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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阿道夫 因為鬼見鬼投胎啊!


  那個歲月靜好的晚上,  時溫慵懶的蜷窩在賀承雋溫暖舒適的懷中。

  時間正好氣氛濃昧,干柴烈火一點即燃,本該能順理成章做點正事兒。

  卻被一通始料未及的陌生電話打攪。

  電話另一端自稱是阿道夫教授以前的學生。

  嚴格意義上來講,  他也算是時溫的同門師兄,叫嚴成譽。

  賀承雋不知道阿道夫教授是誰,不等他問她,時溫便刪繁就簡的為他講:

  阿道夫教授是時溫去巴黎美術學院就讀后,第一個與之雙向選擇的導師。

  不為別的,  光說阿道夫教授留著一把大胡須,每天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為人真誠待學生們很好,  沒有一點像其他藝術大師的暴躁偏見。

  就足夠讓時溫想拜之門下。

  更別說在藝術領域內無人不曉阿道夫教授的名諱,  歷屆被他帶出來的學生不用等畢業(yè),便能收到不少大公司的offer。

  也都能得到一份待遇極高的初始工作,由此作為跳板一路飛升。

  這也是為何在巴黎求學并不存在師門隔閡,可以隨時申請更換教授或是“腳踏好幾條船”的情況下。

  時溫都專一堅定的跟了阿道夫教授五年的原因。

  還一度被阿道夫教授‘變著花樣驅趕’,讓她有空多去聽聽別的教授的課。

  術業(yè)有專攻,  他雖然在油畫領域聲明斐然,  但其他方面確實略有缺陷,時溫跟別的教授學習他又不會吃醋偏頗。

  因此時溫不僅在油畫方面得心應手成績斐然,更是熟悉掌握了雕塑、壁畫、馬賽克鑲嵌等專業(yè)技術。

  當時在巴黎可謂是收offer收到手軟,要不是因為時溫實在吃不慣大列巴和蝸牛,  真就有可能一直呆在那里不回來了。                        

                            

  連招聘教師最低學歷要求都得博士起步的南江大學,  在得知她師出阿道夫教授門下。

  也當機立斷與她簽了長期聘用合同。

  雖然時溫從一開始就覺得,她能如此順利的得到這份好工作。

  還是之前那位油畫老師定期體檢結果檢查出意外懷孕還有流產的跡象,醫(yī)生建議她多臥床休息別太操勞的原因更多些。

  電話那頭說話還帶回音,聽起來像是在一個極為空曠的地方,  “時溫師妹,這么晚還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

  掛斷電話,賀承雋及時拉住要從他懷里站起身來的時溫。

  問出一個在他看來十分重要的問題,“什么是正事兒?”

  時溫覷他一眼,立馬就懂他那些小心思。

  憋著滿腹壞笑彎腰湊近他耳旁,氣音撩撥,“還能有什么,當然是…秉燭夜談啦!”

  沒能及時撤開,被賀承雋反手摁在懷里啃咬了很久才松開。

  雙手捂嘴瞪他一眼,上去畫室。

  風卷殘云般將畫室內保存完好的、之前在法國被阿道夫教授夸獎過的作品一一擺放挑選。

  又指揮賀承雋將樓下墻上掛著的《骷血玫瑰》和《向生》摘下。

  在第二日中午下課后,一同打包送去江南市立美術館。

  “時溫師妹,你好你好,辛苦你跑一趟了。”嚴成譽三分鐘前接到時溫來了的消息,趕忙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出來迎接她。

  昨晚嚴成譽給時溫打的那通電話,其實算是一個‘求助’電話。

  起因是嚴成譽有關系有渠道,可以在江南市立美術館里舉辦一個長期的慈善畫展。

  但他感覺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并不多,沒有辦法將展廳全部擺滿,又不想浪費地方。                        

                            

  后經(jīng)朋友介紹,認識了美協(xié)里一個小有名頭的畫家。

  與之約定好,最晚在今天前送來十幅自己想要售賣的作品,能多不能少。

  并在交易完成后,所有收入的款項均用來捐助慈善事業(yè)。

  嚴成譽以為這事兒算落地了,未料就在昨天,那位畫家突然改口。

  說有人為他的作品出價并且已經(jīng)達成了交易,讓嚴成譽再找找別的畫家。

  嚴成譽氣憤之余,也不是不能理解。

  藝術家得先是人,才能是藝術家。

  人得先管溫飽,再談理想。

  在畫畫這種花錢如流水、還不一定能看得見回報的愛好上。

  但凡是剛能看得見回報的,幾乎沒有人會大義將賣掉的錢款全部捐助慈善事業(yè)的。

  拿那些錢先讓自己的日子過的更安逸舒適,再多買幾套優(yōu)質的畫具畫品,畫出更受青睞的作品不香嗎?

