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看著進門之后自動罰跪、支支吾吾不知所云的顧修，秦教授著實有些無奈。“你到底想說什么？你把秦卿吃掉了？”

　　“沒有！”　顧修急忙搖頭，“我只是……舔了一下！”

　　秦教授沉默地思考，這個“舔了一下”是類似于“吃掉”的修辭手法，還是對某種行為的委婉描述。然而無論哪個都讓他覺得蠢女婿蠢得無可救藥——這種事情為什么要對他說？！

　　“我錯了……可是秦卿……我……”　偷瞟著秦教授陰沉的臉色，顧修越說越心虛氣短，自覺無從狡辯，垂下頭道，“您罰我吧。別讓秦卿知道，不然她又要傷心。”

　　“你也知道我罰了你秦卿會傷心？”　秦教授冷著臉將這蠢貨轟出去。“你愿意上哪領罰就上哪領罰，我才不做這個惡人！”

　　秦教授的本意是讓他回去找秦卿，反正秦卿有事沒事都會找理由罰他，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他萬萬沒有想到……

　　“實在對不住，顧修那渾小子……哎！”　上門賠罪的顧爸爸滿臉慚色，“我揍過他了。你要是覺得不夠，只管再揍一次！”

　　“你揍過他了？！”　秦教授頓時想起了顧修血肉模糊的手指，驚得毛都炸了，“他在哪兒？”

　　“在我那兒。”　顧爸爸給他帶路。

　　然后秦教授看到了臉色慘白渾身冷汗趴在床上爬不起來的顧修，顯然這一頓揍挨得結結實實，沒有偷工減料。

　　“你……”　秦教授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你又不怕秦卿知道了？”

　　“不會不會，我都用的暗勁，從外面看不出來。”　顧爸爸解釋，“到晚上他差不多就能起來了，秦卿不會發現的。”

　　秦教授深深地嘆了口氣，走到顧修床邊。“顧修啊，你上輩子是怎么死的？”

　　顧修摸不透這問題有什么深意，謹慎地答道，“聽說是多器官功能衰竭，算是……老死的？”

　　“真的？”　秦教授一臉驚訝，“竟然不是蠢死的嗎？”

　　顧修：“……”

　　顧爸爸：“……”

　　感覺被嘲諷了，一定不是錯覺！

　　按理說顧修的父親就在旁邊，秦教授不該當面教訓別人孩子，但是他實在太生氣了！

　　“我問你，”　秦教授在床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需要被揍成這樣？”

　　“我，秦卿……”　顧修羞愧地低著頭，“我保證過在她成年之前不會碰她。”

　　“你說的碰是指？”　秦教授要求他解釋清楚，“如果是物理接觸，從她七歲開始你們就已經親親抱抱了。”

　　顧修慘白的臉上涌起一抹血色。“是指，那種，親密的……深入接觸。”

　　秦教授嗯了一聲。“你覺得在她十八歲之前和她發生親密的深入接觸是錯的。為什么？”

　　顧修愣住了。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需要為什么。

　　可是秦教授既然提問了，他就不能不回答，只是因為事先沒有思考過，此刻邊想邊說，說得有些凌亂。“身體還沒發育好就做這種事，容易受傷。還有，思想和感情都不夠成熟……”

　　秦教授耐心聽他說完，點了點頭。“好的，我們一個一個問題解決。首先，你昨天弄傷她了嗎？”

　　“沒有！”　顧修立刻搖頭，“我們也沒有……深入接觸！”

　　“所以你顧慮的第一件事實際上并沒有發生。”

　　“……對。”

　　“第二，你說的思想和感情都不夠成熟是指什么？”　秦教授的語氣有些冷，“如果你指的是未來某一天秦卿或許會變心，那么我就沒有必要在這里和你廢話了。”

　　“不！不是！”　顧修急得額頭冒汗。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教授問。

　　顧修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很清楚秦卿有多喜歡他，可他又總是深藏著不安，生怕自己做錯什么，讓秦卿討厭他，離開他。

　　“秦卿從小就很有主見。收養蘇儀，考云大，開公司賺錢，都是她自己的決定，也包括和你在一起。”　秦教授深深地看著顧修。“作為父母，我們尊重了她的選擇，哪怕在我們看來你未必是最合適的人選。然而……似乎你并不能給予她同樣的尊重。”

　　“我，”　顧修的聲音有些啞，“我只是怕……我不夠好。”

　　“你當然不夠好。人蠢心眼多，有點什么事都愛瞞著她，動不動鬧點小情緒，隨時隨地亂發情，時不時還要找抽，都是改不掉的臭毛病。”　秦教授冷笑。

　　顧修的頭越垂越低，簡直無地自容。

　　“顧修。”　秦教授叫了他好幾聲，最后加重語氣逼得他抬起頭來，“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糟糕？”

　　顧修難堪地低應一聲，幾乎被強烈的自厭淹沒。

　　“可是秦卿選擇了你。這么多年過去，她依然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肯定還是有優點的，勝過大大小小的各種毛病。”　秦教授總算給了他一個比較正面的評價。

　　顧修又低下了頭，似乎并沒有得到安慰。

　　秦教授皺起眉頭。

　　……信手拈來的幾句貶低，就能將顧修打擊得抬不起頭來，這真的不正常。明明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顧修，為什么會深藏著極度的不自信、甚至自卑？

　　想想他因為根本不算什么的小事被自己親爹揍到爬不起來，再看看傻站在一旁都不知道為自己兒子說句話的顧爸爸，秦教授多少能猜到幾分。

　　他突然有點心疼自家蠢女婿。

　　“就算你信不過自己，也要信得過秦卿的眼光。她才不會浪費好幾年的時間，和一個不堪造就的家伙在一起。”　秦教授難得那么語氣溫和，還安撫地摸了摸顧修的頭。

　　顧修觸電般地抖了一抖，看向秦教授的神情簡直稱得上驚恐。

　　秦教授決定收回多余的同情。

　　“好了，言歸正傳，我們來說第三件事。昨天，是你強迫秦卿的嗎？”　

　　“不是！”　顧修真的驚恐了，“我怎么會……絕對沒有！”

　　“那么，是秦卿強迫你的？”

　　顧修有些糾結。“不能算強迫，但是……”　確實是秦卿主動的。

　　“我明白了。昨天的事情，秦卿是主犯，你只是脅從。”　秦教授微微一笑。“現在你這個從犯都被揍到爬不起來了，來，說說看，你希望我把秦卿揍成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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