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第四天,　秦棲就安排馬車帶著飛葉津書院眾人去往城外的皇家園林。其實書院這些人,　就算是聞弦歌,　殷盼柳也都走過很多地方,　一個小小的皇家園林她們并不放在眼里。不過能跟著掌院出來游山玩水可實在難得。掌院的性子霸道任性，幾乎從來沒有帶著書院這些老師出來過。

　　“看我徒弟貼心？”一片樹蔭下面,　掌院靠著一棵樹坐著，望著遠處弟子們玩鬧,　嘴角也掛著笑意。聽見江封憫驕傲地問話,　道：“貼心的是小兔子。離兒的性子是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的。”她眨了一下眼,　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錯嗎？”

　　江封憫被鄙視慣了，完全不在意。“有什么關系,　她媳婦體貼就好了。”

　　另一邊的血蠶覺得今天的聞弦歌和殷盼柳格外安靜。她望過去就見殷盼柳靠著樹干閉目養神,　聞弦歌時不時望一眼，卻也賭氣的樣子不先開口。

　　什么情況？血蠶搞不懂這兩人。昨天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鬧起別扭來了。她也抬頭看著遠處玩鬧的幾人,　感慨道：“還是年輕好啊！”

　　遠處的草坪上，易迦辰絮、景含幽、顧離和秦棲在玩游戲。這游戲極為簡單,　就是想辦法不讓一片樹葉落地,　且不可以用身體的任何部位碰觸樹葉。四人分為兩隊,　易迦辰絮和景含幽一隊，顧離和秦棲一隊，草地上畫了一條線，樹葉落到哪一方，就算哪一方輸。

　　秦棲能想到的就只有用嘴吹氣了。可是樹葉再輕也是有分量的,　她吹了幾口氣已經漲紅了臉。樹葉下落，顧離的手上一道指風就成功讓樹葉再次飄起來，并且飄向了易迦辰絮和景含幽這一邊。景含幽推出一掌，掌風讓樹葉再次飄回到顧離秦棲這一邊。秦棲繼續猛勁地吹啊吹，其他三人就在一旁看著。直到樹葉快落地的時候，顧離才再次彈指，樹葉再飄起來。

　　“離姐姐加油！”秦棲握著拳頭道。

　　景含幽再次推出一掌。一片樹葉就這樣來回飄飄蕩蕩，在四人的頭上飛來飛去。秦棲很興奮，易迦辰絮都快睡著了。直到那樹葉被指風掌風多次摧殘，終于碎裂開來。

　　“我再去撿一片！”秦棲跑到一旁的樹下撿葉子去了。

　　易迦辰絮打了個哈欠，“小兔子真是好哄啊！”

　　景含幽和顧離都點頭。隨便什么都能讓秦棲玩得很開心，在這一點上，景含幽不知道多么羨慕顧離。自家這位大師姐可是極度難哄的人。而且你只要一張嘴，她就知道你要說什么話，你的目的是什么，這簡直連點驚喜都制造不出來了好嘛？看看人家小兔子，顧離就算拿片樹葉給秦棲當禮物，都能看到秦棲瞪著大眼睛，一臉驚喜的表情。

　　景含幽那羨慕的小眼神還是暴露了自己，易迦辰絮湊到她耳邊道：“兔子比我好找多了。”

　　景含幽就覺得背后一陣涼風，感覺自己心都涼了。“辰絮，你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啊。”易迦辰絮理所當然道：“所以你解釋什么？”

　　沒錯，就是不要解釋。景含幽果斷閉嘴。這時她覺得一定是自己前天晚上太過分了，這時候師姐在翻后賬了。

　　對面的顧離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有點同情起景含幽了。大師姐這樣子，簡直和掌院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大師姐缺少了掌院睥睨天下的霸氣。

　　“離姐姐！離姐姐！”一邊撿樹葉的秦棲突然大喊起來。這一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僅顧離幾人過來查看，連血蠶都因為擔心自家小徒弟跑了過來。

　　“怎么了？”顧離問。

　　“你看。”秦棲指著樹底下的泥土，“有點不對勁。”

　　顧離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發現土都是松動的，好像之前被人翻過一遍似的。可這里是皇家園林，尋常人根本就進不來，而且這些樹木都種下很久了，沒事誰會跑到這里翻地？

　　血蠶也蹲下身子，摸著草葉的斷口，“是被鋒利的東西斬斷的。”她用手撥了一下翻新的泥土，順著看下去，發現這種情況居然一直朝著遠處延伸下去了。

　　“這是怎么回事呀？”秦棲問。

　　沒人知道。

　　這時候掌院等人也過來看熱鬧。見到這種情況，掌院的鳳眸微瞇，看了身邊的江封憫一眼。江封憫點點頭，叫過顧離道：“你去看看這條線通向哪里？”

