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紫金色海棠花
喬夏到寢室的時候,幾人已經睡了。
但是動作再輕,還是吵醒了人。
“喬夏,你回來了?”燕和玉扶著床欄笑著和喬夏打招呼,眼里仍然帶著惺忪。
喬夏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抿嘴沒有回話。
好似沒有看見喬夏的冷淡,燕和玉視線下移就看到喬夏拄著拐杖,擔心道,“你的腿怎么受傷了,是不是有人因為新聞的原因對你動手了,這些人也太過分了。”
畢竟有的人的確是有這么夸張的,會因為一些流言蜚語直接動手以表達自己的憤懣之情。不過燕和玉對她態度也過渡的太自然了,之前還一副極力撇清的態度,現在倒是一點隔閡都沒有。
喬夏冷淡道,“小聲一點,她們在睡覺。”
燕和玉眼中閃過一抹陰郁,目光落在喬夏的身上,面色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隨和大方的,她壓低聲音繼續關心道;
“那你注意點,畢竟傷到腿上,萬一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喬夏沒理燕和玉的‘關懷’,簡單收拾了下,就拄著拐杖又出了寢室,燕和玉盯著開了又合的寢室門,眼眸微暗。
喬夏才撥通寧北的電話,那邊就接起來了。
“夏夏,你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電話那頭寧北小心翼翼的問。
喬夏打趣道,“萬一我媽媽不希望我們在一起,你打算怎么辦?”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夏夏很在乎你媽媽嗎?”
喬夏回答,“對。”
“那我就努力討好伯母,讓伯母喜歡我。”
那邊暗自嘆氣后有點委屈地問,“夏夏,你會不會不要我?”
這人都說些什么啊,喬夏已經可以腦補出寧北一張清冷無雙的臉是怎么皺著委屈的神色了。
吊足了那邊的胃口,喬夏才開口,“我怎么會不要阿北呢!”
后來寧北老纏著喬夏喊他‘阿北’,喬夏多喊了幾回,也就一回生二回熟,再喊出口,就沒有什么別扭的了。
‘阿北’兩字兒話音才落,喬夏就砰的一下被撞到地上,拐杖甩出去老遠,手機也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得她屁股似乎開了花。
即使手機摔了出去,喬夏還能聽見手機里隱隱傳出寧北急切呼喚她聲音。
還沒來得及抬頭看罪魁禍首是誰,就見到一雙手伸到了面前,視線上移,穿著風衣頭戴著連衣帽,臉幾乎隱藏在黑色的帽檐下,從體型上來看是個男人。
喬夏沒有接過那手,只說沒事,“我可以自己起來。”
雖然屁股有點痛,腳被崴了,但是蹭蹭還是可以站起來。
令喬夏心驚的是,為什么會有男人出現在女生寢室的天臺上,看樣子也不像修理工啊。
她剛剛一路拄著拐杖往天臺走一邊給寧北打電話,就沒有注意到天臺上有人下來。
喬夏沒忍住好奇,視線再往上移了點,看不真實男人的臉,卻剛好觸及到男人臉側駭人的刀疤,喬夏小心臟顫了顫。
男人本來已經抬步準備下樓,卻不知為何停下來,多看了眼喬夏。
男人盯著喬夏慢聲開口,聲音粗嘎沙啞,“你叫什么名字?”
沒料到這人會問她話,更沒想到聲音這么難聽,喬夏愣愣的,脫口就出,“喬夏。”
話音一落,喬夏就想扇自己一大嘴巴,怎么別人一問自己就交代了。
“姓喬?不姓慕容?”那人喃喃一句,沒等喬夏聽清楚他在說什么,那人周身的氣息逐漸薄涼,轉身就下樓。
喬夏金雞獨立著一只腳,顫顫巍巍站在接近天臺的樓梯口望向下樓的黑衣男人。
視線卻被黑衣男人后肩胛骨上不知何原因布料破損漏出一大個口子所吸引住。
布料破損不堪,露出大塊肉色皮膚,剛巧在那處上有一朵瑰麗的紫金色海棠花,迎著天臺透進的白光,泛著詭異的魅色。
剛剛喬夏哎喲一聲,電話里就沒了喬夏的聲響,可把電話那邊的寧北急到了。
突然出現的男人徹底消失,喬夏才緩過神來,想起她正和寧北通著話呢。
趕緊把手機撿了起來,發現電話還沒有掛手機里不停傳來寧北呼喚她的聲音,夾雜著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估計是在跑步。
喬夏急聲應道,“阿北,我沒事兒!”
