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不安
外界人心惶惶,怡然高檔的包間里,段香君和聶旭堯母子兩人,卻愜意的很。
女人即使上了年紀(jì),但因保養(yǎng)極好,臉上被歲月侵蝕的痕跡幾乎很淡,眉眼間任是染上了春風(fēng)得意的興意,眼里一閃而過狠辣。
外面越是鬧得亂,才越是好。
女人手肘輕輕撐在桌上,搖曳著高腳杯里的紅酒,嘴角緩緩勾起,眼神里的光在昏黃的燈光下忽明忽暗。
她和聶騰結(jié)婚是家族聯(lián)姻,聶騰不喜歡她,可是她卻在宴會上第一眼看到聶騰時,就非他不可了,想當(dāng)初眼高于頂?shù)亩渭掖笮〗悖瑓s是對一個只見了一面的男人丟了心,失了魂。
在聶家和段家聯(lián)姻這件事上,她是在背后使了手段。
當(dāng)時的聶騰還不是聶家家主,縱使他不喜歡她,心里沒有她絲毫的地位,一面有當(dāng)時的聶家家主也就是聶騰的爺爺做主施壓;另一方面,沒有愛情的聶騰是一個權(quán)力至上的男人,為了鞏固自己在聶家的地位,他會娶她。
她那時總是想著,即使他現(xiàn)在心里沒有她,只要她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化他,只要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總有一天這個自己愛慕的男人也會愛上自己,可是用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只證明了,一個人的心太硬,是怎么也軟不了的。
有時候,段香君甚至覺得聶騰這個男人實(shí)在太可怕了,心硬的太可怖,他的心里裝不下人,他甚至不會愛人,直到后來寧清的出現(xiàn),才叫段香君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不會愛人,只是不愛她,甚至對她太絕情。
時間的流逝只證明當(dāng)年的自己太幼稚,耗費(fèi)的感情和光陰只將她變得面目全非,不知所求。
是為了下半生的安逸生活,還是繼續(xù)為了渺茫不可求的虛幻愛情而活,顯然,現(xiàn)在段香君只能選前者。
有時候,段香君恨那個叫寧清的女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剮心掏肺;有時候,她又覺得這兩個人可憐,只能說,天道眾籌報應(yīng)不爽。
前半生,聶騰作惡太多,下半輩子只能活在哀逝的愛情里,終其一生求而不得。
寧清原本是個世家小姐,當(dāng)時的寧家在江南也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世家,本能一直繁盛下去的,卻因?yàn)槟缓笸剖值乃阌嫞瑥拇耸兰液篱T沒落,被人侵吞成為囊中物,寧家當(dāng)家人也就是寧清的父親囿于困境承受不住壓力自殺了,母親也一病不起。
而當(dāng)時的寧清正和一個俊朗的男子談戀愛,此人正是南下歷練的聶騰。寧清不知聶騰已有家世,更不知聶騰就是那個算計她家破人亡的劊子手,巧的是,兩人當(dāng)時擦出愛的火花時,緣由于一場宴會,彼時兩人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僅是連一向心思縝密的聶騰也沒有私下去查過寧清的身份,只是想談一場沒有束縛的戀愛,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算計的寧家竟是寧清的家時,已為時晚矣。
這個時候遠(yuǎn)在帝都的段香君終于也察覺到了異常,大老遠(yuǎn)跑到江南來,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她沒有先跑去質(zhì)問聶騰,而是壓下了漫天的怒火和恨意,頭腦異常清晰的設(shè)計了一場誤會。
她找到了寧清,告訴她聶騰已有妻子,她正是聶騰在帝都明媒正娶的妻子,并且兩人很是相愛,并且兩人已有一個孩子。而且弄得她家破人亡的人是聶騰,而聶騰之所以會和她談戀愛,只是為了利用她,利用她來得到寧家,現(xiàn)在陰謀得逞了,自然不再需要她,稍后就會派人來解決她。
她看她可憐,才會提前來告知她這一切,并不想她的一腔真心就這么被算計。
先是幸福的家庭突然被人算計覆滅,然后是相戀的愛人竟是有婦之夫,還是算計她家破人亡的兇手,彼時,寧清才失去了爸爸,媽媽也生病了,原本優(yōu)渥的世家生活,一朝變成窘迫困境重重,時刻都會有人上門來討債。
說不出的絕望,說不出的無助,原本還以為可以依靠的戀人竟也是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惡狼,是最可怕的那個人。
就在段香君走后不久,果然就有人來到她臨時租住的出租房里來鬧事,若不是她激靈,可能當(dāng)時她和病重的母親根本無法從那些人手底下逃出去。
已經(jīng)不能用鬧事兩字來形容了,她從那些人口中偷聽到的原話竟是要了她和母親的命。
