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李府
走了大半天,即使井上帶人追趕,也無法追上。
“快到岔河縣城了,大家歇息再走。”嚴(yán)蒼培來到王慶禹身邊,坐了下來。“老二,那幾個鬼子穿著老百姓衣服,他們好像有什么特殊任務(wù)。我們得多加防范。”
王慶禹也挨著坐下來,“是呀,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張連長他們。”
“我也是這么想。沿途要更加謹(jǐn)慎,尤其是在青崗縣聚集的地方。”嚴(yán)蒼培很懷疑鬼子別動隊是針對張連長他們來的。
他們都沒有想到自己這幫人,在鬼子那里的份量有多重。至于張連長他們,鬼子一點數(shù)也沒有。
薛蠻子看老羅狠狠地抽著葉子煙,一副很是過癮的樣子。“叔,我和你兒子差不多同時出川,咋他就當(dāng)上團長了,我還是個伙夫呢?”
老羅笑瞇瞇的,心情一直很好,“你也不錯呀,中尉,也是個官呀!”
“中尉個屁呀!還不是個煮飯的。”薛蠻子自己也不認(rèn)可自己的官階。“那紅籽,究竟是不是你女婿呀?”
老羅哈哈一笑,“沒過門。只是我和老伴早已商量定了的。”
薛蠻子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那,紅籽和你幺女知道不?”
老羅又猛吸幾口,“老伴跟紅籽提過,他沒吭聲,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你知道紅籽是那德行。我幺女嘛,我一提,她就說不嫁給呆子。哈,哈!”
老羅沉浸在往日的歡樂記憶之中。
薛蠻子極力想把自己扮成很有見解的人。“我看這事得明確地公布一下。現(xiàn)在的紅籽,大家都喜歡得很。”
老羅順著話題,喃喃自語,“這娃兒,自從跟我以來,我就覺得他非同凡響,但又看不出來他有什么特別。從我看見他一刀生劈了鬼子那天開始,我才知道他是個殺星,生來就是打仗的料。”
“對!對!”薛蠻子大有同感。
“說實話,你還別羨慕我家德昌那個團長,這紅籽遠(yuǎn)比他強。都是我養(yǎng)的兒,我了解他們。”老羅很誠懇地說。
“反正,紅籽是我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漢!絕對的真鋼!”薛蠻子伸出大拇指。
“咳!等把老王的仇報了,我就帶著他去找德昌,讓他的長官給紅籽一個好的差事干干!”老羅說出了自己的美好愿望,但語氣中多多少少摻雜著幾分隱憂。
“但是,但是。”薛蠻子有些難于開口。“丫頭,好象…。”
老羅還未等薛蠻子把話說完整,就立即伸出左手,五指一張,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徐荊把方雪影、李西妍叫到一起,開始了自己的構(gòu)想,“我們必須一起去找國軍。否則,那十幾個兄弟的結(jié)局就是我們的明天。我們應(yīng)該離開他們,自己去找一條生路。”
李西妍最先表態(tài),“我不走,你們要走自己走。”
方雪影沒有說話。
徐荊看著方雪影,她才是核心。“雪影,你想想,他們是往業(yè)昌去,這個方向只能是離國軍愈來愈遠(yuǎn)。我們繼續(xù)這樣盲目地跟著走下去,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陪葬。”
李西妍一聽,怒上心頭,快人快語,一番數(shù)落,“我們跟著你才是陪葬!先前看見國軍兄弟的尸體,我和雪影姐都知道拔出槍來,你卻兩手空空。到頭了還問鬼子為什么不打王叔,打雪影姐。你知道不?如果你也拿出手槍,肯定先打你!就不會打雪影姐了。”
“這正是我的聰明之處啊!”徐荊好象覺得這個推理很能證明自己。
李西妍氣得哭笑不得。“我不跟你們說了。我不跟你們走,就這樣。”
李西妍轉(zhuǎn)身朝后面走,去找羅紅籽了。
“雪影,我們走,跟這幫糟老頭一起混,真的沒有什么奔頭。”徐荊繼續(xù)勸道。
方雪影微微動了動嘴唇,站起身來,“小徐,你自己走吧!不要把我和西妍同你扯在一起,本來我們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徐荊正欲辯解,方雪影轉(zhuǎn)身就走,根本不理會他。
“我看你是喜歡上那個老大爺了。”徐荊用很小的聲音,在方雪影后面咕嚕了一句。
沒想到,方雪影卻聽得清清楚楚,很快轉(zhuǎn)頭盯著他,反問道:“與你有關(guān)系嗎?”
