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第二章
“我還不能來看你了?”趙春華略有些訕訕地道,而后莫名就有些理直氣壯了起來,“明朗啊,我知道你爸媽逃到外邊兒去了,你一個人在家很辛苦,也很難活。不過我那一大家子平日里也是扣扣索索地過,沒啥多余的錢糧,要救濟(jì)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陸明朗定定地看著她,道:“嬸嬸的意思我沒弄明白。”
趙春華便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家那口子是不是給你送錢了?”
陸明朗道:“送了,不過我沒要。”
趙春華道:“你可別唬你嬸嬸啊,你叔那人的性子我可知道,他有這么大一筆錢瞞著我,還想偷偷來送給你,他向來是不瞞著我的,既然敢瞞他一定敢做!”
陸明朗道:“我真的沒要,我家里人還給我留了三百多塊,所以我讓叔把錢拿回去了。”
“三百多塊?!”趙春華卻似吃了一驚,“我以為他只藏了兩百多塊!”
陸明朗皺了皺眉,明白這是趙春華認(rèn)為他的三百塊是陸仲柏給的,聽她的話的意思,她是知道陸仲柏藏了兩百塊錢的,但是她并不去找陸仲柏要,而是找陸明朗要,前世陸仲柏也是后來才知道趙春華拿回去了他的錢——甚至還多拿了三百,只不過那時候陸明偉害他落下了殘疾,負(fù)的人情債已經(jīng)太大,債多不愁,陸仲柏也就只能咬咬牙站到自己親人那邊……
陸明朗道:“嬸嬸,這三百多是我爸媽留給我的,不是叔給我的,不信你去問叔。”
趙春華的面色一沉,道:“明朗,你這個年紀(jì)的孩子不興說假話,誰不知道你爸媽負(fù)債逃的,他們都扔下你逃命了,還能留給你那么多錢?”
陸明朗沉默不語,他想起了他的母親,這三百多塊錢是他母親強(qiáng)迫他父親留下的,陸仲松本來一分錢都不愿意留,想拿錢當(dāng)本金重新奮斗。但他母親卻還對他有那么些親情,所以給他留下了活命的東西。
只不過等到后來再遇到母親,他母親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她整了容,變得很漂亮,嫁給了一個比他爸還有錢的老板作續(xù)弦,見到他都假裝不認(rèn)識。一直等她丈夫破產(chǎn)求上沈宴珩的公司,他才知道這個見過不下十次的女人是他親媽。
趙春華以為自己說中了,面上的表情帶了那么一點(diǎn)諷刺:“明朗啊,這錢不是個小數(shù)目,我家明偉也還在上學(xué),你叔那么大個人了不懂事,送錢也沒和家里人商量……非常對不起你,但是咱家那錢我卻一定得要回來。”
陸明朗用鑰匙開門,走進(jìn)屋里。
趙春華打著傘正要跟進(jìn)去,但是陸明朗忽然止步,堵在了門口:“嬸嬸,我家里的錢真不是二叔送給我的,不信你就回去問二叔。虎毒不食子,我爸媽到底還是給我留了點(diǎn)錢,而那錢和你們家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砰咚”一聲,大門在趙春華面前關(guān)了。
趙春華一臉吃驚,簡直沒想到陸明朗能做出這種事來,盯著門板狠狠地踹了一腳:“小兔崽子。”但四顧左右看有沒有人看見,見沒有人看見,就匆匆地跑走了。
陸明朗知道趙春華不會善罷甘休,前世趙春華就一直鬧,而且她在他們老家很有點(diǎn)勢力,陸家塘的人都得讓她幾分。今次讓她沒臉,她估計還是會再來,而多來幾次以后,估計就直接下手偷了。
現(xiàn)在東巢A股還未往上漲多,買這只股票的人熱情都不高,等過半個月,想買東巢A股就開始有些瘋狂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甚至?xí)絹碓蒋偪瘛员苊赓I不到這只最佳賺錢股票,陸明朗決定馬上就出發(fā)!
