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仙子vs殺神
不知是不是因為重傷,君翊的臉色冰白如玉。他沉默了一會兒,“我與姑娘素不相識,更何況我已內(nèi)力盡失,于云涯島實在無用。”
蘇菀抿笑,更顯出幾分少女的嬌婉清麗。“誰說我需要的是你的內(nèi)力?”忽然,她眨眨眼:“難道……你真的想去衛(wèi)家莊么,嗯?”
少女柔聲而語,只覺暗香浮動,如蝶翅輕扇,撩人心弦。
君翊呼吸一滯,斂下眸子,靜默不語。
蘇菀不理會他,起身,反倒望向了衛(wèi)家莊那波人,“你們便回去稟報你們老莊主吧,他的人,我?guī)ё吡耍粲胁环蒲膷u見。”
“……”
007覺得這個宿主入戲?qū)嵲谑强欤@么快就學得了原主乖縱的性子。衛(wèi)家莊的人立即從007眼皮子底下落荒而逃。
蘇菀看向君翊:“想好了嗎?”
君翊輕聲道:“我……不能與仙子同騎。”
“為何?”
他認真道:“尊卑有異。”
蘇菀一頓,拍了拍華貴的馬鞍,抬眸輕笑,“你根骨盡廢,又滿身鞭傷,這兒離云涯島相隔千里,你難道是想牽著這馬兒一步一步走回去么?你不急,我也等不及呀。”
聽聞此言,君翊的頭微微垂了下去,從蘇菀的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他略顯窘迫的側(cè)臉。
“……如此,于禮不合。”
蘇菀并不催促,只在馬上靜靜等著他,初陽投下,眸色愈加靈動澄澈。
最終屈服的是君翊,他攥緊拳頭,壓制住體內(nèi)的內(nèi)傷。沉默片刻,才一步步向馬兒這邊走來。
蘇菀感受到,君翊上馬時,微微一個趔趄,她順手扶住了他,稍稍一探,便能感知到他的內(nèi)息確無,身體極盡虛弱。
而君翊被蘇菀雙手扶住,身子微微一僵,呼吸幾乎凝滯了。
講真,007真想給這一屆宿主瘋狂打call,這個刷新速度,真的不是蓋的。
馬蹄踏過密林,一路無言,唯有暗香浮動,絲絲縷縷。
云涯島距此千里之外,云涯水千層,遍植楊花,美人素花,幾乎名動整個武林。原主卿玄,便是這云涯島的島主。
剛行至島上,蘇菀便發(fā)現(xiàn)一男子,素衣墨帶,長身玉立在楊花樹下,仿佛正等著他們似的。
經(jīng)系統(tǒng)辨別,此人便是原主的表兄卿墨。卿墨多年來行走江湖行醫(yī)問藥,不分正邪,不歸門宗,在江湖武林榜上排名第四。這些年,卿玄父母雙亡,縱然養(yǎng)成嬌縱的性子,但他對原主仍一直頗有照顧。
卿墨站在門前,一早見到了遠處馬上的卿玄與君翊,目光微微一滯。
“表兄。”卿玄翻身下馬,收劍行禮。
卿墨蹙眉,“聽聞你今日又使了玉心經(jīng),可有此事,你可知玉心經(jīng)有損人的心脈,當年師父教授你時便告誡不得多用。”
“是啊。”卿玄的語氣卻頗為輕松,“我只是為了救人嘛。”
卿墨生疑,淡淡掃過遠處的君翊,忽覺此少年竟有些面善。前些年君家夫人大疾,他前去問診,似乎見過這個少年的……
卿玄笑了起來,打斷了他的神思,“表哥,我實在是太累了,我先進屋去了啊。”說罷,她吩咐下人熬些姜湯給君翊。
卿墨頷首,望著那抹俏麗的紅衣消失在燈火中。
蘇菀自穿過來這個世界,一直奔波不歇,現(xiàn)下實在困倦,卿玄原身習武吃得消,她卻吃不消,需要立即好生休養(yǎng)一番。
蘇菀離開后,楊花樹下唯獨剩下卿墨與君翊二人,卿墨的目光變得有些復(fù)雜,“……你是君少主?”
君翊一頓,淡淡道:“家門已滅,如今君某只是下等奴仆,不敢當公子這一聲少主。”
卿墨確認了他的身份,目光一冷,“那你究竟為何會出現(xiàn)在云涯島?”
君翊垂眸斂目,“在下本該送往衛(wèi)家莊為奴,是云涯仙子出現(xiàn)在雪山,救了在下。”
卿墨沉默了一會兒,心下生疑,表妹打小冷心冷情,可從不是如此熱心之人,她,為何會突然出手相幫這個小子?