這個時候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除了對曾經(jīng)戀人的失望,她還有自己的自尊,她要活下去,她要把肚子里的小生命生下來,那是她的孩子啊,她還要照顧病重的母親。
最后寧清帶著病重的母親和肚子里的孩子,來到了一個偏僻落后的小山村。
只是半生幸福,余下蹉跎,夢中幾回全是心酸和淚水。
憶起這些往事,段香君神情愈發(fā)漠然。
就是聶騰再愛再念著又怎樣,最后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還不是難堪的死去,而她才是最后贏家。
“媽,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見母親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聶旭堯輕聲詢問。
對于母親和父親之間的糾葛,他知道一些,也知道母親多年來的幽怨源于什么。
“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父親再是想著,也只是一抔黃土,而我們現(xiàn)在還可以教訓(xùn)那個賤女人留下的孽種,有了Satan在背后幫忙,縱使寧北有三頭六臂,這回也翻不了身。”
段香君的臉色有了緩和,此刻聽聶旭堯一說,將信將疑道,“那個Satan靠譜嗎?我聽你之前的意思,你好像沒有見過他?”
聶旭堯聞言,不在意一笑,“雖然我沒有見過Satan本人,但請您放心吧,他厲害著呢,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勢力,現(xiàn)在我們這里有他需要的東西,他就會幫我們。”
段香君有些擔(dān)心,聲音低了幾個度,“他需要什么?不會有危險吧?”
聶旭堯抬了抬眉梢,眼里沉雜著高深莫測,偶爾還會閃過一抹陰鷙,好一會兒才開口回了段香君的問題,“他需要我們聶家在帝都的勢力,我們只會互利互惠。”
帝都的風(fēng)雪還在肆虐,四處白茫茫的一片。
祖國的最南端,和北方有著顯著的區(qū)別,空氣里都是暖意,帶著微微的熱意。
喬夏拉開窗簾,外面就是蔚藍(lán)的大海,一整片落地窗映著飄滿晚霞的天空。
氤氳朦朧。
她退回身后的床上,坐在床上蜷起腿,才有空翻開手機(jī)。
一打開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有好些未接電話,毫不意外都是寧北打來的,接著就是手機(jī)又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正是寧北的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沒有忍住接了起來。
才一接起,那邊就迫不及待喊出她的名字。
“夏夏,你去哪里了?”黯啞的聲音里壓抑著深情,壓抑著焦慮。
聽這語氣和話,顯然是知道了她離開了帝都。
“你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出來旅游散散心。”喬夏抑制住聲音里的顫抖,咬唇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
那邊的寧北腦子都空白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后,立馬焦急道,“我不逼你了,你別走好不好,告訴我你去哪里了?告訴我。”
最后的聲音里滿是祈求。
之前他在喬夏的手機(jī)上安裝了跟蹤器,但是上一次他找到柏亦宸那里,肯定是讓喬夏察覺到了,那個跟蹤器已經(jīng)被喬夏拆下來了,等到寧北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現(xiàn)在他只知道喬夏離開了帝都,具體去了哪里,他根本不知道。
明明就要期末考試了,夏夏為什么要在這個關(guān)頭請假?難道還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嗎?現(xiàn)在寧北滿心的懊悔和后怕。
明明知道最近夏夏反常的很,他還是大意了,竟然讓人脫離了他的視線,主要是他查不到喬夏坐的航班,事情一看就不簡單,絕不是喬夏說的只是出去散散心。
喬夏閉緊眼睛,忍住眼里的澀意,怕自己生出軟弱,只匆匆說了句,“別擔(dān)心我。”就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邊的忙音,他的心里沒來由的生出一股不安,沒等他去細(xì)想,那股不安已經(jīng)以可怕的速度瘋狂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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