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冷靜應(yīng)對
“佑, 佑?”
車隊(duì)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京城, 天色已經(jīng)大亮。可是, 車內(nèi)沉睡著的人,要不是那淺淡均勻的呼吸, 唐欣甚至?xí)詾樗呀?jīng)死了。
她早已抽開了身,原本正襟危坐的姿勢,因?yàn)樗丝痰姆闯#挥勺灾鞯赜种匦掳橇诉^去, 抓著他的雙肩,在他耳邊輕輕哈氣,試圖喚醒他。
不正常,這很不正常……以他的敏感程度,向來都是淺眠,更別提這樣的打擾下,就算是睡得死沉的人,都無例外會醒來,難道說……他的身體出了什么毛病?
唐欣的視線狐疑的從上到下,再由下到上, 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他一番, 并未見到任何傷口。她又湊過去探了探內(nèi)息, 甚至掌心探入衣領(lǐng), 到他的左胸心口, 認(rèn)認(rèn)真真數(shù)著他心跳的節(jié)拍, 確認(rèn)沒任何問題之后, 更皺起了眉。
男人睡眠的樣子異常安靜,長長的睫毛輕輕蓋著,高挺的鼻梁與輕抿的薄唇,令人不由自主呼吸一滯,一貫沉靜而優(yōu)雅的斜倚姿態(tài),因?yàn)轭I(lǐng)口被她不小心扯松,而顯得帶了幾分性感。沒有那份冰冷帝王氣勢的破壞,如今的他,完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叫了幾聲,他仍然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她只能用更小的聲音,在他耳邊叫道:“夫君——”
他的指頭輕輕勾動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
淺淺的馬蹄聲,終于在透著古韻的朱紅大門前停住,一層層白玉階上,赫連家身穿灰衣的小廝額上布滿細(xì)汗,正神情緊張的將大門推開。
要說這繁華的京城中,暗藏著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規(guī)矩——其中最應(yīng)該被提到頭等,值得萬分警醒的,便是不能招惹太子殿下。聽到齊天佑的名字,他們四大家族都要抖三抖,更何況今天太子殿下的座駕竟然無緣無故的停在了他們四大家族之一的赫連家大門口。
這是……示威?
小廝抓著大門的手微微顫抖著,左思右想,突然想到前不久剛回來的大小姐,心頭一顫。
據(jù)說皇上對大小姐還挺滿意的,有意讓大小姐陪陪太子殿下,可大小姐前腳不聲不響的回來,太子殿下的車馬后腳就到了門口……這其間難道真有什么內(nèi)幕不成?
在小廝驚懼的目光中,馬車的車簾被一只女人的手輕輕掀了起來,露出一張精致而略顯白皙的臉,一雙毫無波瀾的眸子,讓她整個單薄的身體都顯得沉穩(wěn)了:“歸一,初九,你們來一下。”
說罷,簾子又放了下來,隔絕了所有探尋的目光。
小廝面露疑惑,這個沒見過的漂亮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使喚得動太子座下青衣衛(wèi)?特別是她方才叫的歸一大人,那可是太子的親信,就算赫連家主見了都要禮讓兩分!
車隊(duì)最前方開路的兩個青衣衛(wèi)連忙遵命下馬,踏進(jìn)車中。昏暗的馬車?yán)铮说拿加铋g夾雜著淡淡的疲憊,端坐在齊天佑身邊,面無表情的一手將他攏到自己懷里。這樣顛倒的姿勢,讓還沒看清狀況的兩人都大吃一驚。
太子殿下竟然主動靠在太子妃的右肩……那道白影或許是因?yàn)槌了瑳]了以往的冷漠疏離,輪廓甚至帶著幾分恬靜的柔美,一動不動,俊美而冰冷的側(cè)臉被墨黑如緞的發(fā)絲遮擋,少了一分邪意。
他們進(jìn)來之時,便遵循一貫對主上的敬意,特別是在世子妃陪同時,不敢隨處亂看,齊齊低下頭,直到唐欣面無表情地開口叫他們,才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歸一,初九,”趁著男人沉睡,她輕輕垂眸,盯著他那無害而又令人心動的俊顏,無意識勾弄了一下他的發(fā)絲,“太子殿下無端陷入昏迷,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
歸一心頭一顫,眼中瞪出了血絲:“怎會這樣?方才還好好的……”說罷,不顧尊卑地奔向前,見齊天佑果真和她說的一樣,雖有呼吸,但對周遭環(huán)境無任何反應(yīng),慌了手腳,連退幾步。
初九也心神一震,不敢相信主上竟會如此:“這是為何?”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醒來。”唐欣輕輕嘆了口氣,眼中劃過一抹擔(dān)憂,把玩著他的發(fā)絲,指尖輕輕掃過那形狀完美的薄唇,“叫你們來,也是為了查……”
歸一卻想到這一路上太子都不讓除她以外的任何人近身,慌亂中不由得對唐欣升起了一絲警惕,“上車前太子殿下還安然無恙,但現(xiàn)在卻昏迷不醒……”
初九見他眼神逐漸不善,而太子又遲遲不醒,生怕局面失控,擋在唐欣面前,推了歸一一把:“干什么呢!不論發(fā)生了什么,她都是太子妃,是我們的半個主子!”
“可……”可她擺脫不了嫌疑!
