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玄虛
“這里……也燒起來了?”
鐘云從還未靠近那幢白色建筑, 就感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浪, 他震驚地望著被熊熊烈火席卷的樓層, 驀地拔腿就沖過去。
“烈火”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干嘛呢你?找死啊?”
他穿上了據(jù)說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衣物, 把一身的火給裹住了,他的廬山真面目也得以展現(xiàn)出來——五官平平, 古銅膚色, 不過整個人很精神,一雙眼睛神采奕奕, 不知是否和他的火系異能有關(guān)系。總之,在這個幾乎全名喪的“孤島”,很難得了。
即使隔著手套, 鐘云從還是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要比一般人高得多, 擱在他肩上的手,跟塊燙熟的山芋似的。
也是被他這么一攔, 他熱血沖頭的大腦終于稍稍冷卻了一些,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張口的時候還是有些語無倫次:“里頭的人……他們都……不是, 里頭還有人嗎?”
“烈火”不是那種心思細膩的人, 跟鐘云從也不熟,可此時對方的情緒已經(jīng)外放到一個毫無掩飾的地步,連他都能看出鐘云從的焦灼與恐懼。
“應(yīng)該是沒有活人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樣, 但“烈火”還是如實告訴他, “這座樓里也被布置了炸/彈, 在我們?nèi)肭种? 他們很快引爆,我暫時控制住了局勢,讓他們把活著的人救出去。”
鐘云從手腳冰涼:“有幾個人死了?”
“好幾個吧,畢竟爆炸那么一瞬間的事,那些人又不像蘇閑,可以復刻我的異能,拖延一點時間……”“烈火”說著說著,撓了下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怎么,你有認識的人在里邊?”
鐘云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xù)追問:“死的是……哪些人?”
這就讓“烈火”很為難了:“這個真記不清了……你知道的,被炸死的人嘛,死相比較那啥……”
鐘云從也知道這太強人所難了,他訕訕地道歉:“對不起……”
“不過不是還有一波被救下來的人嗎?”“烈火”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覺得頭疼得很,趕緊提議道,“要不你跟我說說,你要找的人長什么樣,我讓負責他們的同事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對的上號的。”
鐘云從心下一喜,心說自己真是急糊涂了,這都沒想到……登時又覺著有了希望,急忙把鐘致遠的身形外貌細細地描述了一番。
想必安置幸存者的地點就在附近,“烈火”直接拿出了步話機,聯(lián)絡(luò)上對方之后,就把鐘云從的描述一字不落地轉(zhuǎn)達,那邊很爽快地應(yīng)了下來。
“烈火”看著鐘云從:“他們在對照了,你別著急,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了。”
鐘云從草草地點頭,但他不斷攥緊又松開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真實心情。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烈火”步話機再次有了動靜。
“我們把五位幸存者都觀察了一遍,沒有符合你們要求的。”步話機那頭是個溫溫柔柔的女聲,間雜著一點電流雜音,刺的鐘云從耳膜發(fā)疼,“不說別的了,首先年紀就對不上……被救回來的全是四十歲以下的青壯年,沒有超過五十的。”
“烈火”瞄著剎那間面如死灰的鐘云從,聲音都不自覺地放低了許多:“……噢噢,知道了,麻煩你們了哈。”
他才剛收起步話機,就見到身邊的人忽然搖晃了兩下,眼看就要栽倒,驚得他再次出手去扶:“你沒事吧?!”
不曾想,鐘云從最終還是站穩(wěn)了,他一手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一手輕輕地將“烈火”的手擋了回去,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烈火”再遲鈍也看得出他的笑容非常勉強,強顏歡笑到這個地步,結(jié)合他方才的那番描述,他也大概猜出來了——鐘云從要找的應(yīng)該是他父親。
現(xiàn)在看來,遇難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還不是很熟,但再怎么說也是同事,他又跟蘇閑關(guān)系不菲,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他的朋友了。“烈火”下意識地想安慰他一番,不過實在不擅長這種事,于是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原來你爸也是人質(zhì)啊……怎么不早說?早知道的話,我們一定會把他列為重點援救目標的。”
沒想到他這話不僅沒能起到安撫的作用,反而是傷口上撒鹽,鐘云從嘴唇發(fā)白,喃喃道:“我也沒想到……我也是不久前才剛知道……”
“烈火”沒聽明白:“你是很久沒回家了嗎?是不是你們蘇組長不給你們放假啊?真是的,下次見面我好好說說他!”
蘇閑因為受傷的緣故,提前離開了,雖然他本人不太情愿,但在所有人的堅持下,還是被半強制地送走了。
不然他在場的話,大概會想揍“烈火”一頓,盡管是有口無心,但他還是戳中了鐘云從的痛處。
鐘云從垂眼,眼瞼微顫:“嗯,是很久沒回去了。”
“兄弟,你這樣不行啊。”“烈火”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勸誡,“家庭是很重要的,必須要重視啊!不是有句話叫‘家庭是心靈的港灣’,還有首歌叫《常回家看看》……”
一直面色慘淡的鐘云從驀然出聲打斷了“烈火”過時的老雞湯,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對了,‘暗影’的人呢?他們也死了?”
