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終章【四月了】
看見防盜章的寶寶們莫要驚慌, 24小時以后就能見面啦~~ 清晨的陽光甚好, 清新宜人,甘棠到了沒多一會兒,陸陸續續也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長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群, 百人之敵也。
資辨捷疾, 聞見甚敏;材力過人, 手格猛獸。
甘棠見到殷受的時候, 腦子里就浮出了這么兩句話。
前一句出自《荀子·非相篇》。
后一句出自《史記·殷本紀》。
殷受策馬奔近,御馬在甘棠面前停了下來, 黑馬慢慢踱步,少年人的面容身形落在晨光里, 俊美得能晃花人的眼睛。
近看越發精致了,她在后世見過的俊男美女也多,但還沒有一個有殷受這般出眾的。
小小年紀天庭飽滿, 劍眉星目, 鼻梁挺直, 唇不厚不薄恰到好處, 目光純粹又深邃, 不笑亦有股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不怒卻含淵亭岳峙之勢, 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精致純正, 整個人一種奪目到了極致的俊美。
不看年紀, 光比氣勢身形, 說他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人一點都不為過。
五年的時間他這變化也太大了些,完全看不出先前糯米丸子的模樣了。
殷受背上背著把長弓,圣水牛角,腭內皮魚膠,非大力發揮不出此弓的效力。
一個不好對付的對手,甘棠勒馬駐足,她是圣巫女,照禮并不需要朝商王行禮,更別說是這些王子了。
殷受遠遠看見了甘棠,就御馬跟過來了。
斗獵的事在外頭傳得神乎其神,殷受特意讓人打聽過,此刻見了真人,便勒馬走近了,看著甘棠道,“殷受見過圣巫女。”瘦弱,身形矮小,足足低了他一個頭,看不出她武力有多好,斗獵時卻能手擒猛虎。
殷受比起微子啟就顯得張揚很多,遇見她連行禮都省了,甘棠并不在意這些,只溫聲回道,“久仰王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脾性溫吞,一點也不像高高在上的圣巫女,和其他貞人人完全不同,殷受眼里奇異的光一閃而過,看著甘棠笑道,“那棠梨,以后我們一道習文習武可好,等會兒武斗結束了,我帶你去玩,我知陽地有個好去處。”
甘棠有些摸不著頭腦,實在殷受態度太奇怪了,她和商王是政敵,通常來說,像微子啟那般心下嫌惡面上畢恭畢敬才是標準姿勢。
關鍵是她沒在殷受心里感受出一絲惡意,他的情緒表里如一,十分的平常,帶著淡淡的善意,雖然不多,但已經夠稀奇的了。
“武斗快開始了,我們進去罷。”大概天才的腦子都和別人長得不一樣,甘棠理會不了,勒了勒韁繩,騎著她自小養到大的坐騎閃電,打算先進去了。
殷受來是有正事要與甘棠說,見甘棠獨自走了,便策馬追了上去,與她并駕齊驅,邊走邊道,“棠梨,你今日便是輸了,我也能保得你性命,你重傷未愈,武斗上莫要逞強。”
真是奇怪的人,知道的還不少,他的話就更有意思了,顯然他很清楚圣巫女和商王之間的嫌隙,并且也知道她落敗的后果,以他**歲的年紀,無人指點,那真是聰慧得天怒人怨了。
甘棠不知怎么回他的話,便只道,“謝謝王子關心,我還好,沒什么大礙。”
謝謝王子的關心。
這就是不聽勸了。
殷受沒再往前追,勸不動,便也只好作罷。
后頭微子啟追上來,不解道,“小弟何必勸她,父王要她帶傷參加,又叫了你來,目的就是要她輸,你提醒她,豈不是要壞事了。”
殷受不以為意,回道,“大兄莫要與棠梨為難,棠梨只是甘源他們手里的一把劍,沒了她也會有別的人,大兄你和父王有工夫對付她,還不如多在國策上想辦法……”
殷受說著往商王的營帳看了看,接著道,“我去同父王說,甘棠她確有其才,亦明事理曉大義,誠心結交招攬才是上策。”
微子啟聽得啞然,看著與他同高的殷受,不甚贊同地搖搖頭,卻也不與他爭辯,只道,“我們走罷!我也去斗場看著點,免得她使小計。”
“她不會!”殷受爽朗一笑,打馬往那邊追過去了。
這里的人自有一套宗教理念,認為生老病死,外族入侵都是祖先神明降禍為害,在許多人眼里這些禍患都是必然的,神明的意志不為誰轉移,只能戰戰兢兢的占卜揣測著,獻上祭品請求先祖息怒。
商王醒來后,活祭一百牛牢,卻沒打算戒酒或是適當禁酒就是證明。
越是繁華的商邑,越是富貴的人家,酒越是必備的生活品,代替水來解渴都是常有的事。
越是名貴稀有的佳釀,也越是富貴權勢的象征。
甘棠本以為竹方的事過后,殷商上下會有所警戒收斂,等回去見商王還如同以往一般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便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幾百年來形成的風俗和觀念,要改變不是一朝一夕。
甘棠管不了,倒是武三平七和小六,因為歸在了她門下,知道她的習慣,自覺不再飲酒了,他們幾個年紀不大,以往在家地位不高,對酒沒什么癮頭,終日忙著練武,自此便滴酒不沾了。
甘棠沒料到這么快便惹出了事端,她聽甘玉跑來說武三幾個和微子衍那一伙起沖突時都有些驚訝,這個時代等級森嚴,一個宗族里的孩子能分出天上地下來,武三幾個遇到世家子弟多半都是躲著走,輕易不肯招惹,更無論是王子了。
甘玉跑得氣喘吁吁,“棠梨你快跟我去看看,微子啟那群混小子是想騎在我們頭上拉屎了,咱們去教訓他,總不能讓我們的人被欺負了!”