  連自己的日子都沒過成想象中的美好,哪還有空去操心那些不相干的人過得好不好。

  嚴成譽發(fā)愁的長吁短嘆,那么短的時間內他就算把消息發(fā)遍朋友圈,都不一定有人愿意。

  正巧接到阿道夫教授打來的、詢問他進展的電話。

  聽他唉聲嘆氣抱怨連天,阿道夫教授為他指了個明路:

  前段時間時溫給他打電話匯報過,她現(xiàn)在正在南江大學,像他一樣為教育事業(yè)貢獻一把力。

  便讓嚴成譽試著聯(lián)系聯(lián)系時溫。

  嚴成譽還在巴黎美術學院進修的時候,不是沒見過時溫,但她看起來實在太清疏冷淡了。

  除了時常能在她身邊見到一個看起來貴氣逼人的男生,就再也沒見她跟誰的關系稍近過。

  連話都很少,一整天都在自己心無旁騖的做自己的事情。                        

                            

  后來又因他選擇發(fā)展版畫,而她去學雕塑。

  兩人雖然師出同門,但其實根本沒說過話,甚至時溫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更別說把臉和名字對上號。

  可阿道夫教授卻拍著胸脯向他保證,他找任何人都有被拒絕的幾率,但找時溫她一定會答應。

  所以嚴成譽昨晚才抱著僥幸心態(tài)給時溫打了電話,沒想到她真的聽完就痛快應下。

  今天中午就立馬拿著畫來找他。

  “沒事的,我多帶過來幾幅,你挑挑看想展哪些就展吧,如果有地方全放也行。”時溫打開后備箱,示意嚴成譽過來搬畫。

  “但我就一個要求。”

  嚴成譽內心咯噔一下,去搬畫的雙手都滑了下,已經(jīng)懸空的畫板差點又跌落回原地。

  暗想,果然時溫昨晚答應那么爽快肯定是有貓膩,感情是等著來這強買強賣呢?

  若是她提出那些讓他為難的要求,他該如何委婉拒絕?

  萬一不小心把人氣跑了,到手還沒捂熱的畫都飛了。

  也沒時間再去聯(lián)系其他畫家了。

  不自覺緊了緊握著畫框邊緣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四平八穩(wěn),不慌不亂,“師妹你說。”

  傳入耳蝸的,卻不是想象中那些過分的要求:

  “無論這些畫最后買了多少錢,都要一分不差的全部捐贈慈善,福利院也行紅十字也好,但我要見到款項交易的回執(zhí)單,并且要答應接受回訪。”

  嚴成譽聞言先是愣了愣,良久后才反應過來,連忙一口應下,“可以可以,這是必須的。”

  連他這種已經(jīng)做了一年多慈善的人,都沒時溫想的這般周到。

  只消聽她說這幾句話,就知道她一定沒有少關注慈善。                        

                            

  心底對阿道夫教授的感激和對時溫的欣賞又多了許多,一改往日認為時溫不好相處的印象。

  對她的態(tài)度都比之前和善了不少。

  “師妹你吃午飯了嗎?沒有的話我請你去吃個飯吧,讓你大中午專門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嚴成譽主動提出。

  時溫搖搖頭謝絕道,她下午學校里還有課得趕緊回去,畫就麻煩他展掛了。

  被嚴成譽扶畫目送離開,時溫在紅綠燈處點開外放,給賀承雋打電話。

  接通后的第一句話就是逗他說,怎么辦啊男朋友,我把畫都給了別人了,這下是真的連飯都吃不起了。

  在法國那么久,又有‘阿道夫教授的學生’頭銜,不是沒有人為她的畫作開過價。

  五十萬的、一百萬的比比皆是,甚至最高有人開過五百萬的高價,想買下她那幅《向生》。

  畫中是一朵僅憑陰暗長巷口打進的一點微弱光源,也要在霉污角落中努力盛放的向日葵。

  細瞧向日葵頂端是一張流著葵花籽淚的人臉,周身根莖卻早已被吞噬腐爛,馬上就要凋謝。

  那是時溫在被賀承雋從海邊救回,回憶他們第一次穿過那條陰森臟污的暗巷時,賀承雋對她說的那句‘站起來’,有感而發(fā)的一副畫。

  那時的賀承雋就像一道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直接又熱烈的打入她這條暗巷。

  哪怕光源無法遍及每個角落,卻仍然讓她被霉污腐蝕的心上開出一朵向光而生的向日葵,鉚足最后一口氣也要活下來。

  并不是出于每個自稱為藝術家的人心里都有的傲氣,覺得自己沒被他人發(fā)現(xiàn)是有眼不識珠,甚至還覺得金錢是對自己作品的一種玷污。                        

                            

