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修冤枉極了。就算打條鐵鏈子，那也是把他拴起來才對！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卿氣呼呼地瞪他。

　　“我……”　顧修又想往秦卿腿上趴，可是剛一移動就發現自己的雙手還被綁在床頭，雖然綁得不緊，很容易掙脫，他卻不能在秦卿眼皮子底下這么做。他只好勉強側了側身，低頭藏起自己羞窘狼狽的神情，小聲道，“我那時候嚇得狠了，亂了方寸。你……你裝得太像了！”

　　“真的嗎？”　秦卿忍不住彎起嘴角，頗得意！

　　“真的。”　顧修如今回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我真的以為你打算……”

　　“那你為什么不生氣？”　秦卿再一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顧修沉默片刻，苦笑道，“我不敢，真的不敢。你之前說的沒錯，要是你那樣做，就說明你根本不喜歡我。我要是再朝你生氣，不是要惹得你更不喜歡我了嗎？萬一你不要我了怎么辦？”　　

　　秦卿微張著小嘴，覺得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但又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等等等等，你讓我想想。”　她捧著臉皺眉思考，“可是……你都以為我不喜歡你了啊！干嘛還那么……忍辱負重？委屈求全？”

　　“因為我喜歡你啊！”　顧修嘆息，“當然要用盡一切辦法留在你身邊，受點委屈又不算什么。”

　　老實說，秦卿不太能理解這種感覺。捫心自問，雖然她很喜歡顧修，可是如果顧修不喜歡她，對她不好，她一定不會委屈自己勉強和他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我去欺負顧彥，或者讓蘇儀欺負你，這都不算什么？”　秦卿覺得有必要重新調整一下認識。

　　“當然不是。”　顧修輕輕地笑了。“你以為顧彥會乖乖讓你欺負？我會乖乖讓蘇儀欺負？不可能的。只要我們不愿意，別人碰都別想碰到我們一根指頭。”

　　秦卿立刻想起顧修一閃而逝的冰冷眼神——確實，截然不同于被她欺負時的溫柔順從。

　　顧修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蘇儀，想來她在顧彥那里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她不只是口頭上嚇唬顧修，如果她真的打算去試試顧彥，絕對只會是個無比丟人的下場。

　　“你就等著我在顧彥那邊碰一鼻子灰對吧！”　想明白了的秦卿忿忿地擰顧修的臉，“也不知道攔著我！就這么看著我鬧笑話！太壞了你！”

　　“我錯了，我錯了。”　顧修連連告饒。

　　“本來就是你錯了！”　秦卿重重地哼了一聲。“表面上裝的那么乖，私底下不知道多少心眼！有意見不好好說，這樣算計我……你也敢說你喜歡我？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

　　“秦卿！”　顧修的臉色變了，連聲音都有些發抖。“我承認，我有私心，我算計過你。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

　　“好啊，你還真敢承認？”　秦卿危險地瞇起眼睛，附身上前鉗住顧修的下巴，強迫他抬起臉來。“行，說說吧，你都算計我什么了？”

　　被秦卿用這樣的姿勢逼問，顧修簡直狼狽極了。“秦卿……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放開你？想得美！”　秦卿冷笑，“快點，老實交代！不然我嚴刑逼供了！”

　　顧修的呼吸停頓了一秒，被慧眼如炬的秦卿抓了個正著。“喲？貌似你還挺期待的？”

　　在秦卿戲謔探究的目光下，顧修羞恥得無所遁形。腦子里亂哄哄的，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他只能哀求地低聲道，“我算計你……不是為了害你。我喜歡你，絕對是真心的。真的，求求你相信我！”

　　“你讓我相信你？”　秦卿冷笑，“那我問你，你相信我嗎？”

　　“我……”

　　“我說過多少次，我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會拋棄你。你相信我了嗎？”　秦卿一針見血地指出，“你要是相信我，就該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拿你去換顧彥！你當場就該明白我只不過是在嚇唬你！”

　　顧修啞口無言。鐵證如山，他實在沒辦法為自己狡辯，他只能屏息看著秦卿，等待她的判決。

　　秦卿苦惱地嘆了口氣。“顧修，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呢？是我對你不好嗎？”

　　顧修的視線突然被淚水模糊了。“不，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又哭了啊。秦卿心軟了一下，抬手幫他擦掉眼淚，語氣也更柔和了幾分。“是什么問題呢？可以說出來我們討論一下嗎？”

　　這本來是顧修難以啟齒的心病，他根本不想讓秦卿發現他還有那么軟弱的一面。可是，當秦卿關切地看著他，柔聲詢問的時候，那些原本被他死死藏住的擔憂惶恐不由脫口而出。“我總是覺得……我不夠好，也沒有真正為你做過什么。我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時候硬是纏上你，我怕你長大了、懂事了，會覺得后悔。”　

　　秦卿微微張著小嘴，露出一個驚呆的表情。她是真的沒想到，顧修竟然是這樣看他自己的！怎么會那么沒有自信！

　　“別著急，問題有點多，我們慢慢來。”　秦卿回憶著媽媽給她講道理的樣子，循循善誘。“你說，你不夠好？哪里不夠好？”

　　“沒有蘇儀聰明，沒有你爸爸漂亮，燒飯也不好吃。”　顧修低聲回答。

　　“呃……”　秦卿好想捂臉。

　　……果然不能在背后偷偷說人壞話！看，被聽見了吧！被記住了吧！還一記就是那么多年！

　　“那是我小時候不懂事亂說的呀！”　秦卿惱羞成怒，“快點忘記！”

　　“你并沒有說錯。”　除了燒飯努力一下說不定還有希望，聰明漂亮……他真的沒辦法。

　　“你是笨蛋嗎？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比？”　秦卿戳他腦門，“你怎么不說如果論打架，你一只手就可以打趴他們兩個人？”

　　“光是會打架有什么用？”　顧修苦笑。

　　“再說你也沒有長得不好看呀！隨便拍個電影演個配角就有好多女生哭著喊著要給你生猴子！”　秦卿的語氣有點酸。

　　“可是，你不喜歡我這樣的。”　顧修依然只能苦笑，帶著一絲不甘與認命。

　　……他知道秦卿真正喜歡的人是什么樣子，而他卻是秦卿在灰心之余按照截然相反的標準挑選出來的。無論他多么努力，終究不可能變成秦卿最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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