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軍官&獸醫(yī)
大家都笑起來, 飯桌上一拍輕松的氣氛。
莫茹和莫應(yīng)熠對視了一眼，兩人笑起來。
幾人都看著他倆，“有什么事兒？”
周七七坐在沈淑君的懷里, 嗷嗷嗷地喊，小手朝著莫茹伸。
沈淑君柔聲道：“七七乖啊，讓媽媽吃飯, 姥姥抱。”
莫茹從口袋里掏出那枚玉環(huán)放在桌上, “看！”
“啊？”沈淑君和莫樹杰驚訝出聲, “哪里找到的？”
“那混蛋偷去的。”莫應(yīng)熠搶著道。
“還真是他拿去的啊。”夫妻倆對視一眼，沈淑君撿起來跟莫樹杰一起看，“真的是那塊，看，這里面的水紋就是這樣的。”
莫樹杰道：“大哥看到的時候還說這是一口生生不息的井呢, 爺爺說他沒見識, 說這是一塊很奇特的玉, 是塊白化了的墨玉。”
還有白化了墨玉？莫茹聽著稀奇, 可從來沒有聽過。
什么極品翡翠、羊脂玉、和田玉的她聽過, 就是沒聽過什么白化墨玉, 怎么那么奇怪呢。
不過莫樹杰說得煞有介事，說是爺爺莫文淵的父親傳下來的。
莫茹一聽笑道：“爹、娘，這么珍貴的玉還是給弟弟戴吧。”
沈淑君笑了笑, “多珍貴的東西能有人珍貴？咱們家之前不知道多少比這個都好呢, 那翠汪汪的翡翠, 上品的羊脂玉都被人搶走, 這塊不過是不稀罕才留下的，你當(dāng)是值錢的好東西呢，拿回去戴著吧。”
莫茹剛接回去，卻被周七七一把抓了去，兩只小胖手捧著愛不釋手的，肉嘟嘟的小指頭塞進玉環(huán)里，自己樂得咯咯笑。
莫茹道：“那給你戴著吧。”
從崔公平脖子上摘下來的，她可真不稀罕戴。
莫應(yīng)熠看周七七拿著玉環(huán)一副癡迷的樣子，還要往嘴里塞，趕緊道：“別舔，舅舅給你好好洗洗。”
他伸手要，周七七果然就給他，莫應(yīng)熠去水里使勁搓一會兒，又泡在碗里，也不管會不會損傷玉還加點鹽，笑嘻嘻道：“舅舅給你去去臭味。”
吃過晚飯，莫樹杰問莫茹是不是住一宿。
莫茹道：“小熠明兒還得上課呢，等過陣子我們還來。”
見女兒不能住，夫妻倆有些失落卻也不表現(xiàn)出來，反正離得不遠，想回來也快的很。
夫妻倆少不得又叮囑莫應(yīng)熠要好好讀書，在姐姐家勤快些。
莫應(yīng)熠：“爹，娘，我在姐姐家表現(xiàn)好著呢，大娘大爺都夸我，外甥們也都可喜歡我了。”
“你呀都讀書了穩(wěn)重點，別整天夸自己。”沈淑君叮囑他。
莫應(yīng)熠就嘿嘿笑。
過了一會兒周明愈過來接他們。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看看時候不早他們就一起回家。
莫茹和周明愈帶著女兒弟弟離開莫家溝，走到村西路上的時候，前面開過來一輛車，車燈明晃晃刺眼得亮，照得人什么都看不清。
這時候鄉(xiāng)下別說汽車，就是自行車都稀罕，除非是公社干部，也沒人能騎自行車出入。
而迎面開來的居然是一輛車。
莫茹唯一一次見過的車還是高瑞陽下鄉(xiāng)坐的吉普車，呂副書記那次下鄉(xiāng)坐的還是馬車呢。
路本來就不寬，這車開得又跋扈霸道，周明愈就護著莫茹幾個靠在路邊等車過去。
誰知道那車到了跟前居然停下來。
……
這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底盤很高，不只是車身上有倆大燈，車頭上方還有倆燈，所以在黑夜里簡直就像一面光墻沖過來一樣。
周明愈微微皺眉，還怕強光刺激女兒的眼睛，就讓莫茹給她把臉稍微蓋蓋。
周七七下午睡了一覺，這會兒正激動呢，看到這么奇怪的大東西，兩只大眼瞪著似乎要和燈光比亮。
莫茹柔聲哄她，讓她不要好奇乖乖躲在爸爸背后。