父親可能死在爆炸中的消息沖擊的他六神無主,居然忘了這個重要的信息。
“沒有,死的全是人質(zhì),‘暗影’那幫渣滓全逃了。”
“烈火”的答案并沒有讓鐘云從感到意外,甚至生出了一絲欣喜,變成了一堆死灰的希望又有了復燃的趨勢。
他屏住呼吸:“怎么逃的?”
“說不清……”“烈火”滿眼的茫然,“一眨眼就不見了……邪門的很。”
難怪能夠肆無忌憚地引爆炸/彈,原來早有后路。
鐘云從長長地吁了口氣,一瞬之間消失不見這種事,除了異能沒有別的說法可以解釋。
而這種異能,于他而言,自然是似曾相識。
鐘云從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盈盈。
可她不是身在囹圄嗎?難道逃出來了?
“烈火”將鐘云從的一番表情變化看在眼里,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因為他先前也是差不多的思路。
他搖了搖頭:“我們確認過了,那小姑娘還在治管局的密室里。”
鐘云從愕然。
不是盈盈的話,那會是誰?
鐘云從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位在十數(shù)年前死去、很可能是盈盈生父的治安官。
迄今為止,擁有空間系異能的異能者,也就那兩位了。
只是一個已經(jīng)死了,一個被囚禁起來了,看起來,誰都不太可能。
又或者,未必就是空間系異能,也許只是類似于瞬移之類的異能呢?
這個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他聽蘇閑說過,瞬移這個技能方便歸方便,但有個短板就是移動的距離非常有限,橫向?qū)Ρ鹊姆秶蟠蟛蝗缈臻g傳送。
況且,這一帶早就布滿了治管局的人,他們肯定不止一個人,一行人貿(mào)然出暴露在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中,風險不可謂不大。
最重要的是,治管局也沒得到過這樣的情報。
思來想去,鐘云從還是傾向于讓他們逃出生天的是空間系異能。
那么,“孤島”里還有第三位空間系異能者嗎?
亦或是,死人復活了?
鐘云從的額頭上不知不覺滲出了一層冷汗,同時卻又隱隱感到安慰——無論如何,既然“暗影”的人逃出去了,那就很大的可能性,他們將父親也帶走了。
畢竟,面對他,老鐘可是個舉足輕重的砝碼。
他仰起頭,望著濃煙不斷的建筑物,忽然側(cè)過臉,盯著“烈火”:“雖然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厚著臉皮請您幫個忙……”
“烈火”一怔,跟著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大家都是同事,不要那么客氣……說吧,能幫我一定幫。”
鐘云從汗顏的不行,他跟“烈火”這才第一回正兒八經(jīng)地碰面,結(jié)果就讓人幫那么大的忙,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這件事,他又不能不做,而且他等不起了。
他想上去調(diào)查一番,確認死難者中到底有沒有老鐘。
否則,他無法安心。
而這個忙,顯然只有“烈火”能幫了。
他正要厚顏開口說出自己請求的時候,耳邊驟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粗嘎、沙啞的男聲,相當熟悉的聲音。
“不用查了,你父親沒死,我們把他帶走了。”
鐘云從渾身一凜,反射性地瞥向身邊的“烈火”,卻發(fā)現(xiàn)他什么異樣的反應(yīng)都沒有。
這一次,只有我能聽到?
“是。”聲音的主人顯然猜透了他的所想,直截了當?shù)攸c明了答案,“我想,有些話不太方便讓人旁聽。”
鐘云從張了張口,正好發(fā)現(xiàn)“烈火”還在等他回話,他索性順口說道:“啊,那個,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啊?”“烈火”一臉的莫名其妙,鐘云從此刻也無暇解釋,因為對方還在跟他對話。
“沒關(guān)系,你用不著說話。”對方似乎洞悉了他每一個念頭,這讓鐘云從驚出了一身冷汗,仿佛有一雙眼睛穿過層層疊疊的時間和空間,冰冷地遙望著他。
“我同你一樣,也是精神系異能者。”他還在說,“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意念來交流。”
鐘云從一怔,對于“意念交流”這么魔幻的設(shè)定,他還真是沒什么概念。
“算了,有機會我好好指點你。現(xiàn)在,你聽著就行了。”
“第一,汽車炸/彈和我們無關(guān),是另一撥人干的,當然了,事已至此,你不信也沒關(guān)系。”
“第二,我們暫時不會對鐘致遠怎么樣,但你想救他的話,就要幫我們做一件事。”
楊邵武?你們還是不死心?
對方想來是位不俗的精神系異能者,輕而易舉地讀取了他的思想。
“不,楊邵武就讓楊邵文自己去想辦法吧……我要你做的,是另一件事。”
鐘云從皺起眉,他快忍受不了對方的故弄玄虛了。
那邊很快給了他回復。
“我要你用你的能力,幫助我們,挖出埋藏多年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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