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

　　莫茹看著他們,　你們還真能扣帽子,　說俺們是特務(wù),　我看你們才是仗勢欺人,　以權(quán)謀私呢。

　　她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些人專門堵在這里欺負(fù)進(jìn)城的農(nóng)民，欺負(fù)鄉(xiāng)下人沒見過世面,　進(jìn)了城就畏畏縮縮嚇得要死,　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周明愈自然也想到了，他大聲道：“你們是什么人,　不是冒充工作人員來嚇唬我們老百姓的吧！我看你們像劫路的！”

　　那幾個人一怔，這小子怎么知道的？

　　還真讓周明愈和莫茹給猜到了,　這群小子正是假扮治安人員,　專門守在城鄉(xiāng)交界地勒索進(jìn)城百姓的。

　　那些遠(yuǎn)道而來又不了解城里狀況的鄉(xiāng)下人,　本身就少見識、膽小怕事,　見到這么多執(zhí)法人員自然會被嚇唬住的。

　　尤其那些有急事的、需要去醫(yī)院的，本來就著急，現(xiàn)在被人攔著更加慌里慌張不辨真假，基本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們當(dāng)中領(lǐng)頭那個瘦高個,　戴著一頂藍(lán)色帶前帽檐的兵帽,　名叫邱磊。他叔是治安辦的，整天帶著人在大街小巷巡邏，嚴(yán)抓那些黑市貿(mào)易的小販兒以及鬧事的混混。他甚至聽說治安辦還輔助抓過什么壞分子、特務(wù)之類的，學(xué)以致用,　他立刻就豐富自己“偽治安隊(duì)”的派頭。

　　一般市民都怕被人說是特務(wù),　更別說是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從沒見過這種陣仗,　要是威脅他們是特務(wù)必須逮到治安辦去審查然后再被送去公安局，那他們能嚇得尿褲子。

　　當(dāng)然是要什么就給什么了。

　　“呔，你這個泥腿子，你說誰假冒的呢？我們可是地地道道的治安人員！”他拍拍自己手臂上的紅袖章。

　　那是邱磊從她嫂子那里偷來的紅布，上面沒有印字和真正的治安人員當(dāng)然不同。

　　但是鄉(xiāng)下人怎么會知道？

　　他這樣一說，周明愈更篤定他是假扮的，就大聲喊道：“來人啊，有人假扮治安人員欺負(fù)老百姓！來人啊，有特務(wù)——”

　　他扯開嗓子一喊，在清晨空曠的街道上傳得老遠(yuǎn)，立刻就有真正負(fù)責(zé)巡邏的人大喊一聲朝這里跑過來。

　　“他娘的！還真有二愣子呢!”邱磊也急了，沒想到周明愈真敢喊，他們假扮了這么久，勒索過那么多錢物都沒露餡呢，今兒遇到個二愣子。

　　他瞅了一眼，喊一聲“走”便帶頭先跑了，其他人也立刻呼呼啦啦地跟上逃跑。

　　周明愈喊道：“喂，你們別跑！”

　　他一喊那些人跑得更快。

　　很快倆治安人員就跑過來，喝道：“怎么回事？”

　　周明愈立刻報上來歷，又把那幾個小混混攔住他們假扮治安人員的事兒報告一下。

　　那倆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他們也懶得麻煩就沒再盤查周明愈倆，看他們一個農(nóng)家小子一個大肚子估計就是去醫(yī)院的，擺擺手，“沒事啦，趕緊走吧。”

　　周明愈立刻裝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膽怯樣子，“同志……那個，請問，醫(yī)院怎么走？”

　　其中一人指了指，“往前一直走到人民大街，再往右拐一直走就看到了。”

　　周明愈道了謝，趕著驢車?yán)^續(xù)往前走。

　　這時候驢開始拉屎，驢糞蛋子骨碌碌滾在路上。

　　另外一人厭煩道：“這些鄉(xiāng)下人非要趕著牲口進(jìn)城，拉屎多臟啊，以后就不能讓他們和牲口進(jìn)城。”

