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懵懂
第八5章
劉拂并不知她是如何下的山, 當(dāng)她醒來時, 已在馬車上。
“咱們這是到哪了?”她才掀開簾子, 便被冷風(fēng)醒了神。
“已快到了。”
劉拂輕笑道:“這遭多謝三哥了。”
周行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
倒是劉拂疑惑道:“咱們是怎么下山的?”又回首望了眼來時滿當(dāng)當(dāng),現(xiàn)在空蕩蕩的車廂, “那些酒哩?”
周行直接跳過了第一個問題:“放心, 我全敬與青蓮先生了。”
至于那些酒壇, 全讓上山來尋他們的后生分了。
聽見劉拂縮回車廂的聲音, 周行喉頭微動,一張俊臉被春風(fēng)吹得越發(fā)紅潤。
而坐在車內(nèi)的劉拂,則對他的變化毫無察覺。
按著抽痛的額頭,劉拂輕聲道:“三哥, 我再睡會。”
車外周行低低應(yīng)了聲:“好。”
劉拂臥回寬大的座位上, 披上方才滑落的錦被與大氅, 闔眸后恍惚覺得,馬車跑得平穩(wěn)許多。
酒意上頭,又連熬了三日夜, 便是鐵打的人也難撐住。
多日的疲累使她很快沉入夢鄉(xiāng), 哪怕到了租住的小院也沒醒來。
周行攔住因他們多日未歸而緊張了許久的三人, 彎腰探身進(jìn)車廂,小心翼翼地將劉拂從車?yán)锉Я顺鰜怼?br />
他冷眼瞪視著陳遲, 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還不快移張腳凳來。”
直直從車轅上躍下,怕會將懷中的少女驚醒。之前為了多多的裝酒,已將車廂里所有多余的東西都移了出去。
而且, 若能將眼前礙事的三人支開,他也能與阿拂多相處一刻。
陳遲咬牙不動,只死死盯著周行。還是在陳小晚推了推他后才回院去尋下馬凳。
望日驕低聲道:“阿拂這是怎得了?可是凍病了?”
她抬高手臂想去摸摸劉拂的額頭,卻被周行避開:“酒醉未醒,煩請姑娘去熬盅醒酒湯。”
對望日驕,他再不敢像對陳遲那般無禮。
卻不料他的小心思,瞞不過在場任何一個人。
扭臉遣了陳小晚去廚下后,望日驕蹙眉望著周行,給他讓出下車的路:“倒春寒時最易生病,周公子還是快點將阿拂送回屋中才是。”
她不敢疏漏分毫,清晰地看見周行與少女腰肢相貼的指尖顫了顫。
想起上京前,阿拂填鴨似的交代他們?nèi)齻京中達(dá)官顯貴們家中各有何避忌,想起面前這位周三公子家算不得安寧,望日驕心中就是一緊。
“周公子。”她挑眉輕聲道,“你大概也不愿阿拂受了風(fēng)寒,多吃苦頭。”
周行的指尖又緊了緊。
他低頭望一眼懷中面色不佳、雙目緊閉的劉拂,單手使力,騰出只手來,替她擇去散落至唇邊的碎發(fā)。
在替她正好風(fēng)帽后,周行才艱難地收回目光,輕飄飄躍下車來。
與搬著馬凳的陳遲擦肩而過,周行目不偏眼不斜,自顧自向著劉拂的屋子走去。
陳遲這才意識到,以周三公子近日教他的本事,憑那毫不遜色于蔣公子的輕身功夫,又如何或顛簸到自家主子。
年歲正在情竇初開時候的陳遲,突然意識到了為何周三公子處處看不慣自己。
“傻立著做什么。”
他回頭,正對上面色不佳的望日驕:“驕兒姐姐,三公子他……”
“阿拂她自己,應(yīng)有成算。”望日驕嘆氣搖頭,“去幫著小晚燒水吧,他們在外三日,怕是得好好梳洗一番。”
借著為劉拂擦身這么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望日驕直接將周行從屋中攆走。
她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劉拂的面龐,眼前滑過蔣二周三與徐思年的臉。想起在祭天當(dāng)日,自己與春媽媽拿著阿拂藏在發(fā)簪中的手書,滿心忐忑去尋那三位公子時,周行驟變的臉色。
不管怎么說,這周公子是要比什么汪滿于維山強(qiáng)的。
最起碼,他能幫著阿拂,而不是輕易便為了旁的什么,就將她放棄。
當(dāng)陳遲將熱水打來后,望日驕擼起袖子,與陳小晚一同替劉拂除了衣物,僅留一身小衣,又用棉被仔細(xì)蓋好。
絞好熱帕,望日驕正準(zhǔn)備替劉拂擦拭時,正好看到她頸下一處紅斑。
想起樓中姐妹身上的痕跡,望日驕的眸光突地沉下。
若說方才覺得周行還算不錯,那現(xiàn)在這三分好,就轉(zhuǎn)為了十分的惡。
她紅著眼眶抖著手,還要裝作什么都沒察覺一般竭力瞞過旁邊的陳小晚。
阿拂如今有了新的身份,與饒翠樓與碧煙與龍女都無一絲關(guān)系,女兒家清譽(yù)如何重要,萬不能有失……
望日驕神飛天外,滿心都是要如何將此事處理妥善。
又要如何,讓放浪輕薄的周三公子遠(yuǎn)離他們。
屋中炭火再足,也比不得北方的地龍,擦洗過程中,難免有不少皮肉暴露在濕冷的空氣當(dāng)中。
當(dāng)劉拂微微打著哆嗦醒來時,正見一塊冒著熱煙的布帕向著眼前糊來。
她一把握住望日驕的手腕,將完全沒有防備的小姑娘驚了一跳。
“啊!——”
房門突地被打開,與凜冽寒風(fēng)一同進(jìn)來的,還有滿面擔(dān)憂的周行與同樣緊張的陳遲。
“阿拂!”
