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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蓋棺定論,劇變終局


第362章  蓋棺定論,劇變終局

        寬闊的朝堂正殿中,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東方明。

        在大家“樸素”的認知中,這位應(yīng)該是最不可能認罪的人。

        作為那場政變的最大受益人,他幾乎沒有認罪的理由。

        他只要死咬著不認罪,在許多人眼里,他就還是皇帝的身份,如今的陛下和太后即使狠心下旨將其處死,也會惹來一身臊。

        而且,他和蕭鳳山乃是親舅甥,關(guān)系比陛下和建寧侯還要更親,他怎么可能不與蕭鳳山站在同一陣營呢!

        但這樣的事情就是發(fā)生了,他不止認了罪,更是直接將所有的罪責都毫不猶豫地推到了蕭鳳山的身上!

        再怎么說,那也是你的親舅舅啊!

        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是他做的,你不都得了最大的好處嗎?

        眾人看著跪在地上的東方明,心頭都生出幾分不齒。

        這位曾經(jīng)的太子,后來的皇帝,剝離了權(quán)力的外衣之后,藏在里面的真實軀殼,和這世上任何一個尋常人也別無二致。

        一樣骯臟而可憎。

        龍椅之上,東方白看著自己的太子哥哥如今這幅嘴臉,小拳頭都悄悄捏緊了。

        東方明跪在地上,對眾人的心思也大概能猜到些。

        但如今的他,已經(jīng)完全被夏景昀忽悠進去了。

        一面是盛年而死,這大好年華都還沒來得及享受,留下千古罵名;

        一面是脫身離去,從此以后神仙眷侶,不羨鴛鴦不羨仙,身后名節(jié)也能保存。

        他覺得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傀儡啊!

        這皇帝之位雖然是他做,但什么政令不是阿舅出的?

        自己做什么都要被管著,動不動還要挨罵聽訓(xùn),這不是傀儡是什么?

        讓你背這口黑鍋不算委屈吧?

        什么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明明也是為了他的野心啊!

        再說了,他要真一切都是為了我,那就勞煩阿舅再為我委屈一次吧!

        夏景昀自然是要主持秩序的,他平靜道:“你的意思是,弒君之事的確存在,動手之人是蕭鳳山?”

        東方明連連點頭,“我真的完全不知情,他們事成之后,便擁立了我為帝,我也是后來才知曉原委。朝臣們都知道,我根本沒什么權(quán)力,宮中由阿舅的心腹把持,城防由英國公的人把持,我就是個被供起來的神像罷了。請?zhí)蟆⒈菹旅麒b啊!”

        夏景昀緩緩點頭,若有深意地道:“皇族自小以忠孝教育,倒也的確難出這等大逆弒君,枉顧人倫忠孝的惡徒。”

        腦子靈光的朝臣們心頭微微一動,明白夏景昀這是在暗示他們,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與東方明無關(guān),為了皇族顏面,對他追究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東方明被這般當面嘲諷,不怒反喜,“大人明鑒。”

        夏景昀看著眼前的男人,生怕自己多待一會兒就要忍不住出言嘲諷壞了大局,冷冷道:“你且下去吧,你之罪行,自有定論。”

        東方明抬頭看著夏景昀,目光之中仿佛在說,我已經(jīng)照辦了,你要信守承諾啊!

        夏景昀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待東方明被帶走了之后,才看著眾人,“諸位對這三人之供詞如何看待?”

        很明顯,這是要讓人主動開口,制造輿論了。

        若是之前,大家心里可能還會有些沒底,但到了這會兒,局勢早已徹底明朗,誰會放過這樣取悅于君上的好機會呢!

        “下官以為,此案首尾已然十分清晰,蕭鳳山怙惡不悛,狡辯饒舌,但呂如松和東方明的供詞,兩相印證,已經(jīng)足夠證明事實真相了。”

        “不錯,下官也覺得,呂如松之供詞清晰詳細,東方明之供詞亦有清晰指認,雖蕭鳳山強言狡辯亦不足以混淆視聽,到此時候,已足以定論真相。”

        “蕭鳳山當然不會承認,他乃弒君主謀更是主兇,若是認罪,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所以,他的反應(yīng)不足為奇,亦不足為信。”

        “呂如松和東方明之供詞,與先前眾人之證詞,并無半分違背之處,亦符合各方之動機,內(nèi)容翔實細致,足以為事實真相而取信于天下,今日之公審,下官認為,定能讓朝野天下信服。”

        “太后仁德寬厚,陛下煌煌天威,建寧侯運籌帷幄,除開蕭鳳山這等窮兇極惡之徒負隅頑抗,余者皆俯首認罪,此番朝堂公審,公道嚴明,明正視聽,有理有據(jù),取信天下,堪為后世之楷模,亦開青史之先河啊!”

