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寧安綠了!
齊天佑的嗓音淡淡飄散在空氣中, 或許是最后三道雷的同時醞釀, 陰沉的天空給了他們喘息的片刻時間——安靜的山谷中, 這一瞬, 他們之間只有彼此。
唐欣又一瞬間的失神,喃喃了一句:“神?”而后又恍然清醒, “但你只是那個世界的神……穿到這里,還是肉體凡胎……”難怪赫連佐費(fèi)盡心機(jī), 不惜耗費(fèi)那么多人的性命也要把他送到這個世界……
“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 那告訴你也無妨。”他嘴角輕輕扯了一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顯得異常溫和, “我最開始并未覺醒自我意識,只是按照游戲的設(shè)定, 機(jī)械地作為其中的一樣工具般活著。直到游戲時空與另一個時空相撞,兩個時空互相滲透, 人物全部崩壞……那一瞬間如同世界末日, 人類的丑惡面畢露無疑。我開始厭惡他們, 厭倦日復(fù)一日對他們的包容庇佑, 便起了毀滅的念頭……他們對我的另一個稱呼,是毀滅之神。”
唐欣目瞪口呆。
游戲中設(shè)定為NPC的至高神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 因為世界的崩壞而憎恨人類的所作所為,最后離開了他的神壇, 轉(zhuǎn)而與人類為敵?
所以, 歸位的意思——管理局是想抹掉他的自我意識, 讓他回歸到最初的機(jī)械工作狀態(tài)?這樣不僅能消除他帶來的危險,或許還能拯救一下本就混亂的那個時空,看起來還真是個好辦法。
見她遲遲不曾出聲,齊天佑眸色微沉,指尖愈發(fā)用力地按在了青草地上:“你……怕我么?”
“噗。”見他如此緊張,唐欣忍不住小聲笑了一下,也不知為何,繃緊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似乎就連緊接著的那幾道天雷都不值一提,“你平日里不茍言笑的樣子,確實(shí)挺兇的……”見他沉下臉色,周身仿佛泛著低沉的黑氣,又緊接著笑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分毫。”
“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中來自三個方向,有三道同樣粗細(xì)的閃電同時降下,在半空匯聚成了一道,瞬間,刺目的白光淹沒了目光所見的一切——
唐欣及時閉上了雙眼,卻還是被那致盲的強(qiáng)烈白光照得眼前一片雪亮,巨大的轟雷聲由遠(yuǎn)及近,那一瞬間,她張口想喊他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了。
……
似乎有冰涼的水滴打在臉上,從鼻尖一直落到臉頰,再流淌到安靜的青草地。鼻腔中充斥著一股泥土的新鮮氣味。
下雨了么?
唐欣如扇般的長睫顫了顫,艱難地?fù)伍_雙眸,只見天空那致命的黑色雷云已經(jīng)散去,雖然還是一片陰沉,但好歹恢復(fù)了正常的天象。
估計這雨下完,天就能亮了吧。
她努力回憶著先前的場景,慢慢皺起了眉,猛地從草地上起身,不顧一陣頭暈眼花幾乎看不見物,急切叫道:“齊天佑?!”
最后的三合一天雷,是他撐在她的身前,用后背擋下全部的雷擊……前面兩道雷就能將避雷針劈壞,那他……
“嗯?”他輕輕的一聲,像是懶得答應(yīng),從鼻腔中哼出。
但在這種時候,只需要這樣一個回應(yīng),就足夠讓人安心。唐欣長舒一口氣,想到他還活著,心頭一松,這才發(fā)現(xiàn)渾身像是沒了力氣,又往草地上倒了下去,休息了一會,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安靜,不由得暗暗留了心。
齊天佑向來是個寡淡的人,雖然不喜多言,但在這個時候,只要有半分力氣,他都不至于讓她就這樣躺在草地。剛才背后的一聲回應(yīng),只有一個字,也沒有過多的問話,簡短得有些反常了。
唯一的可能……他已經(jīng)自顧不暇,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只為不讓她發(fā)覺他的異樣。
“佑!”唐欣又緩緩從地上爬起,擰了擰眉心,直到發(fā)花的眼睛能大致看清一些東西,踉蹌著站了起來。
估計剛才她只是因為一連串的神經(jīng)繃緊,昏了過去,而天雷完全被他擋下了。現(xiàn)在身體不見什么異樣,頂多有些腿軟。
