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Chapter 68
電話那頭, 楊泰銘笑完以后才問道:“海坤,你要回我什么信息?”
“……”海坤一手扶額, 一手拿著手機接聽電話, 快步走回碼頭, “楊隊長,你查了賈永成, 有沒有查到什么可疑之處?”
“沒有啊,”電話里的聲音, 聽起來有種故作輕松的刻意:
“你怎么突然對他起疑了?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些傳聞?最近國內確實有些對他不利的言論, 但已經有人出面幫他澄清了。還是個日本人。”
海坤已經回到鯤鵬號,走到船頭, 腳步突然定住, 眉頭緊皺:“你確定,他和東方號之間沒有什么關聯?”
“應該沒什么關聯吧,至少我現在還沒查到。你也知道, 關于‘東方’號的資料, 現在能查到的不多。他一個搞研究的學者,能有什么可查的?”
楊泰銘停頓半晌,又扯回到剛才的話題:“海坤,你剛才把我當成誰了?是不是季魚?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是。”海坤沒打算再隱瞞,“但該做什么, 我還會繼續做。黑鯊我一定會抓到。”
“我就不明白, 她到底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真的就這么吸引你?為什么一次又一次……”
楊泰銘突然打住, 迅速轉移話題:
“海坤, 你就不考慮一下你們之間的現實情況?黑鯊什么時候落網,誰也不能給出明確的答案,你以后長年在海上,你就讓她一直等著你?”
海坤沒有回答,他的關注點不在后半句,卻在“一次又一次”這幾個字眼上,腦海里突然想起很多細節:
楊泰銘第一次在香港的醫院見到季魚,直接叫了她的名字,不像是第一次見到她,更像是早就認識她,甚至還很熟。
他還反復確認,他和季魚是不是認識,不像是好奇,更像是擔心,聽到他們說不認識,松了一口氣。
還有現在,賈永成的事,半個月前他就讓泥鰍聯系楊泰銘去查,一直到現在才給他答復,這種辦事效率,根本不是一名資深海警會有的。
只有一個理由,楊泰銘早就認識季魚和賈永成,他在包庇賈永成。
他們兩個是一伙的?!
海坤在心里得出這個結論,有些無法接受,看著眼前的大海,突然很茫然,明明已經上岸,卻感覺依然在海上,像失去方向的一葉孤舟。
“海坤,你還在聽嗎?你已經到了斯賓塞島,下一步打算怎么怎么做?”
電話里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他以最快的速度理清了思路。
海坤沒有和以前一樣,對他實話實說。
鄭敏已經聯系了當地的一位傅先生,贊助鯤鵬號繼續追蹤捕鯨船,他原本要先去見一見這個傅先生,再繼續追查黑鯊。
他突然改變想法了:“我先回濱城一趟。這邊的事,我會安排好。”
“什么?”楊泰銘似乎很不悅,“你剛到斯賓塞島就跑回來,不會是為了看季魚吧?海坤……”
“不,”海坤打斷了他的話,“楊隊長,我回去你就會知道,我看誰。”
他不等對方再說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立刻又撥了另一個電話。
“兒子,你見到傅先生了嗎?”電話一接通,沒有聽到以往很魔性的女高音一般的笑聲,卻有些低沉。
“還沒有。”
“這次他指名說要見你,我也沒辦法幫你擋了,不好意思啊。”鄭敏以為他和以前一樣,拒絕見這類人。
“不,這次我會去。但要先回國一趟,有緊急事。等我回來以后再去見他。你先跟他打聲招呼。”
“那是小事。他們集團就在斯賓塞島,也不急在這一時。”
海坤終于聽出了她聲音異常,想到了一個人。
“鄭淙回到北歐,在忙什么?”