吉普車停在那里，車內(nèi)坐著四個人，駕駛室的司機，副駕駛的年輕軍人，后座還有倆五十來歲的男人，一個穿著軍裝，一個赫然就是崔發(fā)忠。
他小聲道：“哥，就是他們，今兒又回娘家呢。”
穿軍裝的就是崔發(fā)厚。
他身材寬厚，看起來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聞言用手扶了扶鏡框，透過前面擋風(fēng)玻璃看向路邊的幾人。
一個十八/九歲的鄉(xiāng)下青年，雖然衣著土氣，但是模樣俊朗，背著孩子都身姿挺拔，并沒有其他鄉(xiāng)下青年那種憨傻的泥土氣息。
他旁邊的小媳婦兒模樣挺俊俏，皮膚白凈沒有其他婦女的紅臉蛋，她護著的那個八/九歲的男孩子長得是真漂亮。
他挑了挑眉，給副駕駛的兒子打了個手勢。
崔公源立刻下車，朝著周明愈幾人走過去，到了跟前，他打量一眼，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大晚上的怎么亂走動？”
周明愈道：“我們是先鋒大隊的社員，媳婦兒回娘家，不想耽誤上工當(dāng)天要趕回去。”
他并沒有因為對方是軍人就露出膽怯的神色，在看到這輛吉普車的時候，他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崔發(fā)忠家那個在部隊的哥哥可能回來了。
崔發(fā)厚的事情莫茹自然不會瞞著周明愈，而是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倆人還正兒八經(jīng)地討論過要怎么辦呢。
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碰上了。
莫樹杰只知道崔發(fā)厚在部隊里，具體什么部隊什么職務(wù)現(xiàn)在自然是一無所知的。而崔發(fā)忠只吹噓自家大哥在部隊當(dāng)高官，具體的信息和職務(wù)自然也不會泄露。
因為越模糊，別人就越好奇害怕。
不過周明愈猜測肯定是在本省軍區(qū)，應(yīng)該不在外省，否則他也沒有辦法回家來支持崔發(fā)忠做個鐵打的大隊書記，還把莫家溝弄成他們家的一言堂。
同時他也猜測，崔發(fā)忠的職務(wù)應(yīng)該不會太高，至少權(quán)力不會太大，因為他也只能在莫家溝一手遮天，在公社、縣委似乎并沒有那么大的勢力。
否則也不至于給倆勞模面子。
這么想著他就心定很多，并不怕什么。
崔公源看他們不慌不忙的樣子，不禁有些不爽。
一般農(nóng)民被個市場管理員、小干部盤問的時候都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更別說軍人或者公安。要是被他們詢問，好人也嚇得語無倫次的。
崔公源對這個非常在行，可這會兒看周明愈面不改色，對答如流，并沒有什么破綻，便覺得二叔所言非虛，這倆人看起來是不一般的。
他喝道：“有介紹信嗎？”
周明愈道：“解放軍同志，俺們不知道在公社里走親戚還得介紹信，你要是想看，俺們這就回去開。”
他們又不是反/革命，是公社勞模，跟部隊根本不搭邊，這人盤問得都讓人生疑。
崔公源道：“沒有身份證明不能隨便亂走，你們不知道嗎？”
莫茹道：“我說這位，你是真解放軍還是假解放軍，你不要以為你穿著這身衣服就是真的，你怎么證明你是真的不是假扮糊弄我們老百姓的？”
崔公源：……他受不了激將懷疑，隨即就從口袋里掏出工作證打開在兩人面前一晃，冷冷道：“看好了？”
他不過是一掃就將工作證收回去，但是燈光亮兩人眼神兒又好使，只一眼就看了個大概。
嗯，果然猜的八/九不離十，省軍區(qū)轄下的地區(qū)分軍區(qū)，后勤部，嗯，這個年輕人不過是一個勤務(wù)兵。