小彩票的開獎還要幾天,但是這種大獎是需要進(jìn)城市里兌換的。
前世陸明朗得獎的消息并不算秘密,但因為開小彩票店的人很同情他,知道他中獎以后就陪他去領(lǐng)獎,所以除了他發(fā)小以外,其他人在好一段時間內(nèi)都不知道。
今世他決定獨(dú)自兌獎,不必店主相陪,前世的恩情前世雖然還了些,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挪到今世,等以后他有能力了……
陸明朗買了綠皮火車的車票,踏上了前往B市的路。
小彩票的總公司就在B市,而從那兒坐火車到s市,s市的股市交易中心有成熟的掮客產(chǎn)業(yè),能幫忙搞定很多東西。
陸明朗要在股市開戶,必須出具收入證明,彩票屬于意外資金,他現(xiàn)在都還未滿十八歲,一個學(xué)生哪里來的固定收入?好在這個年代股票是新興事物,審核機(jī)制比較寬松,
從鎮(zhèn)上到城里,再從城里坐車去B市,綠皮火車一張票十二塊錢,遠(yuǎn)沒有后世的動車舒服。
陸明朗顛簸了一路,下車時臉色都有些白。他前世第一次坐汽車就有暈車的癥狀,直到后來才沒了這個毛病。在毛病沒克服前他去外地只坐火車——他只不暈動車,而當(dāng)初沈宴珩那個混蛋特別信誓旦旦地說飛機(jī)上他會更暈——當(dāng)初他就應(yīng)該把趁他暈車時占他便宜的沈宴珩給打一頓!好過現(xiàn)在想到他就生氣。
忍住了干嘔的沖動,陸明朗飛快地出了火車站。b市的火車站和往后宏偉的樣子大不相同,只是非常地?zé)狒[,來往的人也很多。
陸明朗打車先去了彩票公司附近,進(jìn)公司憑借獎票領(lǐng)完獎之后又坐火車去了s市的證券公司。
這樣的小彩票公司周圍是沒有多少人蹲點(diǎn)的,就算買彩票的人不中獎都不知道來這兒領(lǐng)獎。
陸明朗沒有用什么古里古怪的偽裝來引起別人注意,所以當(dāng)他下車上車的時候,在其他人眼里這只是一個好看的面色蒼白的普通少年罷了。
陸明朗在證券公司前尋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靠譜的掮客,給了他八十塊的勞務(wù)費(fèi)。
掮客很快就把各種手續(xù)辦好了,陸明朗背出自己的身份證號——他這個時候都還沒有辦身份證,謝天謝地每個人的身份證號從出生起就定下了,工作人員遲疑地問他是不是沒滿十八周歲,陸明朗道:“出生的時候少報了幾個月。”
農(nóng)村人,這種情況很常見,工作人員也沒有為難他,意思意思問問就放過去給他蓋了章。
問股票時,陸明朗選擇了東巢A股。
“東巢A股,買多少錢?”
“兩萬。”
“兩——”那掮客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作為掮客,職業(yè)操守是最基本的,他當(dāng)然不是眼紅這一筆巨款,但他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如此清瘦蒼白的少年竟然敢豪賭!現(xiàn)在這時候連萬元戶都少,有這錢何必來這兒孤注一擲?
陸明朗直接拿起了筆,寫下了數(shù)字。在股票到他的手里之前,他就躺靠上了證券公司門口旁擺放的一張?zhí)僖危]了眼睛不動了。
長途跋涉,這副年輕的身體似乎還有些暈車,如果不是所做的事情太過重要,他可能會直接睡倒在這里——他竟然忘了,自己早先還生了一場病,精神上是好了,可是身體底子還是虧了不少,等他回家,估計得好長一段時間才能緩回來。
人來人往,證券交易所內(nèi)的人越發(fā)多了起來。
“六哥,你確定不賣東巢A股?”方云帆一邊抖摟著一張報紙一邊往旁邊的年輕人身上戳,那年輕人頭發(fā)極短,帶了副黑色蛤.蟆眼鏡,手腕上系了條洗得發(fā)白的布帶懶懶地躺在座椅上,瞥了方云帆手中的報紙一眼,“這東西上說的話要都是真的,那些專家就先發(fā)財了。”
方云帆瞧著報紙緊皺眉頭咕噥:“可是你怎么知道東巢會漲?我怎么看都覺得它會一直跌。”
“閉上你的烏鴉嘴!”
方云帆立時緘口,但是沒一會兒又忍不住出聲了,道:“六哥,你是不是從沈家內(nèi)部聽到了什么消息?”