甘棠擱下筆,起身邊走邊問,“發生什么事了。”她要培養人,要做的事就很多,編些簡單的教程就是頭一件,還得尋一些有實踐經驗的老農和手藝人,每日都忙成陀螺一樣。
甘玉就懊惱道,“看我們不順眼,又不敢得罪我們,拿平七和小六出氣了。“
甘棠點頭,與甘玉一道往王宮去了。
這時候的王宮建筑,再豪華也就那樣了,但畢竟是王族居住的地方,比普通人的好上數倍,里頭亦有花園池子,商王賞宴用的庭堂,里頭雕紋刻鳳,最扎眼的是一汪酒池,十丈長,十丈寬,足足有兩丈深,偌大的庭堂里時時酒香彌漫,殷商貴族們最愛看美人微醺,商王便常常令歌姬女樂在旁起舞,美人精飾華服,桃面微紅,樂師一身白衣寬袍廣袖,端坐亭臺,或是笛,或是勛,絲竹之音自酒霧中傳來,宛轉悠揚,聞者迷醉,這廳堂,便越發如天上瑤池,人間仙境了。
時人皆以能在這樣的宴會上開懷暢飲為榮,圣巫女不飲酒那是身份特殊,他平七小六算什么東西?
遠遠便能聽見你推我攘的吵鬧聲,不過是單方面的,平七和小六一直低著頭,被打便護著腦袋縮在一邊,不敢躲也不敢說話。
“你喝是不喝!”
“勺慶,抓著他的腦袋給我灌!看他還敢說渾話,對我先祖不敬!”
“說酒不好!我看你是欠教訓!”
甘棠聽他們吵嚷,三言兩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是家里兄長賞臉,要與小六平七喝酒,兩個孩子不知變通,直愣愣拒絕了,偏生對方有那么一家是酒釀世家,被頂得失了面子,氣不順,就動起手來了。
那頭微子啟見甘棠過來了,目光里的惡毒之色一閃而過,看向地上鼻青臉腫縮著不吭聲的平七,溫聲道,“圣巫女身份高貴特殊,能以水代酒,你算什么東西,敢與圣巫女比肩,本王子便教一教你,免得你不知尊卑禮數,沖撞圣巫女,獻祭給酒神,也算為你方才的惡言陪了罪,免得酒神降惡于旁人。”
微子啟話說完,便一腳將平七踹了出去,小六驚呼一聲想撲上前去拉,也被他踢進池子里了。
微子啟畢竟年長,這一腳用了狠勁,平七小六一是先前在竹方殺敵受了傷,二是剛剛被七八人圍著打壓根不敢還手,這時候想避也避不開,先后兩聲撲通響,一齊掉進水池了。
“哈哈哈!看他們倆那慫樣!”
“讓他們再嘚瑟!”
“把他獻祭給酒神,好恕罪!”
周圍全是起哄聲,里頭許多臣子家眷也被吸引了出來,多是些貴族子弟,混慣了的,對各族各家的冤孽一清二楚,湊在旁邊看戲不要錢,報著手臂看平七小六在水里掙扎,嘻嘻哈哈沒一個有施救的意思。
有人發現甘棠到了,便慌張地躬身行禮,中間讓開了一條道。
“見過圣巫女。”
微子啟亦朝甘棠看過來,目光倒是前所未有的真誠,真誠的挑釁和惡意。
甘玉沖上前推攘了微子啟一把,怒道,“微子啟你過分了!”
平七和小六在里頭掙扎,越沉越深,分明是不會水的,甘棠壓住心里的怒氣,縱身跳了進去,埋進池子里將沉下去的小六先托了出來,又去拉不住掙扎的平七,虧得她力氣大,這么半托半拽的把人替上了岸。
兩人沒嗆多少水,意識還清醒著,沒什么大礙,甘棠抬頭對上微子啟滿含惡意挑釁的目光,怒極反笑,心說這是撕了那層面皮,光明正大拉幫結派的惡心人了。
事已至此,她亦無需客氣。
甘棠快步走到微子啟面前,抬手便甩了他兩巴掌,不比她方才救人花的力氣小,打得微子啟往后踉蹌了兩步,臉頰立刻高腫起來。
打巴掌這樣的是極其失禮,但她要削的就是微子啟的臉面。
微子啟不敢置信,目光呆滯了一瞬,隨后漲紅了臉,怒喝著想揚手,“你竟敢!”
甘棠并不與他廢話,一抬腳將他踹飛了出去,甘棠卯足了勁要打他,微子啟撞在了回廊的欄桿上,發出的哀嚎聲讓甘棠解氣了不少,這樣的人就是欠教訓,欺軟怕硬,不見棺材不掉淚。
甘棠周身都是寒意,沉著臉不怒自威,甘玉頭一次見甘棠發這么大的火,吃驚得呆愣在了原地,想上前拉她,看看四周又緊緊閉上了嘴巴,這里頭的彎彎道道多,他猜不透,聽妹妹的總沒錯。
是她以前脾氣太好,才給了他她不敢對他怎樣的錯覺。
甘棠看著腳下躺著的人,平靜道,“你在竹方醉死在郊野,若非平七他們拼死出城殺敵,你就是被己莫剁碎的那塊肉,不知感恩尚且不為人,恩將仇報實乃禽獸不如,你臉皮這么厚,也不知道臉紅臉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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