冰冷的泥土有些焦黑的痕跡,在她身后一片微微凹下的黑土地,一抹白影正紋絲不動地立在不遠(yuǎn)處,聽她急切的呼喊,也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
他隨意束起的黑色發(fā)絲不知何時已經(jīng)散落了下來,如魔般飛舞在空中,雪白的衣袂沾上了雨滴,高貴的頭顱微微垂下,宛若一尊亙古就立在這里的雕塑,不帶一絲人氣。雨水從他的臉頰一直滑落到下巴,呈現(xiàn)出完美流暢的線條,因為闔目,整個藏在隱隱中的面容不帶一絲冰冷,俊美如畫。
隨身攜帶的一柄雪劍,被他單手緊緊抓握著,刺入泥土之中。只要一眼,她就能辨認(rèn)出他那泛白的指關(guān)節(jié)是用了多少勁力——他的劍出鞘向來都是用于殺人,而今,卻被他當(dāng)做了支撐身體的工具。
面對著自己,或許是刻意把背后的傷口掩藏起來。強(qiáng)撐著不倒下,也正是他的一身傲骨……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神”的尊嚴(yán)。
她忽然想通了最初見他時,為何他總是一副冷冽無情的模樣,渾身那逼人的氣勢為何令人本能的生畏。
“現(xiàn)在,該你休息了。”她走到他的面前,十分自然的挽上了他的另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又扣住了他的另一只握劍的手,想要奪劍。
即便是閉著雙眸,齊天佑也明白她的意思,緩緩松了手。唐欣本以為自己會受到些許阻力,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順從。
“現(xiàn)在,我是你的劍。”她眉眼彎彎,將他的雪劍重新放回了劍鞘里,架著他一步步往來時的路上走。
他甚至不欲多說半個字,靠在她的肩頭,眸光有些迷離,輕輕瞇起,像是要仔細(xì)辨認(rèn)眼前的一切:“唐……”
“嗯。我在。”
“放我下……”
“不成。”輪到她一臉霸總的打斷他的話了。不容置疑的干脆語氣。
他呼出的氣息就在她耳側(cè),話語很輕,讓她有些擔(dān)心他重創(chuàng)的程度。即便他表現(xiàn)得一如平常,甚至?xí)䦟λ冻鲺r少的寵溺淡笑,但她心里知道,這或許是他前所未有的重創(chuàng)——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你啊……”見她無比堅持的側(cè)臉,齊天佑輕輕笑了笑,最后竟真的不再反駁,靜靜讓她架著,向驚雷山莊而去。
嘴角漸漸彎起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為了減輕他體力的消耗,一路上唐欣刻意不開口,久久,耳邊除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也沒了其他動靜,直到她以為他睡著了,才敢輕輕側(cè)過腦袋,往他身后望。
系統(tǒng):宿主你看什么看……他擋了最后的三合一天雷,后背不被炸得外焦里嫩我的名字就倒著寫!
唐欣:好像不太對欸……我看他后背那身衣服還是雪白的,人模人樣……就是不知道衣服里面怎么樣了。
她輕手輕腳地把他衣服扯開了些,往里望去。只一眼,那一道道皮肉綻開的刺目傷痕便令她心疼得無以復(fù)加,那卻僅僅是一小片后背的皮膚。唐欣還想看仔細(xì)些,又扯了扯他的領(lǐng)口,還沒等她完全扒下,就被一只突然揚(yáng)起的手輕輕扣住了手腕,耳邊傳來低沉喑啞的嗓音,帶著一絲冰冷的不耐:“沒看夠?”
唐欣心弦一緊,只見他闔起的鳳眸竟不知什么時候完全睜開了,點(diǎn)漆般的黑眸如同一片汪洋,看樣子已完全清醒。他就那么靜靜盯著她,盯得她全身不自在。手上用力,把她放在他領(lǐng)口的手拽開,目光下移,落在她微凸的小腹,冷淡而又不甚在意地一句帶過:“待你恢復(fù)了身子,想怎樣我都隨你。”
“……”她沒有饑渴到這種地步好不好!她只是想看看他背后的傷……不,他該不會是故意用這樣曖昧的說法,輕描淡寫帶過他背后可能的傷口吧?
經(jīng)此一句,她也不好再問下去,以免被當(dāng)成什么色中餓鬼。
……
驚雷山莊,此時大門緊閉。
經(jīng)過一夜間唐欣的突然失蹤,和齊天佑的突然造訪,雷崢也被折騰得暈頭轉(zhuǎn)向。好不容易這齊天佑莫名其妙追出了驚雷山莊,才有了短暫的安寧。
剛坐下的雷崢拿起了一杯茶水,眉頭緊鎖,還沒等他喝上一口,就又見下人匯報。
“太子是走了,可是據(jù)我們的觀察,那群青衣衛(wèi)嘴里說著不打擾,但還是在附近的小鎮(zhèn)上等著,還未走遠(yuǎn)!”
