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總有些東西高于利益
第211章 總有些東西高于利益
流云天香閣,中京城最頂級的青樓。
當(dāng)夏景昀和陳富貴來到燈火璀璨的大門前,老鴇立刻眼前一亮,熱情地迎了上來。
宏偉的胸襟貼上夏景昀的胳膊,濃而不俗的頂級脂粉味道侵入鼻端,膩聲笑道:“哎喲,這不是夏公子嘛!第一次來我們流云天香閣,可一定要玩好啊!今夜所有消費(fèi),我們流云天香閣全部只收五成!”
不愧是京城第一青樓,光是這情報(bào)能力就甩出京中其余勢力一大截。
但是可惜,他們的情報(bào)并不能知道夏景昀的真實(shí)目的。
夏景昀感受著手臂處傳來的柔軟,神色淡然,不見喜怒,更顯出京中頂級貴公子氣度,他掃視一圈,淡淡道:“秦公子在不在?”
老鴇笑著道:“秦公子等閑少來,今日正好不湊巧了。”
夏景昀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錢公子呢?”
老鴇不疑有他,笑著道:“這可正巧,錢公子才到不久。”
夏景昀直接道:“帶我過去。”
老鴇點(diǎn)了點(diǎn)頭,扭著臀兒就走在了前面。
這不是不尊重,而是太尊重。
夏景昀目不正視,一路跟著老鴇在燈火通明的后院里轉(zhuǎn)了幾個彎,來到了一處絲竹動人的房間外。
夏景昀拋出一錠銀子,“有需要再叫你。”
老鴇笑著收下,但等夏景昀推門進(jìn)去之后,卻守在一旁,想確認(rèn)一下里面會不會出啥問題。
房門被人突兀打開,秦玉文眉頭一皺,正要發(fā)作,卻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是你?”
夏景昀直接在他對面坐下,陳富貴幫忙帶上了房門。
“我想問你個問題。”
這般態(tài)度,讓秦玉文眉頭重新鎖住,神色之間頗有幾分不快。
“你今日為何會去風(fēng)和館?我問過風(fēng)和館的人,你從未去過那處,是有什么原因,讓你突然到了那兒去了嗎?”
秦玉文面色一冷,“夏高陽,你吃錯藥了吧?本公子去哪兒,還需要向你稟報(bào)不成?”
夏景昀搖了搖頭,“錢公子,我希望你能如實(shí)回答,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對你更重要。”
“嘁!”秦玉文直接氣笑了,“夏高陽,別以為你他娘的有個宮中貴妃的義姊就敢這么跟本公子說話,秦家數(shù)代后族,皇后、太后出了多少個,你算個屁!”
“哎!”夏景昀嘆了口氣,并未動怒,“凝冰今日為自己贖身,找到了我?guī)兔ΓL(fēng)和館的管事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走。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即將從良,滿心都憧憬著未來清清白白過日子的人,被你的人逼跳樓了。我來這兒,是想問一句,此事是你的授意嗎?”
秦玉文看著夏景昀那壓抑著憤怒的樣子,和滿臉質(zhì)問的口氣,心頭愈發(fā)不爽,壓根不屑于解釋,“是又如何?你還想為她報(bào)仇不成?”
夏景昀依舊不喜不怒,“如果是手下人作惡,那便把那人交出來,律法也好,私刑也罷,總歸要有個說法。如果是你自己的意思,那我討債的對象就是你。”
秦玉文眉頭緊鎖,面容之間露出幾分深深的不解,甚至帶著些錯愕,“夏高陽,你是真腦子不對勁?為了一個低賤的妓女,你要跟我為敵?你長沒長腦子?”
在秦玉文身旁陪著他喝酒的一個花魁也聽明白了夏景昀的身份,和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一向機(jī)靈的她決定搏一把,壯起膽子笑著打起圓場,“夏公子,錢公子說得對啊,您二位都是大人物,貴公子,何必為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閉嘴!”
“閉嘴!”
兩聲呵斥同時從秦玉文和夏景昀口中說出。
秦玉文冷眼一瞪,“有你說話的份兒?”
夏景昀則是一聲冷笑,“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還是從同為青樓姑娘的人口中說出來?實(shí)在是諷刺至極!”
“一個如你們一樣,因?yàn)楦鞣N情況,淪落到青樓的姑娘,如今幡然醒悟,決定從良,從此清清白白做人,就在即將滿懷憧憬離開的前夕,被人活生生逼得跳樓自盡以保清白,你覺得這是小事嗎?”
那個博出位的花魁悻悻閉嘴,夏景昀又看著秦玉文,“你知不知道,她也曾如她們一樣以色娛人,沉浸在花容月貌和別人為她一擲千金的虛榮之中,但她明白了人生不能如此度過,更知道不能自輕自賤的含義,所以,她在風(fēng)頭正盛之時,已然決定要拿出自己辛苦積攢的所有積蓄,為自己贖身,哪怕今后過得清貧孤苦,卻也能活得有尊嚴(yán)。但這一切,被你毀了!”
“你知不知道,在收到了我的回信之后,她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個整夜,憧憬著另一次新生。她曾跟她的婢女,一起暢想著未來在哪里生活,做些什么營生,要收養(yǎng)些如她一樣苦命的女孩,改變她們的命運(yùn)。但這一切,被你毀了!”
