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甲油 原來玩笑話里,通常都夾雜真心……
完全擦黑的天空中繁星點點, 一顆明一顆暗的閃動,朝躲在云層中還沒睡醒的月亮眨眼。
夏日的傍晚總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勾引飯后睡前無所事事的人們出門來散步乘涼。
穿大短褲二股筋的、趿拉板兒啪啪拍打的、搖著大蒲扇喊熱的、穿超短裙小吊帶的。
什么打扮的人都有。
但大家異曲同工的表現出輕松愉悅, 沉浸在悶罐子的快樂世界中。
哪怕已是暑假,學校街里生意仍異常火爆,每個小吃攤前都圍堵不少饞嘴的人們。
手端奶茶、嘴嚼小吃的摩肩接踵,留下一地殘余垃圾后分道揚鑣,沒人知道他們下一站會是哪里。
走出刺青店斜對面就是臺球廳, 越過外面擁擠喧雜的人潮,還能看清奶茶店里又三三兩兩, 聚集起很多正排隊等奶茶的人。
說話的揚笑的, 撅嘴的溫柔的, 組成比奶茶香味更清甜的迷人氛圍。
當然,其中不包括時溫。
從發現最后紋好的那串字母后,時溫就開始咄咄逼人地問賀承雋,是不是沒有好好聽她說話。
她明明說的是時眷,不是眷時。
賀承雋也不多解釋, 一刻不肯放的牽著時溫的手, 任由她鬧小脾氣掙扎亂甩也不松開,一路帶她進到奶茶店,上了二樓臺球廳。
“賀承雋,別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過這個罪名, 你就是沒好好聽我…”
時溫被賀承雋帶到休息間時, 嘴巴里還在喋喋不休。
盡管下唇傷口處隱隱泛疼,但仍想以此討伐他。
猛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隱了話尾,語氣意外又摻點小傲嬌, “不是吧?賀承雋,別告訴我你這么肉麻,這串字母是眷戀時溫的意——”
賀承雋手勁稍大把時溫推到屋里,一把甩上門,將她抵在門后俯身壓了上去。
沒有開燈的屋子滿是黑漆,曖昧完完整整把他們兩個人圈在里面,拉他們沉浸、陷落。
炙熱的粗糙大手觸上細嫩白頸輕輕捏握,軟唇覆上時溫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吞下所有未出口的話語。
時溫還沒說出口的念叨全被隱匿,閉著眼睛雙手勾上賀承雋的脖頸,貼上他柔軟的唇。
以為他會像之前無數次那般留下血漬,卻意外地沒有感受到,除了唇瓣張合,牽動唇釘上看處以外的疼痛。
那是一個很輕緩很溫柔的吻,讓時溫有一種深陷其中的感覺,仿佛她是他捧在心尖的寶物,小心翼翼的珍惜愛護。
月光無法破窗而入,星子也被墻面格擋,室內一片漆暗。
窺不見室外躁動,憑剩霓虹燈牌閃爍的微弱彩光。
時溫竟還有心思分神去想,賀承雋每次吻她的時候都喜歡卡著她的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習慣。
但不得不承認,她還挺喜歡這種被他完全掌控的感覺,讓她感覺她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一分一毫都不允許別人窺探、惦記、甚至掠奪。
“走神?”
賀承雋緊貼她的唇,壓低聲調吐出兩個字,就將時溫天馬行空的思緒喚回。
也感受到某處,不同于柔軟唇瓣的差異。
若是給了其他姑娘碰到這種情形,一定會臉紅害羞的當做不知道。
哪怕知道也定然不會說出口。
但時溫不一樣,她向來大膽而坦蕩,不掩不藏:
“賀承雋,你好激動啊。”
面前那男人眸色瞬間深了好幾個度,攏著她脖頸的手收緊些力,深切感受她脈搏漸烈的跳動,那是因他而變劇烈的心跳。
賀承雋低頭將那個溫柔的吻加深,不忘在間歇低喃一句:
“怎么?怕了?”
時溫像是聽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般眉梢都飛揚,如星般閃亮的瞳孔折射出異樣引人的光彩,不輕易服輸地向他挑釁:
“開玩笑,你覺得我會怕嗎?”
賀承雋沉沉地哂笑,唇邊似有若無的小梨渦昭示他愉悅至極的心情。
時溫都這么說了,他又怎么可能會放過她,松開時溫的脖頸與她一同坐在窗邊。
那刻,時溫倏然記起之前在麻辣燙店里,三個男生開的玩笑。
原來玩笑里,通常都夾雜真話。
雖然嘴上敢肆無忌憚的挑釁,但到底時溫在現實中是第一次見到,萬觀不如一試,不是沒有道理。
故而撲扇眼睛,感受他在她臉頰流連親吻。
耳畔是他伴隨呼吸噴灑在皮膚上的熱烈氣息,時不時還蹦出幾句暗啞的調笑。
溫熱泛上癢意,將耳根都染緋。
直到耳朵已經麻到快要失去知覺,胳膊累的再不想往起抬,嬌聲抱怨幾句后,賀承雋才放過她。
傾身拿過桌上放著的濕巾,仔仔細細幫時溫擦了兩遍手,又將其牽起放在唇邊吻了下,才倦淡道:
“送你回家?”
