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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汜水關(guān),五萬對一萬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挽回要趕在冬天來之前。

        蹄聲踏過炊煙,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隊伍來到了汜水關(guān)前。

        看著城頭上,那一面旗幟上碩大的【岳】字,蕭鳳山的心里一沉。

        緊趕慢趕,夏景昀終究是沒犯這等低級錯誤,將汜水關(guān)這座天下雄關(guān)拱手讓出。

        他揮了揮手,身旁副將上前,沉聲喝道:“我等乃是龍首州官兵,前往中京受封,速速開關(guān)!”

        砰!

        城墻上,一支羽箭激射而出,釘在他馬前兩丈。

        城頭上傳來一聲冷喝,“再往前,此箭無情!”

        蕭鳳山沉默地看著城墻上的守軍將領(lǐng),撥轉(zhuǎn)馬頭,“后退五里休整!等待后援,斥候警戒!”

        看著那支騎兵退走,城墻上的岳平武也是長長松了口氣。

        人的名,樹的影,蕭鳳山文武雙全的名頭,可半點不假,他岳平武自認不過是中人之姿,雖然有天下雄關(guān)倚靠,但真打起來總是有輸?shù)目赡埽軌蜃寣Ψ街y而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來之前,夏景昀就曾當面叮囑過他,雖然將領(lǐng)身處戰(zhàn)場自有臨機應(yīng)變之權(quán),但此番駐守,還是要以拒敵為先,不求他殺傷多少敵軍,只要守住汜水關(guān),那就是大功一件!

        于是,哪怕他看著這支人數(shù)并不算多的隊伍退走,他也沒有任何想要借著城中兵馬,吃掉這一小支隊伍的想法。

        蕭鳳山慢慢地帶著隊伍走了一段,看著身后全然沒有追擊意圖的關(guān)隘,長嘆一聲,提高馬速,朝著剩余騎兵接應(yīng)的地方趕去。

        到了晚上,英國公的先頭隊伍也到了。

        軍帳之中,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離開時,他們一個是權(quán)傾朝野的皇帝親舅,朝中副相;

        一個是勛貴之首,軍權(quán)最盛,隱約的權(quán)臣。

        如今重逢,他們是賊呂如松,賊蕭鳳山。

        權(quán)勢只剩下了身后的兵馬,而支撐他們奮斗的未來都已經(jīng)被中京城的那或賊人抓到了手中。

        “蕭三郎,計將安出?”

        遭此一變,英國公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雖還不至于頹廢,但缺少了權(quán)勢的滋養(yǎng),那股暮氣還是壓不住地從身體和姿態(tài)中散發(fā)出來。

        蕭鳳山雖然依舊沉穩(wěn)如山,但原本那股銳氣也已經(jīng)消失不少,又回到了當初在龍首州時,如沉默頑石一般的樣子。

        他并未直接開口,而是問道:“依英國公之見,該作何打算?”

        英國公看了他一眼,“今時今日,你我還要防備?”

        蕭鳳山搖頭,“正是不要防備,我才想先聽聽英國公的想法,再想想我原本的想法有何疏漏,因為我覺得,在這些事情上面,我應(yīng)該比你強些。”

        英國公默默抿了抿嘴,好像還是虛偽的客套話好聽些。

        但這會兒也不是矯情的時候,他沉吟一下,開口道:“依老夫之見,上策乃是回退入狼牙州,以狼牙、九河、白壤三州為根基,聚攏河北義士以為大業(yè)之基,與朝廷分庭抗禮,再圖后續(xù)。”

        “中策則是自狼牙州轉(zhuǎn)道入雁原州,經(jīng)過長治、晉州而至壺口,兵臨蒲版,收河?xùn)|之地,一面威震關(guān)中,一面攻城略地,同時還能震懾中京。”

        “下策,則是在這汜水關(guān)下死磕,爭取破關(guān)而入,直接兵臨中京城下,但是汜水關(guān)堪稱天險,你我這可橫行天下的四五萬人,怕是要都丟在這汜水關(guān)下才行。”

        英國公顯然也經(jīng)歷了深思熟慮,自身在軍伍之上的見識也堪稱不俗,一番話說得倒是有理有據(jù)。

        蕭鳳山默默聽完,也沒再藏掖,“先說這上策,如今天下大義不在我們,退入狼牙州,只不過是緩死,而且一定是死,因為我們一旦選擇了退守,在那些觀望的人眼中,就表明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了速勝的信心。”

