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間。

十數次斬刀。

絕不迅速，這個時間內林天可以斬擊數百萬次。

若是以前，林天肯定是這樣，但如今漸漸領悟了雷劫之門上的真理之后。

林天卻是選擇了后者。

斬擊，不在多，也不在力。

而是，在精。

用最少的力量，用最大的技巧去斬擊，去轟殺敵方。

真正的無我，并不是忘記自己，而是讓自己融入戰斗之內，自己不僅可以直觀的看待自己，更是可以直觀的看待整個戰場，看待敵人。

天地人，三者。

全觀之！

林天眸光平靜，他再一次出現之時，在盜火的身后。

鏗然收刀之音在盜火身后響徹起來。

盜火沒有回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自己前方，黑骨等三尊武圣還在，自己所施展的十幾只氣血兇獸也還在。

但虛空破碎了開來。

他們都怔愣在原地。

乘風驚懼而小心翼翼的向著前方投去一個目光，眼里浮現怪異，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就是你的入圣術法？”

盜火沉沉開口，他的視線之內，那三尊武圣，十幾只氣血兇獸身體出現了堙滅的跡象，連帶著自己的肉身，不知何時也被林天斬斷，一道縱觀胸膛的血痕漸漸浮現，清晰，血液浸潤軍裝。

“不是。”林天靜靜開口。

耳畔，忽然浮現出乘風聲嘶力竭的驚懼咆哮聲。

乘風終于慌亂的站了起來，但他的身體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每一道裂痕深入神經之內，帶給他清晰到了極致的劇痛。

“啊啊啊啊啊！！！”

吶喊聲污染了星域。

盜火閉上眼睛，他本想告訴乘風一句‘既然都要死了，那就讓自己死的體面一些’。

但這句話依舊是沒說出口。

畢竟乘風做不到。

“不是你的入圣術法？”盜火選擇疑問林天，胸膛的傷口越來越猙獰恐怖，但卻被其無視了。

“不是，只是我的一次嘗試，我在想術法、肉身、精神念力和氣血是四道，但是不是可以混為一道？”

盜火眼眸微縮，他想說一句‘你在瞎扯什么呢’？

但想了又想，閉上了嘴巴，心里的殺意還在，但身體卻是被林天已經鎮壓。

盜火的視線之內，乘風在嘶吼之中身體緩緩堙滅開來，消失不見。

“我總在想，意志才是統治四道的東西。

術法、肉身、精神念力和氣血，其實都是工具，意志的工具。”

林天輕捻著下頜，靜靜說道。

“你……你不要走火入魔。”盜火猶豫一瞬后，開口：

“意志也是工具，我的意思是，或許不對，但意志的確也是工具。

使用他們的，是你。”

“那我是什么？”

林天問道。

“這……”盜火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之色，半晌才甕聲甕氣的道：

“我哪里知道。

但你絕不是……意……”

盜火眼眸微縮，他不知道。

他無法證明人就是意志，也無法證明人不是意志。

他看向林天，即使身體還在掙扎林天的鎮壓，卻是繼續開口道：

“但你生下來就有肉身，就有氣血，哪怕很弱，就一定會有的。”

林天點了點頭，這是他思考的方向。

他既然要創造出自己的入圣之法，那就需要一招可以抹殺一切敵。

單純的如以往一樣，施展術法，加持其余幾道疊加危害。

為何不直接總結幾道，然后通過他現在所有的特性創造出最強一擊？

但林天需要一個可以將這些特性匯總之物，那只能是意志。

那意志到底是什么，自己到底是什么？

林天腦袋時刻渾濁，根本捕捉不到未來可以走的路。

這才是讓林天如今迷茫之事。

他的確越來越強，但又好像陷入了瓶頸，無法走出。

看著這樣的林天，盜火臉上極度艱難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當年初入軍部的我，只不過你比我驚艷太多。”

他渾身溢出鮮血，不斷掙扎著，眼里卻漸漸釋然開來：

“雖我已經死去，但當初參與獵殺鑄跫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身為軍人，決不允許自己可以死在戰友的身后，我盜火……”

血水不斷的自體內溢出，盜火狂笑道：

“雖死猶榮。”

漸漸地，他的面色變得憤怒起來，看向林天：

“你之前問我是誰殺了我，殺我者敵族也！”

林天面色平靜了下來，心里卻是浮現出一絲悵然。

和關殷一樣的回答。

“但害我者……”

盜火卻是再度開口，眼里的暴怒達到了極致：

“只有可能是冰宇！”

…………

“盜火已死，人族當滅。”

“盜火已死，人族當滅。”

“盜火已死，人族當滅。”

人族大境，高天之上，一道道煌煌之音自域外響徹而來，恍若百萬大軍齊齊吶喊，一道道聲音如汪洋巨海一般傾覆在整個人族之上。

“滾！”

一道冷冽低吼之音自大地之上響徹起來，狂風怒號，一道道劍光直上云霄，刺入大境之外。

“百族聯盟害我人族盜火，我李白衣誓要滅掉爾等！”

白衣老人佇立高天之上，罕見憤怒。

“盜火尸身就在我百族聯盟主艦高掛，你李白衣何時來取？

不過是廢物而已！”

湖中翁淡笑出聲，聲音飄蕩而來。

大地之上，一個個生靈怒目相視，他們緊咬著牙齒，心中卻有無盡悲涼溢散。

盜火死了。

死訊傳回人族，無數人嚎啕大哭，整夜不眠。

此刻，所有人都凝望著李白衣。

這末世之中的人族最強者。

他們盼望，他們又絕望。

因為即使是李白衣，也不過是萬族第五。

轟！

一道劍光穿透云霄，李白衣白衣飄蕩，大聲低喝：

“你等百族聯盟，卻久久無法攻入我人族，若說廢物，你等又該有多廢物？！”

他的面色從冷冽變得毫無情緒波動。

在人族此等境地之時，唯有他需要極致的冷靜才可。

“哈哈哈哈哈！”

湖中翁大笑出聲，看不見其影，卻聞其聲。

“我百族聯盟包圍人族，若要滅殺，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比起迅速滅掉你等，凌遲反倒是最節省資源的做法，我既然有更節省的方式，為何要大舉進攻，以傷武圣？

緩緩蠶食，也改變不了你人族是將死牲畜的未來。”

他的聲音落下，好似在整個人族臉上扇了一巴掌。

有人義憤填膺大罵出聲，有人詛咒不斷惡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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