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路我一個人走
厲鶴澤帶我去的是一家高級定制餐廳,下車前我已經將準備好拒絕的托詞說出來,然他非但沒理會,還在‘他抱我進去’和‘我自己走進去’兩種方式上為難我,我是真怕他動手,所以在他下車走過來之前已經三步當兩步走,逃一般進了餐廳。然后就聽到后面一聲很淺的輕笑。
我發現自己更加看不懂他了。
良心發現?還是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在我不知道往哪里走的時候,一位服務員走過來問我是否有預定,我還沒回答,厲鶴澤已經走在我身邊站定。那個服務員當即就明白了什么似的,帶我們進了一間包房。
我聽到厲鶴澤還把高級營養師給叫了過來。他們說的是法語,但我多少能聽得出來他在問什么,無非是經期期間吃什么比較好。
當時那個營養師還似笑非笑地往我這邊看了一眼,被厲鶴澤輕輕一腳踢了過去,我才知曉他們之前也是認識的,而且關系還不錯,不然也不會在公共場合這么直白地詢問這個問題。
以前我怎么沒發現,他厲鶴澤也有這樣的小孩舉動。
還真是,無奇不有。
等上菜過程中的沉默也是一段煎熬,我借口上廁所離開這個幾乎讓我窒息的座位,原本還想直接開溜,但有一個人叫了我的名字,聲音很大,我下意識地看向厲鶴澤,他那雙黑眸正平靜地盯著我這邊。
仿佛我的舉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似的……
“以落,真是你。”
我偏頭去看聲源出處,竟是許巍,“你來中國了?”
許巍給我指了指不遠處座位上身穿紅色衣服的女孩,我一目了然。許巍是一個私人心理醫生,病人要求去哪,他多半是不能拒絕的。
“一個人?要不一起過去坐坐?”許巍說。
我忙搖頭,眼神留意厲鶴澤這邊,許巍也注意到了,“他,不會就是那個人吧?”
許巍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我怕厲鶴澤有千里耳,忙輕咳打斷他的猜測,那邊正好有服務員上菜,我只好抱歉道,“我先過去了。”
許巍會意嗯道,“手機聯系。”
“嗯。”
走回座位,厲鶴澤正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扒,我這邊是清淡的素食,配著一碗香噴噴的熱粥,怎么看都與這里格格不入。
但我沒得選。
正要動口之時,一個紅色衣服忽然映入我的眼簾,我抬頭看去,不就是方才那個紅色衣服的女孩,許巍的病人?
許巍也跟過來,對我表示歉意,欲說話卻被女孩搶先了一步,她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厲鶴澤看,“你好帥哥哥,我叫里憂憂,里是百里的里,憂是憂愁的憂。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
這個姑娘,明明開朗可愛得很啊……
我眼神詢問許巍的時候,他給我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滾。”
厲鶴澤冷沉說出那個字,氣氛一度下降為零。
原來是里憂憂抓了他的袖子……
在我的印象里,厲鶴澤是不喜歡別人觸碰的,我不知道這些年他對別人的觸碰厭惡到了什么程度,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笑著打圓場,“里憂憂這個名字真好聽。你……”
“我在問帥哥哥又不是在問你,你插什么話?”她突然瞪了我一眼,語氣刻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怕你的小哥哥對我移情別戀?如果是,那也是我的本事,是你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怪誰?”
“憂憂。”許巍不滿呵斥她,“注意你的語氣,如果你不聽話,我們就提前結束旅程回美國。”
里憂憂輕哼,不說話了。
許巍道,“對不起,她說話比較直白,你們不用介意。”
“沒事。”我極力保持微笑,一時更是食不知味。
其實她說的很對,只是過去我一直沉浸在驕傲和尊貴里,以為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夢想成真。
殊不知,那誠然就是一段笑話。
所以,我不該心軟,更不能重蹈覆轍。
我能感覺許巍擔憂的眼神在看著我,最后還是厲鶴澤提醒讓他們離開。
不久我就收到了許巍發來的信息:如果不開心,隨時可以找我談心。
我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進包里,低頭喝粥。
“他是誰?”厲鶴澤問我。
我咽下一口粥,“一個朋友。”
“什么朋友。”
不免覺得可笑,他這是在審問我呢?
