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你今天怎么這么乖啊？”　回到家里，秦卿疑惑地問顧修。

　　“我一直都很乖啊！”　顧修抗議。

　　“但是……讓你跪雞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肯的呢！”　在人前顧修一貫還是比較要臉的，秦卿真沒想到他會愿意，還那么令行禁止，乖得簡直不像話！

　　“你都說了嘛！我要是不聽話，你不是很沒有面子？”　顧修委屈地蹭她，“他們肯定都偷偷嘲笑我了對不對？”

　　“沒有沒有！”　秦卿急忙安慰他，“都說你很厲害啦！那么高難度都行！”

　　顧修哼哼唧唧地撒嬌討甜頭，仿佛委屈得不得了，實際上……他也是真的羞得快要不行了。

　　當眾罰跪……他分明看到了程平眼中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其實可以拒絕的，秦卿不會勉強他。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他故意的。

　　不想讓程平繼續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又不能在公事上讓他失望，他只能用別的方式讓他放棄。

　　比如這次，他明明白白地告訴程平——他有軟肋，他的軟肋就是秦卿。秦卿的一句隨意吩咐，就能讓他放棄全部原則和尊嚴。

　　如顧修所愿，程平確實猶豫了。

　　他實在沒有想到，對外完美到無懈可擊的顧修，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

　　是，他之前見識過一次，知道顧修是個妻奴。但是妻奴到如此程度，這也太……唉！

　　作為外交官，這只是個不大不小的缺點，無法掩蓋他的優秀。

　　可是，如果作為秘密戰線的一員……這個缺點太鮮明，太要命了。

　　怎么會有這種事！顧修他不是顧家的嗎！沒聽說他家會出這樣的軟骨頭！

　　但是，他又提醒自己，顧家男人疼老婆，本來就是出了名的。

　　問題在于顧修這可不僅僅是疼老婆啊！喪權辱國了簡直！

　　程平無論如何想不通，一怒之下又去找大隊長麻煩。“顧修那小子！你怎么帶的兵！弄得一身毛病！”

　　大隊長頓時驚了。“怎么了？留下暗傷了？唉這傻小子誰也沒告訴啊！他傷哪兒了？”

　　“傷腦子了！”　程平沒好氣，“他在秦卿面前怎么那個德行！你也不說管管！”

　　問明就里，大隊長松了口氣。“你他媽才傷腦子了！人家小兩口怎么處，關你屁事！”

　　“怎么不關我事？我不得考慮影響嗎！”　程平頂回去，“男兒膝下有黃金！媽的說跪就跪！”

　　“矯情的你！”　大隊長嗤之以鼻，“訓練的時候哪天不跪個十遍八遍的？還了不得了呢！”

　　“別打馬虎眼！這不是一回事！”

　　大隊長不耐煩了。“去去去！老愛管人小兩口閑事，有毛病吧你！跪一跪你就看不過眼了？那你要是瞧見他挨抽呢？還不得瘋啊！”

　　“挨抽？什么挨抽？”　程平真要瘋了。

　　“就拿鞭子抽唄！”　大隊長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他一年沒回家，小姑娘氣急了。嘖嘖嘖，你是沒看見，歸隊的時候一身鞭痕都還沒褪下去呢！”

　　程平突然沉默了。

　　干他這行的，什么犄角旮旯的東西都得知道一點，所以他隱隱察覺了被大隊長忽略過去的真相。

　　可是……這怎么可能！他煩躁地想。顧修這樣的天之驕子……怎么可能！

　　“我說，你就別鉆這牛角尖了行不行？”　聽他不說話了，大隊長又放緩了語氣勸他，“小兩口怎么相處，你管他們呢？顧修能把工作做好不就行了？你看他從來也沒因為這個耽誤過正事！”

　　問題在于，如果顧修真的……這確實耽誤正事啊！

　　面對不知曉他另一重身份的大隊長，程平有口難言，只能沉沉地嘆了口氣。

　　心里存了這個念頭，再加上顧修本來就是做給他看的，絲毫沒有掩飾，程平立刻覺得哪哪都不對勁了。可是這種事情說到底是私事兒，他又不好去問顧修。

　　然而，無可避免的，他面對顧修的時候態度越來越冷淡，甚至有些惡劣。

　　曾經他對顧修抱有多少期待，如今他就有多失望。

　　坦白說他理解不了受虐狂是怎么回事，在他看來，這他媽不就是犯賤嗎？！

　　程平不知道顧修有沒有察覺他的疏遠，至少從表面上看他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交給他的工作都完成得十分漂亮。

　　程平沒有被他打動，反而因此更加煩躁。

　　……當初他不就是被這樣的顧修給騙了嗎！

　　“下周的談判你不用參加了。”　他硬聲吩咐顧修，“記得把資料移交出來。”

　　顧修一愣。“可是，這個項目一直都是我在跟進。”

　　“所以讓你把資料移交出來！”　程平不耐煩地皺眉。

　　顧修沉默片刻，低聲問道，“我可以知道為什么嗎？”

　　“怎么，我還得給你個交代了？”　程平氣得冷笑。

　　“下周的談判是最關鍵的一場，臨時換人可能會有問題……”

　　程平粗暴地打斷他，“不用你操心。我隨便帶誰去，也比讓你出去丟人現眼強！”

　　顧修猛然窒住，臉色瞬間蒼白。

　　有那么一瞬間，程平心中閃過一絲后悔。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顧修已經垂下頭低聲道，“這次我不帶秦卿，可以嗎？也不帶顧彥和蘇儀，就我一個人。請讓我參加這次談判。”

　　程平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

　　是該夸獎他大丈夫能屈能伸？還是該鄙視他沒有一點骨氣？

　　但是臨時換人確實可能有問題，顧修在談判桌上也確實表現出眾。如果不帶秦卿……

　　他還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扳一扳顧修的毛病。

　　畢竟是他曾經看好的繼任者，就這么放棄了，他實在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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