一次這般擲地有聲。
聽聞鐘裊毫不留情的回答,云妙空不免震驚,雖說這些人,窮兇極惡,可是,屠島,這島上人也太多了吧?
“我和你打個商量如何?”夏浮白倒是沒有太多震驚神色,只是語氣如常的問道。
鐘裊眼神示意他繼續(xù)說,夏浮白道:“這島上有老人婦孺么?”
“哼,有老人,你以為他們平日里出門干活都是誰像牲口一樣看著我們?幾十年前,這些老人也是這樣的雜碎,沒有什么值得原諒的。同樣,當日我們是想讓所有受騙受辱的女子和我們一起逃的,可她們并沒有答應(yīng)不說,逆來順受,竟然還給島民通風報信,只求茍延殘喘,既然這么喜歡這座島,就死在這里好了。”
夏浮白點點頭,鐘裊最終下了結(jié)論,聲音平直,不帶感情:“我知道你是善人,這島上一共有八個幼童,尚且年幼無罪,我可以不動他們,其他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云妙空此時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鐘姑娘,我知你心中怨恨,可是,你當真要殺光這島上所有人?”
鐘裊幽幽道:“不是說了么,我可以放過小孩。”
“你!”云妙空還想說什么,卻被夏浮白打斷:“其實相比要不要殺光所有人,我更好奇的是你怎樣殺?”
鐘裊聞言,低下頭去,并不說話。童燃明也好奇,問道:“對啊,聽你的說法,你能活下來已經(jīng)是不容易,如何有把握能將這么多人殺了呢?”
鐘裊依舊沒有抬頭,只是低聲說:“你們不用管了,反正明天你們快快離開就是了。”
夏浮白打量著鐘裊,頭卻朝向云妙空說:“要是我沒猜錯,你的那件寶貝,就是這姑娘搶去了。”
“什么?”云妙空不解,可是看見鐘裊聽到“寶貝”二字果然抬了頭,一臉驚慌的望向夏浮白,便知他猜了十之八九。
夏浮白拿著颯沓在鐘裊面前來回踱步道:“我不知道誰給了你那個什么什么舍利。”
“八寶金剛舍利!”云妙空有些無奈,出聲提醒。
“哦,哦,知道了。”夏浮白擺擺手,接著道:“但你說了,你本來就是羽淵洲的人,想來知道這件法寶。但我很奇怪,這明明聽上去就是個善良的法器,怎么可以在你手里,變成屠戮的利器了?”
“…”鐘裊又低下頭,不說話。
“其實,與其相信給你這件法器的人,你不如相信我,我沒有什么勢力,就是個跑江湖的,但是講信用,我既然答應(yīng)你助你報仇,就不會食言,況且我也很惡心這些村民,活在這世間確實是浪費糧食,所以幫助你就當日行一善了。可是那個給你法寶的人,懷的心思可就沒這么簡單了,他可是劫了長樂天的船,搶來的東西,你說就算你報了仇,長樂天的人會不會找你麻煩?“夏浮白聲音如常,到了最后一句幾乎有些輕佻的去歪頭看鐘裊。
“…我不知道誰給的我法寶。”半晌,鐘裊聲音低低的說。接著又道:“我那日沒逃多遠,就被發(fā)現(xiàn)了,我抱著干凈死了的想法跳了海,誰知被救了。“
夏浮白目光敏銳道:“被誰救了?救到哪里?”