忽然,卿墨上前一步,緊緊扼住了君翊的下頜——卻發(fā)現(xiàn)君翊面色潮紅,連絲毫反抗掙扎都無。
果真是,十年修為,內(nèi)力全無。
卿墨訝然:“你,他們真的把你的武功全廢了?”
君翊沒有回答,夜風從水上掠過,微微有些生疼。
“回答。”卿墨冷冷蹙眉。
“……正是。”君翊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半晌后,仿佛生生撕開結(jié)了痂的傷疤一般,君翊輕聲答道,“不止如此,此番我根骨盡廢,三年以內(nèi),不可再習武提劍。”
卿玉的目光幾乎在同時變冷了,沒想到洹月門宗自詡江湖武林名門正派,匡扶正道,私下的手段卻如此殘忍,連一少年都不曾放過。
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原本慘遭滅門,毀掉修為的少年,此刻竟這般冷靜。
他沉默片刻,道:“我找你,只是想告訴你,若你的身世被旁人發(fā)現(xiàn),影響了云涯島與卿玄,我自不會放過你。你記住,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若要長久留在這兒,自當安分守己,好自為之。”
“……我明白。”
君翊答,眼睫不輕不重地顫了顫。
卿墨這才收起了劍。
這時,卿玄身側(cè)的婢子來請君翊過去,而聽聞此言,卿墨俊美的臉上明顯浮現(xiàn)出了些許不耐。
見君翊不動,婢子并不知他身份,只以為仙子喚他前去伺候,小聲道:“這云涯島上的奴隸可從無一人如你這般不知所謂,我卻不明白,為何咱們仙子到有些看重你。”
“……”
君翊頓了頓,長睫微顫,朝卿墨施了一禮,尾隨婢子消失在夜幕中。
廳房內(nèi),隔著珠簾,蘇菀似正在練功,周身氣機微微浮動。此刻少女半縷鬢發(fā)微散,垂在白瓷般的頸上,額間朱砂印記更深了些,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007每當看到這個時候,心底就會產(chǎn)生對宿主的任務(wù)的蜜汁自信。
蘇菀:“……”
外頭,婢子的聲音傳了進來,“主人,您找的人已到了。”
少女回眸,隔著薄紗,露出半張臉來。只抬眸輕輕一瞥,便將這個夜空的星輝都藏在自己的眼眸之中了。
君翊一怔,好感度慢慢上升5點。
007簡直是目瞪口呆,用百年后時空的話來說,蘇菀她就是行走的撩人機啊。
蘇菀卻根本未曾聽到它的吐槽一樣,讓君翊入珠簾內(nèi)。
君翊上前,沒人如旁人一般稱蘇菀為主人。他如今再卑微,也曾是君家少主,家風甚嚴,絕不會對人卑躬屈膝。
可如今……家仇難報,他卻只能在這兒茍且偷生。
婢子蹙眉,“見到島主,為何不行禮。”
蘇菀擺手制止,“不必,你們先退下。”
婢子見島主脾性有變,不由暗驚,掀珠簾退了出去。
待到室內(nèi)無人,燭火幽微,君翊輕聲開口:“我……”
蘇菀眼眸帶著靈動的光:“我只是想替你上藥罷了,過來。”
她的聲音柔和輕快,仿佛只是一不知世事的少女。“坐下吧。”
君翊瞳孔微微收縮,“不必。”
蘇菀不理會他,調(diào)勻了玉色的藥膏,撇嘴:“坐下,別動。”
“可我只是奴隸,按禮法,不能與你同坐。”他說得頗有幾分認真。
蘇菀卻并不急,眼尾帶著幾分少女特有的嬌俏笑意,如有醉意。
過了半晌,君翊一頓,上前,屈膝而坐。
如同騎馬一般,每一次屈服的都是他。
然君翊的衣袍一絲不亂,坐態(tài)雅正,舉手投足皆不失名門之后的端方之風。
蘇菀自然而然,伸出手指,去探他滿是傷痕的肩胛。
“島主!”
感受到肩上冰涼的溫度,君翊第一次有些無措。當年滿門被屠,被生生毀了筋脈,他皆能保持冷靜,今日,卻第一次亂了心智。
十根手指緊緊蜷縮在一起,早聽聞云涯仙子年少乖縱,難道此番……便是以捉弄其他人為樂么。
007覺得狀況不妙,因為它探知到攻略對象的好感度忽然就起伏不定,它真的差點哭出聲。
蘇菀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反倒“噗嗤”笑出來,“你可知我手中是什么東西,這是江湖中上等的玉胥膏,以內(nèi)力推進體內(nèi)可治愈根骨,如今……你已無內(nèi)力,自然需要我?guī)湍恪!?br />
“只是……會很疼罷了。”蘇菀眨了眨眼,補充道。
君翊聽罷,微微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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