“不論如何,我相信她。”初九小聲,眼神落在歸一的佩刀上,毫不避諱,“你要是想對世子妃做什么……先對我動手,我絕不還手。”
都是青衣營長大的兄弟,歸一又怎能舍得對他痛下殺手:“我知道……但太子殿下不會無緣無故昏迷,她分明是隱瞞了一段時間未報(bào)……而且她未被冊封,此時還算不上真正的太子妃,按照規(guī)矩……”
初九依然立場不改,抓著他肩膀想把他搖醒,正色道:“太子一死,對她無絲毫好處,況且她的為人你我都清楚。我倒是欣賞她此時的沉穩(wěn)鎮(zhèn)定……若是換了其他女人,見太子歪倒過去,肯定驚聲尖叫,引得所有人注目……到時候是及時上報(bào)了,但會有什么后果大哥知不知道?太子昏迷一事要是在京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你想想有多少人紅著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太子殿下?”
他這一番說辭,才讓歸一理智了些:“是……方才我有些沖動,有失妥當(dāng)。太子妃恕罪。”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他依然秉承著懷疑態(tài)度。
“成了成了,我叫你們來,就是為了查清楚這件事的。”唐欣淡淡看著懷里安睡的人,嘴角輕輕勾了一下,“要我真想害他,剛才他就已經(jīng)死了……況且,我一向不喜歡暗地里搞動作,多半會找個小竹林,光明正大和他拼個你死我活。”
“……”果然這才是世子妃的風(fēng)格。
“他在見我之前,最后一個去的地方是哪兒,又見了什么人?”唐欣的指尖從男人的臉頰一路劃到脖頸,眉頭輕輕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是……青州城的一家花樓。”歸一答道。
在想到太子妃這些舉動都是別有深意,是不讓外面不相干的人懷疑,歸一逐漸理解了她的意思。同時,她的冷靜處理,著實(shí)讓他再一次認(rèn)識到這個女人柔弱表象之下的東西。
或許……她比他們所有人想象中的,要更適合這個位置一些,不是單純的附屬品,而是……面對大風(fēng)大浪時,沒有了任何人的援助,甚至太子也幫不上忙時,她能像現(xiàn)在一樣,一雙沉靜的眸子給人以安撫的力量,雙腿自然交疊著,不帶任何表情的臉上透著幾分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氣勢,冰冷而犀利的問話,讓給他們也逐漸冷靜下來。
“花樓?”唐欣雙眸緩緩瞇起,但,也只是驚訝了一瞬,便公事公辦的繼續(xù)問道,“都見了些什么人?”
齊天佑竟然會逛花樓?她有些不敢相信。
怕太子妃誤會,歸一連忙又補(bǔ)充道:“是去見他們的樓主,鄒先生。”
“見誰?!”唐欣嘴角抽了一下。
“鄒先生。”怕她剛剛沒聽清楚,歸一又老老實(shí)實(shí)重復(fù)了一遍。
唐欣有點(diǎn)維持不住嘴角僵硬的弧度,朝著昏睡不醒的人那誘人的白皙臉頰,狠狠捏了一把。
系統(tǒng):宿主你不能總是趁著boss睡著欺負(fù)他吧?
唐欣: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樣的他,好想上手揉捏一番……反正他也沒知覺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瑟瑟發(fā)抖.jpg
“成,不管他見的是誰,”她輕咳了一聲,別開了眼,“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一一如實(shí)道來,不得遺漏。”
“太子殿下是為詢問佐的下落……”歸一想了想,忽然眼神一暗,冷聲道,“鄒先生最后給太子殿下倒了一杯暮云燒,但當(dāng)時他也同時喝下了,我們才未曾懷疑……”
“暮云燒?!”想到自己曾經(jīng)喝下過的東西,唐欣立馬變了臉色。
守在赫連家門口的小廝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太子下車。原本被掀開兩次的車簾此時已經(jīng)安靜得紋絲不動,四周無一絲風(fēng),而其他的下人也屏氣凝神的靜立著。
終于,唐欣緩緩從馬車上走下,而歸一等人齊齊跪地行禮,她淡淡叫了一句平身,頭也不回地往赫連府大門走去。
歸一與初九躍上了白馬,帶著車隊(duì)直奔皇宮而去,其間,性情冷僻的太子殿下并未露面……想來,應(yīng)該是看不上赫連家,根本沒在意,就算路過,也沒有進(jìn)去喝口茶打個招呼的意思。
唐欣路過他們時,身后跟來的一個小侍從解了他們的疑:“這是太子妃!”
幾個站在門口待命的小廝一聽是太子妃,立馬熱絡(luò)了起來,就連“剛好”趕來的赫連家主都擺出一副笑臉,讓人端上好的茶水點(diǎn)心,在跟前伺候。
唐欣輕輕瞥了一眼,也不戳穿他,這個笑得和善的老狐貍,剛才一直站在大樹后,就是不肯露面,直到齊天佑的馬車走了,才放下心走出來……齊天佑在京城究竟有多可怕,連這老東西都要小心翼翼的避讓?
“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赫連大小姐,正好聽說她回府了,特地前來拜訪一番。”她坐在雕工精致的太師椅上,不自覺撫弄著扶手上的雕花,心下暗道這一套放到現(xiàn)代能賣上千萬,漫不經(jīng)心。
赫連家主是第一次見到太子妃的真面目——上次齊天佑婚宴的時候,他還曾去喝過酒,當(dāng)時只是遠(yuǎn)遠(yuǎn)一望,便沒了下文,他也并不關(guān)心此人。直到現(xiàn)在,齊天佑變成了太子,而這個不知底細(xì)的女人,在他眼里,便是麻雀變鳳凰了。
聽她要見赫連晴,他本能將她和自家不成器的大小姐歸為了一類,面色有點(diǎn)復(fù)雜,支吾了一下:“她……此時不太方便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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