沈宴珩白了他一眼,道:“他們能給我什么消息?他們連聯(lián)系都不聯(lián)系我。”說完,他瞇了瞇眼睛,“只不過這幾家上市公司里東巢是動作最頻繁的,我懷疑東巢的動作不干凈,如果我沒料錯的話……”
方云帆一副好奇的樣子看著他:“沒料錯的話什么?”
沈宴珩見他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模樣,忍了又忍沒給他來一下,他跟著自家爺爺被訓(xùn)久了,看見發(fā)小也想抽他兩下,如果他在他爺爺面前這副傻白甜的樣,早就被罵蠢貨然后抽死了。
“餓了,吃飯。”沈宴珩不愿意和他多說,將報紙扔到了方云帆的懷里,頗有些瀟灑地大跨步往門口走去。
不過他的瀟灑只維持了幾步而已,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個不知道誰扔的易拉罐一絆——“砰咚”一個踉蹌,他就摔飛到旁邊藤椅上了。
“六哥?”一沒注意沈宴珩就呈半拋物線飛到了人家椅子上,方云帆看著這場景一臉懵逼。
陸明朗是被砸醒的,任誰在夢中被個幾十公斤的重物一砸,不驚醒就怪了。
“……對,對不起。”沈宴珩砸到溫?zé)岬娜梭w就覺得不對,把蛤.蟆鏡給摘了,半垂下長長的睫毛盯著離他不到五厘米的陸明朗看。
陸明朗見到沈宴珩幽黑深亮的眸子時寒毛倒豎,乍然見到故人陰影太重,他反射性地把人一推——
沈宴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哪怕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改變了姿勢瀟灑地站了起來,但是坐下去的時候著實不瀟灑。
“六哥!”方云帆連忙跑上去扶人。
沈宴珩似乎沒有前世上大學(xué)的內(nèi)斂陰沉,眉頭一皺,很不高興。
前世沈宴珩有個綽號叫孤狼,不記恨則罷一記恨必不死不休。最開始他還沒有闖下那么大名聲時恨他的人都說他是狗,咬人的狗不叫,而一叫起來就是瘋狗!沈宴珩自己對那個名號也沒太在意,后來取綽號的人自己慫了,改口說沈宴珩是偶爾對月嚎叫的孤狼。
這個說法被陸明朗暗自里笑過不知道幾回,直到后來他和沈宴珩一并被稱為沈氏雙狼……
“抱歉。”陸明朗有些硬邦邦地道,雖然剛剛醒來,但也知道那個感覺不會是沈宴珩自己撲過來的。
沈宴珩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戴上了蛤.蟆鏡:“不用了,扯平了。”他拉了拉方云帆,然后透過蛤.蟆鏡給了陸明朗一個“你小子等著”的眼神,兩個人就直接從交易所大門離開了。
好一會兒,陸明朗才又躺下去,他看了一眼交易所上掛著的時鐘,覺得腦袋有些痛。
沈宴珩現(xiàn)在頭發(fā)短得簡直和光頭沒什么兩樣了,前世他和他聊過這段往事,好像是他爺爺要求剪的。
而他后來養(yǎng)成喜怒不形于色專在背地里下狠手的功夫,就是因為他回家以后遭到了他叔叔的打壓。
沈家家大業(yè)大,可惜的是沈宴珩父親是個守舊派,沈國仁思想極其固執(zhí)。他二弟為了產(chǎn)業(yè)都對他兒子那樣了,但他在沈宴珩對付他叔叔時還幫他叔叔。到后來沈宴珩打垮了他叔叔,他爸威脅他要斷絕父子關(guān)系,沈宴珩心涼了,行為就開始狠了起來。
從前的他一直很心疼沈宴珩的,但是現(xiàn)在心疼鬼去吧!陸明朗將莫名其妙的情緒壓了下去,暗想著等他回B市就高興不了幾天了。
他才不會心疼他,他活該!
一直等股票到了他的手上,陸明朗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掮客雖然看不慣陸明朗這么花錢,但毫無疑問,他是個大客戶。
陸明朗婉拒了聽專家什么什么的建議,離開了交易所,他直接踏上了回程的道路,預(yù)備迎接此生中第一次高考!
今世,一定和前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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