        眾人爭先恐后地開口,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營造出了一種群情洶涌,大局定論的氣氛,夏景昀緩緩點頭,“諸位所言甚是,不過,雖然如今真相已明,但罪魁禍首仍未認罪,終究有些不夠圓滿。來人呀,帶蕭鳳山!”

        當蕭鳳山被禁軍將士從偏殿之中帶出來,眾人瞧見他的姿態(tài)時,心頭都涌起一個感覺:這個人心氣兒散了。

        夏景昀看著蕭鳳山,“你可認罪?”

        蕭鳳山看著夏景昀,目光里有凝如實質(zhì)的仇恨。

        但在夏景昀平靜的目光下,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仇恨漸漸消散,只剩下了落寞的自嘲。

        他頹然閉上雙眼,緩緩道:“罪人.認罪!”

        四周群臣徹底震驚,沒想到先前一派正氣凜然的蕭鳳山,居然也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稍微有些腦子靈光的,則是在想著,其余兩人已經(jīng)認罪,蕭鳳山再強撐著也沒意思了,認罪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至于那些真正頂級的大佬們,才看明白了夏景昀的操作,尤其是太子親手捅的那一刀,純粹是將蕭鳳山的心氣徹底打散了,否則就算是所有人都認罪,蕭鳳山依舊可以堅持下去的。

        畢竟他可是在舉世皆敵的情況下,一個人扛了龍首州十余年的人物。

        夏景昀這是殺人還要誅心啊!

        聽了蕭鳳山的話,夏景昀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呂如松和東方明都指證,你是親手弒君之人,是也不是?”

        聽到這句話,蕭鳳山這等鐵漢的身子也忍不住一顫。

        在這個時代,對這些自小被忠君愛國的思想灌輸起來的人而言,這個罪名幾乎就是天下最恐怖的罪名。

        但是

        蕭鳳山的腦海里,回想起慈愛溫柔的長姐從小撫育自己長大的種種;

        想起她臨終時牽著自己的手,虛弱地將兒子囑托給自己的場景;

        想起那個追在自己身后,騎在自己肩膀上,歡呼著阿舅阿舅的孩子.

        他低下頭,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低低的一個字。

        “是。”

        他雖然還站著,但看上去,卻仿如一條被打斷了脊梁的敗犬。

        而至此,一切終于,蓋棺定論!

        ——

        翰林院,一幫閑著無聊的庶吉士正在工作的間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說著話。

        “誒,你們說今日朝堂公審會有好結(jié)果嗎?”

        “你這話問得,徐伯翼在這兒,必然是說相信建寧侯啊!”

        徐大鵬倒也不藏掖,大剌剌地道:“本來便是啊,這么多事情還沒讓爾等服氣嗎?不相信他,我難道相信你們啊!”

        眾人哈哈一笑,立刻就有人半調(diào)侃半回懟地道:“話可不能這么說,就像先生教我們的,一個人對了一千次,但下一次也可能是錯的,一個人錯了一千次,下一次也可能會對。每一次的判斷都該是單獨的。”

        “你直接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不就行了。”

        正當徐大鵬被懟得說不出話的時候,一個人匆匆跑來,“有信兒了有信兒了!”

        他看著瞬間圍攏過來的眾人,激動道:“太子,哦不,東方明、呂如松、蕭鳳山俱已當庭招認,真相確鑿,已經(jīng)讓咱們掌院學(xué)士擬旨了。”

        “什么?都招認了?”

        “不會吧?會不會是屈打成招啊?”

        那人眉頭一皺,“你說什么呢!當著滿朝諸公,怎么屈打成招!別說用刑了,聽說主審的建寧侯連重話都沒說一句!”

        “旨意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蕭鳳山是弒君的兇手,腰斬于市,龍首蕭家滿門抄斬;呂如松弒君幫兇,呂家直系滿門抄斬,但太后和陛下念在英國公一脈世代忠良,還是留下了這個爵位,將從呂家遠支中擇優(yōu)襲爵;至于東方明,雖然被挾裹登基,但亦算從賊,廢為庶人,幽禁于府邸。”

        聽完之后,一個人忍不住感慨道:“太后仁德,陛下仁德啊!”

        眾人紛紛點頭,“是啊!真的是仁德。”

        ——

        “仁德個屁!”