　　“我也要去！”秦棲叫道。

　　顧離只好拉著秦棲一同尋找。這種情況不明的時候，她是不該帶著秦棲的。不過今天書院這么多人都在，顧離心里有底得很。

　　那條新翻出來的泥土線一直延伸到那塊醒目的巨石下。顧離抬頭看看這塊巨石，如此分量的巨石，應該不是人力能移動的。可是這線確實到此消失。她看了秦棲一眼，“這塊石頭一直都放在這里？”

　　秦棲道：“從我記事起就在這里了。”

　　顧離又抱著秦棲飛身上到巨石上面查看了一下，也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這時身后也上來一人，正是景含幽。

　　秦棲道：“含幽師姐，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現。”

　　景含幽點頭，“師父那邊有了發現，我們快過去。”她是來叫兩人回去的。

　　顧離帶著秦棲和景含幽回到了方才的樹下，卻見書院這幾人已經在樹林深處山壁之上找到了一個被落葉掩蓋起來的洞口。

　　“這里為什么會有個洞口？”秦棲好奇。她來過這里很多次，卻很少會走到樹林深處來，也不記得這里從前有沒有這個洞口。

　　“你們先回城，我和封憫進去看看。”掌院這話一出，嚇了在場人一跳。這種探路的小事掌院幾時親自出馬過？這次居然要自己進去。

　　“師父，我和含幽去看看。”易迦辰絮站出來道。

　　“你就當為師無聊好不好？”掌院問。

　　易迦辰絮不再多言了。掌院說出這種話已經是很難得了。言下之意就是她一定要進去，別人只能趁早閉嘴。

　　其他人離開后，掌院朝著江封憫使了個眼色，江封憫上手開始尋找進入洞口的方法。

　　“你確定這個洞口我們能進去？我看著太小了。”江封憫懷疑道。

　　“你我都進不去，尋常人就更難進去。那你說這個洞口是用來干什么的呢？”掌院靠在山壁上問。

　　“鬼知道。”江封憫已經撥開了落葉，伸手在洞口邊緣摸索了一陣子，就摸到了一個門閂一樣的東西，她扭了一下，沒扭動。“我用力了啊。”她見掌院沒有異議，手上內力暴增，洞口上寒氣彌漫。

　　就聽“咔嚓”一聲，門閂硬生生被江封憫掰斷。江封憫一臉委屈地看著手中斷裂的門閂，又抬頭看著掌院。

　　掌院的眉梢微微一挑，江封憫也覺察出不對，兩人立刻飛身跳到了樹頂上，借助枝葉隱藏了身形。

　　然后她們就聽到里面似乎有什么鎖鏈的聲音在響，山壁上裂開一道縫隙，寬窄完全可以容納兩個壯年男子并排通過。縫隙中有兩個士兵打扮的人探出頭來查看，左右看看沒人，士兵甲道：“明明沒人，怎么絞索會有動靜？”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這里是皇家園林，一般人進不來的。那些公主郡主們就算來了也不會跑到這里來。”士兵乙道。

　　士兵甲不敢放松警惕，出來查看方才的洞口，這一看，他立刻招呼士兵乙，“你看，有人破壞絞索轉盤！咱們得快點報告。”話音未落，他就感覺脖子一痛，人已經昏了過去。另外一邊的士兵乙也是同樣的結果。

　　“原來是絞索轉盤。”掌院看著江封憫，“你居然都沒看出來？”

　　江封憫就當沒聽見，將兩個士兵藏好后，和掌院進入了山腹之中。既然知道是絞索，兩人進來后拉動絞索，將方才的縫隙重新合起來。

　　山腹之中別有洞天。掌院看著這幾乎被掏空了的山腹，覺得這必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建造出來的，需要耗費數年之功才可以。兩人沿著滿是火把的石壁一路前行，很快就聽見了人說話的聲音，還有打鐵的聲音。

　　兩人循著聲音過去，就看到有很多工匠正在打鐵。旁邊的架子上，是一排排打造出來的長槍、長矛，還有大刀。

　　江封憫指了指那些立在架子上的兵器，又指了指另一邊有說話聲傳來的地方，示意這邊已經看明白了，要去那邊看看。

　　掌院點頭。兩人又去往另一邊。另一邊的人就更多了，雖然有說話，但是聲音很小。以掌院和景含幽的內力，聽清這些話不成問題。只是兩人聽了一會兒，并沒有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兩人繼續向前走，小心避開其他人，實在避不開的，就出手將人打暈，丟到一邊。走到一處無人處，江封憫湊到掌院耳邊道：“這里是私制武器的地方。你說會不會是程杰？”

