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急中生智
桃林中, 滿地落花無端地被掌風(fēng)的余波帶起,而齊天佑掀起的那掌,忽地又在唐欣身前三寸處,微微一頓。
她驚懼睜眼,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 又喚了一句:“齊天佑!”
他的側(cè)臉, 完美得高不可攀,白瓷般的肌膚,如同冰雪, 半掩著的黑眸, 深不可測。
停在這個姿勢, 那雙黑眸中,飛快地劃過了些什么, 力道一緩,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推出。
唐欣被一道綿軟的掌力擊中肩胛, 向后仰著退了兩步, 心知, 這已經(jīng)是他手下留情。
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王鐵柱,明顯被壓折過的草地上,是兩半碎裂的怪獸面具。他臉朝下, 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生死不明, 不過估計那面具擋了一下, 就算是死, 也不會太難看。
況且……星際的人要是死在這里,應(yīng)該會直接消失的吧?就像玉面書生一樣。
齊天佑將那只手,背在了身后,光憑身形和神情,似乎不能判斷他是否進(jìn)入了某種瘋狂的狀態(tài),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漠。
他握住腰間雪劍的劍柄,若有所感一般,向她踏出一步。
“唰”地一聲,拔劍時冰冷的金屬響聲,震透她的耳膜。她正準(zhǔn)備彎下腰,查看王鐵柱的傷情,甚至想到如果必要的話,要將他帶走這里——冷不防,身子一顫。
唐欣近乎本能地回頭。
第一眼所見,不是他,是那把沾著鮮血的劍。
“你……不認(rèn)識我了。”她倒吸一口涼氣,后退一步。只要看著他如同修羅般逼近,就忍不住腿腳發(fā)軟。
他依然沒有回話,只是,握劍的手,緊了又松,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
唐欣:系統(tǒng),人物危險度到底是什么鬼?他這又是什么情況?!
系統(tǒng):顧名思義,當(dāng)某些特定因素觸發(fā)后,人物進(jìn)入極其危險的狀態(tài)……宿主可得千萬小心……
唐欣心跳得更快,低頭間瞥見身后一抹染血的衣角,心下大駭,往前飛竄,一陣風(fēng)似的掠向?qū)γ娴臉渖遥笸ァ?br />
“血……”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撿起了地上的劍,輕輕伸出兩根指頭,在劍鋒上彈了一下,半掩的長睫微顫,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污穢。”
唐欣不敢再停留,轉(zhuǎn)頭就跑。飛躍幾棵樹之后,發(fā)現(xiàn)他并未跟上,舒了口氣后,又忍不住回頭找尋他的身影。
空氣十分安靜,夾雜著陣陣血腥味。桃林點點粉嫩花瓣,都因為打斗間卷起的狂風(fēng),掃落在地。
沒人?
她再仔細(xì)向下看了一遍,終于,在一處草叢邊,見齊天佑正冷冷抓起崔子驍?shù)牟鳖i,手,正一點點地收緊。
崔子驍幾乎被他掐得氣都喘不上來,皺著眉頭,面部顯而易見的充血,干咳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斃命。
“齊天佑!”她驚呼一聲,“不要!”
然而,他渾然未覺,似乎這就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手里,依然緊抓著崔子驍不放。
唐欣從樹梢一躍而下,如一道完美弧線。在空中運起內(nèi)力,揮掌向著齊天佑當(dāng)頭劈下。
他卻仍未松開握住崔子驍?shù)氖郑皇禽p飄飄抬眸看了她一眼,另一手揚起了雪劍。
唐欣不改攻勢,下了決心。
他從鼻腔中發(fā)出一記輕蔑的冷哼,卻在劍鋒即將切向她的手臂時,手腕巧秒一轉(zhuǎn),用劍面擊退了她。
危機關(guān)頭,唐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雙眸一利,原本后退的步子輕輕一繞,又沖了上去,意圖奪走他手中快要斷氣的美人兒。
“既然你不認(rèn)我,那我也沒必要和你講情面,給我放了她!”她從腰間摸出兩根銀針,捏在指間,趁他不注意,猛地射向他的穴位。
系統(tǒng):宿主,人物危險度和戰(zhàn)斗力成正比,這個時候別激他!
唐欣突然后悔:你怎么不早說!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齊天佑輕而易舉地拂袖,勁風(fēng)將那兩根銀針掃到了后排的樹干上,嗖嗖扎入樹皮。
他忽然天雷地火般的對她勾唇一笑,放開了快要被掐死的崔子驍,一步步向她走來。
冰冷的殺戾,宛若實質(zhì)。
唐欣突然想念起以前傲嬌的小世子來,暗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yīng)對。
唐欣:系統(tǒng),如果今天我死了……
系統(tǒng):宿主!!千萬不要作死!!你還能拯救一下的!!
眨眼間,兩人過起招來。唐欣已對他的武功路數(shù)熟悉無比,起初幾招,并未露出敗勢,只是越往后越是難捱,連擋他幾掌,身形穩(wěn)住不退,地上卻拖了兩只長長的泥腳印。
唐欣心下一沉。
對上熟悉的他,她竟然……下意識的沒下殺手,而且多有避讓,沒有先前過招時的酣暢淋漓,倒是多了一種無形的壓抑。
她輕輕抬眸,看向齊天佑。
他的臉上無一絲表情,漆黑的瞳孔中,甚至沒有了她的倒映,是全然的陌生,似乎整個人進(jìn)入了某種極致的境界。
瘋狂到極致,反而表現(xiàn)得冷靜,就像現(xiàn)在,他的意識,或許也和他手里的劍一樣,混混沌沌,只知道本能的殺戮。
對……如果他真的有意識的話,又怎會不認(rèn)她?