“好朋友。”我淡淡地回應他。
之后誰也沒說話,直到我放下勺子,他也放下刀叉。
“我送你回去。”厲鶴澤理所當然地說。
還是那個獨斷的命令語氣。
“不必了。”我對他綻開一抹禮貌而疏遠的微笑,“厲先生,我們現在是對手,你請我吃這頓飯當做道歉我接受了,但我不想再有其他方面的糾葛和傳聞。”
他默不作聲地將外套折扣在手肘,見我依舊不動,眉毛微皺,“還不走?”
我:“……”
他是聾了么?
“厲鶴澤,你沒資格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拿起包包往外走,他后腳跟上來,已經越過他的車子,意外的是他沒有停,也沒有攔住我。
走到數米外,我還是停下來,轉身看著距離我不到兩米的厲鶴澤,“你到底要怎么樣?”
他抿著淡漠的唇,“這條路不是只有你能走。”
我:“……”
我便站在那里不動,可他也不走。我往回走的時候,他還跟在后面,把我的耐性消磨得一干二凈。
“厲鶴澤,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樣子么?”我淡淡地說道,“一個死纏爛打的跟屁蟲……哦,我記得你以前是最討厭的,正好,也是我現在最討厭的。”
說完,我成功從他臉上看到了冷漠以及眸里的怒。
“剎……”
“小落,上車。”江淮搖下車窗。
我頭也不回地坐進他車子里,車子揚塵而去,而那個人,依舊站在那里,我閉眼休息,不想再去看他。
“怎么又和他扯上聯系了?”江淮問。
我不想回答,閉眼睡覺。
下個月的全國設計大賽在即,順應集團和禾迦集團都在競爭行列,一方有Ellen的名聲在外,另一方有設計天才的馮笙相抵,兩家公司若想爭辦這次大賽的承辦權,很大程度取決于這次Ellen服裝展的壓軸成敗以及馮笙策劃下,新手設計展的精彩度。
聽說馮笙的學生前天已經選出來了,現在正在一個星期的封閉訓練,之后一個星期設計成品,緊接著置辦設計展覽,時間上和Ellen的服裝展相差無幾。
這幾天,公司忙于Ellen的系列服裝展覽,累得夠嗆,我也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居于許巍和卓曼的時刻監督和提醒,我不能熬得太晚,時間上就更加緊湊了。
上次在江淮的幫助下,我再次約見了胡東。
我沒想到我們的交談會如此順利,只要在這次Ellen和馮笙的對戰上我能夠勝出,他就會考慮把手頭10%的股份賣給我,并幫我約見其它股東,條件是最后一定要拉厲鶴澤下位。
為此,就算再苦再累,我也會堅持到底。
臨近下班的時候,蘇筱來了一個電話約我吃飯。
她這幾天煩我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本不想理會,但她都堵到門口來了。
“蘇筱,你能不能消停一會?”
“不能。”她死命拽著我的胳膊,“落落,該停下來的是你,你說,你幫著外人對付自家公司,我怎么能不管?”
我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尤其是看到應向南走出來的時候。
拉著她去了旁邊的小巷子,她踩著高跟鞋跟上我的節奏顯得有些牽強。
但就算如此,她也沒放棄,我只好停下,“這些事,誰告訴你的?”
她眨了眨眼,“沒誰。我自己看出來的。”
“就你,這腦子?”也得我信。
蘇筱編不出理由來,只能撒嬌,“落落,你就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了……你收手好不好?我覺著厲鶴澤也沒有那么壞,至少,他找過我問你的消息,只是,我之前也不知道……”
我輕愣了一下,“什么時候的事?”
“其實也沒多久,他問過很多次了。”蘇筱越說聲音越小,“我就是看不慣他旁邊跟著方瑤,還要來糾纏你……”
所以,他真的找過我……
“落落?你不會,怪我吧?”
我斂了斂思緒,“你最近還在相親?”
蘇筱懵了一下,“沒,沒有啊。”
“還記得應東來么?”
“記得……不,他,他是誰……我不記得了。”
難怪……
“那,阿來,你總該記得吧?”
她咬著嘴唇,警惕得過分。
“以后我的事,你們誰也不要插手。”這是我給蘇筱說的,也算是讓她給應東來轉達的。
“落落,你不要這樣,我們就是為了你好嘛……”
我有些煩躁地甩開她的手,“蘇筱,我已經不是過去的何以落了。我不是公主,我沒有任性的資本,我也沒有像你父親那樣的靠山,我只有我自己。我現在只想把我父親留下來的東西拿回來,有錯嗎?”
“可你,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我被說得愣住,之后便是苦澀。
我選擇的路,注定是不能牽扯上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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