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能容天下
柳晉斯的神態則早已經從驚喜變得呆愣震驚起來,他看著那少女,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痛苦絕望,就像是十多年前,得知父母雙亡,自己也要漂泊無依的時候一個樣,他伸手想上前去觸碰那少女,可雙腳卻像是定在了地面上一樣,竟是挪動不了分毫。
他心中可謂空前的復雜,一方面希望這人就是他的母親,一方面又滿是難以置信,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母親怎么會拋棄自己和父親,就這樣和仇人結為了夫妻,還生養了一個孩子。
這些年,柳晉斯雖然在青元宗中修行,免了顛簸流離之苦,可是心內卻依舊是愁苦萬分,他一方面思念死去的父親,身懷仇恨,不得解脫;一方面又憂心母親的安危,終日神傷難以自已;同時從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柳家少主突然成為了傀儡,不僅沒有絲毫尊嚴可言,就連身家性命也要牢牢把握在別人的手中,毫無自由可言。
這些年來,柳晉斯精神之上的壓迫,遠遠不是尋常人所能夠體會的。仿佛這些年來,支持柳晉斯茍延殘喘下去的,不過就是對母親的執念罷了,如今一朝見到吳淺,柳晉斯的心好像就這樣放了下來,也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心是何物,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否還有心,這種極喜與極悲,令柳晉斯的心緒難以平靜,一時竟是情難自抑、氣息外露。
柳晉斯氣息外露,不僅蕭以媞即刻就感受到了柳晉斯的所在,向柳晉斯的方向看去,與此同時,吳淺的神情也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她看向柳晉斯的方向,喝了一聲‘誰’之后,一時之間陡然放出金丹期修士的威壓,竟震得柳晉斯后退兩步倒在地上,現出了身形。
蕭以媞看著現出身形的柳晉斯,不禁暗暗嘆息了一聲,她被威壓也震退了兩步,不過因為早有準備,又有煉體術護身,倒是沒有顯出身形來,只是神情也有些痛苦,胸中氣血翻滾,嘴角便流出了一絲鮮血來,蕭以媞捂著胸口,暗暗平息涌動的氣血。
吳淺看著口吐鮮血的柳晉斯,臉上神情憤怒至極,不禁喝道:“你就是昨晚害我兒子的同謀?”
柳晉斯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站起身看著面前的吳淺,“我不是,我是柳晉斯。”
吳淺看著柳晉斯,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柳晉斯,問道:“你說什么?”
柳晉斯看著吳淺,心緒反倒出奇的平靜下來,“我說我是柳邵堅的兒子柳晉斯。”
吳淺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看著柳晉斯,哽咽道:“斯兒,我是你的娘親,你還記得娘親嗎?”說罷就伸手向柳晉斯走來,做勢要抱柳晉斯。
柳晉斯身體僵硬了一下,眼眶陡然紅潤了起來,與吳淺抱在了一起,“娘親,斯兒好想你。”
那四個煉氣女修早已經呆愣當場,而柳唯淺則是睜著大眼睛,看看吳淺,又看了看柳晉斯,隨即不禁哽咽道:“娘親有哥哥,就不要唯淺了。”
吳淺聽到柳唯淺的哽咽聲,不禁松開了柳晉斯,隨即牽著柳晉斯向柳唯淺走去,她看了一眼柳晉斯,隨即對柳唯淺說道:“娘親怎么會不疼你呢,這是你哥哥柳晉斯,以后唯淺還會多一個哥哥疼你。”
柳唯淺止住了哽咽,睜著大眼睛看著柳晉斯,眼中有些好奇,還有些親近之意,柳晉斯對上柳唯淺的大眼睛,心中也不禁涌出了些許親近之意,眼眶也隨之紅潤了起來,但轉瞬間,神情就有些復雜起來,他看了看柳唯淺,最后又看向吳淺,說道:“娘親,我此次來柳家就是因為心憂娘親的安危,如今既然娘親一切安好,我也要離開了。”
吳淺緊緊拉著柳晉斯的手,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斯兒,娘親以為你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是娘親不好,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柳晉斯擦了擦吳淺的眼淚,輕聲道:“斯兒這些年過得很好,一直在青元宗修行,還拜了清虛道尊為師。”
吳淺只是看著柳晉斯哭,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滿心的愧疚和自責都要把她給淹沒,身邊的柳唯淺不禁拉扯著吳淺的衣袖,跟著哽咽道:“娘親不哭......”
吳淺看了看柳唯淺,不禁勉強壓抑住自己痛苦的情緒,隨即又看了看柳晉斯,上下打量了一眼,“斯兒都已經長這么大了......娘親竟是......竟是一點也沒有盡到母親的心力。”
柳晉斯看了看吳淺,神情溫和平靜,他笑了笑,“娘親不必介懷,我這些年在青元宗有師父庇護教導,而今更是已成功筑基,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修士。”
吳淺看著柳晉斯,神態柔和,“斯兒,在柳家再待些時日吧,這些年不見你,娘親著實想念。”
柳晉斯遲疑了一下,終是說道:“我還要回宗門辦些事情,等空閑時再來此處陪娘親可好?”
吳淺點了點頭,柳晉斯最后看了一眼吳淺,就向門外走去,蕭以媞隨即跟上,柳晉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眼淚轉瞬間就流了下來,離開唯心閣的的時候,柳晉斯傳音道:“無方,此次多謝你了。”
蕭以媞看了柳晉斯一眼,隨即傳音道:“我們先離開這吧。”
兩人離開銘心院后,就直接越出柳家,向鳳鳴樓行去,蕭以媞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柳晉斯,說道:“那些話你是出自真心?”
柳晉斯聽罷,卻沒有說什么,兩人回到鳳鳴樓,柳晉斯站在鳳鳴樓前,一時間百感交集,他沒有走進去,而是向鳳鳴樓后的窄巷行去,蕭以媞隨即跟上他,柳晉斯回頭看了一眼蕭以媞,神情有些痛苦,還有些釋然,“我柳晉斯能容的下天下,又怎么會容不下自己的母親。”
蕭以媞看了看柳晉斯,突然笑了笑,“就像你安慰你母親時說的那樣,這些事情本就不必太過介懷。”
柳晉斯抹了把眼淚,眼中神色有些飄忽,其中淡淡傷感縈繞其中,“我忍辱負重供人驅使,受盡屈辱,尊嚴自由都掌握在他人手中,不過就是為了母親罷了,相對于母親來說,報仇這件事情反倒可有可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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