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朱雀
顧嬌站在桅桿尖上,身體隨著桅桿的擺動而擺動,狂風吹得她發絲狂舞,她臉上神情卻淡淡。
云層中的身影時隱時現,這大蛟竟然已經能騰云駕霧,比顧嬌原先預想的還要棘手些。
風極大,夾雜著冰冷的雨劈頭蓋臉的砸下來,云層中探出一個巨大的頭顱,看起來很像是傳說中青龍的模樣,只是頭上沒有龍角,只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它咧開大嘴,里面是一排排鋒利的獠牙。
“凡人!你不怕死嗎?”
大蛟口吐人言,語氣傲慢,仿若真神。
顧嬌看著它,問了一句:“你就是詠春湖里的大蛟?”
“吾乃青龍!”
大蛟咆哮起來,它張大嘴巴,又吐出許多狂風暴雨,寒江上的巨浪,眼見著更高了些。
顧嬌見大蛟并不反駁,心知那就是它了,詠春苑主并未扯謊,它的確是在作亂人間。既然如此,誅殺這妖孽,也是順應天道。
她抬起頭,金色眼眸發出炫目光芒。
雙手結印,一道火光自指尖噴涌而出,其勢洶洶,往云中大蛟直撲而去。
火勢極為猛烈,從大蛟嘴里吐出的狂風驟雨,碰到這火,都化作一陣陣煙氣,轉瞬即逝。
世間萬物,生生相克,火能克水,乃是自然。
大蛟見顧嬌出手就封住了它的得意手段,不禁大怒,又伸長脖子,吐出更多的風雨,卻全然無用,都被顧嬌的火燒成了煙氣。
它變得狂暴,在云層中翻滾著,露出全貌,果然還未生成全部龍爪,只有前面二爪。
此刻它揮舞雙爪,正在肆虐的雨滴瞬間化作了無數冰凌,鋒利如錐,尖端閃著寒光,凝在空中,眼看就要朝顧嬌呼嘯而來。
漫天席地,只只致命,幾乎無處可躲,無處可避。
如果被擊中,只怕立刻就要斃命。
顧嬌遠遠望了一眼寒江水中還在掙扎的人影,皺了皺眉。
她微微垂下眼睫,嘴唇蠕動,雙手揚起,寬大長袖在風中搖擺,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鳥伸展雙翅。
一道金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只鳳鳥輪廓。
“那是鳳凰嗎!?”皇子彰瞪圓眼睛,緊緊抓住自己的胸口,心臟跳得極快,幾乎快要從口中蹦出來了。
美貌女子也跟他一起緊盯著黑衣娘子,輕聲道:“那不是鳳凰,是朱雀。”
準確來說,那應該也不是真正的朱雀,只是借了朱雀的精魄。
那是一只鷹,金光在它身上勾勒出長而華麗的鳳尾與頭冠,帶著蓬勃兇暴的火焰,看起來與朱雀無異。
朱雀現形后,昂頭一聲清嘯,雙翅扇動,層層火焰從它的翅羽中涌出,包裹住天地間無數的冰凌,不過眨眼間,冰凌便化作了白煙點點。
岸上碼頭的人們正要劃小船去救落水的人,這情景讓他們看得呆了,忘了手中動作。而在水中的人們也幾乎忘了掙扎,全都昂著脖子,張大嘴巴,傻愣愣地盯著這堪比神跡的一幕。
然而不僅如此,那帶著熊熊火光的朱雀,不斷扇著雙翅,居然變得越來越大,很快就與空中的大蛟一般大小,它又長嘯一聲,雙翅一揚,如利箭般沖向大蛟,伸出了鋒利的雙爪。
大蛟見狀要躲,奈何身軀巨大動作遲緩,哪有朱雀迅猛。
一爪下去,立刻穿透了大蛟七寸,它痛得弓身繞成一團,又彈起長尾企圖纏住朱雀雙足,哪知對方毫不留情,又是一爪下來,抓透了它的尾骨。
大蛟掙扎著,想要去咬朱雀,卻因被制住七寸,無法得逞。
朱雀身上的火焰,沿著雙足,頃刻間引燃了大蛟,它很快便燒做一團,發出凄厲慘叫。
燒了不多會兒,大蛟的身形越來越小,朱雀抓著它,也恢復了原本小大,飛回到顧嬌面前,一松爪,丟下一條燒得焦黑的長蛇,隨后便沒入顧嬌背后,消失無蹤。
那條長蛇從空中直直落下,砸在甲板上,“砰”的一聲響,把皇子彰嚇得一抖,也回過神來。
此時風雨已歇,天光放晴,方才的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寒江水也平靜下來,不再有洶涌巨浪。岸邊的人們回過神來,忙忙劃著小船,從江水中救人撈物,一邊還議論著剛才那一幕幕。
實在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這艘官船幸運得很,它沒有沉,只是有些損傷,船上還有上十人沒有落水,此刻危機解除,都紛紛從藏身之處出來,匯集到皇子彰身邊,不斷跪下叩頭,抱著他的腿大哭。
顧嬌已經從桅桿上下來,她伸手拾起那具黑炭般的蛇身,看了看,說:“燒糊了,寧寧八成要生氣。”
胡好好也收起黑傘,笑道:“娘子說什么呢,寧寧怎會生娘子的氣。”
黑袍玉顏,翩然若仙。
皇子彰楞楞看著顧嬌,心中涌出無數種陌生的情緒。
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強大,又似乎帶著無數謎團一般神秘的存在。
他起初沒有說話,盯著面前的黑衣娘子,鼓了半天勇氣,才開口道:“你是神仙嗎?”
顧嬌把蛇身放進袖子,轉頭看了這個小孩一眼,道:“我乃青州顧氏女,不是神仙。”
說完她想了想,又問:“這大蛟為何特意要來殺你?”
“殺我?”
“此時還未到夏季,它無法借用寒江上游來的洪水,要全靠自己的道行來掀起這等狂風巨浪,十分吃力不說,還會耗費巨大的靈力。如果不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它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它之前已經消耗太多靈力,自己也不能如此輕易就取勝,顧嬌心道。
說到底,逆天而行,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殺我……”
見小孩呆呆出神,顧嬌也不再多說,碼頭上的人聚得越來越多,遠遠可以看見,已經有幾十艘輕舟快船載著全副武裝的官兵飛速而來,應該是駐扎在附近的水師,得到了消息,趕來搭救。
碼頭上也有人身著官袍,沖上小舟而來,看情形應該是此地縣令。
安平鎮因為太小,未設縣衙,縣令從臨縣匆匆騎馬往安平鎮趕,還帶著捕快十來人,趕得臉色青白滿頭是汗,帽子歪了也來不及去扶。
本來嘛,皇子若是在他治下出了事,不論原因如何,一家子身家性命都完了,此時他已經手腳冰涼,戰戰兢兢上了大船,見船上衣衫破爛斷手拖腳還剩十來個人,都簇擁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孩,他知道這就是皇子了,忙跪下行了大禮,道:“遠安縣令林之源,來遲一步,望殿下恕罪。”
“平身。”那孩子說話口吻倒是平靜,不像是被嚇破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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