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4章 偶像
靈山之所以稱作靈山,是因為它的鐘靈毓秀。集天地靈氣于一山,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又有珍奇異獸無數。然而,靈山最出名不是它的風景秀美,而是它的毒,所以,靈山又稱圣毒山。
白天,靈山山峰蔥郁,山花爛漫,無數珍貴藥材遍布其中,又有無數珍奇異獸在山間穿梭,還有羽毛艷麗的鳥兒在枝頭婉轉啼唱。咋一看,還以為是人間天堂。
但是到了夜晚,靈山便成了毒物的天堂,滿山都是蟲鳴和毒物爬行窸窸窣窣的聲音。靈山有著數量龐大的毒物群,也有著世上最毒的物種。作為毒物的圣地,吸引著無數煉毒人士前來,即使是白天也有不少昆蟲活動,普通人更不敢輕易涉足。尤其是夜幕降臨之后的靈山更是成為了生命禁區,即使久經毒場的他們也會膽寒。
靈蟲的出世打亂了這一規律,伴隨著靈蟲而來的山霧,成了毒物活躍的屏障。毒物活動異常,即使是白天也可以看見它們的身影。面對靈蟲的誘惑,難免會有人迷失了心智,平日間避之不及毒窟,此刻卻欣然湊了進來。
早先進去的尋蟲人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可不,路上隨處可見不少臉色浮腫、皮膚青紫的人。相對于眾人的狼狽,再看某師徒二人組,就當是游山玩水一樣,瑾瑜時常捉幾只毒蟲逗弄。早已來過多次的秦無憂更是悠閑,就當在自家院子里面閑庭闊步,別人都是見了毒蟲繞道走,但對于他,繞道走的就成了毒蟲。看的路上的人直呼天理不公,即使他們小心再小心地應對,也是掛了不少彩。但看人家,完全熟視無睹,難免備受打擊。
“他娘的,真是變態!”看見小瑾瑜正在逗弄那種剛剛咬過他的毒蟲,王刀心里忍不住罵娘。
想他王刀浸淫毒道十多年,還不如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不禁汗顏,羞愧難當。要是他再細心觀察,看到始終和秦無憂保持距離的毒蟲的話,臉上的表情止不定會更加精彩。
“真是變態!”忍不住又輕輕猝了一口。
縱使狼狽,但眾人身上的毒也是無關痛癢的,凡是敢這個時候進入靈山的,都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輩。要不是出生于醫藥世家,就是毒術家族的傳人,即使不會醫毒兩道的,也有著賴以保命解毒的依仗。至于對于靈蟲同樣眼紅不已的權貴、富商們,則是花了大價錢請了上述高手來碰碰運氣。
“快跑。”前面的岔道口,一位身形狼狽的年輕人沖了過來。
在他身后,是一陣詭異的黑霧,伴隨著嗡鳴聲黑霧鋪天蓋地朝眾人撲來。細看之下,原來是密密麻麻的閃動翅膀的黑影,甚至可以聽見無數翅膀振動的聲音。
“黑蜂,是黑蜂!”有人認出了那些黑影,出聲提醒道。
眾人只覺得頭皮發麻,看見成千上萬的黑蜂更是嚇破了膽,直接是傻在了當場。
黑蜂是一種毒蜂,本身毒素不強,單只的話在場的諸位都不會放在眼里,但耐不住成千上萬的數量,一旦被盯上就會不死不休。即使身體再強,也會被活活蜇死。
“快跑啊。”好在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
眾人驚醒轉身就跑,但心中驚異不已。黑蜂雖毒,但是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是有人侵犯到它們,而黑蜂蜂蜜恰恰就是一個很好的誘因。萬物相生相克,黑蜂有毒,但它的蜂蜜卻是罕見的解毒圣品。這種黑蜜甘甜無比,能解百毒,同時還是一種調養的補藥,若是常飲還能延年益壽。所以,不少人打它主意。