        成王呸了一口,看著還在那兒感慨太后仁德的兒子,“已經(jīng)被打到塵埃里,興不起任何風(fēng)浪的,殺與不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親眼見證了整個公審過程后回府的他,現(xiàn)在都還有點膽戰(zhàn)心驚。

        今日那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若不是散了之后聽了別人的討論,他都看不明白!

        自己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怎么了,居然覺得自己斗得過這種人?

        想到這兒,他又有點坐不住了,起身去往后院,找到了自家王妃。

        “夫人,你確定太后和陛下不會追究上次的事情了吧?”

        從宮里回來,這些日子都在吃齋念佛的王妃扭頭看了他一眼,“確定。太后娘娘不會那么不守信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成王撫著胸口,忽然又道:“那你說建寧侯會不會記恨于本王啊?”

        成王妃被折騰得煩了,直接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會把你放在眼里嗎?你那個王爵在人家眼里有什么了不起的嗎?”

        成王被罵得一愣,旋即撫了撫胸口,點頭欣喜,“夫人說的是,本王就是個小嘍啰不值得他記恨!對對對!”

        成王妃幽幽一嘆,嫁都嫁了,又能如何呢!

        ——

        “公子!”

        竹林姜府,一個軍士快步走入了府中,單膝跪地,“公子,中京消息,今日公審,東方明、呂如松、蕭鳳山齊齊認罪,先帝駕崩真相已明,朝廷稍后將發(fā)布圣旨,公布對眾人罪行的判決。”

        姜玉虎似乎對此并不詫異,點了點頭,“辛苦了。”

        軍士抱拳退下,姜二爺笑著道:“你這位好友,本事還真不小,蕭鳳山那樣的人,都能認罪伏法,手段確實可以。”

        姜玉虎淡淡道:“東方明和呂如松都是廢物,三個人里垮了兩個,蕭鳳山也就半個廢物,自然帶不動。若是夏景昀連這點法子都想不到,那就只能去當廢物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姜二爺哈哈一笑,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你什么時候回北疆?”

        姜玉虎癟了癟嘴,“不是還有個那什么破慶功宴嗎?本來我都不想去,但夏景昀跟蒼蠅一樣嗡嗡轉(zhuǎn),受不了只好答應(yīng)了。”

        姜二爺笑容玩味,“怕不是又給你許了一首詩吧?”

        “誒!二叔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啊!”姜玉虎難得面色一變。

        姜二爺捧腹大笑,片刻之后,收斂笑容,“北疆沒問題吧?”

        姜玉虎神色平靜,“我?guī)У能婈牐羰请x了我就是一群廢物,那說明我也是廢物。”

        正說著,門房走來,“二爺,公子,建寧侯親衛(wèi)求見。”

        姜二爺點了點頭,很快,二人便見到了陳富貴的身影。

        陳富貴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姜玉虎。

        姜玉虎皺著眉頭,接過之后,眉頭卻皺得更緊,然后將信紙遞給了自己二叔。

        姜二爺詫異接過,低頭一看,神色也是微微一變。

        叔侄二人沉默之后又對視一眼,姜二爺主動開口道:“玉虎.”

        姜玉虎卻搶先道:“我同意。”

        姜二爺面露感激,接著看向自己的斷腿,悵然一嘆。

        ——

        夜色遮掩,兩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在刑部侍郎邢師古的親自護送下,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入了刑部大牢深處。

        牢門打開,邢師古親自在外守著,兩人走入了牢中。

        靠坐在牢中的蕭鳳山借著昏暗的光,看了一眼來人,漠然地閉上了眼睛。

        夏景昀輕聲道:“就這么死了,你甘心嗎?”

        回應(yīng)他的,是沉默,和死牢中老鼠吱吱的叫聲。

        “我知道當夜真正的真相。”

        蕭鳳山睜開眼,旋即又閉上。

        哪又如何,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萬世罵名你是注定背下了,但你可以為你自己,為蕭鳳山這一個人贖罪。”

        蕭鳳山依舊沉默。

        “去北疆吧。”夏景昀嘆了口氣,“在沙場上,寫完你的余生。到時候我會安排一個死囚替你。”

        “你就不怕我再度反叛,或者投入北梁?”

        蕭鳳山終于開口問道。

        “怕!”

        夏景昀點了點頭,“但我想賭一把。”

        “為什么?”