“你知不知道”
“夠了!”錢公子斷喝一聲,打斷了夏景昀的話,“夏景昀,給你臉了是嗎?你有什么資格在這兒跟我說這些話?真當(dāng)我不敢動手收拾你?”
“你看看,你果然不知道,更不想知道,因?yàn)樵谀愕难壑校耸欠肿隽巳诺鹊模谀阒碌娜耍谌烁裆隙际堑湍阋活^的,在你面前,連跟你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夏景昀冷笑一聲,“至于那些地位更低的,生與死,對你來說,還不如眼前的一杯酒重要。”
“夏景昀,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做出讓你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秦家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得罪了,又能如何?”
夏景昀笑容更盛,“你知不知道,在我眼中,你和凝冰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甚至在我看來,她比你更像是個人!”
“夏景昀!”
自小就一直被族中長輩告誡要息事寧人,明哲保身,不要輕易摻和朝中爭斗的秦玉文再也忍不住這等羞辱,拍案而起,“我要讓你后悔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我要讓你跪著求我!”
“我等著。”
夏景昀冷笑一聲,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走到門外,看著那個老鴇遠(yuǎn)遠(yuǎn)站著,夏景昀從懷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到她的懷中,“抱歉。”
老鴇愕然,旋即又不管不顧地一喜。
看著夏景昀離開,被這般當(dāng)面嘲諷的秦玉文面色鐵青。
他的親隨連忙跪下,“公子,是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責(zé)罰!”
秦玉文冷冷道:“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他捏著杯子,面色一沉,“去將此間管事叫過來。”
很快,一個明顯被酒色掏空的中年男人黑著眼圈走了進(jìn)來,恭敬道:“錢公子。”
“剛才是誰告訴夏景昀我在此間的?”
中年男人一怔,立刻道:“小的這就去了解。”
同樣沒花什么時間,那位老鴇便被帶到了房中。
一聽要問罪,她連忙叫屈,喊著自己真不知道對方是來找茬的,惹得秦玉文一陣不耐煩地?fù)]了揮手,“掌嘴二十,帶下去吧。”
老鴇被扇得雙頰腫脹,眼冒金星,終于明白過來夏景昀那聲抱歉和那張銀票的意思。
當(dāng)看著夏景昀和陳富貴平安回來,侯府眾人都齊齊松了口氣。
凝冰的遺體蘇元尚也安排呂一尋了個地方,妥善安置,過幾日再入土為安。
以前的婢女,如今的妹妹影兒,執(zhí)意要前去守護(hù),夏景昀便也由她去了。
預(yù)想中的狂風(fēng)暴雨并沒有到來,但仇既然結(jié)下了,事情就不會這么輕松地了結(jié)。
該來的始終會來,但誰也沒想到,秦玉文的出手會是這么的穩(wěn)準(zhǔn)狠。
第二天早上,江安侯府都才剛剛醒來,城內(nèi)屬于德妃一系管理的那條街上的幾個掌柜的就齊齊過來。
“公孫先生,秦家今日一早,便來了人,要求結(jié)去年的供貨賬,讓我們?nèi)罩畠?nèi)交割,我們一下子哪兒拿得出那么多錢來啊!”
“是啊,往日這些錢都是在春末才開支,年節(jié)之時,我們把現(xiàn)銀都發(fā)了,該發(fā)錢的發(fā)錢,該訂貨的訂貨,如今這不是找茬嘛!”
“當(dāng)初契約上是寫了次年結(jié)算,但行規(guī)都是在春末,秦家這是要跟我們對著干嗎?”
“公孫先生,我們的首飾鋪?zhàn)樱嗁彽膸讟釉隙急磺丶腋邇r(jià)直接買空,可眼看交付之期就剩五日了,如果不能按時交付,光是我的鋪?zhàn)樱辽僖r大幾千兩銀子啊!”
公孫敬聽得一陣頭大,剛叫他們幾個安靜會兒,幾個城外莊子的管事也火急火燎地站在了府門前。
“公孫先生,昨夜秦家忽然來了人,說今年的瓜果蔬菜暫時都不收了,毀約的錢,會按照約定在一個月之內(nèi)支付,但您也知道,為了多賺些錢,現(xiàn)在我們附近那一大片的農(nóng)貨包括雞鴨禽畜在內(nèi),都是由我們統(tǒng)一收取,再轉(zhuǎn)賣給秦家賺差價(jià)的,現(xiàn)在他不給我們錢,我們卻要給這些農(nóng)戶和莊子錢啊!”
“是啊,他們是按契約賠錢,但遠(yuǎn)水不解近渴,光著每日開銷便是海量,我們?nèi)绾巫蕴幇。俊?
“公孫先生,您拿個主意啊!”
公孫敬聽得腦瓜子嗡嗡的,最擔(dān)心的后果終于是出現(xiàn)了。
秦家展露出了身為天下巨富的深厚底蘊(yùn),隨便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直擊七寸。
這一關(guān),公子如何能夠應(yīng)對?
他就算是再厲害,這銀錢之事,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吧?
他有些呆滯地坐著,而下方的掌柜和莊子管事,則是亂糟糟地吵做一團(tuán),活像那兵臨城下之際,如沒頭蒼蠅一般紛亂的末代朝堂。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諸位莫急,此事我來處置!”
伴隨著聲音,夏景昀一襲青衫,緩步走入了正堂。
還有。本來說了昨天加更的,但是沒寫好,今天補(bǔ)上。
新的一月,讀者老爺們宏圖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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