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Chapter 93
海浪一波一波地襲來, 拍打著沙灘,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狂風(fēng)肆虐, 大海咆哮, 仿佛要合力將沙灘上激`吻的男女撕成碎片。
眼前的男人,恰似狂滔怒海, 帶著戾氣的舌, 在女人唇齒間胡攪蠻纏, 恨不得把她咬碎了,一口吞下去。
季魚一開始也掙扎, 心里并沒有忘記, 他們已經(jīng)分手。
他這么做,顯然只是認錯了人。
他吻得越兇, 越表明他和過去的那個女人感情有多濃烈。
可她的這種掙扎,更像是落入沼澤中的人在徒勞, 胡亂撲騰, 沒有跳出坑,反而陷得越快越深。
后來她索性就不掙扎了,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為自己開脫。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
真真假假,也許時間一長,他就分不清了,最后真的愛上她, 也不無可能。
季魚抱著這種幻想, 踮起雙腳, 長臂攀住他的脖子,回應(yīng)得很熱烈。
……
海坤滿腔的怒氣發(fā)泄完以后,很快意識到,他現(xiàn)在做的事情多么混賬,匆忙把頭一偏,強行斷開兩人交纏在一起的唇齒,按在她后腦和圈著她腰的手同時松開,迅速往后退了兩步。
季魚站在原地,看著男人一手撐著腰,一手撫額,來回走動,看起來很懊惱,意識到她之前找的借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心瞬間涼透了。
她呆愣片刻,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
“季魚,聽我把話說完。”海坤大步追上她,擋住了她的去路:
“傅遠這個人,絕不是什么好人。遠洋集團背景復(fù)雜,背后的靠山很有可能就是黑鯊。他們找你做代言人,是在洗白他們自己。那些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投靠他們的弱小國家,看到你都成為他們陣營的人,馬上都會趨之若鶩。影響多大,你想過嗎?”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季魚心里很亂,冷眼看著他:
“我不管他背后靠山是誰,我只要把我的商業(yè)價值套現(xiàn),去做我想做的事。好人是什么?把大好青春花費在沒有任何報酬的事情上,最后的結(jié)果等于零,這樣就是好人嗎?這不是好人,是圣人。我沒興趣做圣人。”
也許她心是涼的,所有的話說出來,也沒有絲毫溫度。
季魚繞開他,繼續(xù)往前走,手腕一緊,被他扣住,強行拉住不讓她動。
兩人隔著兩手的距離,面對相反的方向并排站著,都沒有再動。
“你想做什么,我是無權(quán)干涉。”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了許多:
“黑鯊底下的那些捕鯨者,最初都是一些小漁民。一開始,他們辛勤勞動,合法捕魚,靠海為生,也能養(yǎng)活家人。隨后發(fā)現(xiàn),換一種魚網(wǎng),能捕到成倍的魚,于是,網(wǎng)眼越來越小。再后來發(fā)現(xiàn),用一點□□之類的工具,能更輕松捕到再翻倍的魚。人的**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永遠都填不滿。某一天,黑鯊讓他們看到,捕殺一條以噸計重的鯨,等同于兩個月捕撈的魚,他們不再安心做一個漁民,鋌而走險成了捕鯨者。長刀和鐵叉就是這樣淪落到今天。如果他們一開始守住那條線,就不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兩人幾乎同時轉(zhuǎn)身,看向?qū)Ψ健?br />
“不管你做什么,我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底線。賴村長那些人,他們屬于意志薄弱的中間派,始終處于一種觀望狀態(tài),我們立場堅定,一定程度上能阻止他們倒向黑鯊。如果我們自己都守不住,只會把他們更快地推向黑鯊這種惡勢力。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即使我們無法改變他們,至少不要被他們改變。”
海坤不等她回答,靠近她半步:
“你要留住‘坤鵬’號,真的是你想做的事,還是在跟我賭氣?”
季魚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往后退了一步,如實回答:
“我承認,這么突然地接受遠洋集團的邀請,是很不理智,但我要留住‘鯤鵬’號,不是賭氣,也跟你無關(guān)。”
季魚具體卻說不出為什么,她就是想做。
就像她剛學(xué)自由潛水時候的那種心情,很迫切,如果不做,生命好像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人就跟死了一樣。
“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但你放心,我不會變成他們那樣,我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由他們捏,什么占便宜、上`床這種破事,絕對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
海坤想起他今晚沖動鬧出的笑話,有些尷尬,意識到,今天晚上的季魚,從里到外,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留住‘鯤鵬’號,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簡單。”
季魚看著月色中男人俊實的臉龐,堅毅沉黑的雙眸,重復(fù)他以前對她說過的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是容易的,想要成就任何一件事,都必須付出代價。一個人能取得多大成就,在于他能堅持到什么程度,作出多大努力。”
“無論航程多么漫長,順著擬定的航線,日夜兼程,遇到任何艱難險阻,承擔(dān)下來就是。只要方向是對的,總有一天,船會到達終點。”
他嘴角彎出弧度。
季魚也忍不住笑了,問他:“抓到黑鯊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去找她?”