　　周明愈笑道：“同志們別嫌棄，可不能小看這驢糞蛋啊，這個跟大家的供應(yīng)糧掛鉤呢。”

　　他看那個人臉都綠了，笑道：“這都是農(nóng)家肥啊，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dāng)家，要是沒這個莊稼長不好，莊稼長不好就交不上公糧，沒有公糧你們的供應(yīng)糧哪里來啊？”

　　所以這驢糞蛋子就是你們的口糧，怎么能嫌棄呢！

　　莫茹抿著嘴笑，她怎么不知道周愈還這么貧呢。

　　周明愈說著就麻利地從另一側(cè)車轅上扯下一個細(xì)長的麻袋，抽出一把小鐵锨，回去利索地把驢糞鏟進(jìn)麻袋里，又掛回車轅去，還跟那兩人笑道：“俺們帶了拾糞工具的，不浪費(fèi)農(nóng)家肥也不污染城里衛(wèi)生。”

　　那人臉都黑了卻也說不出什么來，只得擺擺手，“走吧快走吧！”

　　指路的那個還覺得這青年怪有意思的，第一次見有人趕著牲口自己還拾糞呢，他笑道：“你干得不錯，快去吧。”

　　周明愈就道了謝，趕著驢車?yán)�著莫茹去�?jì)民醫(yī)院。

　　這是他倆商量好的路線，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去市場賣東西，那樣很容易就被抓到。因?yàn)槟切┲伟布t袖章就是在各大菜場周圍轉(zhuǎn)悠呢，他們火眼金睛的看著一點(diǎn)苗頭就能抓到資本主義的尾巴。

　　最好的地方肯定是居民區(qū)、醫(yī)院，而這時候最大的居民區(qū)就是工廠的家屬樓，他們只需要去醫(yī)院以及工廠附近搜尋買家就可以。

　　走出一段距離，莫茹就拿出來一些雞蛋放在箢子里，用褂子半遮半掩地蓋著，還把一些蒲扇、草盒、面花模子、篦子的放在外面顯眼處。

　　高進(jìn)縣城根本就不大，如果不是城墻拆掉四關(guān)聚集了不少村落，地方更小。

　　城內(nèi)只有一條南北大街，原來叫南門里街，往北通到官衙，官衙前面一條東西大街，直達(dá)東西城門。再往南就順序排著二街、三街兩條東西大街，另外就是一條狀元胡同，也算是東西貫穿的小街道。

　　而南北向的街道很少，多半都是狹窄、短小的胡同。

　　濟(jì)民醫(yī)院并不是那人說的在東西大街上，而是要拐兩次。

　　周明愈對道路不熟，有幾次差點(diǎn)進(jìn)了小胡同，那些胡同口看著挺寬敞，但是里面狹窄逼仄得很。像轎桿胡同、老鼠胡同，寬不過一米半，抬轎子進(jìn)去都沒法掉頭，更不用說趕車進(jìn)去。

　　還沒去醫(yī)院，兩人居然繞到一個工廠的家屬區(qū)，刺鼻的酒糟味兒表明這是高進(jìn)縣城的酒廠，專產(chǎn)高度高粱白酒。

　　家屬區(qū)也都是平房，并沒有什么樓房，看著都破破爛爛的，不過好歹是磚瓦房，比農(nóng)村可好多了。

　　莫茹笑道：“咱們也算歪打正著。”

　　她火速又拿出倆箢子來，用手巾搭著。

　　周明愈瞅了瞅，見有幾個老太太一邊看孩子一邊閑聊順便織毛衣呢。他就趕著驢車過去，見了一個老太太問道：“大娘，我打聽個人家。”

　　那老太太花白的頭發(fā)戴著一個黑鐵圈發(fā)箍，一雙眼睛卻還清亮，“你打聽誰嘞？”

　　周明愈眼睛瞄到巷子口寫著宮家巷，就隨口道：“宮為民家。”

　　那老太太搖頭，“俺們這巷子里沒有姓宮的，你找差地方了，他住哪里？”