　　“除了他，現在誰還有這樣的野心，這樣的手段？”掌院左右看看，“其實想知道背后是誰并不難。”她的臉上露出孩童般的興奮笑容。

　　江封憫感覺頭皮一麻，看來掌院真的是無聊了。“你別開玩笑，這里是在山腹之中，你玩得太過火我們也會有危險的。”

　　“你多慮了。我只是想要點把火玩玩。”掌院說著已經拔下山壁上的火把，找了幾把椅子點著了。火勢剛起，掌院道：“乖，幫忙滅了。”

　　江封憫任命地使出寒冰真氣，很快就有一團寒霧凝結，著火處周圍的空氣過于潮濕，溫度也低，所以火燒了一陣子就越來越小，最后火苗搖擺了一下，熄滅了。不過這時候卻有大量的煙霧散發出來，兩人閉住呼吸，各自藏在煙霧之中。

　　很快有人聞到煙味，帶著人過來查看情況。結果就在一路趕來的路上，看到有一些人倒在地上，似乎已經遭到了毒手。“有人混了進來，快報告！”有人吩咐道。

　　兩人看見有一個士兵一路小跑消失在通道里，急忙跟了上去。煙霧很大，這隊來查看的人馬也沒注意到有兩個人從他們身邊掠了過去。

　　通道另一端的房間里，有一個清瘦的男子。聽了報告后，吩咐道：“馬上派人通知王爺。”

　　另一個黑衣人從房間里出來，看樣子是要出去。兩人悄悄跟在黑衣人身后，竟然順利出了山腹。

　　一出來，江封憫再次出手，成功抓住了黑衣人。兩人將黑衣人帶到僻靜處，簡單問了幾句，黑衣人一句話都不說，還想咬舌自盡。

　　“死士。”掌院給出了結論。“帶回去給血蠶，她會有辦法的。”

　　長公主府。

　　血蠶看到黑衣人，又得了掌院的交代，問出口供。她將人關進了房間里，過了一會兒就出來了。“一粒藥都沒挺過，不會是什么重要的死士。”她遞過記錄的口供。

　　“果然是程杰！”掌院道。

　　秦棲在一旁也看了一眼，“瑞王表哥私造武器，難道真的有不臣之心？”

　　掌院將口供給她，“你們皇室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去給長公主看。”

　　秦棲明白茲事體大，不敢再亂開玩笑。她拿著口供就去找了長公主。將口供交給長公主后，秦棲道：“娘，您說瑞王表哥真的會造反嗎？”

　　長公主的臉色也極度不好看。在忙完秦棲大婚之后，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已經沒什么要操心的了。結果沒過幾天就發現了這些，這讓長公主深感權力欲的可怕。

　　“棲棲，娘要立刻進宮。你替娘好好謝過書院的人。”長公主交代完就立刻換了衣服坐上馬車進宮去了。

　　秦棲回到康園，謝過掌院和其他人對于明汐皇室的幫助。

　　血蠶笑道：“傻丫頭，你現在可是我的徒弟。徒弟有困難，師父能不幫你嗎？”

　　“師父你真好！”秦棲想過來抱抱血蠶，被顧離一手就拎了回去。

　　血蠶的笑容僵在臉上。顧離笑道：“血蠶師傅，這是我家的。”

　　皇宮，御書房。

　　正允帝看了口供后勃然大怒。“這個逆子，竟然敢私造兵器，單此一項就是死罪。他真的太令朕失望了。”

　　長公主勸道：“皇兄，這只是飛葉津書院的人問出來的口供。您還是問問瑞王，別冤枉了他。”

　　正允帝這會兒頭腦冷靜了一點，看著手中那份口供，“蓉兒，你快回府。朕會召左相還有駙馬進宮商議此事。這件事暫時不要和別人說。”

　　瑞王府。

　　程杰還是收到了消息。聽說山腹中混進了陌生人，他腦海中居然第一個閃現出了顧離的身影。“會是你嗎？”程杰坐在自己的書房里大約一個時辰，當最后一道陽光被黑暗吞噬之后，他做了一個決定。

　　梁琴蓁和顧茵被請到書房。程杰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叮囑兩人要照顧好自己。梁琴蓁和顧茵覺得程杰的情緒不對，都在問出了什么事。程杰搖頭，“你們只需要按照我的話做就可以了。”

　　這時候宮里傳來消息，正允帝召程杰進宮。

　　程杰換上朝服，走進了御書房。正允帝面沉似水，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步步走近，這才發覺原來自己的兒子都這么大了。

　　“兒臣參見父皇。”程杰的神情依舊鎮定。

　　“平身。”正允帝盯著程杰道：“城外的皇家園林里發現了一些東西，是否和你有關？”

　　程杰剛要回話，就聽正允帝繼續道：“朕要聽實話！”

　　程杰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父皇是不是認定了和兒臣有關？”

　　“是的。”正允帝承認，“我在等著你告訴朕，是朕錯怪了你。”

