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秦媽媽的目光落到顧彥身上。顧彥頭皮一麻，站起來檢討了自己誣陷長輩的罪行。

　　秦媽媽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地嘆了口氣。“顧彥，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靠得住的好孩子，但是這次的事讓我有點擔心。”

　　顧彥心中一緊，默默地握住拳頭。

　　“想要為你哥出氣，辦法有很多，你為什么選了誣陷呢？你不知道這是個卑鄙的手段嗎？”

　　“我知道。”　顧彥低下了頭，“我錯了。”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不是什么好事，也不適合你。”　秦媽媽深深地看著顧彥，“君子端方，當行直道。”

　　顧彥肅然一禮。“多謝您的教誨。我記住了。”

　　顧修一邊寫著檢討，一邊在心中默默垂淚。

　　果然岳母就是比較偏愛顧彥！什么叫“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靠得住的好孩子”？這話可從來沒人對他說過！難道他看起來就那么靠不住？簡直要冤枉哭！

　　腹誹歸腹誹，顧修還是老老實實重新寫了檢討，深刻反省了自己在教育方法上的錯誤。

　　秦媽媽看起來還是不太滿意，但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道，“行了，你們去吧。秦卿留一下。”

　　秦卿看了眼三人離開的背影，慢慢蹭道媽媽身邊。“媽媽？”

　　秦媽媽看著明顯心虛的女兒，輕輕地嘆了口氣。“剛才有人在，我沒有問你。你真的覺得自己的錯誤只是指使弟弟打人，還有對長輩沒禮貌嗎？”

　　秦卿搖了搖頭。“還有犯了錯不告訴爸爸媽媽。”

　　“其實，你犯了錯要是能自己解決，告不告訴爸爸媽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長大之后，不愿意讓爸爸媽媽知道的秘密只會越來越多，這都是很正常的。”　秦媽媽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之前好幾個月你都瞞得好好的，為什么這次突然露餡了呢？”

　　對啊，為什么呢？秦卿仔細回憶了一下。“因為我向三叔公告狀了！”

　　“沒錯。”　秦媽媽點了點頭。“六叔公打了顧修板子，你們已經逼著他道歉了。如果你不告狀，我想六叔公也不會自己提這事兒，你本來是不會露餡的。”

　　“呃……”　秦卿沮喪地垮下肩膀。“我錯了。”

　　“你錯在哪了？”　秦媽媽問。

　　“不應該向三叔公告狀。”　秦卿乖乖地垂著頭。“沒有適可而止。”

　　“是的，沒有適可而止，這是你的第一個錯。還有呢？”　秦媽媽問。

　　秦卿使勁回憶。

　　“你告這個狀，是想達到什么目的？”　秦媽媽提示，“你想讓三叔公打六叔公板子？”

　　“對啊！”秦卿點頭，“他不是打了顧修板子嗎！那就讓他自己也嘗嘗挨板子的滋味！”　

　　秦媽媽有點頭疼。女兒長歪了啊！到底是誰帶壞的？

　　“我們先不說六叔公打顧修板子對不對。但是，你知道六叔公沒有猥褻蘇儀，是嗎？用誣陷的方法讓六叔公挨了板子……你自己覺得，你做的對嗎？”

　　“但是，這是顧彥說的！”　秦卿為自己辯解。

　　“所以顧彥認罰了。你記得嗎？他差點挨了一百五十板子。”　秦媽媽看著女兒，“你呢？你跟著他一起犯錯的時候，做好受罰的準備了嗎？”

　　秦卿蒼白著臉，連連搖頭。

　　“秦卿，你還小，大家不會真的罰你。但是你該知道，犯了錯就是犯了錯，不能總指望著別人不和你計較。”秦媽媽將她抱在懷里，語重心長地囑咐，“下次想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想會有什么后果，你能不能承擔，愿不愿承擔，好嗎？”

　　“嗯！”　秦卿含著眼淚點頭。

　　“好，我們再來說最后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覺得六叔公不應該打顧修板子？”　

　　“是別人先挑戰顧修的呀！又不是他主動和人動手的！這是正當防衛！”　秦卿覺得自己這一點肯定沒錯！

　　“你既然知道正當防衛，那也應該知道防衛過當吧？”　秦媽媽舉了個例子，“如果有個小偷偷了一百塊錢，然后被人打死了，你覺得是不是太過分了？”

　　“顧修又沒有把人打死！”　秦卿反駁。

　　“但是別人找他切磋，他把人打得趴了一整天爬不起來，你還是覺得他沒錯？”

　　“那是那些人太沒用了，打不過他！”　秦卿努力維護顧修。

　　“哦？那你是覺得自己很厲害了？你打得過顧彥嗎？”

　　“……打不過。”

　　“那么，顧彥有沒有把你打趴下爬不起來？”

　　“……好吧，我明白了。”　秦卿終于垂頭喪氣地承認顧修確實錯了。

　　“你喜歡顧修，愿意護著他，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是非'兩字，你應該心里有數。”　秦媽媽輕嘆，“我記得你以前是很討厭打人的啊？爸爸拿杯子砸顧修，你還生他的氣了呢！”

　　“對哦！”　秦卿也想起來了。

　　“可是你看，你現在自己打人，指使蘇儀打人，顧修打了那么多人你還覺得他沒錯。”　秦媽媽越說越擔心，“怎么會變成這樣了呢？”

　　秦卿本來還沒覺得怎么樣，被媽媽這么一總結，她發現自己真的變壞了！

　　“我錯了。”　秦卿埋頭在媽媽肩上嗚嗚，“以后我再也不打人了！”

　　“倒也沒必要那么絕對。”　秦媽媽撫摸的女兒的頭發，輕笑道，“要是別人打你，難道你也不還手？”

　　“那肯定要還手的！”　秦卿立刻改變主意，“我再也不主動打人了，這樣可以吧？”

　　“嗯，可以。”　

　　秦卿又想了一想。“那顧修呢？我還可以打嗎？”

　　“顧修可以打，不打不聽話嘛！”　秦媽媽笑著網開一面。

　　……最該打的就是那個混蛋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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