我擦，你一個勤務(wù)兵你拽個毛啊！
你了不起啊！
崔公源原本還理直氣壯一副銳不可當(dāng)?shù)募軇荩@會兒從周明愈臉上看到有些微妙的表情，他居然秒懂這是得知他真正身份之后的輕蔑，頓時一股怒火就涌上胸口。
“你的呢？”
莫茹笑道：“我說勤務(wù)兵同志，你急啥啊，這里呢。”
她手伸進口袋里，從空間里掏出一份特制身份證來遞給那個勤務(wù)兵。
崔公源接過去，見不是什么介紹信，卻是一張公社勞模獎狀，上面寫著莫茹同志，下面落款是公社大紅印，簽名是柳紅旗。
他原本就是故意刁難的，并不是真的為確認身份，“這是你嗎？你叫莫茹？”
莫茹伸手指指，“你看后面啊。”
崔公源又翻過來看看后面，見貼著幾張照片，是莫茹和周明愈的獲獎?wù)掌麄兒险盏挠懈呷痍柡土t旗等人。
周明愈笑道：“崔公源同志，可以證明我們身份了嗎？”
崔公源臉色一漲，“行了。”卻也不甘心，不禁譏諷道：“第一次見人把獎狀揣著四處顯擺的。”
周明愈道：“事實證明，俺們帶著很有必要啊。”他把獎狀交還給莫茹，“媳婦收好了啊，這可是咱們的護身符，免得總有那些yyjh要害咱們。”
莫茹撲哧笑起來，把獎狀收回去折疊好塞回口袋。
崔公源：“yyjh是什么？”
周明愈：“沒什么，我們小夫妻的俏皮話，你不要聽。”
崔公源：“你！”
周明愈已經(jīng)護著莫茹和莫應(yīng)熠走過去，等他們從車邊錯身而過，莫應(yīng)熠小聲道：“姐，姐夫，他們肯定是崔發(fā)忠家的，估計是他那個哥哥回來了。”
周明愈：“放心吧，人家是干部，有分寸不會亂來的。”
他并沒有壓抑聲音，似乎并不怕那些人聽見。
于是車里的崔發(fā)忠和崔發(fā)厚果然就聽見。
崔發(fā)厚回頭，透過后窗玻璃看向那幾人，輕哼了一聲，對上車的崔公源道：“你這個急脾氣，他們一點乎你就給他們看工作證？”
崔公源：“我……我錯了。”
司機是崔發(fā)忠的三兒子崔公奎，高小畢業(yè)后來跟著崔發(fā)厚去部隊學(xué)開車，當(dāng)了一名汽車司機。
他嗤道：“老莫家這是要出能人啊，小媳婦兒是那個傻子嗎？”
崔發(fā)忠：“還就是，她現(xiàn)在可不傻，厲害著呢，你娘帶著一幫老娘們沒打過她。”
崔公奎怒道：“怎么著，她還打過我娘呢？”
崔發(fā)忠：“行了，那事兒別再提。大哥，咱們先家去說話。”
崔發(fā)厚點點頭，揮了揮手：“走。”
……
且說周明愈和莫茹四人一路回家，猜崔發(fā)厚回來干嘛。
莫茹道：“小五哥，你說會不會是去年下半年開始物資短缺，他為這個事兒來的？”
去年說是糧食任務(wù)7千億斤棉花7000萬擔(dān)，可實際真正多少只怕是秘密數(shù)字，去年有這些，那今年就算不多也不能比這個數(shù)少。
而軍備物資和軍備囤糧就是一個很大的開支，所以莫茹猜測是不是和這個有關(guān)。
周明愈點點頭，“明天去供銷社交手紙，順便去公社給書記送幾提打探一下消息。”
反正他們也不是真的要見書記，去找林紓就行，如果書記愿意他們就見一下，不愿意見也強求。
莫應(yīng)熠：“姐夫，你太厲害了，說去見書記就去見啊？”
社員們要見大隊書記都沒那么容易呢。
莫茹笑道：“你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可以見更大的干部。”
莫應(yīng)熠：“姐，你說崔發(fā)忠找了幫手回來，會不會要對付咱爹娘啊。”
“不會的，咱爹娘現(xiàn)在對他們也沒威脅，還不至于。明天我和你姐夫去公社再反映一下這個事兒。”上一次從莫家溝回去以后，周明愈特意去了一趟公社，找林紓反映情況。
除了悄悄揭發(fā)呂紀(jì)友以外，就是反映莫樹杰的事情。
