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此為防盜章, 小天使們等一下就可以看啦 天氣循著慣例漸漸降下來,早晨草木上也開始有了露水,一顆顆圓滾滾的,映照著晨曦,仿佛人間也有了金色絢爛。
不過到了中午的時候, 那些絢爛就已經(jīng)被蒸發(fā)的無影無蹤了。
從乒乓球室仿佛探監(jiān)一般的窗口望出去,樹木枝葉干燥清爽,同夏天時一模一樣。
蒔音看著在球桌上歡快蹦噠的黃色小球,有些煩惱地嘆了口氣。
——同夏天時一模一樣,一個暑假過去,她還是沒學會打乒乓球。
一中的體育課,是四五個班合在一起, 然后再按照自選的體育項目分老師帶隊。
能選的體育項目全是球類運動。
比如足球, 籃球, 排球, 乒乓球, 羽毛球。
比起喜歡在足球場上揮汗如雨的男生,大多數(shù)小姑娘們還是更愿意選擇在陰涼的室內(nèi)體育館里打乒乓球。
并且體型健美的女乒乓球老師非常尊重學生們的自由精神, 每節(jié)課象征性地站在一邊指導兩分鐘, 就讓大家自行練習, 自己則快樂地坐在瑜伽墊上看小說。
這是一中的特色。
德智體美勞, 后三者可有可無, 基本屬于錦上添花的存在。
“反正高考又不考!
——任何你覺得不合理的安排, 只要校領(lǐng)導祭出這一標準答案, 就能讓你自動啞口無言。
作為被裴時榿當眾diss過“身體不太好”的體育廢材蒔音,當然也沒有任何懸念地連續(xù)三個學期都選擇了乒乓球課。
只不過和其他熟能生巧,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拿個球拍玩兩下的同班同學不同,這么久過去,她依舊對這顆黃色小球束手無策。
就在女生握住球拍開始自我懷疑,思考自己是不是真如裴時榿說的那樣弱雞時,身邊的小伙伴們已經(jīng)興致勃勃地聊了好一會兒這段時間試驗班的最熱新聞了。
并且最熱新聞不是別的,正是蒔音和裴時榿之間的“天魔大戰(zhàn)”。
“她真的太可怕了,直接就倒了半包鹽進去,裴時榿把水咽下去的時候我一度以為她要挨打,結(jié)果居然沒啥事,反倒是我嚇的半死。”
“哈哈哈哈我音這么剛的么,難怪昨天我去辦公室問問題時,聽見物理老師在夸裴時榿,說他最近都按時完成作業(yè)了特別認真——原來學習動力來源于蒔音哦!
“不過他們倆到底為什么鬧成這樣?小音一向以脾氣好著稱,裴時榿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讓她化身飛天小女警,舍生取義惡招百出的?”
“唔,事實上我到今天了也沒搞清楚。我本來以為是因為裴時榿用饅頭砸了她,但后來似乎又說是什么在試卷上亂涂亂畫,反正很混亂了!
“哈?”
“你也覺得這理由很不可思議對吧?要不是他們下手實在太狠,我都要以為是在打情罵俏了。而且說實話,你們沒發(fā)現(xiàn)這個走向真的很像流星花園嗎?”
江妙推了推旁邊心不在焉的女生,
“杉菜,你說是不是?”
蒔杉菜極其敷衍地接梗,
“那我一定選擇花澤類!
“嘻嘻嘻,按照我的經(jīng)驗,立這種flag的,一般來說最后都會自打臉。我賭一個月內(nèi),你和裴時榿一定會握手言和,說不準還能組個cp什么的。”
“一個月太久了吧,我賭半個月,不出半個月,他們倆就會肩并肩走在走廊上談笑風生!
“那我賭一個星期好了!”
女孩子的心思裝的多也轉(zhuǎn)得快,探討完天魔大戰(zhàn)的終止日期后,又很快轉(zhuǎn)到了最近在播的影視和鮮肉明星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章盈璐從書包里摸出一本《瑞麗》,積極詢問自己的生日禮物是要這件藍色的裙子比較好,還是那件白色的襯衫比較好。
而在這一方面眼光精準從未出錯的蒔音,就被拉著翻了整整三本時尚雜志。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么,上了一年的乒乓球課,她依舊沒有搞定一顆黃色小球。
不過也不止是她。
整個乒乓球室,認真打球的沒幾個,基本上都是組成一個個小圈子,在討論雜七雜八的各種話題,比早讀課還熱鬧。
只除了拐角一處。
蒔音無意間抬頭時,剛好看見了站在拐角的少女。
齊耳短發(fā),黑框眼鏡,厚重的劉海遮住眉毛,加上皮膚不夠白,就顯得有些土氣。
是完全糟糕的發(fā)型典范。
但她本人可能比起發(fā)型,更關(guān)注窗外那只將停未停的長尾鳥兒。
怔怔望著,嘴巴不停蠕動,仿佛在說著什么。
陽光雖然透了進來,卻只覆蓋住她一半,剩下一半完全藏在陰影里,將她原本就瘦削的身體襯的更加單薄。
跟周圍的喧鬧比起來,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沉默又孤獨。
蒔音注意到她手里拿著的單詞本了。
是一本英語專業(yè)四級的詞匯書,手指隔在很后面的位置,看上去已經(jīng)記了十之七八。
嘴里念念有詞的,應該是在利用體育課的時間記單詞。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蒔音,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女生回過神,沖同伴彎彎唇,
“哦,沒事?磳幵~在記單詞,就想到我英語課的pre好像還沒備稿!