“沒事嗎,真的沒事嗎?”寧北喘著氣不放心的問,聲音里夾雜著濃濃心有余悸的后怕。
“嗯,我沒事,就是剛剛撞到一個不認識的人,摔了一下沒多大事。”
喬夏驟然有些心痛,不止是感動,她沒想到她只是哎喲了一聲摔了個跤,寧北就急成了這樣。
喬夏雖然拄著拐杖看著嚇人,其實腳上的傷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不用拐杖也可以蹦著走。
她腳受傷的原因,后來被午覺睡飽了的楚靜言抓著問了個透,然后又嚴格把她當成二等殘廢對待,走路要扶,書之類的要幫著拿,就怕又崴了腳。喬夏都沒覺得自己需要這么矯情,反而她們把她弄得受寵若驚。
喬夏進大教室的那一瞬間,嘈雜的教室安靜了,直直看著消失了好幾天的風云人物,眼神里神態各異,但都是差不多實質相同。
反而喬夏像沒事兒人似,穩穩拄著拐杖走到座位上。
楚靜言跟在后面特神氣的哼了一聲,揚著下巴的樣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其實大家對喬夏滿愧疚的,他們也不是什么心思惡毒的人,非得惡意揣摩喬夏的為人品性,就是一群單純的大學生,一時被報紙上的新聞給誤導了也所以同仇敵愾聲討喬夏。
后來才知道喬夏也是受害人,被別人誤會,被身為同學的他們誤會,面對所有人的惡言相向。
他們此刻還想得起楚靜言當時說他們的話,罵他們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罵他們只知道嘚吧嘚吧。現在想來話糙理不糙,人隨便放些照片上去,寫些捕風捉影的文字,他們可不信了,真是慚愧他們還是學新聞的人。
現實跟他們好好上了一課,尤其他們作為新聞人,第一時間判斷新聞事件的真實性,而不是先相信爭論,以后凡事要慎重啊!
做一個有思想的人,不是被被人左右思想。
喬夏直接坐在左側的位置,所以一排只有三個位置,楚靜言和齊萱直接就挨了進去坐,位置就滿了,跟在三人后面的燕和玉就尷尬了,站在原地瞅著三人,享受各處投來的目光。
明顯三人有排擠燕和玉的意思,其中楚靜言最甚,對燕和玉的不滿還有不喜直接擺在了臉上。
當時出了喬夏那個新聞的時候,全部人就是包括喬夏的室友燕和玉也遠離了喬夏,只有楚靜言和齊萱一直支持喬夏,哪怕后來喬夏請假了,兩人也沒有因為輿論壓力,和他們一樣遠離喬夏,反而不停的為喬夏辯解說話,因為這事兒楚靜言可沒少和人吵架,就是看著性子軟軟的齊萱也和別人急了臉,作為室友她們是真的講義氣,但是燕和玉沒有,她選擇的是遠離喬夏,和他們一樣相信了那則新聞,對喬夏態度疏離惡劣。
其實他們也沒什么資格去評判燕和玉怎么樣,因為他們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今天下午喬夏他們七八節也就是下午三四節沒有課,直接放學。
其實喬夏很想把拐杖給扔了的,但一想到寧北會在一邊念叨,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繼續拄著拐杖下樓。
臨走前,楚靜言瞅著她好一陣唉聲嘆氣,直說她重色輕友,現在有了男朋友一到飯點就沒影兒,只剩她和齊萱兩人孤苦伶仃。
喬夏簡直無語凝噎。之前寧北在她教學樓下摟著她對那個告白的男生說他是她男朋友的時候,楚靜言和齊萱倆就在旁邊,打那以后,楚靜言就堅信寧北是她男朋友,喬夏是咋解釋她都不信。
現在好了,當時是假的,現在是真的了。
喬夏拄著拐杖剛走到B座與C座之間的行道,就瞟見了一個眼熟的人。
眉間閃過一抹疑惑,方景舟應該不在他們這棟樓吧!