        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說起來,不得不佩服夏景昀這個年輕人,我也是在事后才反應(yīng)過來,他為什么甘愿冒著那么大的風險都要潛回中京,因為當時大勢在你我,只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就怎么都掀不起風浪來。他必須要尋求速勝的機會,否則一旦讓我們坐穩(wěn)了天下,他們就難辦了。”

        他看著英國公,“再說了,你真當我們退回去就能有好果子?狼牙、九河、白壤這幾州的人就會一心投靠我們?說不定當我們帶兵折返,在邊境等待我們的,不是簞食壺漿,而是嚴陣以待的堅城雄兵了。”

        英國公默然無語,顯然蕭鳳山的話,說中了他的心。

        又或許說,他本身對這樣的情況也都有所猜疑,但是依舊自欺欺人地不愿意相信罷了。

        此刻被蕭鳳山無情戳穿,也無從反駁。

        “那中策呢?”

        蕭鳳山同樣搖頭,“中策圖的就是雁原州精兵大多在北境一線,后方空虛,我們可以長驅(qū)直入,但是,這一切到了蒲版又能如何呢?”

        他輕輕點著桌子,“同樣要面臨大河的阻礙,一樣有潼關(guān)天險,而且勞師遠征,你確定這些士卒真的愿意那樣跟著我們?后勤又真的能跟得上?”

        英國公沉默,眼下兩人麾下的軍伍都是朝廷臨時組建的,并非如當初龍首軍之于蕭鳳山那般忠誠。

        如果真的帶著他們四處轉(zhuǎn)戰(zhàn),這隊伍之間還剩下多少的確是難說的事情。

        他抬頭看著蕭鳳山,“那就只有下策?”

        蕭鳳山嘆了口氣,“是你我如果還想有所作為,那便只有這條路,退守可為一地之王,得享三五載富貴,而后身死族滅;但惟有破此關(guān),入中京,方得長遠。”

        英國公也跟著嘆息,似乎在艱難的時刻,嘆息總是來得格外多些。

        蕭鳳山繼續(xù)道:“你別忘了,咱們的糧草輜重可不多了,打仗可是不能餓著肚子的,沒有一個穩(wěn)定軍糧來源,咱們憑什么轉(zhuǎn)戰(zhàn)四方?”

        “但是,汜水關(guān)可不好攻破啊!”

        蕭鳳山的神色悄然銳利起來,“不好攻也只能攻!不管怎么說,如今咱們是五萬對一萬,優(yōu)勢在我!只要想辦法將岳平武誘出城來,咱們就有辦法攻破了這城池!”

        英國公沉吟片刻,重重點頭,“好!”

        入夜,一部分急行軍的隊伍脫離大部隊,趕到了汜水關(guān)前,蕭鳳山和呂如松手底下的兵士已經(jīng)有了一萬多人。

        聲勢便悄然壯了,士氣也旺盛了些。

        安營扎寨,截斷水運,劫掠糧食,整修攻城器械.

        整個營地之中,是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遙望著對面大營的燈火,岳平武憂心忡忡地從城墻上離開,巡視了城防各處之后,卻并沒有回去住處休息,而是召集眾將議事。

        至少從這份勤勉上看,夏景昀就沒有所托非人。

        “諸位,如今呂賊和蕭賊果然引兵而還,來攻我汜水關(guān),諸位有何見解?”

        岳平武一副虛心求教的架勢,而麾下眾將也因為如今朝中的變故,自覺地站在了朝廷大義這一頭,積極地出謀劃策著。

        就如蕭鳳山所言,大勢和大義,看似虛無縹緲,實際上卻能決定很多東西。

        “將軍,汜水關(guān)坐擁天險,關(guān)城高聳堅固,只要我們堅守不出,他們定然是沒有辦法的。”

        “末將卻有不同之見,這天底下哪有攻不破的關(guān)城,若是真如劉校尉所言,只要聚兵而守,賊軍便不得進,那這天下何來改朝換代的道理。這汜水關(guān)先前也并非沒有被攻破過。如今賊兵勢大,如若我等不多做準備,只想著憑借堅城雄關(guān)而守,恐怕屆時將后悔莫及啊!”

        “那依張校尉之見,我等該如何行事?”

        “當先派斥候,偵查清楚周邊地形和賊軍營防,而后尋機主動夜襲或者出擊,打?qū)Ψ揭粋措手不及,一旦引發(fā)營嘯或者騷亂,賊兵之危自解。”

        “那萬一輸了呢?”

        “只要找好機會,出其不意,又豈會輸?”

        “還是那句話,萬一呢?這可是中京之門戶,一旦有失,這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怎么就是我擔待了,將軍召集我等議事,自當暢所欲言,皆如你所言,那誰還敢說話?再說了,固城而守難道就沒有城破的危險嗎?”