　　周明愈看向莫茹，“媳婦兒，表舅住哪里來著？叫什么胡同？”

　　莫茹憋著笑，撓撓頭想了想，“好像叫什么……街，哦對了，說在工廠邊上，宮家巷。”

　　那邊老太太就瞅著他們看，估計是到城里來找親戚，但是人家怕泥腿子來蹭飯不愛招待，故意不告訴清楚免得被纏上。

　　表舅而已啊，一表三千里呢。

　　周明愈哎了一聲，“知道咱們不識字沒來過城里，也不和我們說清楚了，咱又不是白來混飯的，還帶了這么些雞蛋給他呢。”

　　莫茹就配合著把褂子一扯，露出一箢子雞蛋來。

　　那幾個老太太雖然一直都在忙活手里的活兒，眼皮都沒抬起來，卻在雞蛋一露出來的時候立刻都睜大了眼睛。

　　雞蛋！

　　周明愈就故意抱怨那個“表舅”忽悠他們，說給他們幫忙讓他們只管來找，結(jié)果來了又找不到。

　　幾個老太太瞅瞅胡同沒有閑雜人，立刻就圍上來，“小老鄉(xiāng)兒，你這雞蛋怎么賣的？”

　　莫茹連聲道：“大娘，咱們可不能賣，俺們這是要去表舅家辦事兒的。”

　　發(fā)箍老太太笑道：“估計是找不到的，你們帶了這么多，總不能都便宜他了，不如換點(diǎn)錢回去啊。”

　　莫茹就和周明愈對視，猶豫道：“小五哥……你說……表舅……”

　　周明愈道：“他怎么能忽悠咱呢，不能啊，說幫咱們買了紅糖和藥來拿的，怎么不告訴我們準(zhǔn)的地方呢？他是說宮家巷吧。”

　　莫茹點(diǎn)頭，“是的，就是！”

　　幾個老太太已經(jīng)開始兩眼放光了，這雞蛋真好，新鮮！個大、光澤好！

　　糧油店的雞蛋都是外面發(fā)過來的，好的都被挑走，剩下一些不新鮮、個頭小的讓居民去買。老人家本來就精打細(xì)算，自然諸多不滿，現(xiàn)在看到這么好的雞蛋，絕對不能放過！

　　從前他們也能從四關(guān)的農(nóng)村里買一些，但是入夏以來突然管的嚴(yán)起來，整天派治安辦的人下鄉(xiāng)監(jiān)督百姓們往供銷社送雞蛋，還不許他們進(jìn)城私賣，抓到就沒收罰錢還帶去治安辦公室扣押教育，嚇得他們都不敢來。

　　“小伙子，你買紅糖啊？俺跟你說，紅糖可貴呢，得五毛五一斤，還不一定買的著呢。”

　　周明愈立刻道：“大娘你家有啊？你有我們和你換啊。”

　　“那你雞蛋怎么賣的，一個幾分錢？三分？”發(fā)箍老太太兩眼放著精明的光。

　　莫茹：……你挺會啊。

　　周明愈道：“大娘，俺們可不賣的，要是找不到表舅，俺們就送到城里供銷社去，直接換糖了。”

　　老太太們急了，“哎，我說你別走，我們要買幾個，四分錢一個。”

　　莫茹道：“小五哥，咱們快走吧，大娘們也忽悠咱們呢，這城里人真不厚道，耍弄咱們。表舅說城里雞蛋起碼兩三毛一個呢！”

　　“哎呀，我說小同志啊，你可別讓你那個表舅忽悠了，他一看就不是個實(shí)在人。城里哪里有那么貴啊，我們?nèi)ゼZ油店買一個才五分錢呢。”

　　莫茹：你五分錢你不能隨便買啊，你一個月也就是買一斤半斤的。打量她不知道呢，早就在馮如那里打聽好了。哈哈。

　　一個老太太家里有產(chǎn)婦，三個兒媳婦生了一堆孫女，前些日子小兒媳婦剛生了個大胖孫子，還高興著呢。她道：“我可要多買一些，小同志，你幾分錢賣？”