  時溫只是單純因為她不缺錢,想把自己這些畫作都保留下來,掛在家里欣賞而已。

  說不定還可以細品當下的心境,獲得更多靈感。

  如果嚴成譽給她打電話不提那句‘賣掉的錢全捐助慈善’,時溫都絕對不可能答應。

  昨晚時溫掛完電話,恨不得把畫室全都掏空的那股勁兒,還被環(huán)臂靠在門口、等著幫忙的賀承雋戲謔道:

  這些平日里碰都舍不得讓他碰一下的寶貝,送起別人來倒是絲毫不手軟。

  被正手忙腳亂的時溫扭頭瞪了一眼,惡狠狠說:

  再亂吃醋,小心她把他這個最大的寶貝也一起打包了送人。

  “沒事,我給你買…”

  時溫放下手剎,剛想由心感嘆說她可真感動,竟然找到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就聽賀承雋接了后半句話。

  表面裝的風輕云淡,實際記了昨晚的仇:

  “…個不銹鋼盆,上街要飯吧。”

  電話那頭驟然響起兩道大小不一的嗤笑聲,壓都壓不住,時溫甚至還隱隱約約聽見江京望喊了句‘牛逼’。

  “撲哧。”時溫也沒忍住大笑出聲,樂的眼睛都瞇起,滿含藏不住的興味:

  “賀承雋,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是你第一次和我開玩笑誒。”

  “不過話說回來,按我長得這么美,一定能要到不少錢呢。”

  賀承雋輕嗯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反問她,“我什么第一次沒給你?”

  明明是發(fā)自內心的真誠疑問,卻被時溫抬手摁掛電話,耳朵被‘嘟嘟’聲填滿。

  身后聽完全過程的江京望和宋野再憋不住笑,一個撐著額頭垂頭悶笑,一個雙手捂肚子咧著大嘴笑。                        

                            

  引得剛從外面打水回來的趙初一臉懵然,擰眉看看江京望,又扭頭瞅瞅宋野。

  還是沒搞懂他們到底在笑什么。

  索性伸手扒拉了兩把頭發(fā),邊放壺邊問賀承雋,“雋,你還不去吃飯?”

  賀承雋收起自動返回鎖屏界面的手機,才打算回‘等會去’,就被江京望擠眉弄眼的搶了先:

  “可不,雋哥要等他寶貝媳婦兒回來才去吃飯呢。”

  宋野緩了緩抽搐的肚子,揉了把笑疼的腮幫子,順嘴接上,“不過我看估計也吃不上了,雋哥說要給時…嫂子買個不銹鋼盆,讓她上街去要飯,你進來前剛被掛了電話。”

  趙初聽了也樂呵,一屁股坐到宋野旁邊,摟著他的肩膀自認為聲音很輕的問:

  “誒,別笑了,問你倆個正事兒,她本人真的和照片一樣美嗎?”

  宋野跟江京望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的搖頭,小聲回趙初,“比照片好看多了好吧,我一點不跟你夸張,要是她生在古代,那咱現(xiàn)在學的就是五大美女了。”

  “四大美女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要再添個時美女叫啥?”

  趙初被他倆說的十分好奇,恨不得馬上把眼睛摳出來按在賀承雋身上,讓賀承雋帶著他的眼睛去瞧瞧時溫到底長什么樣子。

  宋野和江京望眉來眼去,很明顯之前兩人已經(jīng)討論過這個問題。

  并且對此有了統(tǒng)一答案,“投胎。”

  三人自覺他們是在竊竊私語,實際上內容被賀承雋聽的一清二楚。

  難得有興趣參與他們的話題,賀承雋捏著手機在手里轉了兩圈,學著他們掩耳盜鈴,“為什么是投胎?”

  宋野興頭上來,似是完全不覺得賀承雋會聽見并加入他們的討論般,唾沫橫飛:                        

                            

  “因為鬼見鬼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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