        “好了好了!”

        岳平武伸手壓了壓,緩緩道:“你們說得都有道理,守城也好,出擊也罷,其實都是為了退敵,我們的主要目的也是退敵,具體方略,各位都再好好想想,今夜多加警戒,待戰(zhàn)事一起,咱們臨機而變吧。”

        “將軍。”

        這時候,一個一直沒怎么開口的老校尉問道:“朝廷那邊還會給我們派援兵嗎?”

        眾人瞬間醒悟過來,對啊,要是朝廷給這兒再來個一兩萬援兵,那戰(zhàn)術(shù)的余地不就很大了嘛!

        “本將來之前,夏大人向本將承諾過,一定會有援軍的,但是卻沒說援軍的多少。”

        岳平武抿了抿嘴,“不過你們也不要報太大的希望,如今云夢州通向中京的道路還未打通,中京是一座孤城,禁軍和巡防營是絕對不能動的,城外的羽林、虎賁也要防備自西面、北面和南面可能的敵人,不可能抽調(diào)出太多的人來的。”

        他看著眾人,“咱們也要體諒朝廷,中京城里陛下、太后,還有那么多貴人,總是需要人護衛(wèi)的,夏大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一下子給我們弄來那么多人。”

        “哎,哪怕來個三五千也行啊!”

        “好了,都別說了,都忙起來吧!咱們畢竟有這么堅固一座汜水關(guān)城,辦好了此事,咱們都是大功一件!”

        畢竟是在軍中,眾人發(fā)兩句牢騷頂天了,聞言齊齊抱拳,肅容道:“是!”

        送走了眾人岳平武嘆了口氣,想做點什么準備又不知道從何處下手,正打算登上城樓再看看,做一些讓自己心頭舒坦些的徒勞辛苦,一個哨兵走了過來,“將軍,有人來了,說是中京信使。”

        岳平武點了點頭,“快請。”

        哨兵遲疑道:“但是他們都帶著兵刃,又不肯繳械,小的不敢放他們進來。”

        岳平武擺了擺手,“無妨,在哪兒,你速領(lǐng)本將去見。”

        很快,岳平武在一隊親兵的護衛(wèi)下,來到了另一側(cè)的關(guān)城,瞧見了一隊十余人的隊伍。

        隊伍中,也有人瞧見了岳平武的身影,朗聲道:“岳將軍,夏大人有信交與你!”

        岳平武吩咐道:“讓親兵警戒,開城放他們進來。”

        城門緩緩翕開一道縫隙,這支十余人的隊伍進了城。

        <div  class="contentadv">        看著兩側(cè)披堅持銳,嚴陣以待的士兵,領(lǐng)頭的人沒有半分緊張,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讓交給岳平武的親衛(wèi),“請岳將軍過目。”

        岳平武接過信封,檢查了一遍火漆,抽出信紙一看,面色猛變。

        【吾是姜玉虎,勿要聲張。】

        他強壓下表情,抬頭看去,正好在信使后方的隨從中,見到了一張熟悉又敬佩的臉。

        他當即沉聲道:“貴使請到在下住處,詳細吩咐。”

        一旁的親兵遲疑道:“將軍。”

        “本將核驗過,他們沒問題,大可放心。”

        岳平武大手一揮,說完便親自領(lǐng)著這隊人去了住處。

        他自己居住的房間中,姜玉虎直接在主位上坐下,“汜水關(guān)城防軍事接下來由我接管,岳將軍有意見嗎?”

        岳平武連忙抱拳,“小軍神在上,末將絕無怨言!”

        姜玉虎點了點頭,“你在這兒辛苦了幾天,我一句話就奪了你的兵權(quán),搶了你的功勞,好像是有點不厚道。”

        岳平武直接單膝跪地,“小軍神切莫折煞末將,眼下呂蕭二賊已至,能在小軍神麾下聽令,是末將的福分。”

        “這樣吧,我給你一點補償。”

        姜玉虎開口道:“這兩日,你就在此間,看我是如何整軍備戰(zhàn)的,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若是旁人這般說,岳平武怕是轉(zhuǎn)身就走,還附帶一口唾沫,但是對面是姜玉虎,是老軍神嫡傳的本事,他岳平武能學(xué)到一鱗半爪,未來怕是都能贏得個名將的名頭,當即大喜,“謝小軍神!”

