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蘇甜玩得興起，紛紛都找了石頭過來丟。

　　最搞笑的是馬尾辮女孩，撿了個又大又重的鵝卵石，舉起手臂就往水里拋去，這不是打水漂，而是砸水花了。

　　沈薇薇也總是不得要領，見小伙伴這樣丟，覺得比打水漂更快意。這兩個人就專去找大石頭來丟了，看誰丟得更遠，砸出的水花更大。

　　“哪有你們這樣打水漂的呀，濺了我一身的水。”　頭發都被濺濕了的少女無奈，向坐在草地上的人招了招手，雙手合成喇叭喊:　“你過來吧！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才是打水漂！”

　　少年嘴里叼著一根草，接過少女給他找好的石片，仿佛只是隨隨便便的一扔，“咚咚咚咚咚……”那石塊仿佛上了彈簧一般，一路貼著水面疾飛，飛到了對岸，開出了一串長長的小水花。

　　“哇，好厲害呀！”

　　“天哥哥，教教我吧。”

　　孩子們都被他這一招鎮住了，其形象一下子高大上起來，都圍在他身邊討教。

　　“這個啊，你們看啊，就是這樣……”少年邊講解，又示范了幾次。

　　可這些技巧知道是一回事，做好又是另一回事。角度怎么找，力度怎么把握，這個還得自己去琢磨把握。

　　幾人學了一會兒，最好的也就是沈甜，最多彈了六次，沈薇薇碰運氣才能打出三個水漂。

　　在河的沙灘這邊玩夠了，幾人又去旁邊的樹林子里玩了玩，直到回去時都還戀戀不舍。

　　這次端午連放三天假，沈昀澤在老家玩了一天，當晚就和爺爺奶奶回市里去過端午了。

　　噼里啪啦……劈啪啪……啪啪啪……

　　端午的清晨在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拉開帷幕，蘇爺爺搬張桌子到大門口，擺上香爐和供果，手捧香煙朝天三拜后，舉杯對空聊作敬酒。

　　隨后他掏出打火機，彎腰俯身引燃鋪在地坪上的一串鞭炮，在彌漫的煙霧中將早已折好的艾草插在大門兩邊的香筒里。

　　蘇奶奶從陶瓷罐子里掏出一個個裹著厚泥的咸鴨蛋，“你拿井邊洗去，我這邊還要蒸包子。”

　　順勢把裝了咸蛋的籃子交給敬完天地神靈的蘇爺爺，她舀了幾勺子水倒在鍋里，把裝滿包子的蒸籠搭在鍋上。

　　小跑著來到后灶抓一把稻草兩三下捆成一團，點燃后塞到灶里，又用火鉗夾些帶著葉子的枯枝蓋在已經燒起來的稻草上，見火勢變大，才在那旺火上架了幾根粗木。

　　趁灶里柴火還夠燒，蘇奶奶抽身去忙活其他的菜肴。

　　“咔嚓——”　

　　松開剎車，少年跳下單車，看著正在井邊洗菜的老人，“外公，端午快樂啊！”

　　蘇爺爺循聲望過去，“鑫伢子來了呀，怎么就你一個人？”

　　“我爸媽和弟弟還在后面呢。”王鑫走進大門，屋里還是冷冷清清的。“文哥他們還沒到啊？”

　　蘇爺爺剛要說都還沒來，就看見兩兄弟騎著雙人自行車停在自家坪里。“到了到了，就在外面呢。”

　　“外公早啊！”劉文斌和劉武斌跟蘇爺爺打過招呼也進了屋。

　　“喲，鑫哥來的挺早啊，你到了多久了？”武斌一把摟住王鑫的脖子就想往后翻。

　　王鑫反身將武斌往地上壓住，咧著嘴笑地賤兮兮，“小樣，還想偷襲哥。”

　　蘇奶奶刷刷刷切著菜，聽到動靜走出去瞧瞧，就看到三兄弟已經扭成了一團在打架，趕緊上去想把他們分開。

　　“哎呀外婆你可別過來，我們打著玩呢，不小心傷到你可不好。”

　　武斌爬起來理了理被扯亂的衣服，“甜甜呢？這小懶蟲不會還沒起床吧？”

　　“甜甜這陣子可沒賴床了，今天一大早起來幫我掃地呢，這會兒在洗茶杯。”　蘇奶奶對孫女最近的表現很滿意。

　　“這才多久沒見就這么懂事了？上次還是個小哭包呢！”文斌湊過來插嘴。

　　“今天你們可不要再惹蘇甜哭了！”　說起這個蘇奶奶就來火，這半大小子就是皮，來了就喜歡逗甜甜，還非得逗哭才有成就感。她忙這忙那本來就沒得閑，還得協調這堆孩子的屁事。

　　“我可從來沒欺負過甜甜，都是文斌武斌哥倆喜歡玩。”王鑫剛說完就被旁邊的哥倆反手扣住了。

　　武斌瞪著這個每次在旁邊煽風點火暗中占蘇甜便宜卻都讓他們兄弟背鍋的小子，“你就得了吧，誰還不知道誰啊，”