“……”他一如既往地沉默,沒有說是,也沒否定,低眸看腳下的沙灘,雙手拽在褲兜內(nèi)。
季魚當(dāng)他默認,不敢再問他要去哪里找,怕心臟承受不了,仰頭看漆黑的天空,無意間瞥見,不遠處閃過一個身影。
“枇杷?”她脫口叫到。
海坤迅速回頭,果然看到一個近似枇杷的身影,他顯然發(fā)現(xiàn)了他們,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枇杷你站住!”海坤低吼一聲,疾步追上去。
他邊走邊回頭,讓季魚先回別墅,去找鄭淙母子倆,盡早離開,叮囑完,全速往前跑。
季魚很意外,為什么枇杷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如果傅遠是黑鯊的人,黑鯊今晚也有可能會出現(xiàn),把枇杷帶上做誘餌,對海坤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也不無可能。
她擔(dān)心海坤有危險,也跟著跑了過去。
他們跑的速度太快,季魚緊跟慢跟,繞了好幾個彎,到了另一處海灘才追上,卻只看到海坤一人,跪在地上,耳朵貼地。
季魚跑到他身邊:“枇杷呢……”
海坤擺手,示意她安靜。
季魚只好在旁邊蹲下來,手掌貼地,想弄清楚他在做什么。
她感覺地下好像有什么東西不時撞上來,就像海灘上不時有海浪撲上來。
難道底下有洞,洞里面有水?
藍鯨洞?
應(yīng)該不可能,她上次去的藍鯨洞,在斯賓塞島東北的了斷崖,這里是島的最南面,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回去吧。”
海坤終于站了起來,伸手拉她起來,卻沒解釋他跪在地上聽什么,剛才有沒有追到枇杷。
季魚借他的力站起來的時候,起來得太快,身體不穩(wěn),手被他緊握住,腰上也一熱。
“嘶……”
季魚左手五指被他握緊的時候,鉆心的疼,右邊腰上被他扶住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像被什么掐傷了。
海坤翻來覆去看她的手掌,纖細的手指,像是被什么用力掐的,又紅又紫。見她手扶著腰,他彎下腰,拉開她右側(cè)的拉鏈,她腰上同樣被掐傷,能清晰地看到五個手指印。
“怎么回事?什么時候受的傷?”
“好像是……”季魚沒往下說。
傅遠邀請她跳舞,她不好拒絕。
跳舞過程中,他兩只手像冰冷的鐵鉗一樣,分別鉗住她的手和腰,越鉗越緊,她一直忍著沒出聲,沒想到被掐得這么嚴重。
海坤把她腰間的拉鏈拉上,雙手捧著她被夾傷的手,輕輕地揉著,還吹了吹。
他揉完以后習(xí)慣性地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季魚心尖又暖又疼,腦海里全是他剛才又揉又吹、細心溫柔的模樣,竟然忘了把手抽回來,無聲地跟著他往前走。
“回船上我給你抹點藥。”
“……”季魚想提醒他,他們還回得去嗎?
到時候再看吧,她現(xiàn)在懶得去想。
兩人回到會場,有身著禮服的侍應(yīng)生來找季魚,說是傅先生在會客室等她,和她商量品牌代言的事情。
海坤要陪她一起去,她想了想,沒有拒絕。
他們跟隨侍應(yīng)生來到會客廳。
偌大的房間,裝飾奢華,長長的西餐桌,擺上了豐富的食物、酒水之類的。
餐桌邊緣只坐了三個人。
傅遠坐在主座上,鄭敏和鄭淙母子倆并排坐在正對著門的那一邊。
海坤和季魚并肩走進來,他們兩人幾乎同時抬頭,驚愕的表情,像一根無形的棒槌,把他們牽著的手瞬間打斷了。
他們走到西餐桌旁,有人給他們拉椅子。
季魚一坐下來,立刻有人給她拿來一份文件,和一支筆,放在她面前。
她掃視了一眼,是品牌代言的合同。
季魚看到代言費后面一串很長的零,沒細看,直接把文件夾合上:
“傅先生,在簽合同之前,我有兩個要求:第一,不論遠洋集團之前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公開向所有因為集團產(chǎn)品權(quán)益受損的消費者道歉;第二,深海鯨油這款產(chǎn)品立刻撤銷,以后類似這樣的產(chǎn)品也不能生產(chǎn)和銷售。”
“嘭!”
西餐桌突然被拍響,桌上的杯盤被震得跳響。
傅遠抬頭看向她,又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海坤,嘴角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他擺了一下手,示意旁人把她面前的文件夾拿走,招呼鄭敏繼續(xù)用餐,絕口不提合同一事,仿佛這件事根本沒發(fā)生過。
他只和鄭敏交談。
兩人談?wù)撘恍﹪H局勢,最近發(fā)生的一些大事,非`洲貧`窮,中`東`戰(zhàn)`亂,南`北`韓對`峙,美`國大`選……
桌上的另外三個人,無形中被他的傲慢和無視隔離在外。
“世界就像海洋,大國與小國,就像大魚和小魚,大魚吃小魚,這是物競天擇的進化法則。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在互相殘殺,只不過方式不同。如果人為去改變這種規(guī)則,是非常愚蠢可笑的。鄭小姐以為呢?”
“不是。”
“胡扯。”
“放`屁。”
鄭敏還沒開口,一直被晾在一邊的另外三個人,同時發(fā)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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