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秦卿陪著顧修過了其實什么事情都沒做的一天，傍晚時分又被媽媽接走了。直到離開，她都沒告訴顧修他們將要搬家過來的消息，因為她想到時候給顧修一個驚喜。

　　這次的離別秦卿終于不象上次那么失魂落魄了。雖然告別的時候還是掉了幾滴眼淚，但是回家之后，她很快投入了忙碌的學習當中。

　　還有很多書要看呢！媽媽說了，跳級是要考試的！萬一考不上，那多丟人啊！

　　在秦卿的發奮苦讀里，剩下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她又去看了顧修兩次，順便考了轉學跳級的考試。

　　秦卿和蘇儀都考得很好，門門滿分。反而是陪他們一起考的顧彥做錯了一道題目。

　　分數出來，顧彥有些尷尬。讀書不如蘇儀他早就認了，可是小學四年級的題目他都會做錯，這實在是……

　　“顧彥太忙了吧？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在做。”　秦卿很愧疚。“蘇儀，以后我們也要一起做家務的，不然顧彥都忙得沒時間好好念書了。”

　　“嗯嗯！”　蘇儀緊緊地握著顧彥的手，“今后我們一起做家務，一起念書！”

　　秦卿和蘇儀的動機十分美好，落實到行動上卻是不折不扣的添亂。他們不幫忙的時候顧彥一小時就能燒好一頓飯，有了他們幫忙至少也得兩小時，而且吃飯的時候還會吃到咬不動的老菜梗子。

　　但是顧彥始終沒有讓他們不要幫忙。

　　的確，只要有他在，蘇儀永遠用不著做這些事。可是他覺得，蘇儀可以不做，卻不能不會做，基本的生活技能他必須掌握。

　　萬一哪天……他也總盼著蘇儀好的。無論如何，蘇儀總得有照顧自己的能力。

　　由于秦卿蘇儀的幫忙（添亂），顧彥的日常生活更忙碌了。說是一起念書，可是真正用來念書的時間反而比原先還少，勉強只夠做作業的時間。

　　秦爸爸冷眼旁觀了幾天，某一天晚上將顧彥叫到了書房。

　　由于上輩子岳父岳母對他一直很好，這輩子也待他和善，所以顧彥并不像顧修那么敬畏秦爸爸。進了書房，他很順手地為秦爸爸沏上茶，然后規規矩矩地坐到對面。

　　秦爸爸在心里輕輕地嘆息一聲。

　　“顧彥，你辛苦了。”　他挑了一個和緩的開場白，“這段時間忙壞了吧？”

　　“還好，秦卿和蘇儀都會幫忙的。”　顧彥回答。

　　“你確定他們是在幫忙？”　秦爸爸挑了挑眉。

　　顧彥忍不住笑了。“剛開始難免生疏，慢慢就好了。今天蘇儀洗碗已經比前幾天利索多了，秦卿擇菜也很眼明手快。”　頓了一頓，他又解釋道，“再過幾天，等他們會做了，我會告訴他們不用幫忙的。他們要學的東西多著呢，沒必要在家務上浪費時間。”

　　這次秦爸爸是真的嘆息了。“那你呢？顧彥？你呢？”

　　“我？”　顧彥茫然地看著他，“我……什么？”

　　“你就沒有東西要學了嗎？你就可以在家務上浪費時間了嗎？”　秦爸爸嘆氣，“你對自己的未來究竟是什么打算？”

　　顧彥的眼中掠過慌亂和不安。“我，我沒想那么多。我只想把蘇儀照顧好。”

　　“如果你說的'照顧好'是指陪著他上學放學、做飯洗衣，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還能照顧他幾年？”　秦爸爸心中不忍，嘴下卻不留情，“你比我更清楚，蘇儀不是個普通孩子。他小學可以跳級，中學也不會按部就班，未來必定會上最好的大學。顧彥，你跟得上嗎？你一個重生的人，連小學四年級的題目都會做錯！”

　　顧彥緊緊地抿著嘴唇，臉色有些蒼白。“中學沒問題，大學……就算考不上同一所大學，我也會就近照顧他的。我……”

　　“你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蘇儀的想法？”　秦爸爸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你捫心自問，蘇儀到底是會扔下你自己去名校，還是陪著你一起念個二三流的大學？”

　　“……”　顧彥知道，必定是后者。

　　“您的意思是？”　他在桌面之下悄悄握緊了拳頭。難道秦爸爸覺得他配不上蘇儀，想勸他放手？

　　“如果我勸你現在就放手，免得到時候拖累蘇儀，你會怎么說？”　秦爸爸果然這么問了。

　　顧彥昂起頭，筆直地迎向秦爸爸的目光。“如果到時候蘇儀覺得我是拖累，我一定放手。但是在此之前，我絕不會放棄！”

　　秦爸爸冷笑幾聲，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混賬！你是吃定了蘇儀對你死心塌地，才那么有恃無恐吧！”

　　“我沒有！”　顧彥死死地咬緊牙關，“我說了，我只想蘇儀好好的！如果他覺得我不好，如果他找到更合適的人，我絕對無條件成全他！”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臟仿佛撕裂一般劇痛，可他依然毫不回避地看著秦爸爸的眼睛，“我要是有一個字說謊，甘愿天打雷劈，永生永世見不到蘇儀！”

　　秦爸爸被他絕烈的誓言震得心頭微顫，旋即更重的一掌狠狠拍在桌上。“蠢貨！發誓有用嗎？要是真的有用，你怎么不發誓一定考個好大學！天打雷劈的嚇唬誰呢！有這點狠勁兒，不會去好好念書！”

　　顧彥愣了一愣，整個人慢慢放松下來。“謝謝您的提醒，我會多花點時間念書，免得被蘇儀拉下的。”

　　秦爸爸冷冷地哼了一聲。“總算還不是太笨！”

　　顧彥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和您、和蘇儀秦卿相比，我大概是挺笨的。但是我念書還行，上輩子也考上一本了。”

　　“你那是老老實實念了六年！”　秦爸爸再次提醒，“我估計蘇儀秦卿最多也就初中高中各念兩年，這里面的區別，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是的，我明白。”　顧彥虛心受教。

　　“去吧。”　秦爸爸朝他揮了揮手。“以后考試仔細點！四則運算都會錯！今后再敢那么粗心……讓蘇儀打你屁股！”

　　顧彥羞窘得面紅耳赤，頭頂上幾乎冒出煙來，狼狽不堪地逃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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