“他能有心思忙什么就好了,什么也不忙,看起來很正常,但跟個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又回到以前了。他再這么下去,估計跟大多數人一樣,遲早會掛。”
電話里,傳來鄭敏嘆息的聲音:
“原本以為他跟著你,受你的影響,會找到人生的意義,不指望他有多轟轟烈烈,至少活得有力度。沒想到還是這樣。如果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就不把他帶出來,讓他留在那個山旮旯里了。”
鄭敏的擔憂,海坤當然能理解。
北歐青年人自殺率攀升,有人分析原因,政府福利太好,很多人什么都不干,也不會餓死。但帶來的弊端是,他們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鄭淙從小受這樣的氛圍影響,也有過很頹廢的時期,甚至一度有強烈的自`殺傾向。
但在鯤鵬號上呆了七年,他改變還是很大的,這次離開,應該是為了成全他和季魚。
“這次不一樣,他受了點情傷,”海坤想著怎么安慰她,但沒有直接提到季魚,含糊帶了過去:
“鄭小姐,你不用擔心,他一個大男人,死不了,我會給他打電話,讓他陪白砂糖去非洲走一趟。”
“也對,讓他們去找找,黑鯊被索`馬`里海盜劫持的船上,到底運的是什么東西。我猜很有可能就是非洲餐計劃的證據。”
提到工作上的事,電話里的人立刻就不一樣了,聲音也響亮起來:
“黑鯊的目的很明顯,他要在今年的大會上提議,讓捕鯨合法化,所以在想盡辦法拉攏第三世界的一些貧窮小國,南舟島哈納國,非洲索洛國成為他們新的拉攏目標,日本的捕鯨集團越來越壯大。如果這些小國聯合起來支持他們的提議,國際捕鯨委員會很有可能再妥協。”
“他們不會得逞。”海坤篤定回答,簡單說了他的計劃。
他一說完,電話里的人急了:
“你要利用鐵叉來對付黑鯊,這我同意。南舟島鐵叉慘敗,他對黑鯊懷恨在心是必然的,但我不同意你跟他去見那個總司令。你別忘了,他們畢竟是同一陣營的人,如果他臨陣倒戈,或者黑鯊從中作梗,你冒然去見這個總司令,無異于羊入虎穴!”
“你看我像是只羊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海坤沒有把后半句話說出口,只說會再想想,計劃周全以后再行動,掛了電話。
他想再給季魚打個電話,但想到回去主要的目的是見楊泰銘,也不敢確定時間安排來不來得及去見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海坤只給她回了條信息,轉身去找泥鰍,準備回國的事情。
——
遠在濱城的季魚,聽到短信提示音的時候,正端著一碗湯從廚房里出來。
她幾乎是飛奔到餐桌旁,把湯碗放下,再飛奔到沙發上,從包里拿出古董手機,查看新信息。
“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季魚看到信息,直接理解成,他要回來了,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
可再看第二遍,沒有提到他具體什么時候回來,只是很常見的客套語,就像很多似熟非熟的朋友經常開的空頭支票,“有空一起吃飯”,其實一直沒空,有空的時候早就忘了。
季魚的情緒,從山頂轉眼跌到谷底,把手機扔回包里,轉身去廚房,把已經做好的菜端上桌,擺碗筷,盛飯。
一切準備就緒,兩個人隔桌對坐,開始吃飯。
季魚看著碗里堆成山的菜,一點食欲都沒有,賈永成卻還在不停地給她夾菜。
“心情不好?”賈永成顯然覺察到她情緒的變化,“因為他?”
“賈老師,你好像對他很不滿,為什么?就因為他的職業嗎?”季魚索性放下碗筷,把話題說開了:
“我不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我是想他,我喜歡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喜歡!”
“那你還記得你送給我的那套金庸的《倚天屠龍記》嗎?”賈永成也放下了碗筷,“你不記得沒關系,我告訴你……”
“不用。我記得。”季魚記性不好,他說的這件事,卻一直記得。
賈永成很喜歡金庸,她十八歲的時候,在送他的那套全新的武俠小說扉頁上,寫了“不悔”兩個字,向他暗示,她要做楊不悔。
季魚記得當時問過他,他們非親非故,為什么沒有把她送到孤兒院或福利院之類的地方,卻一直照顧她?
賈永成也坦誠回答,是因為向她母親承諾過,要親自把她撫養到十八歲成年。
季魚不知道是少女時代,對感情的事想象力特別豐富,還是從什么地方感覺到,賈永成肯定喜歡過她母親。可她母親卻嫁給了她父親。
她父母已經結婚,生下了她,賈永成成了她父母共同的朋友,甚至他們離開以后,還照顧他們的女兒。
這種事,在現代社會,有幾個男人做得到?
季魚只能理解成,賈永成是因為對她母親用情很深,才對她好。
那段時間她剛好在看《倚天屠龍記》,看到了類似的一段劇情,有點觸動。
峨眉派的紀曉芙和武當派的殷梨亭先有婚約,紀曉芙和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相愛,兩人生了個女兒,叫不悔,后來楊不悔嫁給了她母親的未婚夫殷梨亭。
季魚已經想不起來,當初她是出于什么心態想要做楊不悔,也不知道最終沒有做成,是不是因為中田和子的存在。
這件事最終沒有結果。
“當初不是沒有做成嗎?現在更不可能了。”
季魚聲音有點小,也不敢直視對面的人,重新端起碗筷,埋頭吃飯。
“現在為什么不可能?當初……”賈永成頓了一下,看向季魚:
“以前是我反應太遲鈍,顧慮太多,但現在不會了,我不會再去計較那些傳統道德觀念。小魚,讓我來照顧你,一輩子。”
“……”季魚兩眼圓睜,盯著碗里的飯菜,握著筷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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