“安心啦,你口語那么好,臨場發(fā)揮也完全ok的。老師喊我們集合了,快去排隊吧!
“好!
其實蒔音認出了寧詞的唇形。
因為同一個單詞,她反復背了整整十幾遍。
“v-e-n-t-e-e-n”
直到老師吹響哨聲,宣布集合,才如夢初醒一般收起單詞書,沉默地匯入人群里。
seventeen,十七。
一個壓根就不需要浪費時間再去記的低級詞匯。
可能因為在發(fā)呆。
就像每天早上走廊上那些大聲背誦著“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文科生一樣,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背什么。
只是神游時無意識的重復而已。
女生這樣想。
窗外好似路過一道風,把鳥兒的羽毛吹的皺起,那尾翅輕輕一顫,就飛上天空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不留下半點痕跡。
……
體育老師在鈴聲打響前五分鐘宣布集合,報完數(shù)確認沒有早退,就痛快地放他們回家吃午飯睡午覺了。
江妙和另外幾個伙伴的家都在另一個方向,所以在校門口揮手告別之后,就又變成了蒔音和章盈璐的雙人行。
前半條路,她們兩個完全沒有任何交流,都在努力地咬著燙乎的烤土豆
——畢竟兩個人的母親都是標準的養(yǎng)生主義者,在禁止孩子吃路邊攤這一方面,從來就沒有心軟過。
直到快到小區(qū)門口,章盈璐才突然放下手里的竹簽,試探性地問,
“蒔音啊,你很討厭裴時榿嗎?”
蒔音忙著與食物奮斗,
“這你不應該問我,得問他。我雖然看不慣他,但壓根沒打算報復,是他先故意挑釁的。”
“其實,他人還是挺好的。”
“哦,哪兒好了?是給流浪貓喂食了還是扶老奶奶過馬路了?”
“不要抬杠,我跟裴時榿同班一年了,也算比較了解他,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樣子,但實際上真的挺善良的。你完全可以先退一步,說不準是有什么誤會呢,沒必要鬧的這么不可開交的。”
“那我也很善良啊。為什么不能是他先退一步?”
女生戳著戳碗里的土豆,
“反正——反正不管怎么說,也是他先撩者賤,打死無怨!
不知道裴時榿到底戳到了蒔音的哪塊逆鱗,向來好說話的女生,第一次表現(xiàn)出這樣堅定的敵意。
要知道,就連處處與她爭鋒相對的郭漫臻,她都沒這樣費心思地對付過。
出于一種隱秘的心思,章盈璐既希望蒔音和裴時榿能握手言和,又矛盾地期盼他們能一直這樣敵對下去。
兩種心思在顱內(nèi)打架,蹙著眉頭,連土豆也沒心思吃了。
“蒔音啊,其實我”
“咦,那不是寧詞嗎!
女生詫異的聲音打斷了她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坦白。
“寧詞?誰?”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們班的那個轉(zhuǎn)校生。”
章盈璐順著她的目光向前望去,不遠處的干洗店門口,果然蹲著一個女生。
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捂著肚子靠墻蹲,唇色蒼白,不知道是不是位置的原因,這么詭異的姿勢,居然絲毫不起眼。
“她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對方應該也看見她們了,抿了抿唇,略帶幾分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蒔音走上前去,蹲下身,聲音很溫柔,
“寧詞,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
“你看上去可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你家離這遠不遠?要不然我借個手機讓你家里人來接你吧!
“不用了。”
女生生硬拒絕,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
“我家就在旁邊的紫竹花苑,幾步路就到了等人都走完了就沒事了。”
等人都走完了?
蒔音看了看周圍一波又一波出了校門回家的學生,還有好多聚集在路邊攤買東西吃,覺得人可能好久都走不完。
況且,為什么等人都走完了就沒事了?
她還想再問,不過看對方明顯抗拒的態(tài)度,還是沒有再勉強,站起身,
“那我走嘍?你確定你自己真的可以哦?”
“可以的。再見。”
寧詞迫不及待地告別,但可能是因為蹲的太久了,腳底發(fā)酸,揮手時,忍不住就往前傾了一下身體。
要不是蒔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差點兒就要栽倒在地。
然后蒔音就看見,女生校褲后方那一大團鮮紅血跡。
他們學校的秋季校服是淺灰色的,有點棒球服的感覺,設(shè)計很小清新,一點都不丑。
據(jù)說很多外市的學生報考這所學校,就是因為校服好看。
但是淺灰色的面料滲了血,對比就格外明顯了。
都是女孩子,一下就明白了對方不愿開口求助的緣由。
難怪說人都走了就沒事了。
估計是打算等到?jīng)]人的時候,再偷偷走回家吧。
章盈璐和寧詞不熟,也不太關(guān)心她的身體狀況,見對方拒絕了蒔音的幫助,就欣然抬腳打算離開。
走了五六步,才發(fā)現(xiàn)蒔音一直沒跟上來。
疑惑地轉(zhuǎn)回頭,
“蒔音,你怎么還不走?”
蒔音在原地輕輕嘆息了一聲。
然后拉開拉鏈,把秋季校服外套脫下來,遞給地上蹲著的人,
“這個借給你!
寧詞微微一怔,抬眸。
女生正注視著她,漂亮的眼睛里滿是真誠和善意,語氣也十分柔和,
“拿著吧,下午上課的時候還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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