想到這里答案呼之欲出,逃跑的眾人不禁恨死了那個年輕人,狠狠地盯了他幾眼,自己貪圖蜂蜜就罷了,居然還想禍水東引,不由怒火中燒,但是逃跑的腳步不敢放慢。一陣鳥獸散之后,轉眼現場就還剩下兩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師父,我要早餐蜂蜜。”想著蜂蜜的美味,瑾瑜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頓做垂涎三尺狀,還夸張地用袖擺擦了擦嘴角。
“好。”秦無憂淡淡地答道。
只見他大手一揮,一組白光從他袖口鉆出。白光煞是好看,就像一朵朵盛開的梨花,狂風暴雨般打向了蜂群。頃刻之間,蜂群就像篩糠一樣黑影不斷掉落,最終沒有留下一只活口。
一切在眨眼間完成,做完這一切的秦無憂恢復了云淡風輕的模樣。事不關己,好像剛才什么也沒發生。一陣山風襲來,只見他衣袂翩翩,額前掉落下來的兩縷長發隨風舞動,一派跌落凡塵的謫仙模樣。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前一刻還四竄逃跑的眾人,生生止住了腳步紛紛看向了這里,一時之間竟被秦無憂翩翩風采給迷住了。
只見后者滿意地一笑,自我感覺良好地將額發別在耳后。
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黑蜂,以及秦無憂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很快眾人又是膽寒。暗暗告誡自己,先前那些黑蜂就是榜樣,千萬不要招惹眼前這個笑面惡魔。不自覺間,離秦無憂遠了幾步。
“暴雨梨花,這是毒仙秦無憂的成名絕技。”有人眼尖,顯然認出了秦無憂的招式。
“能夠將暴雨梨花使用到這種境界的,他就一定就是毒仙本人了。”有人識貨,到靈山這么久以來,第一個認出秦無憂的身份。
“見過毒仙前輩。”有人恭敬的說道,并上前一揖。
“見過毒仙前輩。”
先前對他避如蛇蝎的眾人,紛紛上前行禮,一如看到了心目中多年的偶像。事實也卻是如此,在這些毒道年輕人心中,年少成名的秦無憂確實是他們的偶像。
秦無憂十多歲就出江湖,年少輕狂的他常被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世家弟子輕視。然而他卻從不低頭服軟,即使對手是成名多年的老一輩,他照樣敢拍板叫戰。憑借著天下無雙的毒術,倒也未嘗有一敗績。
當年更是有傳聞,他為了小師妹,一怒之下廢了某個大門派的少主,最后這個門派的門主舉派尋仇,和秦無憂打了三天三夜,最終秦無憂一招險勝。后事是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那個門主灰溜溜的帶人走了,再也沒有找他麻煩。
哪位少年不輕狂,誰人年少不意氣?當年秦無憂做的不就是他們最想做的,快意江湖,想戰就戰。
看到這里王刀釋然了,如此變態的師傅有這樣的徒弟很是正常。要是不這樣,反而會讓人奇怪。于是他也上前行禮,道:“多謝秦前輩的救命之恩。”
“果然是秦前輩,也只有前輩你能夠在這靈山來去自如了。”有人不失時機的拍著馬屁。
秦無憂心情大好,自戀如他,被人崇拜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師父!你……你……你為什么要殺了它們?”看著地上一片黑壓壓的黑蜂,瑾瑜氣急,指著秦無憂氣鼓鼓地說道,“我的寵物,我的黑蜂,我的早餐蜂蜜。你賠我!”