不過喬夏沒有停下腳,繼續往外走。
“喬夏。”
就在喬夏快要走到外面的時候,有人叫住了她,聽聲音喬夏也能辨別出是誰的聲音,正是之前喬夏覺得眼熟的人。
柯勛。
見喬夏只是轉身淡淡看著他,沒有其他動作,柯勛自己走了幾步上前。
“喬夏,你有時間嗎?我……”柯勛以前向來是高高在上的那一類,只有女生供著他,他還沒有開口約過人,一句約人的話,被他說得磕磕絆絆,又生硬。
“沒有。”喬夏聲音冷了一個度,直接拒絕,轉身欲走。
柯勛一急,直接上前攔著,他腳靈活,喬夏拄著拐杖,自然幾步就把喬夏堵住了。
“我們談談。”柯勛盯著喬夏,眼神焦急,透露著細微焦急的眼底又夾雜著其他的意味不明的實質。
“你現在說,我聽聽。”
柯勛看了眼周圍來往的學生,已經不少人往這邊打量,他臉色不自然,“這里不方便,我想跟你說說顧楠的事,我們選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談。”
喬夏戲謔的看著柯勛,不為所動,“你聽不明白還是怎么的,我說沒時間,而且顧楠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本想要自己樹立一個好形象的柯勛沒忍住黑了臉,他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喬夏對他都沒有好臉色,冷冷淡淡。見喬夏真的要走,柯勛伸手就拉住喬夏的拐杖,“顧楠已經很慘了,你就放過她不行嗎,得饒人處且饒人。”
喬夏哪知道這人就有這么過分,是看不出來她是個半殘疾人,直接上來就薅她的拐杖,沒了拐杖的喬夏一下就失了依仗,一個重心不穩往后栽去。
栽下去的過程中,還聽到這么一句話,喬夏簡直想踹這人一腳。
跟這種人,沒必要講道理。
她已經做好聽天由命的準備,準備屁股再栽一回。然而痛意沒來,后背貼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寧北剛走到喬夏的身后,就見柯勛拽喬夏的拐杖,嚇得他三步并一步沖,直接把喬夏摟進了懷里,胸前突然襲來一陣陣麻麻的感覺,他瞇了瞇眼,把喬夏往懷里又帶了點。
冰冷的眸子冷淡的看了柯勛一眼,眼神帶著冰渣子,柯勛頓時感覺到周圍直接略過秋天,跨進寒冬臘月,冰川四起。盯著這個突然出現又摟著喬夏的男人,眼神忌憚。
其實剛剛會拽喬夏的拐杖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真沒想讓喬夏摔倒!
轉而寧北垂下眼眸盯著喬夏時,眼里已經被溫暖覆蓋,喚了一句,“夏夏。”
喬夏撐著寧北的胸膛站穩了點,看著寧北嘴角帶了點笑,“你來的可真巧!”
一旁不知所云的柯勛見喬夏和寧北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眉頭就打結了,眼里已帶上了譴責。
他蠕動下了嘴唇,想要呵斥喬夏大庭廣眾下的和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但是沒來得及張嘴,就被寧北冷漠的眼神嚇得咽回了肚子里。
柯勛迎上寧北的視線,他望進寧北的雙眼,仿佛和深淵對視,恐懼從骨子里密密麻麻的鉆出來,覆蓋了四肢百骸,沒有一會兒,柯勛就寧北薄涼陰鷙的眼神中敗下了陣。
動物的天性是躲避危險,柯勛立馬狼狽的落荒而逃。
忘了顧楠拜托的事,也忘了他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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