“公子?!”
劉拂皺眉,看了眼自己白花花的手臂,干脆利落地?fù)屵^望日驕?zhǔn)种械牟寂粒苯觼G到周行臉上。
縮回被子,劉拂斥道:“還不出去!”
周行在面上熱帕滑落的一瞬間閉上了眼,除了劉拂直直瞪向自己,再沒分給后面陳遲一分一毫的目光外,再沒看見其他。
這是不是說明……在阿拂心中,他到底與旁人不同?
他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干脆利落地退出門去,同時拎走了手足無措僵立在原地的陳遲。
***
發(fā)現(xiàn)劉拂針對之意的,不止周行一個。
當(dāng)收拾好一切,心事重重的望日驕支走陳小晚,坐回床邊,一瞬不瞬地望著劉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雪白脖頸上的紅痕就在眼前晃著,讓人難以忽視。
昏昏欲睡的劉拂注意到望日驕的不對,強(qiáng)打起精神,倚在床頭,輕聲問道:“驕兒,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阿拂……”望日驕咬牙,到底習(xí)慣了將一切難題都說與劉拂知道,此時也不再猶豫,直言道,“阿拂,你對周公子如何看?”
劉拂嘆氣:“連你也發(fā)現(xiàn)了。”
在還未消散的酒意影響下,她的言行比之平日的成竹在胸,多出許多孩子氣。
她偏著頭,一臉困惑:“其實我也不知道。”
這還是相熟三年多來,望日驕第一次從劉拂口中聽到“不知道”三個字。
劉拂接著道:“我雖察覺他對我似有些男女情思,卻還不很能確定。”
望日驕大奇:“這話如何說?”
“不論周行還是蔣存,他們對我,從未有過松風(fēng)兄的小心周到。”
聽聞此言,就算是如今很看不上周三公子的望日驕,也忍不住替這二人心酸一把。
平日里他們對她如何,望日驕作為旁觀者全看在眼中,如果這還不叫周到,這世間恐再沒有貼心男兒。
處處謹(jǐn)慎周到,從未駁過她一點兒意思,剔除掉今日周行不軌,全是貼心仔細(xì)只怕慢待分毫。
若是沒有今日……
可她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周三公子對阿拂,是否是用了真心,又是否仍將她當(dāng)青樓女子般可以任意輕薄。
凝視著那塊突兀的紅痕,望日驕垂頭思索許久,終于開口,像是才發(fā)現(xiàn)般驚呼道:“阿拂,你脖子上是怎得了?”
阿拂于感情上懵懂非常,就是拼著被周三公子嫉恨,她也得讓阿拂存著警醒之心。
“哦,你是不知道。”劉拂氣惱地拍了拍被子,“這能凍死人的天,山上竟然有蟲!”
抬手撫過脖頸,冰涼的指尖都不能緩解其上的腫燙瘙癢。
“好驕兒,快取點藥膏與我抹抹。”劉拂想了想,又道,“再讓小遲送一罐去給三公子,我瞅著他二人方才似有些不對付……我睡著時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成?看他們之間似是有些嫌隙。”
望日驕:……
望日驕輕嘆口氣:“你厚此薄彼,方才只瞪三公子不瞪小遲,周公子肯定看他不慣。”
她實在是冤枉了周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驕兒:阿拂定有成算
阿拂:這次真沒有…
整整一章感情戲啊哈哈哈哈(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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