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絕不負卿
雍若想:這是一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啊!
在這個時代,皇帝不需要審判就可以判任何人死罪,死法隨他心情定。
更不用說,明槍之外,還有很多暗箭可使。如果皇帝要對她下黑手,她還逃得掉嗎?鳳寥又能有什么辦法?
她完全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搞成虐戀狗血劇,何必去犯那些“尊貴”人的忌諱?!
“我……”鳳寥有些語塞,“我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的!不然,我也不會考慮那條‘退而求其次’的后路……”
越說底氣越不足。
雍若終于抬起了眸子,看著他說:“公子請聽我說:與其無路可走時,被迫‘退而求其次’,還不如一開始就別去碰那個釘子,直接‘退而求其次’!這樣,皇上和太妃不會過于忌憚我,我的日子也能松快很多!”
“可……可若是不爭一爭就放棄了,我實在心有不甘,也太委屈你!”
雍若帶淚的臉上,露出一點自嘲的輕笑:“其實沒那么委屈!能嫁給公子,哪怕是做妾,也是我今生之幸事!”不然的話,她的日子會過得更苦。
鳳寥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粗糙的臉頰,心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和傷。
雍若又笑了笑,輕聲說:“公子,名份固然重要,生命的價值卻更高。我一點兒也不想為了一個虛名,被婆家厭憎鄙棄,除了丈夫外舉世皆敵……那樣的日子會比做妾還委屈、還辛苦!我跟你一樣,完全不想受那份累!只要公子沒有別的女人,我頭上沒有王妃壓著,咱們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也可琴瑟和諧、此生無憾了!”
鳳寥的臉上,漸漸染上了濃重的悲凄和哀婉。他的眼眶,漸漸濕潤……
突然,他上前一步,將雍若猛然拉進了懷里,緊緊抱住,同時用無比哽咽的聲音說:“我絕不負你!雍姑娘……我對天發誓……今生絕不負你!”
他這樣的真情流露,讓雍若的心,突然間無比柔軟。
“好!我相信你!”她輕輕撫拍著他的背,十分柔和地說,“叫我若若吧!若有若無的若。”此時此刻還叫“雍姑娘”,著實怪了些。
“若若……”鳳寥輕喚一聲,又輕喚一聲,“若若……”
“嗯?”
“我再贈你一別號吧!不方便叫你閨名時,我便叫你別號如何?”
“什么別號?”
“卿卿外稟紅梅之顏色,內藏紅梅之神魂,仿若紅梅之化身。不如就叫……梅卿吧!”
“梅卿……”雍若微笑,“好!”
“我表字容深。若無人時,你便叫我容深吧!”
“好!容深。”她沒什么遲疑地叫了一聲。其實她更想叫“寥寥”來著,可這時代除了長輩以外,不興叫名字。
品味了一下這溫馨甜蜜的時光,鳳寥有些囧地說:“能把你的帕子借我用用嗎?”
雍若忍不住微笑:“好啊!但是,你得先放開我啊!”
鳳寥仿佛被燙到似的,條件反S似地松開手臂,向后跳開。
可不等雍若看清他此時的樣子,他便側頭抬臂,拼命拿袖子擋自己的臉,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可惜他今日穿著箭袖,袖子并不寬,擋住了額頭,就露出了下巴。
雍若覺得:他這樣子,真是超萌的!
掏出自己袖中的帕子遞過去,她忍不住出言調戲:“要不要我幫公子擦擦臉?”
鳳公子的頭再度低了低,光潔的下巴被笑意浸染,卻仍然用袖子擋著自己的臉,用一種故作嚴肅的語氣說:“不許笑!”
他看到了袖子下她遞給去的帕子,連忙用另一只手扯了過去,轉過身,背對著她擦臉。
擺弄了好一會兒,鳳公子才罷休,將那條帕子往自己袖袋中一塞,轉過身來。
他那雙剛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略帶紅絲,卻異常清澈,有一種特別純凈的感覺。
“帕子臟了。我洗干凈了再還你吧!”他看著她說。臉上有些淡淡的紅暈。
“公子會洗帕子嗎?”雍若故意說。
不知道這位貴公子會不會親手洗一洗這帕子,而不是交給哪個丫環仆婦洗?
“不會,但我可以學。”
“那你洗好了可要還我,別私吞了去!”
雍若正要說話時,雍苗蹬蹬蹬地跑過來:“姐,娘醒了!要見你……還有這位鳳公子哥哥。”
“鳳公子哥哥?這稱呼倒有趣。”鳳寥彎腰打量了雍苗一下,見他瘦瘦小小的,微微皺眉,“怎么這么瘦?”手一伸將雍苗抱起來,掂了掂,“太輕了!以后要多吃點飯才行!”