“夫……夫君……”她忽然改口,輕輕喚道。
一邊掐著自己脖子干咳的崔子驍,聽到這聲輕柔的叫喚,咳得更厲害了。
敢情這倆人還是夫妻組合的?先前看著一點兒都不像啊!哪有媳婦兒帶著一幫外人到自己家偷偷放人的?
也虧得那個冰冷無情的小魔頭,能娶到這兇巴巴的小美人。
齊天佑原本利落的身形,忽然僵硬了一下,流暢的運劍,也微微停滯。
似乎,有那么些反應(yīng),但,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又冷漠如常地抬劍向她殺來。
這招,似乎也沒多大作用。
走投無路了嗎?
唐欣雙眸愈發(fā)堅定,身形如松般穩(wěn)健,忽然佇立不動了。
她的腦中,飛快地轉(zhuǎn)過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每殺一個人,危險值就加一分,代表殺戮會刺激他腦中的某些神經(jīng)。如今,他似乎對她還有某種本能的反應(yīng),讓他兩次都減輕了力道,現(xiàn)在,要想喚醒他,非她不可。
對面的劍風(fēng)已經(jīng)掃來,帶著勢不可擋的殺氣。她的墨發(fā)隨著勁風(fēng)舞動,凌亂中夾雜著絲毫不讓的氣勢。
“哎,你?!”崔子驍?shù)捏@呼,已經(jīng)淹沒在嘈雜的風(fēng)聲之中。
她的臉頰被撲面而來的勁風(fēng)刮得生疼,明知道危險就在面前,很可能丟了小命,腳下也沒挪一步。
“你不認(rèn)我了么?”她最后一次,朝他喊道。
齊天佑黑眸純?nèi)粺o波,劍尖微微一晃,滯留了一下,從她的心口,微偏到左臂,直直刺了過去。
“那……我就讓你好好記起來!”
她運起縹緲步,整個人的身形,如同一柄利箭,飛快躲過他直刺刺的一擊,從側(cè)邊繞身而去,沖出一拳,勢如破竹!
這是她好久沒用過的,獨屬于寧安的那份武功,而不是現(xiàn)代的拳腳路子。
崔子驍一雙眸子瞪大,愣愣地看著兩個同樣美得令人無法呼吸的人,生死比斗,驚嘆于唐欣展露出的身手。
他差點就以為唐欣就是個擅長套路和反套路的江湖騙子,根本沒想到,擅長女扮男裝的獵人,竟還有這樣威風(fēng)凜凜的一面!
打起來了!
等等……她剛才叫那個男人,叫的是夫君吧?
就在這時,戰(zhàn)況陡然生變。齊天佑見十招之內(nèi)沒能拿下對面的人,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雪劍冷冷一甩,并不像往常一樣進(jìn)攻,而是趁唐欣欺近時,大掌一把切著她的拳面,將她的整個拳頭握在手心。
唐欣眼眸睜大,心下大驚,想抽手卻來不及了。
只聽“咔嚓”一聲,他兩指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手腕一捏一折,把拳頭向下一掰,她悶哼一聲,便被卸了力道。
好在,唐欣的反應(yīng)也十分靈敏,就算剛才吃了個暗虧,也沒失去信心,反而另一手揮掌一切,在他單手的情況下,十分奸猾地鉆了破綻,切向他的后頸。
像是感受到生命的威脅,齊天佑寒眸輕輕一瞇,又如法炮制地擒了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臂。
唐欣得以近距離地觀察他,嘴里自言自語般的碎碎念:“齊天佑,你還不清醒?這里已經(jīng)沒有你想要殺的敵人!”
她被他重重一推,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他艱難說出的一個字:“滾。”
唐欣摔落在不遠(yuǎn)處的草地上,這時,一柄利劍“唰”地劃破空氣,向她而來。
崔子驍強撐著軟弱無力的身體,想把她拉起來跑:“還不趕緊走?你夫君瘋了,要不要考慮換一個?”
“我要喚醒他。”不然,還不知道這個上了黑名單的危險分子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她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冷站起,讓崔子驍躲在自己身后:“再來!”
兩道身影,又糾纏在了一起。只不過這次,他的劍更加冰冷無情,沒有絲毫猶豫,而她咬了咬牙,沒有任何防御,只身撞上了他的劍尖。
“夫君——”
收勢,是來不及的,況且,此刻的他,漆黑如墨的眸中沒有任何人的倒影。
劍尖穿過了她的手臂,刺出大片的鮮血,有幾顆還沾在了他純白無暇的衣袍胸口。
齊天佑的動作,微微一滯,而面前,大朵的血花在面前絕美的女人手上暈開,空氣中的一絲腥甜,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身形紋絲不動,連帶著送出的劍,也一寸未動的僵在原處,定定地看著她身形晃了晃,被他的劍氣推翻在地。
他清醒過來時,親眼看著自己的劍尖,如何刺入她的身體,親眼看著她搖晃不穩(wěn)的身形,跌落在地……不敢相信這一切出自他手,卻又不得不信。
“你怎么樣了?”
疼惜與擔(dān)憂的痛楚,從心臟處蔓延到四肢百骸。
唐欣飛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掩耳盜鈴般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從草地上爬起來:“沒事,別擔(dān)心,這……這是我剛才踩了自己的衣擺,不小心摔的,讓你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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