眾人一臉黑線,這些常人見之色變的黑蜂,居然還有人想拿來當寵物養。不過,一想到是變態師父秦無憂的徒弟,隨即又覺得該這樣。
“呃~”秦無憂尷尬的“呃”了一聲,剛剛只顧著耍帥,居然忘記這小祖宗的囑托了。沒有顧得上瑾瑜發作,他就目光一轉,瞟向了前方。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后方,剛好擋在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前面。
“沒有什么要交待的嗎?”秦無憂道。
“沒,沒有。”說完,年輕人又順勢開溜。
做賊心虛,他怕眾人秋后問賬,更怕神出鬼沒的秦無憂,畢竟將黑蜂引向眾人很是缺德。早在秦無憂殺黑蜂的時候他就被震住了,待眾人認出秦無憂,想到對方早年的光輝戰績。所以還不待眾人拜見,他就打算開溜。
“你這個缺德鬼,想走?沒那么容易!”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個將黑蜂引來的年輕人,由于秦無憂的出現眾人一時忘記,現在重新想起來,又怎么能夠讓他輕易逃脫。當下眾人面色不善地圍住他,更有甚者直接拽住了他的衣領。
“我認得他,他是藏毒宗宗主毒牙子的小徒弟萬長春。”有人認出了他。
藏毒宗是毒界數一數二的大派,其宗主也就是毒牙子,早年更是在整個毒界獨步天下,直到秦無憂的出現才終結了他的神話。可想而知,作為親傳弟子的萬長春,聽見秦無憂的名字有多害怕。
萬長春狠毒地看向道出他身份的人,冷冷威脅道:“我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若是有人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師父他老人家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許是萬長春的話語出現了作用,提著他衣領的人也是一松,將他丟了開來。只是他一個不穩竟摔坐在地上,很是狼狽。立即引起一陣哄笑。
顏面盡失的他陰毒地盯著那個害他摔倒的人,接著又用威脅的目光掃視眾人。
“快告訴我,你是在哪里發現的黑蜂?”瑾瑜由于身形瘦小被眾人擋在外面,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擠進了人群。
萬長春哪有閑功夫理會,兀自站了起來。
“說話呀,在哪里的發現的?”見對方沒有回答,瑾瑜再次追問道。
充耳不聞的萬長春只覺得腳下一軟,“嘭”的一聲再次滑到地上。頓時,氣急:“哪個個混蛋干的?”
“不好意思,你說的那個混蛋是我。”秦無憂氣定神閑地說道,仿佛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本來還兇惡無比的萬長春,頓時就偃旗息鼓了,連忙賠禮。可是,正當他要站起來時,另一只腳又是一軟,屁股與地面再次來了個親密接觸。就算對方是秦無憂也是著實可恨,萬長春眼里寫滿了不甘和憤恨。
“為什么?毒仙前輩連番與我這個晚輩過不去,會不會有失風度,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秦無憂還沒說話,他的粉絲就不干了。
“有你這樣跟前輩說話的嗎?”
“敢罵老子的救命恩人是‘混蛋’,剛才還想引黑蜂害我們,你是不想活了嗎?”王刀說完就想直接招呼上去,但一想到對方身后的背景,又生生地給止住了。
本來就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的眾人,不敢打,但罵兩句應該也沒什么。于是乎,紛紛加入了申討的行列,場面幾近失控。
……
“可以了。”
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面對強勢無比的秦無憂和一群在暴力邊緣游走的人,萬長春強咽下心中的憤怒,卻掩蓋不了眼中的陰毒,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毒仙前輩,剛才是晚輩的不是,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晚輩這一次。”
一個是晚輩,一個是前輩,想來秦無憂也不會自降身份來為難自己。
“道歉。”秦無憂把一切看在眼里,嘴上卻淡淡地說。
“對不住了……”
“向他們。”
萬長春的話被秦無憂打斷。
“諸位,剛才是我小人了,我萬不該為了脫險將黑蜂引向大家。實在是很抱歉,還請大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萬長春言不由衷的話語令眾人很不舒服,但礙于秦無憂在此也沒有造次,不過臉上的嫌惡難掩。
“喂,喂,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被人一再忽視的瑾瑜,見萬長春要走,連忙提醒道。
萬長春不敢再次無視,整理了一下心情,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道:“沿著這條路直走,看到溪流后左轉。”
得到想要的答案,瑾瑜滿意一笑,一掃陰郁,高興地跳到一邊。
“毒仙前輩……我可以走了嗎?”見狀,萬長春再次向秦無憂征詢道。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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