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偶然
醒來的時候, 天光很亮, 鐘云從被晃的有點眼疼, 又趕緊閉上, 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終于適應(yīng)了光線。
“啊喲……”他只是想翻個身,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根本動彈不得, 身體里的血肉骨骼大概有千斤重,讓他咸魚似的躺在那兒, 差點和床鋪融為一體。
他最開始以為是被施了個“定身法”什么的,后來眨著眼想了想,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沒那么多奇怪的異能, 之所以翻不了身, 純粹是因為自己虛脫無力了。
所以……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咸魚鐘雖然領(lǐng)悟了一個道理,但并不妨礙他繼續(xù)發(fā)揮自己豐富的想象力——這全身上下哪哪兒都痛, 八成是被人胖揍了一頓!……誰跟他這么深仇大恨的?
就在他五五六六七七八八胡思亂想了一堆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放輕的腳步聲,他費力地扭頭望了一眼來人, 看到他手里端著的碗, 不禁眼睛一亮:“是飯嗎是飯嗎?我一天沒吃飯了快餓死了!”
“一天?”蘇閑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順手把碗放在矮柜上,“看來你還不是太清醒啊。”
正對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白粥流哈喇子的鐘云從聞言愣住了, 蘇閑這話聽起來……好像他躺了很久似的。
“我……睡了多久啊?”他試探地問道, 蘇閑拿著調(diào)羹攪拌著熱粥, 嘆了口氣:“快三天了。”
“啊?”鐘云從大吃一驚, 登時覺著四肢百骸更酸痛了,“難怪我這么餓。”
蘇閑瞥了他一眼:“沒發(fā)現(xiàn)你手臂上的針眼嗎?在張既白那里輸了兩天液才送回來的,不然你哪兒撐的下來。”
“呃……”鐘云從試著抬了下胳膊,沒抬起來,“我這幾個月住的院好像比我從小到大加起來都要多。”
蘇閑手下的動作頓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瞬之間的事,鐘云從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他嗅著米香,口水險些泛濫成災(zāi):“快快快,餓死了!”
蘇閑用手背探了一下碗壁的溫度,覺著差不多了,便把瓷碗往他那邊推了一點:“不燙了,可以吃了。”
鐘云從掙扎了半天都沒支起身來,最后還是蘇閑看不過眼,扶了他一把:“一點力氣都沒有?”
“真沒有……不過到底是為什么啊?”鐘云從表示自己一頭霧水,“難道是我那天早上沒吃飯低血糖了?不過也不至于一暈暈三天吧……”
蘇閑的表情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你不知道為什么?”
鐘云從有氣無力地靠在床頭:“……真不知道。”
他“嘖”了一聲,抱著手臂歪著頭打量他,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你還真是……讓我怎么說你好?”
鐘云從一臉無辜地回看他。
“算了,也情有可原……畢竟異能才覺醒幾個月。”蘇閑搖頭失笑,而后卻是神情一整,正色道,“簡單地來說,就是你又變厲害了。”
“嗯?”鐘云從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往他那邊湊了一點,“怎么個說法?”
“你自個兒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感覺?”鐘云從的眉頭皺成了兩個疙瘩,“我有點記不清了……就記得當時我很生氣,覺得他們很吵,想讓他們閉嘴……”
“這就是根源了。”蘇閑微微一笑,“憤怒也是一種很強大的能量,直接把你的精神力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鐘云從眨巴著眼,腦筋有點轉(zhuǎn)過來了:“哦……所以我變成這樣,跟精神力也有關(guān)系?”
“嗯。”他點點頭,“現(xiàn)在看來,你是在自己也茫無所知的情況下,大范圍地施展了異能,并且因此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所以才筋疲力盡地暈了過去。”
鐘云從咋舌:“……所以我到底干了啥?”
蘇閑撐著下巴,挑起半側(cè)眉尾:“真的一點印象都沒了?”
他有些無奈地笑起來:“騙你干啥?”
蘇閑聳了聳肩:“你讓暴動的人群變成了一群木雞……雖然持續(xù)的時間不長,但托你的福,整個事件的解決進程加快了不少。”
鐘云從倒吸一口涼氣:“……這么牛逼的嗎?”