莫樹杰既然是中農(nóng)身份，就不應(yīng)該被當(dāng)成地主富農(nóng)斗來斗去的。林紓特意查了一下，的確是中農(nóng)，而且也沒有任何指示要□□他，所以他還給辦公室上報。后來特意在大隊會議上，點了點崔發(fā)忠，讓他不要搞特殊化，所以莫樹杰后來去給人馴牲口就非常順利，并沒有受到崔發(fā)忠的阻攔。
第二天一早周明愈就先去造紙廠。
因為百貨商店需求量大，所以這個造紙廠除了過年休息三天，之后一直都在開工，農(nóng)忙都沒歇息。
現(xiàn)在造紙廠已經(jīng)穩(wěn)定，常駐人員有十個，二隊四個，其他一隊二人。
除了現(xiàn)烘干的紙，還有去年放著自然曬白淡化的紙，這些顏色就比較淺，是他們最好的紙。
周明愈跟周誠志商量送到公社辦公室去，讓書記當(dāng)成給下面人員的福利也挺好，算他們對書記辦公室的感謝和工作的支持。
周誠志開始有些不樂意，不只是舍不得錢，還有一點不想送禮覺得有拍馬屁的嫌疑。
不過周明愈告訴他不是拍馬屁，這是支持公社工作，也是一種投資，日常搞好關(guān)系，以后有問題他們也能護著點自己生產(chǎn)隊。
周誠志就沒有異議，讓周明愈安排。
吃了晌飯，周明愈套上騾子和莫茹一起，拉一車手紙去供銷社。
去供銷社送完貨，兩人就直接去公社找林紓。
現(xiàn)在他們和林紓比較熟，不但因為林紓為人比較親切溫和，沒有架子能和他們說到一起去，也因為林紓這個人知情識趣，收了東西記著好，但是又不會貪得無厭。
所以，周明愈和莫茹也喜歡每次去公社給他帶點東西。
見他們過來林紓很高興，家里手紙用完了呢，他也不好意思管人家要，自己就那點工資上有老下有下的也不舍得買。
現(xiàn)在倆人送過來，簡直是雪中送炭，給他高興壞了。
寒暄幾句，林紓告訴他們柳書記下鄉(xiāng)巡視春種情況，宋社長去水渠視察，家里只有相書記坐鎮(zhèn)。
兩人就去給相玉亭問好，順便把送公社的手紙放下。
相玉亭也很高興，還留他們說說話，問問種春地的事兒。
兩人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然后順著一個話題不動聲色地把昨日回娘家晚上回來碰到非常拉風(fēng)的四個大燈的吉普車的事兒告訴相玉亭。
相玉亭道：“四個大燈的吉普車？那應(yīng)該是部隊的車了。”
莫茹好奇道：“相書記，聽說莫家溝有人在部隊當(dāng)大干部，好威風(fēng)的。”
相玉亭道：“大隊書記崔發(fā)忠的哥哥崔發(fā)厚，現(xiàn)服役于咱們地區(qū)分軍區(qū)后勤部，不過他這一趟回來是干嘛呢？”
如果不是休假而是出公差，這樣開著部隊的車公然回村里招搖，卻不妥當(dāng)。
周明愈和莫茹假裝什么都不懂，只說見聞，再講講莫樹杰的事跡，四處給人家馴牲口，還能給牲口治病，實在是了不起。
莫茹笑道：“相書記，不是俺自夸，俺爹真挺厲害的，居然還會給牲口治病呢，這不就是個獸醫(yī)嘛。”
林紓對相玉亭道：“相書記，前陣子王獸醫(yī)不是上報工作忙不過來嘛，要這樣不如再從大隊里借調(diào)一個來，兩個人一起分擔(dān)工作，總歸能輕松一些。”
相玉亭點點頭，“為了防止矛盾，可以劃片分管工作。”
兩人已經(jīng)把該說的話說完，該送的禮送完也就不再逗留。一定要在對方還意猶未盡的時候就趕緊告辭，絕對不會坐久讓人煩，這樣以后再來也還稀罕而不是被嫌棄。
相玉亭的辦事速度不慢，不過是獸醫(yī)站借調(diào)一個獸醫(yī)，沒兩天就讓辦公室下達借調(diào)令，讓莫樹杰到公社獸醫(yī)站報到。
莫樹杰的工作和以前的王獸醫(yī)并不沖突，因為王獸醫(yī)懶不肯四處跑，超過七里路他就懶得動彈，每次只在公社附近的大隊。