        姜玉虎也不客氣,“現(xiàn)在,去將城中守軍的名冊拿來,同時將城中戰(zhàn)馬,兵刃、糧草、器械的名冊悉數(shù)取來。”

        岳平武開門,裝作自己的吩咐,很快,岳平武的親兵帶著一大堆的文書回來,姜玉虎直接帶著自己的親衛(wèi)看了起來,同時不停吩咐。

        “這戰(zhàn)馬名冊不夠細致,分優(yōu)中劣三等,各自數(shù)好數(shù)量,去讓養(yǎng)馬官重新填一下。”

        “這守軍名冊,也要再改改,打過三場以上戰(zhàn)斗的,單列出來,只經(jīng)受過訓(xùn)練,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也要單列。”

        “守城器械要具體到每一個種類的數(shù)量,重新統(tǒng)計。還有,要包括在常規(guī)器械用完之后,其余可以緊急拿來使用的守城物品,這個算一個大概即可。”

        一個晚上,整個汜水關(guān)城,都在一種雞飛狗跳的忙亂中,但是這種忙亂,卻并未帶來什么恐慌,因為這種家底的清點,讓經(jīng)手之人的心頭也踏實了幾分。

        當黎明的光重新灑來,姜玉虎以超凡的精力依舊繼續(xù)忙碌著,朝岳平武擺了擺手,“去城墻上吧,他們步軍到了肯定就要先進攻了。現(xiàn)在只管防御,切勿出城。”

        岳平武看著姜玉虎的樣子,心頭是既慚愧又興奮,慚愧在于自己坐鎮(zhèn)此間也有兩日了,對這座關(guān)城的熟悉還比不上姜玉虎這短短幾個時辰,興奮在于,摸清了家底,心頭更有譜了,而且有小軍神這等人物坐鎮(zhèn),此戰(zhàn)定是穩(wěn)了!

        另一邊,呂蕭聯(lián)軍的大營中,大部隊已經(jīng)陸續(xù)匯集。

        有了步兵和輜重的補給,整個軍營也愈發(fā)有了真正大營的樣子。

        蕭鳳山更是囂張地直接將大營布在了汜水關(guān)前三五里的地方,擺明了就是要圍住這座拱衛(wèi)京師的雄關(guān)。

        按照蕭鳳山和呂如松昨日定好的計策,天色方明,龐大的隊伍,就陸續(xù)集結(jié)在了汜水關(guān)前廣闊的空地上,拉響了這場攻城戰(zhàn)的序幕。

        呂蕭聯(lián)軍的士卒排成方陣,如同一團饑餓的螞蟻,又如同驟然漲起的黑潮,毫不畏懼地向著高聳的關(guān)城猛撲而去。

        城墻上,守軍們屏氣凝神,嚴陣以待,緊握著手中兵刃,指關(guān)節(jié)都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

        滾木、弩箭、羽箭齊發(fā),攻城的士卒們?nèi)缤诳耧L暴雨中穿行。

        在他們身后也有箭矢如雨,尖銳的箭鏃帶著破空的風聲,直指城墻上的守軍。

        箭矢連綿,不斷有人倒下。

        但在攝人心魄的戰(zhàn)鼓聲中,在這血與火的碰撞中,所有人都已經(jīng)忘我,眼里只有各自的目標。

        攻城的士卒們不顧一切地沿著云梯,試圖攀上城墻,不斷有人被打落,又不斷有人填補他的空缺;

        守軍們則是聚精會神地守著每個垛口,打退著對方的每一次嘗試,刀砍斧劈,滾木金汁,十八般武藝,十八般器械用盡,為的就是守住自己的陣地。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從聯(lián)軍陣營中,傳出了鳴金收兵的聲音。

        在留下了滿地的尸首之后,如潮而來的聯(lián)軍如潮般退走。

        雙方默契地派出民夫,收斂尸首。

        烈陽當空,城墻下一片血色。

        呂蕭聯(lián)軍的軍營中,蕭鳳山看著眼前的副將們,吩咐道:“你們下去,就輪流讓士卒在營中休整嬉戲,做出一副懶散不設(shè)防的樣子,但是外松內(nèi)緊。經(jīng)過今日慘烈的大戰(zhàn),岳平武等人肯定心頭慌了,只要我們擺出一副全無防備的姿態(tài),就可能將他們引出來。”

        他按著案幾,“只要他們出來,咱們就有破關(guān)的可能!”

        副將領(lǐng)命而去,呂如松看著他們的背影,問道:“能行嗎?”

        蕭鳳山抿著嘴,“只有試試了,而且要速戰(zhàn)速決,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呂如松也沉著臉,望向關(guān)城的方向,默然不語。

        不知道是在思考自己怎么走到這一步的,還是在思考有幾分破關(guān)入京的可能。

        但蕭鳳山的謀劃還真沒錯,此刻的關(guān)城的城樓房中,一幫守將陷入了小小的爭執(zhí)中。

        “咱們就一萬人,抵得住他們幾次這么不要命地攻打?今日才剛剛接戰(zhàn)不久,叛軍就已經(jīng)有能登上城墻的了,如果不是預(yù)備隊見機得快,將其剿殺,怕是第一天就破關(guān)了!”