蘇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自賣自夸不要臉的,想板著臉鄙夷他一下,不過沒繃住,忍不住笑了:“是啊,可牛逼了,如果沒有暈過去,就更牛逼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嗎?你夸我兩句會怎么樣?”他小小聲地嘀咕著,蘇閑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許,指了指白粥:“省點力氣吧,不是餓嗎?趕緊喝了,待會兒要涼了。”
他的胃也很合適宜地唱起了空城計,強調(diào)了自己的存在,鐘云從也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想填飽肚子,可現(xiàn)實卻是殘忍的,他費了老大的功夫才伸出手拿起調(diào)羹,可手上實在沒勁兒,才剛拿起,又哐當一聲摔回了碗里。
鐘云從拿眼角余光悄悄地覷了一眼蘇閑。
蘇閑的視線挪了個方向,假裝沒看見。
他故意唉聲嘆氣,他偏過頭去,假裝沒聽見。
“……你給我記著!”鐘云從憤憤地瞪著某人,隨后又是一聲喟嘆,“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言畢,他俯下身,把整張臉都埋進了碗里,幸好碗夠大,他臉也挺小,否則的話,八成得卡著了。
沒辦法,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還好是流食,只需要吞咽就好,不過這樣的吃法總是不方便且不雅觀,最糟糕的是,總讓他聯(lián)想起某種動物。
不好,越想越糟糕,鐘云從差點沒忍住,從鼻子里發(fā)出幾句哼哼聲了。
他猛地抬起頭,然后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巴上糊滿了粥水。
蘇閑瞟了他一眼,被他那副狼狽的模樣給逗樂了。
鐘云從一見,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笑得出來?姓蘇的,你有沒有良心?”
“你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可以先問問被你吃掉半碗的粥是誰熬的?”蘇閑轉(zhuǎn)過身,搖搖頭,抽了張紙,幫他擦掉了臉上沾著的米粒,最后閉了閉眼,拿起調(diào)羹,“行了,別賣慘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鐘云從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勺子的粥,眉開眼笑地回了一句:“下次你生病了,我也可以喂你。”
“……”蘇閑十分無語地瞅著他,“你這是恩將仇報詛咒我嗎?”
“好吧,我說錯話了。”鐘云從舔了嘴角,跟著輕輕地在他手指上點了一下,“那這樣吧,你不生病,我也可以喂你。”
蘇閑差點把碗摔了。
他深吸一口氣,被氣到笑出來:“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還是挺有力氣的,啊?”
鐘云從趕緊擺出一副可憐相。
雖然稱不上一帆風(fēng)順,但終究把一碗粥吃完了,只是鐘云從還有些意猶未盡:“能不能再來一碗?沒吃飽啊。”
蘇閑沒說話,只是剜了他一眼,鐘云從這會兒也恢復(fù)了一點氣力,連忙擺手:“我不是要你繼續(xù)喂我……是真的沒吃飽。當然,你要是愿意喂的話……”
“不行。”他一句調(diào)戲還沒結(jié)束,就被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還是一語雙關(guān)的那種:“張既白說過了,你這情況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先這樣吧,慢慢來。”
鐘云從哀怨地盯著他。
蘇閑沒好氣地別過臉:“看我也沒用。”
他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行吧。那你陪我聊聊天?”
蘇閑未置可否,但依舊坐在原位,沒有挪動的意思。
“說起來,”鐘云從往背后墊了個枕頭,“雖然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可我還是沒有搞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你們不都說我那個是‘觸知力’嗎?我以為至少要有個媒介什么的……”
“精神力強大到一定的程度,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媒介。”蘇閑告訴他,“不只是碰觸過物體,土地,空氣,都是媒介。”
鐘云從張大了嘴:“……臥槽,難道說我比我想象的還要牛逼???”
“……我勸你不要再說話,否則很容易挨揍。”
“開個玩笑嘛,不要那么認真。”笑完之后,鐘云從的眸光微黯:“其實我很有自知之明,總覺得這次是瞎貓碰上了死老鼠,下次未必還能使得出來。”
蘇閑的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握了一下:“凡事無絕對,不可否認,這次是偶然的成分大一點,但至少說明了你有這個潛力。再說了,精神力是可以通過訓(xùn)練提升的。”
他頓了一下,又輕咳了一聲:“你真的挺厲害的了,這一次要是沒有你的話,會麻煩很多……”
鐘云從跟見了鬼似的瞧著他:“不是……所以你夸我可以,我夸我就有挨揍的風(fēng)險?這是什么道理?”
氣氛頓時被破壞的一干二凈。
惱羞成怒的蘇閑轉(zhuǎn)而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你給我閉嘴!”
說完之后起身收拾碗勺,鐘云從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那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
蘇閑的動作停了下來:“差不多了吧。在你發(fā)力之后,冰夷引來的水,筑起了水墻,將人群和守衛(wèi)隔開,我也從丁成業(yè)那邊要來了指揮權(quán),糾察隊的人也還算配合,里應(yīng)外合,總算把局面穩(wěn)了下來。”
“之后我們逮捕了一些人,大多數(shù)人還是放回去了。”
鐘云從松口氣之余,卻又有些擔心:“應(yīng)該沒問題了吧?”
蘇閑緩緩地垂下眼:“嗯,應(yīng)該沒有了。”
他說完拿著碗勺要走,鐘云從看著他的背影,冷不丁地又出聲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蘇閑頓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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