雍苗很久沒被人這樣抱過了。
他有些別扭地扭了扭身子,又偷眼瞄了雍若一眼,見她只含笑看著,沒有說什么,便知鳳寥是可信之人,慢慢放松下來。
鳳寥將雍苗抱在懷中,對雍若說:“去見見伯母吧!”
雍若點點頭,卻道:“公子不必跟我娘說得太多,免得她勞心費神,不利養病。另外……公子越快接我過門越好!”她怕周氏等不了太久。
“我不會跟你娘多說什么的。”鳳寥明白她的意思,言簡意賅地說,“迎娶之事,我見過你娘就回去安排。只要不是連續三個兇日,必在三日內迎你過門。”
雍若松了口氣:“多謝公子!”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基本禮貌,還是要有的!”
周氏躺在床上,更加病容憔悴。
看到鳳寥抱著雍苗進來,她勉強將雙手放在腰側,做了個行福禮的姿勢:“小婦人久病無力,已難以起身,失禮了!”聲音很虛弱,還帶著輕輕的喘息聲。
鳳寥放下雍苗,深揖還禮。聽到她這話,忙道:“娘子言重了!晚輩幾次欲向娘子請安,只未得召見,不敢冒然驚擾。還望娘子見諒!”
“公子客氣了!”周氏不自覺地眉頭一挑,也沒力氣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承蒙公子不棄,一再到這陋巷蓬門中來。小婦人冒昧請教:公子是何身份?”
“是晚輩失禮了!晚輩是……”鳳寥將自己的身份大致說了一遍。
“恒郡王……”周氏有些失神地呢喃了一句,一時作不得聲。
“有一件事,還望娘子成全:晚輩傾慕雍姑娘至深,欲納雍姑娘為美人,之后再為雍姑娘逐級請封夫人和側妃的名分。”鳳寥開門見山地說完,又解釋說,“按本朝朝制,郡王府可請封正五品‘側妃’兩名,正六品‘夫人’四名,都有朝廷冠服、禮部封冊,是正正經經的名分。只是,請封需要時日,在禮部頒下誥封之前,王府正經納進門的貴妾良妾通稱為美人。王府的美人,雖然無品無封,卻也比尋常侍妾通房尊貴許多。”①
周氏明顯松了一口氣,有些氣弱地說:“王爺有此心,小婦人就放心了!”
鳳寥又道:“因娘子身體有恙,適才晚輩已與雍姑娘議定:三日之內,迎娶雍姑娘過門。娘子放心,晚輩必會照顧雍姑娘一生一世,也會看顧雍二弟和雍三弟成家立業。”
“三日內?”周氏略驚訝,看看鳳寥,又看看雍若,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如此也好!此事于王爺是納妾,于我家卻是嫁女。我能親眼看到若丫頭出閣,有了倚仗,也可瞑目了……”
雍若心中難過,安慰道:“娘,或許被喜氣沖一沖,你就好了呢?!我和二弟三弟,都還需要娘的教導,娘可不能如此灰心。”
周氏苦笑:“且看天命吧!”
她既不忍心再說些喪氣話,也不愿給兒女們虛假的希望。
從正房出來以后,鳳寥快步走到院子里,叫了一聲:“名劍!”
蘇名劍便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身后跟著神色怏怏的雍蕎。
“公子!”蘇名劍向雍若行了個禮。
“安排幾個人,守著這個小院,別再讓閑雜人等來攪擾。本王三日之內,要納雍姑娘為美人。”
“是!”蘇名劍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喜意,又向鳳寥和雍若道喜后,便去安排人手值守小院。
那個叫羅布的護衛,再次領到了保護雍若的差事,帶著幾個人留了下來。
這天夜里,羅布等人在廚房打地鋪,雍蕎雍苗都被打發回他們自己的房間睡了。
正房里只剩周氏和雍若時,周氏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沿,對雍若說:“過來坐!讓娘看看你!”
雍若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握著周氏的手說:“娘!”
周氏看看雍若的手,那雙手很粗糙,長著凍瘡,還有凍瘡留下的黑黑紅紅的疤痕;摸摸雍若的臉,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手指更粗糙一點,還是雍容的臉頰更粗糙一點。
“嫁給恒郡王也好!今后,你就不必再受這等苦楚啦!”周氏眼中含著淚,嘴角卻帶著笑,“托生到我的肚子里,實在是委屈你了!”
雍若微笑著捏了捏她的手:“一切自有因果,娘何必說這樣的話?”
“也是!能夠母女一場,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周氏釋然地笑著。
“娘,你只管好生養著,不必思慮太多。你還要看著二弟、三弟娶妻生子,享那子孫繞膝之樂呢!”
“娘還有幾句要緊的話要囑咐你!說完了,便好好養著……”周氏的神色嚴肅起來,低聲說,“你知道如何在那富貴人家里做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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