　　周明愈尋思和家里人說的是六分錢，那也不能白跑啊，他道：“俺們也不要多，就八分錢一個，大小一樣。”

　　老太太立刻道：“我家去拿家什兒，你別走哈。”

　　她動作也快，眨眼間就從屋里端了一個搪瓷盆出來，又從兜里掏出小手帕拿了4塊錢，豪氣道：“我買五十個！”

　　老人家真有錢！

　　莫茹笑得眉眼彎彎的，“好嘞，給您撿大個兒的！”

　　數(shù)了五十個，老太太交了錢趕緊送家去，免得被人看到。

　　其他老太太見雞蛋一下子少了半箢子，也急了，“我也買點(diǎn)兒。”她們紛紛家去拿家什兒，還有人順便去叫家里沒出來的老鄰居，很快一群老太太涌出來，其中還有三個小腳老態(tài)，一步挪三指，生怕自己慢了被人搶光，想喊還不敢大聲喊，“你們慢著點(diǎn)，給我留點(diǎn)，留點(diǎn)。”

　　那發(fā)箍老太太就說風(fēng)涼話，“我說小老鄉(xiāng)兒，你這雞蛋是不是不新鮮？你怎么這么多雞蛋？你們家養(yǎng)了多少雞？現(xiàn)在可不讓養(yǎng)那么多吧。”

　　她一邊挑刺兒一邊死死盯著那幾個箢子，看著雞蛋越來越少，就有些著急，但是還想殺殺價。

　　都說農(nóng)村往供銷社送雞蛋就是3分一個，他賣八分，賺多少呢！

　　雖然平時他們都說錢不見得有用，票才最重要，因?yàn)橛衅辈拍苜I到東西，沒有票只有錢是沒用的。用票可以換錢，但是用錢不一定能買到票，畢竟家家戶戶都是定額的，數(shù)量有限自己吃都不夠，也沒得往外賣。

　　可這時候看到有不用排隊(duì)限額就可以買的雞蛋，她又只盯著眼前，尋思怎么才能便宜點(diǎn)。

　　一個老太太提醒她，“我說你還不買？等會兒都下班回來，一下子就搶光了。”

　　另外一個老太太也和她們嘀咕道：“就是啊，城關(guān)的都不敢來賣，要是賣至少一毛二一個呢，快點(diǎn)吧。”

　　周明愈一聽趕緊道：“啊，還搶啊，你們城里這么嚇人，我們可走了，不能被搶光。”

　　說著他就讓莫茹趕緊收錢走人。

　　發(fā)箍老太太一把拉著車壁，“這么大個小伙子怎么那么不頂事兒？誰敢搶啊？我們說的是買，你放心就是了。”

　　莫茹忍著笑，拿著一個草編的圓形笸籮給老太太看，“大娘你們家缺不缺這樣的小笸籮裝針線、吃的都可以啊。”

　　那些面花模子、木梳、小木匣子、篦子等炊具也都露出來。

　　一個老太太對蒲扇很感興趣，“這個看著不錯。”

　　莫茹和周明愈早就商量過價格的，這時候農(nóng)產(chǎn)品、手工品不貴，貴的都是工業(yè)品、化工等。

　　她道：“我們這個比別人的更結(jié)實(shí)，你試試，掰不斷的，起碼用三年。”

　　麥秸草泡在石灰水里幾天，撈出來就淡白色，用尺子刮扁然后編起來，一般是圓形或者芭蕉扇形狀。下面有一個木柄，技術(shù)不好的人木柄裝不結(jié)實(shí)，容易壞。柳秀娥這個是周玉忠特意做的木柄，比別人的好很多。

　　以后買了染料，還能把草染各種顏色，那樣就更好看。

　　當(dāng)然，再好也就是一個必需品，不能貴了。畢竟扇風(fēng)大家都一樣，蒲葵扇風(fēng)更大，而這個優(yōu)點(diǎn)就是好看，取材方便。

　　老太太就問多少錢。

　　莫茹道：“一毛一把。”