尤其莫家溝那附近，離著公社最遠。
所以，現(xiàn)在有莫樹杰正好，可以負責(zé)那一片的工作，不會和他搶什么。
而且莫樹杰的工資和他不好比，莫樹杰不算是獸醫(yī)站正式員工，沒有工資只有補貼。按照出工次數(shù)量來補貼，一次補貼兩毛錢，王獸醫(yī)一個月有十八塊工資呢。
因為這個，原本并不好和人相處的王獸醫(yī)居然對莫樹杰還不錯，主動說讓莫樹杰好好干，過一年就幫他轉(zhuǎn)正。
不管轉(zhuǎn)不轉(zhuǎn)正，反正莫樹杰去公社掛個名，這對莫家來說就是莫大的幫助。
至少不會再出現(xiàn)大隊干部想批/斗就將他拉去批/斗的情況，只要全□□動風(fēng)沒來，崔發(fā)忠暫時就不能動他。
莫茹著實松了一口氣。
每天忙忙碌碌的，時間過得飛快。
春耕春種結(jié)束，繼續(xù)挖溝，等南溝初具規(guī)模，公社的水渠也基本修好，等麥?zhǔn)涨跋湍軓氐淄旯ぃ屔鐔T們回家收麥子。
這期間先鋒大隊的小學(xué)部運轉(zhuǎn)正常，晚上的識字班也湊活著。而傅臻并沒有下鄉(xiāng)，因為縣醫(yī)院越來越忙要等冬天再派大夫下來，但是陳秀芳跟何仙姑終于去縣醫(yī)院培訓(xùn)了一個月，還拿到結(jié)業(yè)證，正式成為先鋒大隊醫(yī)務(wù)室的赤腳大夫。
這時候二隊的蘑菇大棚也步入正軌。
從三月中旬開始就陸續(xù)有蘑菇長出來可以收割，進入四月以后，產(chǎn)量就穩(wěn)定下來，每個月至少能收割三四批蘑菇。
這當(dāng)然是莫茹每日不停“研究”的成果，她對空間的掌控力越來越強，對空間的功能也運用嫻熟，知道如何將這些蘑菇分批移入空間增強繁殖力。
空間對綠色植物生產(chǎn)用處不大，頂多讓它們?nèi)菀壮苫睿珜δ⒐竭@種黑暗環(huán)境的菌類可以說是樂土，能夠促進它們繁殖生長。
正常的蘑菇在現(xiàn)代手段的照料下，一年可以收七八茬，莫茹的蘑菇卻可以每個月收一茬。
畢竟是野生蘑菇馴養(yǎng)，生長沒有那么整齊劃一，蘑菇長勢情況不同，就要分批采集。
蘑菇大棚就在她家東邊，莫茹每天早中晚都要去看一次，順便指點一下丁蘭英。
丁蘭英一個人照顧蘑菇大棚，活兒不輕快，要給蘑菇灑水，還得把長成的蘑菇用木片刀給割下來，再把根蒂給挖掉免得影響后面出新蘑菇，還有其他雜活兒也要她做。
好在這些蘑菇只有收獲沒有病壞，這讓丁蘭英大為歡喜。
每天看到這么鮮嫩嫩的蘑菇從蘑菇包里發(fā)出來，心情都格外好。
莫茹掀開大棚厚厚的草簾子走進去，從門口進去有兩道屏障，為了不讓風(fēng)直接吹到蘑菇，免得蘑菇見風(fēng)死。
“二嫂，今天能割多少？”
丁蘭英見莫茹進來，歡喜道：“妮兒，最近這些蘑菇長得呼呼的，可歡喜死人了，比種菜長得快。”
前陣子每次能割一笸籮，后來就有兩笸籮，蘑菇們越出越齊，現(xiàn)在居然能割好幾簍子。
以后蘑菇包越種越多，收割的蘑菇自然也會增多的，這大棚里還空著很多地方呢。
莫茹過去看了看，幾個品種的蘑菇收獲都不錯，她笑道：“那咱們收拾一下，用濕包袱蓋著送供銷社去。”
丁蘭英趕緊拖了簍子過來，“我再割一些裝簍子里，讓人用驢車送去。”
莫茹就和她一起收拾。
丁蘭英道：“妮兒你別忙活，放著我來，這是我的活兒。”
每天來這里忙活，不用去地里風(fēng)吹日曬雨淋的，丁蘭英別提多高興，這可是沾勞模弟媳的光呢。
莫茹就去跟周誠志匯報，讓他安排人去公社送蘑菇。
這還是第一次批量給供銷社送蘑菇，以前雖然也送過，但是只有幾斤，送過去給干部們嘗嘗滋味兒，為以后送貨做準(zhǔn)備。
周誠志道：“你和明愈去，好好地談個價格。對了，順便給公社食堂送一筐子去，也讓書記們嘗嘗鮮。”