時溫大大咧咧地沖賀承雋翻了個白眼兒,紅唇張碰,冒出幾句吐槽的話來:
“不是我說你賀承雋,有你這樣剛讓人幫完忙就要趕人回去的嗎?”
“合著你帶我來就是當個工具人唄,自己不能弄是不是…”
賀承雋唇邊含笑靜靜聽時溫控訴,待她說完轉頭對上他心滿意足的倦懶眉眼,才低沉地向她霸道宣告:
“那就別回了。”
臺球廳里間的單人床不大,只比醫院病床稍大一圈。
雖然打了低溫空調,但在三十度的大夏天,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睡,也注定不會舒服到哪里去。
時溫蜷縮在賀承雋懷中,沒說兩句話就進入夢鄉。
十分意外的,這是時溫來江南后,睡的最好的一個晚上。
整夜無夢一覺到天亮。
時溫艱難從他的臂彎里鉆出,掀開薄被下床,走進衛生間找到賀承雋昨晚給她新拆的牙刷刷牙。
滿口白沫瞇著眼低頭吐出一些,時溫被下唇持續傳來的疼痛刺清醒,身子猛然僵住。
她忘記昨天才打了唇釘。
刺青師叮囑她三天內不能用牙膏刷牙,只能頻繁用清水漱口。
再直起身子想要接水漱掉,忽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軀體,因未穿上衣露出的緊實胸肌緊挨著她后背,雙手繞下環圈她的腰。
時溫抬頭透過面前的鏡子,看見的是穿著賀承雋寬大白t的自己,和身后著深灰色抽繩運動褲、懶散環抱住她的賀承雋。
被擦拭的干凈透亮的鏡子,清晰映出賀承雋眉目間模糊不清的倦怠,微垂墜的眼皮上有一道很深的折痕。
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闔起眼皮沒了動作,被她彎腰直身帶動,面色不改分毫。
時溫動作不便地將嘴里的白色泡沫沖掉,馱著他俯身洗臉,后覺這個姿勢洗漱起來不方便,眼眸蘊水的嗔他:
“賀承雋,你好重啊。”
沒想到賀承雋仍闔著眸子,卻偏頭準確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在她耳邊懶洋洋的說了句什么。
時溫拿毛巾擦臉的動作頓了瞬,實在沒想到這破路他都能開,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能不能別大清早起來就耍無賴?”
“下午才能耍?”賀承雋大言不慚地問了句,細聽又像是在真心實意的詢問。
時溫懶得跟他糾纏這個不良話題,伸舌舔了舔唇釘,欲用唾液止疼。
抬腳輕踢賀承雋小腿,嗓音柔中帶媚,“賀承雋,我想吃生煎包了。”
睜開清明眼眸朝旁邊撤開一步,只套了條黑色抽繩運動褲的賀承雋接過時溫剛用過的刷牙杯,和自己的藍色軟毛牙刷,“去穿衣服。”
那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金蟬未醒悶熱沒起,路邊小攤小販盡散,門面房也都拉著卷閘門,柏油馬路上車流可數,清冷極了。
大清早正是適合出門,與愛人散步過早的時間點,人行道、樹蔭下全是剛從公園鍛煉回來的老頭老太相互攙扶、有說有笑的朝家的方向走。
賀承雋帶時溫七拐八繞,才找到一家門口坐著個老太,正持長筷在炸韭菜盒子的早餐店。
時溫看到又饞的改口,說想吃韭菜盒子。
最后賀承雋生煎包和韭菜盒子一樣點了一份,又幫時溫端了碗黑米粥。
期間時溫的手機一直在響,連著好幾聲,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趁粥還沒晾涼的空檔,她從桌上拿起來看,不出意外是自高考后就頻頻騷擾她的陸夜白。
八成今天又是早起沒事干,給她發來一連串兒消息。
【陸夜白:您就繼續逃避哈,別以為咱拿您沒招兒/玫瑰/玫瑰。】
【陸夜白:要不是最近被老爺子逮住在公司鍛煉,早殺到江南把您綁回來了,也不知道江南有什么好的您這么不愿意回來。】
【陸夜白:是真特么累啊,天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得分心惦記在江南的祖宗。】
【陸夜白:不過祖宗,您還甭說,咱可聽說您那惡毒后媽最近攛掇著想讓老爺子把您弄到國外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陸夜白:其實出國也挺好的,巴黎更適合您發展,總比呆在江南那種破地方好,您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陸夜白:還能離得您那惡毒后媽遠點,省的天天想法子喂您吃毒蘋果。】
時溫翻看到最后一句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兒來,紅唇皓齒顯露無遺。
還沒來得及點開鍵盤打字回復,就被從高而降的一只大手迅速抽走了手機。
撩眼去看,是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賀承雋,抽走她手機瞄了一眼屏幕后就摁滅。
將黑米粥推到她面前,揚了下巴頦示意她趁熱喝。
“和其他男人聊天很開心?”