　　“大舅說了，甜甜任我們親，親個臉五毛，親個嘴一塊。”　文斌可是心心念念想要“欺負”小表妹，那委屈樣真的是太可愛了。

　　“對呀對呀，就讓大舅年底去跟我們爸媽算總賬。”武斌看著在房里一臉認真洗茶杯的蘇甜，已經按捺不住想親口了。

　　吧唧

　　蒙圈的蘇甜看著邊上作怪成功一臉壞笑的表哥，條件反射嘴一扁，手一推，“哼！武哥哥你又偷親我，我要告訴奶奶去。”

　　邁著小短腿就往門口跑，撲的撞進在后面的看熱鬧王鑫懷里。

　　“甜甜別怕，我幫你收拾他。”王鑫一臉正氣浩然，“作為報酬讓我親親小嘴好不好？”

　　說完就擠著蘇甜的圓臉在撅起的櫻桃小嘴上嘬一口。

　　“嗚嗚嗚……”這下捅了馬蜂窩了。

　　王杰剛和爸媽到外婆家就看見紅著眼要去找奶奶的蘇甜，身邊圍著三笨拙地哄著她。嘆了一口氣，這三兄弟都上初中了還這么喜歡欺負女孩子玩也不嫌幼稚。

　　擠到蘇甜前面，王杰放柔了聲音，“甜甜乖，不哭了啊，不理他們好不好，我帶你去騎單車。”

　　邊說邊摸摸蘇甜的頭，控制住自己想捏捏小臉蛋的手，不顧其他三個說著也可以帶蘇甜去玩，牽著蘇甜往外頭走去。

　　早晨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單車上，風兒輕輕地吹，少年的歌聲在蕩，蘇甜的小心心……

　　并沒有噗通噗通亂跳……

　　沈哥哥出現之前，小表哥就是她心中的男神。

　　小表哥長得本來就有點小帥，再加上他很注意拾掇自己，和那三個穿著大褲衩就往外跑的表哥不一樣，很是注意自己的形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小表哥暖啊！

　　兄妹五個一起走時，小表哥會刻意放慢腳步牽著蘇甜一起走。

　　其他哥哥搶蘇甜的零食時，小表哥會幫她護住，還會把自己的那一份也留給她。

　　經常送小女孩會喜歡的貼畫，頭繩，小夾子等小玩意給蘇甜。

　　當一個缺愛少女被這樣溫柔以待，會心生仰慕也不奇怪啦。

　　可惜他的小迷妹已經被人悄悄挖了墻角了。

　　“吃飯啦，請上座嘞！”

　　蘇爺爺打開折疊的木桌架子，端起團桌面子擱在架子上，四個少年幫著從廚房里端出一碗碗菜，什樣錦，雞肉，百葉絲炒豆芽，羊肉粉絲湯，清蒸魚肉，湯皮子……滿滿當當擺了一桌，旁邊還有一鍋包子，一鍋咸鴨蛋。

　　叔公叔婆，四個表哥，二姑父二姑媽，再加上蘇甜家三個，一桌差點坐不下。

　　今天的人還算是少的，畢竟子女們都在外打工趕不回來。

　　“對了，聽說大姐給從輝說的那個女人成了，兩個人都有孩子了。”二姑想起前陣子跟大姐通電話說起的事。

　　“這是好事啊，蘭芝走后，從輝好幾年都說不找媳婦了。”二姑父咂了一口酒。

　　“從輝那是有了個寄托，可就怕那女的對甜甜不好。”　蘇奶奶本來是挺高興的，想到孫女又憂心忡忡。

　　嘭！小叔公把就被往桌上重重一放，“她敢？甜甜有我們護著，除非我死了，否則她別想進門！”

　　聽著小叔公的話，蘇甜頓時心里哽哽的。

　　爺爺兄弟倆，爺爺是老大，性子寬和到懦弱，小叔公是已經過房給隔壁村一戶人家的，可他念著自己的生身父母和親兄弟，所以和這邊的關系十分之親厚。

　　小叔公為人最是爽朗正直，見不得不平事，也做不來忍氣吞聲，他說這話發自肺腑。

　　可是，他……沒能實現。

　　為什么沒實現

　　蘇甜順著往下挖，可是記憶卻截然而止。

　　飯桌上的話題還在圍繞著蘇甜過年時可能到來的后媽上。

　　“你們也真是瞎操心，甜甜成績又好又勤快，她白撿了一個好女兒，怎么著也不會想著虐待。”小叔婆說道。

　　“對呀，聽媽說甜甜這陣是更懂事了，今天還看見她在后灶幫忙燒火呢。”二姑父擋了擋蘇爺爺想給他添酒的手。

　　“看這墻上貼的字畫可真漂亮，是甜甜的吧？”

　　這話可打開了蘇奶奶的話匣子，說啥我們家多愛看書寫字多好看啦吧啦吧啦，蘇甜羞得恨不得鉆桌底下去。

　　“說起寫毛筆字我這就想起來了，我們村里沈老的毛筆字寫得特別好看。”　小叔婆說道。

　　“我們這邊徐郎中寫得也很不錯，喪喜事都是請他寫聯子的。”奶奶也想起一個，徐郎中就是巧珍的爺爺。

　　“人家那可不同嘞，聽說是得過獎，還教過大學生。他們家可是都走出去了，前年說是老了要落葉歸根才和老伴回來。”

　　誒？他們說的是沈爺爺嗎？

　　蘇奶奶這時候也想起了自己老同學的老伴不就姓沈嗎？原來是同一個人。

　　當下就著這號人和小叔婆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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