有好處惦記著人家，人家有好事兒也惦記著他們不是。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觀點。
莫茹笑道：“好的。”
莫茹去找周明愈，他正在西河那里勘察地形。
有日子不下雨，都估摸著今年真要旱。等收完麥子還得種棒子秧地瓜，還是需要水的，種完地如果不下雨，那莊稼都夠嗆，說不準(zhǔn)還得澆地呢。
怕的是蓄水量不夠，想澆地都沒得澆，到時候莊稼絕產(chǎn)。
所以不但要有足夠的地方蓄水，最好自己村里能打出泉眼來。
莫茹把送蘑菇的事兒跟周明愈說一下。
他驚訝道：“媳婦兒你真能干，我還以為得等下半年才能批量送呢。”
莫茹笑道：“有幫忙的嘛，這還是我悠著點的呢。”
如果不是她故意壓著，二月就可以收很多，畢竟是要賣出去，不能太打眼。
周明愈就去套車趕到蘑菇大棚門口，把四簍子蘑菇裝車，另外再裝一筐子給公社送，都用茅草蓋著，上面再蓋一層草簾子，免得被太陽給曬蔫了。
莫茹對丁蘭英道：“二嫂，剩下的送食堂做蘑菇湯吃，這些我們送供銷社去。”
丁蘭英答應(yīng)了，“你們快去吧。”
兩人趕著驢車去供銷社，路上周明愈還說起那塊玉環(huán)。
“媳婦兒，你沒滴個血看看是不是塊寶貝？”周明愈笑嘻嘻地問。
不是他好信兒，實在是媳婦兒有個空間，這種事就不是假的，萬一真的有那種滴個血就能認主的寶器呢？
畢竟這玉環(huán)也是塊老玉嘛。
莫茹：“我還真試了，那天割草弄破手，我就把血抹在玉環(huán)上，根本沒變化。”
那天她背著周七七去收云青菜，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一個小口，她尋思流血不能浪費，就把血抹在周七七的玉環(huán)上。
結(jié)果一點反映也沒有，倒是周七七很激動，嗷嗷嗷嗷地看著她的手。
她還想是不是要用周七七的血呢，不過到底沒舍得拿針扎。
周明愈笑道：“那以后丟了不用心疼。”
看著女兒拿著那塊玉環(huán)愛不釋手，每天都要戳在手指頭上玩他有點不爽，雖然本身是媳婦兒的，可被那混蛋偷走將近十年呢。
莫茹笑了笑，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到了公社，他們先去供銷社送蘑菇。
陳剛不在，但是馮如在，她一看到那么水靈的蘑菇，直接驚呼起來，惹得所有售貨員都過來看。
“這么好的蘑菇，你們哪里來的？”
“種的？你們真了不起，不愧是勞模！”
王桂娟喊道：“快，夏主任在呢，快讓主任看看。”
馮如就讓人幫忙趕緊把蘑菇都抬到倉庫那里，然后請主任過來定價。
夏主任這兩天正犯愁呢，供銷社的貨品是越來越少，不只是數(shù)量種類減少，有些東西拿不到貨，還有原本不要票不限量的，現(xiàn)在也都限量，憑票或者憑證供應(yīng)。
實在是讓人頭大。
原本供銷社就是溝通城鄉(xiāng)的部門，把農(nóng)村的農(nóng)產(chǎn)品送到城里去，把城里的工業(yè)品下鄉(xiāng)，結(jié)果現(xiàn)在城里的東西這個要票那個不給貨，連本來一個月一包的火柴現(xiàn)在都限制！
工業(yè)品下鄉(xiāng)受限制，可農(nóng)產(chǎn)品還一個勁地催催催呢！
雞蛋要求比去年多收百分之三十，豬肉要求多百分之二十……
現(xiàn)在社員家里都沒有雞和豬，從哪里去多收啊？雞蛋和豬比去年已經(jīng)減少百分之五十不止！
這時候馮如跟他匯報說有生產(chǎn)隊來送蘑菇。
夏主任還以為人家消遣他呢，“我還想吃蘑菇呢，還蘑菇，現(xiàn)在一個個都閑出蘑菇來。”
要是再沒有貨，供銷社也不用這么多售貨員，有倆就夠，全都回家種地去吧。