　　集上或者供銷社買的蒲葵扇也要一毛左右一把。

　　老太太紛紛說貴，“這個風(fēng)小，我看也就是五六分一把。”

　　莫茹笑瞇瞇地看著她們，不說話，買東西的都是這樣，看上喜歡的東西就要挑刺，總怕買貴了。

　　周明愈就道：“大娘，這個扇子能扇風(fēng)能擋雨還能坐著呢，不怕壓的。”

　　一個小腳老太太開始哼小調(diào)兒，“蒲扇本是一把草，河邊姑娘編得好；若說不是無價寶，家家戶戶離不了。中，我買兩把，家里的都劈了。”

　　很快她們又看到了木梳、面花模子、篦子、篦梁等炊具，立刻感興趣地問問價格。

　　面花模子是木頭雕花加工的，所以要貴一些，供銷社要六七毛，莫茹就要五毛錢。這個東西買了能一直用，只要不摔壞可以用一輩子甚至孩子繼續(xù)用都沒問題。

　　草盒子兩毛一個，也能用很久。

　　棗木梳子不多，就只有五把，她要四毛一把和供銷社一個價格。

　　至于做飯的篦子，兩毛一個，篦梁三毛……其他的零零碎碎她也報了價格。

　　面花模子很受歡迎，過節(jié)或者有什么喜事的時候做喜面花要用，篦子等炊具也是必需品，而且也算消耗品，舊的日常用，買了新的過節(jié)蒸大餑餑用。

　　等幾個老太太都買了幾樣?xùn)|西以后，雞蛋賣掉小兩百個，其他小東西也賣了幾樣。

　　周明愈感覺差不多要走的時候，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大爺拎著小箢子出來，“等等，我也要買。”

　　到了跟前他埋怨道：“我說你們有好東西怎么吃獨(dú)食，也不知道招呼一聲。”

　　發(fā)箍老太太看箢子里雞蛋不多了，趕緊道：“哎呀，我想起來了，閨女那次還說讓我給買點(diǎn)雞蛋呢。”

　　要是現(xiàn)在不買，回頭去糧油所里可沒的隨便買。

　　她多買點(diǎn)給閨女家、兒子家，到時候要他們一毛錢一個，也可以賺呢。

　　這么一張羅，發(fā)箍老太太一下子買了五十個去，倒把新來的老大爺給嚇了一跳，“你給我留點(diǎn)。”

　　莫茹道：“大娘大爺你們小點(diǎn)聲，要是把治安辦的人招來了，咱們可要一起被抓進(jìn)去。”

　　很快又來了幾個婦女，也八分一個買了一些雞蛋去，又沒了一百來個。

　　一個婦女道：“你們別走啊，我去問問他們要不要。”這時候還沒下班她去問問關(guān)系要好的人，要的話就幫忙買。

　　她這么一說別人也說去問問，讓周明愈和莫茹不要走。

　　莫茹怕有點(diǎn)不安全，悄悄道：“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剛才幾個老太太買雞蛋的時候她就套話，知道城里除了酒廠還有一個面粉廠，在另外一邊兒。

　　周明愈就道：“大娘，俺們得走了，還得去供銷社呢。”

　　兩個負(fù)責(zé)看著他們的老太太忙道：“別急別急，再等等。”

　　很快又有倆婦女看見，飛奔而來一人買了十來個去，草編盒子、梳子等小玩意兒也賣了幾樣兒。

　　過了一會兒那些婦女還沒回來，兩人就不肯等了，莫茹把東西一收，就讓周明愈趕車走。

　　倆老太太道：“別走，別走，很快就來啦。我和你們說，你們就在這里，下班時間一到保管把你的雞蛋都買走，你也就有錢去買紅糖扯布了。”

　　莫茹道：“大娘，這要是不抓，俺們巴不得下班時間大家都來呢。”

　　人多嘴雜，到時候難保就傳到治安人員耳朵里，那可就麻煩。

　　正說著，胡同口有人喊道：“干什么，你們干什么呢？抓投機(jī)倒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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