        蕭鳳山不解問道。

        “因為,我也是個舅舅。”

        夏景昀的面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晦暗難明,“我也為他付出了許多。”

        他看著蕭鳳山,“所以,我不認同你,但我理解你。”

        蕭鳳山原本死寂灰敗的心,被這一句話狠狠地一撞,鼻頭一酸,沒想到最終真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這個最大的敵人。

        一時間,他竟對眼前這個讓自己淪落至此的人生出了一種知己的感覺。

        “所以,你愿意嗎?”

        蕭鳳山?jīng)]有回答,而是站起身來,在陳富貴的如臨大敵和夏景昀的淡然自若中,雙膝跪地,朝他磕了一個頭。

        “這一拜,是謝你給了我這條命。”

        蕭鳳山看著他,“從此以后,這世上,再無蕭鳳山。”

        第二天的清晨,東城外十里,一輛馬車安靜地停著,身后是約莫一百名勁裝軍士,如標槍一般,牽著馬,安靜地等著。

        姜家二爺坐在馬車上,看著對面的蕭鳳山,以一種看似平淡但又極其認真的態(tài)度道:“你若叛國,我親自來抓你。”

        蕭鳳山點頭,“二哥放心。”

        “去吧,卸下這一身枷鎖,望你真正能一展平生意。”

        蕭鳳山抱拳,戴上面甲,走下馬車,翻身上馬。

        身后的一百軍士齊齊上馬,靜候著他的指令。

        他輕輕撫了撫胸口,胸口之中,是一張夏景昀臨走之前送給他的詩。

        詩只有兩句。

        他說,如果有朝一日,他能立下殊勛還朝,他會再送他另外兩句。

        面甲之下的蕭鳳山,扭頭看了一眼高聳的中京城,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

        “出發(fā)!”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的蕭三郎,奔向了本屬于他的戰(zhàn)場。

        城墻之上,夏景昀目送著這支隊伍遠去。

        陳富貴小聲道:“公子,為何要放了他?”

        “他治理龍首州十余年,未曾有過大惡,手下吏治尚算清明,龍首軍戰(zhàn)力也相當不俗,龍首州百姓過的日子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比起天下其余各地,也還是要好上一些。當政那一個月,所頒行的政令我都看了,并未胡作非為。加上當年軍功猶在,良將難求,這樣的人,留他一條命,讓他為國盡忠,從賬面上是算得明白的。”

        夏景昀平靜地說著,但是在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卻并沒有說出來。

        除了替他覺得一種感同身受的可悲之外,他夏景昀對皇帝這個東西并沒有太多的神圣光環(huán)。

        別說人不是蕭鳳山殺的,就算是,那又如何?

        按照他曾經(jīng)所看過的那些故事,似乎像他這樣的人都是應(yīng)該殺個皇帝助助興的,他雖沒走那一步,但也同樣不覺得那是什么大事。

        只是斗爭之中的一場廝殺而已,非子非父,能有什么呢!

        但這些話他是萬萬不能對外面任何一個人講的。

        當蕭鳳山的隊伍沒入山后,他緩緩收回目光。

        在他身后的城中,呂如松和英國公本家數(shù)百顆人頭,頹然落地。

        鮮血灑了一地,遠遠看去,如同一個鮮紅的句號,為這場大變劃上一個結(jié)束之符。

        瘋瘋癲癲的淑妃逃過了當街處斬的下場,被一杯“鴆酒”送下,而后裹著白布放入薄棺,抬出了宮禁。

        幾經(jīng)輾轉(zhuǎn),送上了在南城候著的一輛馬車。

        馬車之中,翹首以盼的太子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一起緩緩去往了洞庭湖畔。

        夏景昀輕聲道:“一年之后,就把太子他們葬在洞庭湖畔吧。”

        陳富貴點頭記下。

        “太子妃呢?”夏景昀忽然想起了那個一直被忽略的女人。

        “已經(jīng)在城外清光庵出家了。”陳富貴輕輕一嘆,“也是個苦命人啊!”

        “這世道,苦命人多了,有誰不是呢!”

        夏景昀癟了癟嘴,忽地又搖頭道:“不行,太子這種人渣還能逍遙一年,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半年,他的那點功勞就值半年。”

        陳富貴深以為然,重重點頭。

        “公子!”

        一聲焦急的呼喊響起,氣喘吁吁的公孫敬上了城樓,“公子,蘇老相公和蘇小姐他們的車駕快到了,已在南城外二十里!”

        他的話音剛落,胭脂又快步上樓,“公子,蘇先生和白公子他們的隊伍已在東城外二十里!”

        夏景昀懵逼地眨了眨眼,這怎么還能撞上?

        你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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