馮如道：“主任，是先鋒大隊來送蘑菇，他們春天的時候不是蓋了個蘑菇大棚嗎？現(xiàn)在來送貨呢，讓你給定個價。”
“什么？送蘑菇？”夏主任蹭得站起來，“走，去看看！”
他隨著馮如快步來到倉庫，沒看著人先看見地上四個柳條編的簍子，里面裝著小傘一樣的蘑菇。
是真的！
不是消遣他的！
他三兩步?jīng)_過來，蹲在簍子跟前，“蘑菇啊！”
周明愈道：“夏主任，幫我們蘑菇定個價吧。”
要定價的話還真有點麻煩呢，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成批進過蘑菇，每次都是有老鄉(xiāng)去地里采蘑菇自己不舍的吃就去集市上倒賣，偶爾送到供銷社來并不能定期供應(yīng)。
所以城里的國營菜場也沒有定量供應(yīng)鮮蘑菇的習(xí)慣，頂多會有點干蘑菇，還見不到就被人搶了。
要是自己供銷社能定期供應(yīng)蘑菇，那……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他看就這么四簍子蘑菇，估計根本到不了菜場，直接就會被送到縣委大院的食堂里去。
那可都是自己的功勞啊。
“周明愈，你們隊多久能供應(yīng)一批？”夏主任兩眼發(fā)光。
周明愈道：“一個月能有三次吧，一次至少四簍子。”這是保守估計，按照莫茹的說法肯定會翻倍的。
夏主任激動道：“三次可以，每一次能不能多一些？”
周明愈撓撓頭有點為難道：“主任，這個得看產(chǎn)量，我們也不好說，畢竟咱們也不是蘑菇，不知道它每天到底要咋長，萬一心情不好長得慢呢？”
幾人笑起來。
原本平日比較嚴肅的夏主任也笑了笑，“不錯啊，挺好，挺好的。”
他拿起一塊蘑菇來看看，又拿起幾片來看看，有不同的品種呢。
“這種蘑菇要怎么定價啊？”
馮如道：“主任，咱們有些干貨，都是按兩賣的。”
干蘑菇都是按兩賣的，但是鮮蘑菇就不能，畢竟水分大呢，十來斤鮮蘑菇曬一斤干蘑菇呢。
夏主任沉吟一下，“這時候正是蔬菜旺季，五分一斤……嗯，一毛……兩毛，你們想要多少？”
他到底也沒拿定主意。
因為這蘑菇不能用其他菜來類比。
周明愈看莫茹。
莫茹道：“主任，俺們覺得這東西要是放到城里菜場上，就這么一點，一塊一斤也不夠賣的呢。”
賣方市場，而有錢人也不能說少。
夏主任點點頭，“的確如此，其實可以不要票賣，反正就這么點，也不能統(tǒng)購統(tǒng)銷。”
要票的都是統(tǒng)購統(tǒng)銷，數(shù)量大統(tǒng)一處理，這蘑菇就這么幾簍子，根本不夠賣的，所以不可能發(fā)/票，就算發(fā)/票也是用那種副食品的票。
他道：“那就這樣，給你們定四毛一斤。”
他想著以后蘑菇定量供應(yīng)，直接送到縣城放在不用票的高價品里，定價一塊到兩塊一斤，估計很輕松就能賣掉，畢竟數(shù)量少。
這時候有些煙酒糖茶點心可以不用票，價格要貴好幾倍，算是高價品。
高價品一般人買不起，有錢也不是隨便能買的，要在大城市的百貨商店才有，公社是沒的，縣城也要看，逢年過節(jié)才會有一些。
馮如幾個一聽都非常驚訝，四毛啊！！夏主任難得這么大方一回呢！
“恭喜二位！”
“真是個好價錢呢。”王桂娟也非常羨慕，都是人家的生產(chǎn)隊啊。
自己生產(chǎn)隊怎么就沒有這么有力呢？
王桂娟又動了心思，這么好的生產(chǎn)隊一定要制造點關(guān)系出來才行呢。
不知道那倆小伙兒定親了沒啊，有沒有別的適齡小伙子要說媳婦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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