“我不知道,醒來實在一艘普通漁船上,救我的人似乎是個女子,一襲黑衣,黑紗遮面,看不清臉。她把一個盒子交給我,說如果我想報仇,就選一個日子,將這個盒子埋在彩貝島深處,之后每天念誦她給我符咒,十五日之后,將寶貝挖出來,鮮血澆灌,自然會有東西替我報仇。”
“你就這么相信她?”夏浮白莫名覺得鐘裊有點傻。
“無所謂了,我如今爛命一條,僅依靠自己,不能為師姐妹報仇,所以只要有可能,我都會去做。”鐘裊雙手蒙住臉,聲音疲憊。
一時靜默。
“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如何孤身一人在這島上潛伏多日未被發(fā)現(xiàn)的?”夏浮白問道。
“我并非住在島上,救我的女子將那蓑舟與十幾日的食物飲水留給我,我除了深夜上島施法,平日里都是在附近的海邊度日。”
夏浮白聽完,打量了女子片刻,不再說什么,又問道:“我能看一看你每天要念的咒文么?”
鐘裊點點頭,從腰間的包裹里掏出一張帛書,遞給夏浮白。
夏浮白接過,看了片刻,面色變得凝重,末了道:“好大的手筆。”
其余幾人不解,帶著疑惑的目光望向夏浮白,夏浮白道:“這是溺生咒,本來是召喚水中溺亡生靈的,可是如果輔助以一定的法器,怕不是想要召喚惡鯤。”
“啊,召喚惡鯤,這可不止屠島吧,會直接把整個島都毀了呀。”童燃明常年和夏浮白一樣在海上,因此也識得厲害,不免嚷嚷道。
云妙空長居在內(nèi)陸,不曾在海邊居住,并不了解其中厲害,問道:“童兄,你說的惡鯤是什么?”
童燃明見有人想自己請教,不免有點威風,道:“云兄,這古籍有載,終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shù)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所以這鯤,就是好大好大的魚!”說著手比劃出好大得姿勢,接著道:“鯤好不好我不曉得啦,但是如果被大量海中怨靈侵襲,變成惡鯤,那可是所到之處,屠戮一方的怪物。但是一般而言怨靈大量侵襲之時,會有異象出現(xiàn),行船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之后都會告知海荒會,海荒會自會派人鎮(zhèn)壓,所以一般存世的惡鯤都是沉睡狀態(tài)的,這般聽來正如阿白所說,這個救了鐘姑娘的人,是想借鐘姑娘之手,喚醒惡鯤。毀了整個彩貝島。”
“原來如此,想來救了鐘姑娘的人和襲擊我,搶去舍利的是一伙人。”云妙空點點頭道。
“先不說這個了。”夏浮白打斷兩人,轉(zhuǎn)頭對一直低頭不語的鐘裊道:“鐘姑娘,你知不知道此事?”
鐘裊沉默的點點頭。
“你念了幾天符咒了?”
“已有十二日了。”
“你知道自己可能都活不了的吧?”
“我已是這般境地,還不如死了痛快。”
“你說過會放過這些孩子的,豈不是騙人?”
鐘裊再一次沉默了。火光閃動下,淚水滴落。夏浮白卻并沒有出言安慰,只是目光沉沉的看著對方。
“哎呀,哎呀,也沒怪你,你別哭呀!”倒是童燃明見不得女孩子哭,有點慌張的安慰道,接著又說:“而且啊,你不是遇到我們了么?我們幫你就是了,你會活下去的,好好活下去。”
夏浮白在一旁嘆了口氣,也上前拍了拍對方發(fā)抖的肩膀,道:“你要好好活下來,哪怕為了你的師姐妹。我答應(yīng)你,這些雜碎,一個都逃不了。”
淚水恍惚間,鐘裊仿佛又看見了對著自己微笑的師姐
鐘裊擦了擦眼淚,堅定道:“我?guī)銈內(nèi)ツ莻地方。”
亥時已過,海島上濤聲依舊,幾人靜默的跟著鐘裊走向埋著舍利的地方。一盞茶的功夫后,來到了一個緊靠海邊的山洞,洞里也有有厚實的稻草和木柴。
鐘裊道:“這是在島上的落腳點,外面一棵椰樹下,便是埋著舍利的地方。
夏浮白點點頭,道:“童漫,你在這里保護鐘姑娘,我和云公子去看看。“
“好。“童燃明答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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