“不行!不能再讓他們進(jìn)來!”雷崢生怕這魔頭還要在他的地盤生事,連忙命令屬下道,“把大門關(guān)上,派人守在門后,一有情況,立馬匯報!”
是夜,唐欣扛著齊天佑從密林之中走出。疲憊的身軀,一深一淺的腳步,都彰顯著她將要接近極限的體力。齊天佑一言不發(fā),雙眸微闔,靠在了她的肩上,而她終于來到了山莊門口,不知為何,四面八方安安靜靜,沒有一點(diǎn)人聲。
她長吸一口氣,上了臺階,十分禮貌的在大門上敲了三下。
一片詭異的安靜。
唐欣:奇了怪……這里不是有看門的么?我來的時候那小廝還在啊?
系統(tǒng):要不宿主你往前湊湊,聽聽聲音?
唐欣果然閉上了雙眼,隔著一扇厚重的門,聽見了墻后似有若無的呼吸聲。那應(yīng)該是個沒有習(xí)過武的小廝,不知道是受了誰的命令,或者是站在墻角睡著了,沒給她開門。
她心下著急,事不宜遲,直接抬起一腳踹了過去。“嘭”地一聲,大門竟然直接被她的真氣震碎,對面剛準(zhǔn)備湊到門縫里看個仔細(xì)的小廝慌里慌張地后退幾步,還以為是齊天佑來了,見是她,瞪圓了眼睛。
“唐唐唐唐姑娘?!”
他先是看清楚了這位早已眼熟的姑娘,而后才把目光投到她背上的這位白衣男子身上。只一眼,驚得又后退幾步,不知道現(xiàn)在報告莊主還來不來得及:“這、這位是……”
唐欣嘴角抽了兩下,知道大概江湖人看到齊天佑都是這反應(yīng),也不奇怪:“這是我……”想說夫君來著,卻又想到自己現(xiàn)在號稱是寧安的媳婦,不能自己綠自己,只能略帶尷尬地笑道,“這是太子殿下,你們不認(rèn)識了?”說罷也不遲疑,帶著齊天佑趕忙往屋里走。
她心下惦念著他的傷,只想著換藥,并未注意小廝詭異的眼神。等到小廝彎彎繞繞從小道報告莊主雷崢時,正在喝茶的雷崢差點(diǎn)把茶水全給噴出來:“你說什么?唐姑娘扛著個昏睡的大男人進(jìn)屋了!那男人不是寧安,是個穿白衣服的?!!”
“當(dāng)然不是寧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
“他?”雷崢陡然拔高了聲音,似乎是被嚇得不輕。捂著胸口低頭沉思了會兒,愈發(fā)覺得他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比自己想象中的還更復(fù)雜。
他原本是想,以寧安那張嘴,這位唐欣姑娘該是逃不過他的情網(wǎng),至于齊天佑——或許以前唐欣是他的女人,但現(xiàn)在他很明顯被寧安兄戴了綠帽。
可今晚唐欣居然背著齊天佑進(jìn)屋了……如若不是互相信賴,又怎么會如此親近,甚至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雷崢眉頭越發(fā)揪緊,突然呆滯地想到,莫非和他之前猜測相反,寧安兄才是那個老實(shí)人,被小魔頭綠了?
小廝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自家莊主變幻莫測的臉色,不知道莊主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提議道:“這小魔頭太難纏了,方才帶人進(jìn)來那個兇哦……剛才我見他一面,雖然沒見他臉色如何,但只看他像是軟弱無力的樣子,應(yīng)該是受了不小的創(chuàng)傷,我們何不趁機(jī)除掉他,也算為江湖除害……”
雷崢的手指捏了起來,權(quán)衡之下,還是說道:“為了寧安兄弟,我倒是想除掉他……但他畢竟是太子,若是死在驚雷山莊,對外不好交代,說不定還會驚擾驚雷山莊這么多年的平靜。把他們侍奉好了,找個借口讓他們早點(diǎn)離去便是。”
與他一墻之隔的地方,一個女人絞著手帕,迅速寫下一封信,放在信鴿上,喃喃自語著:“嘁……莊主人就是太老實(shí)了,把他受傷的消息一擴(kuò)散,再把入山的機(jī)關(guān)停掉,有的是人上來為民除害。到時候山莊里派人裝模作樣的保護(hù)一下,太子說不定還得感激我們。”
剛好也是這時,唐欣把齊天佑放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又叫下人去拿傷藥。忙活一陣,剛扭著脖子走出院門,想在小亭子里休息會兒,突然見頭頂一只鴿子飛過。
她雙眸一亮。
鴿子?大補(b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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