　　程杰的嘴角微微勾起，“父皇，您沒錯。那些私造武器的事都是兒臣做的。”

　　正允帝無比地失望。對于這個兒子，他是寄予厚望的。為什么要犯禁呢？“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程杰深吸了一口氣。“父皇，兒臣想到皇帝。”

　　“你就不能再多等一些時間嗎？等朕歸天后不行嗎？”正允帝怒道。

　　程杰抬頭望向正允帝的表情無比的嘲諷。“父皇，難道那時兒臣就能當上皇帝嗎？”

　　正允帝語塞，他不敢給出這樣的承諾。

　　“兒臣知道您屬意三弟，兒臣無論表現多好，都是沒機會的。”程杰苦笑道：“可是兒臣不甘心。是父皇您教導兒臣的，不到最后永遠不要放棄希望。所以，兒臣想賭一次。”

　　正允帝看著程杰，搖搖頭，“冥頑不靈。來人！”

　　“來人”兩字剛出口，程杰的手已經扣住了正允帝的咽喉。

　　“你要弒君？”正允帝厲聲問道。

　　“父皇，兒臣別無選擇。與其坐以待斃，總要搏一下。”程杰沒有想要逃離，只是挾持正允帝留在御書房而已。

　　夜色中，京城九門突然來了一隊人馬，秘密占領了九門。在東門和南門，有人打開城門，放軍隊進入京城。

　　御書房。

　　正允帝收到了京兆尹的報告，京城里出現大批軍隊。“你哪來的軍隊？”

　　程杰道：“拱衛京城的三萬禁軍這幾天在演練，就在城外扎營。”

　　正允帝點點頭。“連禁軍你都插手了。朕倒是小看了你。”

　　“父皇，兒臣也是沒辦法。左相盯得太緊了，兒臣插不進去手。唯有禁軍，左相為了避嫌沒有管，這才讓兒臣有機可乘。”程杰想要謀反就必須避開秦文淵的視線。他自問不是秦文淵的對手，凡是和秦文淵正面交鋒的事情他都不做，這才能勉強維持住局面。

　　禁軍進入京城，迅速撲向皇宮。禁軍本就是護衛京城的衛戍軍隊，禁軍謀反，就是最后一道防線反水了。整個京城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康園。

　　所有人都沒睡，收到最新消息的長公主過來詢問現在該怎么辦？駙馬秦文博一直和秦文淵待在書房里沒有回來。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掌院。

　　掌院挑挑眉，“這么簡單的事情還用指望我？擒賊先擒王。”

　　“瑞王現在在宮里。”長公主道。

　　“我去擒王。”顧離走出來。

　　“我也要去！”秦棲一聽顧離要進宮，急忙道。

　　“那就去。”掌院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眾人散去，易迦辰絮卻沒動。“師父，您不會真的把希望放在宮里。禁軍加入進來，若是謀反，他們能擁護程杰當皇帝，必然也能擁護別人當皇帝。一個程杰不足以威懾他們。當他們這些守護者對著皇宮舉起兵器的時候，就已經萬劫不復了。他們不會在乎程杰的死活，或者說，他們不會那么在乎程杰的死活。”

　　聽了易迦辰絮這一番分析，掌院欣慰地笑了。“既然你都猜到了，有什么法子解決嗎？”

　　“我注意到血蠶師傅不見了。”易迦辰絮道。

　　“這種大規模的作戰，我們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這時候血蠶才是最有用的。只有她能夠控制那些毒為己所用。這是另外一個擒賊先擒王。”掌院起身，“辰絮，你和含幽留下來保護長公主府和安國公府的安全。我和封憫出去看看。”

　　皇宮之前的平安大街上，此時已經被禁軍包圍了。夜色中黑壓壓的人群帶著興奮沖向了皇宮的宮門。

　　血蠶躲在一邊，此時的她也換上了禁軍士兵的服裝。她一點一點接近禁軍首領。終于，她看到了正在和人說話的首領。一張極為精巧的弩機出現在她的手上。她現在只需要一個時機。

　　時機到了。

　　旁邊的一間酒樓的屋頂上，一曲《十面埋伏》彈得慷慨激昂，竟然有裂石穿空的感覺。所有人都仰頭去望彈琵琶的人，忽略了后背。

　　血蠶早已經瞄準好，此時一按機簧，箭矢閃電一般劃過夜空，直奔首領襲來。那首領也是個高手，聽見箭矢的聲音立刻閃身躲避。這一躲避堪堪避過箭矢，只是在躲避的時候還是稍微慢了一點，被箭矢劃破了一道傷口。首領覺得傷口一點都不疼，只是發麻。心中暗暗吃驚，發麻遠比疼痛更可怕。他剛想說話，卻連舌頭都麻木到完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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