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織毛衣
（444）
終于與兒子和解有望，顧媽媽哪敢怠慢？當天晚上就著手織起了毛衣。顧爸爸不會織毛衣，但也積極參與了，拉著顧彥一起繞毛線團。
他們都清楚，以顧彥的性子而言，說出那句“我也要”已經是極限。若是連這個機會都錯過，恐怕他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漸行漸遠，永不回頭。
顧彥還在生氣，然而眼下得以他哥的問題為重，不是他發脾氣的時候。所以他爹叫他一起繞毛線團，他沒有拒絕，一家三口擠在同一張長沙發上，乍一看頗有幾分其樂融融的樣子。
顧修依然不肯靠近，擠在秦媽媽身邊給順毛，可他似乎對顧媽媽正在織的毛衣非常感興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顧媽媽真是好多年沒織毛衣了，勉強就記起來些最基本的織法，折騰好久才織出一條兩指寬的衣片。說來慚愧，從十年前顧修回來那天起，顧修的衣服就是由秦媽媽和秦卿買的，她連具體的尺寸都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躲得遠遠的顧修，輕輕嘆了口氣，舉起衣片在顧彥身上大概比劃了一下。
顧修羨慕地低嗚一聲，慢慢垂下了頭。
“怎么了？你也想要毛衣？” 秦媽媽故意逗他，“我給你買好不好？”
顧修懨懨地搖頭。
“一定要織的嗎？可是我不會織毛衣呀，這可怎么辦？” 秦媽媽嘆氣。
顧修急忙蹭蹭她，表示沒有關系。
可是過了沒多久，他又忍不住轉頭去看顧媽媽手中還未成形的毛衣，臉上帶著不容錯認的渴望和失落。
秦媽媽看得心都痛了，抱著他親了一親，柔聲鼓勵道，“真的很想要嗎？想要的話，可以讓媽媽給你織一件呀！”
“汪？” 顧修不安地動了一動。
“去吧，別怕，去試試�！薄∏貗寢屳p輕地推他，“媽媽會答應的。”
顧修猶豫了很久，莫明的渴望終于勝過羞怯和畏懼。他小心翼翼地湊到顧媽媽身邊，輕輕蹭了蹭她。
顧媽媽差點哭出來，又怕驚嚇到顧修，只能拼命忍住，微笑道，“想要毛衣嗎？這件織好就給你，好不好？”
“汪！” 顧修驚喜地睜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
偏偏這個時候，顧彥卻跑出來橫刀奪愛�！安恍�！” 他劈手搶過顧媽媽手里的半成品，“這件是我的！”
“嗚……” 顧修眼巴巴地看著毛衣，卻不敢和顧彥搶，只能垂頭喪氣地退到一邊。
“唉，顧彥你……” 顧媽媽心疼顧修，卻也舍不得斥責顧彥，左右為難地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我還幫忙繞毛線團了呢！” 顧彥拿毛線針敲敲顧修的頭，“你干什么了，就想白拿一件毛衣？”
“汪！” 顧修眼睛一亮，立刻躥到沙發上，學著顧彥的樣子伸手撐起毛線。
面對面坐著的顧爸爸輕咳一聲。
顧修嚇得一抖，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疼痛沒有降臨，他又悄悄睜開眼睛，發現父親已經開始專心致志地繞毛線團了。
顧修松了口氣，立刻配合著撐起毛線，一邊期待著新毛衣，一邊開心地微笑起來。
顧媽媽織毛衣的效率令人遺憾的不高。日子一天天過去，顧修和顧爸爸都已經繞出足夠織十件毛衣的毛線團了，她的毛衣卻只織了小半個前片。
不過顧修一點也不在意。只要能趴在旁邊看顧媽媽織毛衣他就很心滿意足了，每次被叫過去比劃尺寸都特別開心。
他越是容易滿足，顧媽媽就越是心酸，常常一邊織著毛衣，一邊抽空摸摸他的頭。
這些天下來顧修和她漸漸熟悉，見她伸手也不會再躲，反而主動迎上去仰頭蹭了一蹭，發出幸福的咕噥聲。
足足花了十天，顧媽媽才織好第一件毛衣。
其實嚴格來說這也只是半成品，兩個袖子都還沒織，只能算是件毛背心而已�？墒穷櫺尢椎缴砩暇筒豢厦摚┲乱路䴘M屋子撒歡，顧媽媽只好隨他去了。
顧修興高采烈地挨個向人炫耀新衣服，輪到顧彥的時候，他突然腳步一頓。
顧彥……好像不太開心？
顧修糾結了好久，終于下定決心脫下還沒捂熱的毛背心，萬分不舍地遞給顧彥。
“汪。” 給你。
顧彥接過毛衣摩挲了一會兒，又給顧修穿回身上�！澳愦┲伞Ｎ业认乱患��！�
“汪！” 顧修立刻跑回顧媽媽身邊，督促她趕緊開工。
“好好好，馬上就織，馬上就織！” 顧媽媽笑著摸摸他的頭，又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毫無怨言地再度拿起毛線針。
顧修內疚了。他覺得自己好過分。
可是……弟弟還沒有新毛衣。
片刻的猶豫之后，他爬到顧媽媽身后跪坐起來，又是搥背又是揉肩，希望能讓她稍微舒服一些。
兒子終于愿意和她親近，顧媽媽心里別提有多激動了。肩膀酸點怕什么？完全不是問題！
如此激勵之下，第二件毛背心只花了五天，而且有了之前的經驗，比第一件織得還更妥帖些。
顧修開心極了，立刻催著顧彥趕緊穿上，又拉著他一起到處顯擺，還非得讓秦卿給他們合影留念。
顧彥沒辦法地被他拽到東拽到西，心里非常無奈。
……他哥原先只是蠢，現在卻是又蠢又可愛。想打都下不去手了，這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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