徐荊也不怯場,正面迎對,直接坦露,“我喜歡你!”
方雪影并不驚訝,似乎早已看穿一切,“那是你的事!我只喜歡值得我喜歡的人,但不是你!”
說完,方雪影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望著方雪影離開的豐盈背影,徐荊既沮喪失落,又春心浮動。迫不得已,他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和他們在一起。
嚴(yán)蒼培起身招呼大家繼續(xù)前行。
王慶禹眼見天色不早,就叫李籍、何籓先行一步,前去找個落腳處。
李籍看見前面有個村莊,村頭有一戶大戶人家,圍墻高聳,庭院寬廣,青磚碧瓦,錯落有致。
二人來到大門前一看,赫然寫著“李府”二字。
何籓笑道,“四哥,這個應(yīng)該是你祖上的財產(chǎn)。去把它收回來!”
“當(dāng)真?”李籍裝作半信半疑,“我去試試!”
李籍敲門,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開門問道,“什么事?”
“李氏隴西堂子孫李籍前來拜見家族長輩!”李籍拱手作揖。
管家一臉狐疑之色,不知如何作答。
何籓看出來這個是管家,做不了主,便提醒道,“還不快去通報老爺?!”
“是,是。”管家急忙關(guān)門進去稟告。
不一會,管家扶著一位精瘦的老頭出來,看上去八十有余,戴付老光眼鏡,住著拐杖,聲音沙啞,看著李籍和何籓,“你們誰是我的子孫呀?”
何籓急忙指著李籍,“他!他是。”
老頭仔細(xì)打量著李籍,“兩手空空,沒帶禮物呀?”
李籍很尷尬地點頭陪笑。“忘了,忘了。”
老頭也沒發(fā)火,依然平和地說,“來一趟也不容易,下次記住把禮物補起來。跪下吧!”
李籍心頭一緊,“還跪?!”
何籓見李籍愣在那里,而老頭還等著呢。急忙用腳碰了碰李籍,示意他先跪了再說。
李籍心想,老子開個玩笑,也有人當(dāng)真。跪就跪,反正是一個姓的,沒啥。
李籍走到老頭面前,把風(fēng)衣一撩,“噗”的一聲跪下去,“晚輩拜見家叔!”
老頭掩口而笑,“咳,你都四、五十歲了,咋就不經(jīng)事呢?怎么說跪就跪,一不小心,我的輩份比你低吶!”
李籍急忙起身。再次尷尬地陪笑。
老頭又指著李籍說,“傻笑什么呢?完了,完了,后繼乏人,一代不如一代,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呀!”
李籍看他那痛心疾首的樣子,更是開懷大笑。
“正經(jīng)點!”老頭馬上板著臉地喝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李籍忍俊不禁。談到正事還是一本正經(jīng)。“我們一路十一人,想在家叔這里借宿一晚,明天就走。可以不?”
老頭擺出一付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這事得問李君奕,就是這個管家,我只管大的方向。首先,我這里是大漢奸之家,我就是業(yè)昌皇協(xié)軍司令李君然的父親。我們家只準(zhǔn)兩種人進出,一是穿軍裝的皇軍和皇協(xié)軍,二是穿老百姓衣服的良民。你們可懂?”
李籍和何籓開始被嚇一跳,后來,又覺得沒那么可怕,老頭的意思是不能穿國軍或別的軍服進入他家。急忙點點頭。
老頭又慢吞吞的說,“在我李府借宿,有三條規(guī)矩,必須照做。第一、不許在府內(nèi)打架斗毆,逞強斗狠;第二、不許在府內(nèi)亂走亂竄,酗酒鬧事;第三、不許打聽各位江湖朋友的私密。做得到不?”
李籍點點頭,又追問道,“可以帶槍進出不?”
老頭仿佛很生氣,一跺腳,“你真沒出息!我李家人出門能不帶槍嗎?槍都沒有,混成什么了?”
李籍急忙陪笑,“家叔說得對!說得對!”
“好了,該君奕說了。”老頭不想多說,叫管家講話。
李管家很干脆,直接喊道,“十一個人,晚飯一頓,早飯一頓,大洋兩塊。”
說完,就攙扶著老頭進去了。
李籍問何籓,“可信不?”
何籓也拿不定注意,“回去商量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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