時溫莫名其妙覺得面前這碗黑米粥湯色發黑其實不是因為米色深,而是賀承雋偷偷往里面倒了一整瓶正宗老陳醋。
眼尾挑起笑意,時溫右手捏起調羹來,輕攪了攪面前稠稠的黑米粥,舀起一勺來吹吹涼喝下。
滾燙甜意迅速沁滿口腔,蔓延至心情都越發舒暢,說出口的話也不自覺透出嬌媚,“胡說什么呢,朋友給我發消息,我們都很久沒聯系過了。”
估計賀承雋就是隨口一說而已,在時溫解釋完后,他除了點了點頭也再沒說其他什么。
時候仍尚早,早餐店內還有不少空桌,稀稀拉拉結伴而來的人吆喝的吆喝、招攬的招攬。
抑揚頓挫的聲音填滿整個空間。
不似其他桌嘴里嚼滿東西還要大聲講話的人,碎屑殘渣都隨著聲帶振動往外噴。
兩人都有一個比較好的習慣,餐飯時間很少說話也不看手機,而且吃相很好不會發出奇怪的聲響來。
不會影響對面人的食欲和心情。
在賀承雋的意料之中,時溫每樣都少吃了幾口后,就對他說吃飽了。
他沒有任何嫌棄之意的接過她只喝了一少半的那碗黑米粥,跟剩余的生煎包一起風卷殘云完,隨她蕩回了別墅。
六月末,氣溫飆高,潮氣加重。
院子外玫瑰叢綻的正是熱烈,翠綠繁葉襯托頂端玫瑰花苞朵朵嬌艷欲滴、火紅耀眼,時溫腳踩碎步蹲下身來撥弄了兩下柔嫩花瓣。
不知道從她掠過的哪朵上掉下一片紅瓣來,時溫撿起對上金光看了看,卻注意到自己許久未涂過指甲油的肉粉色指甲。
意上心頭,時溫脖頸向后仰頭看著站在身后注視她的賀承雋,用玫瑰花瓣擋在一只眼睛前,另一只眼睛滴溜溜轉,“賀承雋,你給我涂指甲油吧。”
說完也不管賀承雋同不同意,徑自打開別墅門,跑上樓去翻找指甲油。
進衛生間漱完口,挑了幾瓶指甲油下樓,賀承雋早已不請自入,抱著時眷坐在大廳沙發上。
時眷像沒了骨頭般舒適的窩在賀承雋并起的□□,舔舔他搭放在腿上的的指頭,又扭頭沖他喵喵幾聲,要他摸。
都說貓是最沒良心的動物,一段時間不見就會忘了人。
令人意外的是,時眷好似將賀承雋的模樣刻進了骨子里,哪怕賀承雋已經很久沒來別墅,它都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
就同她這般有些臉盲,見人好幾次都不一定記得住的,當時在福利院里,也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賀承雋。
她把其原因歸結于,是因為賀承雋長得實在太帥了,而且模樣很有辨識度,容易被人記住。
時溫將懷中抱攬的幾瓶指甲油依次擺放在茶幾邊上,順勢坐在賀承雋身旁,抱起時眷輕放在地上,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明白就念叨它:
“時眷,下去,別纏著我男人。”
時眷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乖乖窩在茶幾腿旁,用明亮澄黃的貓眼盯著他倆一動不動。
偶爾被窗外隨風起伏的玫瑰叢吸引視線,也是立馬再扭回來。
時溫被時眷萌到心口泛軟,胡亂揉了揉它的毛茸腦袋,一抬眼便闖入賀承雋暗含戲謔的眼,動作慌忙的撿起瓶指甲油塞進他手里。
“賀承雋,快幫我涂。”
賀承雋沒揪著時眷的名字多為難她,而是讓時溫先給他演示一次,這東西該怎么涂。
在時溫擰開指甲油瓶,蹭蹭毛刷自大拇指中央根部向兩旁細致涂均勻后,賀承雋點點頭示意她學會了。
傾身學她的動作,為她緩慢而細心的涂抹剩下幾個指頭。
盡管月牙邊都涂的不是很整齊,歪歪扭扭不太平整,兩側也略有缺少或是溢出。
但就總體來說其實并不丑,第一次能涂成這樣很不錯了。
想她第一次給自己涂的時候,指肉上哪哪都沾滿黏膩的指甲油,一塊淺一塊厚的根本不能看,突然佩服賀承雋的學習能力是真的很強。
風干后又讓賀承雋給她加深一層,時溫十指岔開迎上陽光,欣賞自己涂好大紅色指甲油的細白雙手,心情頓時更好了。
然后下一秒,就說出讓賀承雋略顯凌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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