        “那能怎么辦?難不成出去跟人家野戰(zhàn)?咱們這一萬人,倚著城墻都打不贏,出去不更是送死?”

        “那不一樣!正是因為我們今日戰(zhàn)事的優(yōu)勢沒想象的那么大,所以,對方也篤定我們不敢出戰(zhàn),你們看!”

        年輕的校尉指著不遠處的叛軍大營,“此刻的叛軍幾乎完全沒有防備,如果我們能夠出其不意,派一支千人騎兵,說不定就能瞬間引動他們營中騷亂,營中一亂,恐慌蔓延,這數(shù)萬人自相踩踏,叛軍自潰,或許就可以一戰(zhàn)而定!”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的確那大營之中,散漫不堪,的確是完全對他們的出擊沒有防備的樣子。

        三五里的距離,如果騎兵事先將馬速提起來,不過是轉(zhuǎn)瞬即至,或許真的有機會。

        一個校尉道:“今日一戰(zhàn)我等便損失了近千人,如果硬耗怕是耗不過。”

        那年輕校尉聞言立刻轉(zhuǎn)身,“將軍,末將愿領(lǐng)兩千騎,出城迎戰(zhàn)!”

        若是昨日之前,岳平武在糾結(jié)之后,或許還真的會同意,但是眼下,他卻無需自己糾結(jié),他想了想,“不急,此時時間尚早,再觀察一下,看看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容我再思量一番!”

        眾人聞言倒也沒有異議,他們是想立功,穩(wěn)妥些沒問題。

        岳平武匆匆回到住處,將情況跟姜玉虎說了。

        姜玉虎眉頭一挑,直接起身,帶著人走到了城頭。

        城頭之上,他眺望遠方,見到叛軍軍營之中,的確一片散漫,外圍的營哨也十分放松,坐在地上靠著柵欄聊天休息的都有。

        他凝神看了片刻,忽然一笑,“他們是裝的,想要引誘你們出戰(zhàn)。”

        岳平武一愣,一旁的那個年輕校尉卻不服了,“你憑什么這么說?”

        姜玉虎卻看都沒看他,對岳平武道:“你看這些看似閑散的哨兵,卻沒有一個脫離崗位的,一旦有變,便能立刻恢復(fù)功用。而營中散而不亂,各自都在自己營帳之外,并未有阻塞營中道路四處串聯(lián)的景象。最關(guān)鍵的是,一個武將世家出身的國公宿將,一個跟著無當軍打過仗素有文武雙全之名的一州州牧,就這點治軍本事?難道他們連這點東西都管不了?”

        他冷哼一聲,“不過是利用爾等之恐懼和貪欲罷了。”

        眼看一旁的布下又要不長眼地反駁,岳平武暗自叫苦,連連道:“我等知曉了,我等一定緊守城池,閉門不出,讓他們詭計落空。”

        姜玉虎卻搖了搖頭,“不必,這么好的機會,他主動露出來,我豈有不用之理。”

        岳平武愣了,“您方才不是說那是假的.”

        姜玉虎一臉理所當然,“對你們來說那是陷阱,但對我不一樣。一個人想抓一只兔子,結(jié)果等來了一頭猛虎。你說他的下場是什么?”

        岳平武心頭莫名熱血一蕩。

        “他會死。”

        姜玉虎淡淡一聲,拍著岳平武的肩膀,“點一千騎兵隨我出擊,其余人緊守城池。”

        說完大步離開。

        岳平武趕緊恭敬應(yīng)下。

        看著姜玉虎大步離開的樣子,那個年輕的張校尉一臉不忿,“這人誰啊?口氣忒大!”

        岳平武扯了扯嘴角,一旁的一個老校尉緩緩道:“張校尉,你說過你生平最佩服的人是誰?”

        “以前是老軍神,如今便是那位有軍神之風的小軍神玉虎公子了。”

        老校尉神色感慨地看著姜玉虎的背影,輕聲道:“那位就是小軍神。”

        張校尉瞳孔巨震,下巴都合不攏了。

        旋即立刻跪地,“將軍,末將請命,領(lǐng)一千騎隨小軍神出戰(zhàn)!”

        看著這位騎軍校尉那一臉【你不答應(yīng)我就從這兒跳下去】的決絕,岳平武哈哈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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