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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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覺得辛苦。
村民說宋家門口有一棵楓樹, 她踮腳往前面望了望，隱約看到了一棵楓樹, 心頭一喜，終于到了。
她擦了擦汗，正要繼續(xù)走，卻聽到旁邊的一棵椌桐樹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她猛然嚇了一跳, 轉(zhuǎn)頭看去，是一只猴子在沖著她喊叫, 喊兩聲就指著一個方向, 似在請她幫忙。
她雖著急去看宋安, 但又不忍心拒絕猴子的求助，忙向前詢問, “發(fā)生什么事了？”
猴子見她過來, 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并繼續(xù)朝她招手。
林秀秀看了宋家的方向一眼, 還是跟了上去。
七拐八彎到了一個樹林里，猴子停在一個廢棄的地窖邊上, 著急的指著地窖下面喊叫, 林秀秀走過去往里面一看，隱約看到一只小猴子，正坐在地窖底下嗚咽, 原來是母猴子的小崽子不小心掉到地窖里了。
她趕緊安撫母猴, “別急, 我來救她。”她四下看了看，樹林里有不少的青藤，只要編一條藤繩就能把小猴子救上來了。
她趕緊尋了塊尖銳的石頭，砸斷了幾根青藤，編了一條長長粗粗的藤繩，把一頭扔進(jìn)地窖里，可小猴子似乎嚇壞了，并不敢順著藤繩爬上來，林秀秀便對母猴說：“你下去把你的孩子帶出來。”怕它聽不懂，又打了幾個訓(xùn)獸時(shí)用的手勢。
母猴看懂了她的手勢，叫了幾聲，順著藤繩滑進(jìn)了地窖，一手抱住受驚過度的小猴子，一手抓住藤繩往上爬。
猴子果然是攀爬高手，不一會兒就順利爬出地窖，小猴子終于得救了，母猴抱著小猴子跳上樹，看了林秀秀一眼，跑了。
林秀秀朝它們揮了揮手，見天已經(jīng)要黑了，趕緊原路返回，好在她記憶超好，雖然母猴帶她走了很遠(yuǎn)，她還是記得出去的路。
來到宋家籬笆院外，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夜空中星子稀疏，月初，一輪新月在天邊懸掛，一點(diǎn)也不能照亮大地萬物。
宋家并沒有掌燈，隱約只看到幾個晃動的人影，看不到里面的具體情形，但卻從里面?zhèn)鞒鰫憾镜牧R聲。
“宋老二，你這個廢物，吃我的住我的，讓你干點(diǎn)活推三阻四，你以為你是誰？是祖宗嗎？別在床上躺尸，起來挑雞糞。”
“咳咳……娘，天都黑了，哪里還看得到，我明天早上起來再挑成不？”
“我說你年紀(jì)輕輕就瞎了是不是，哪就看不見了，天還這么亮堂，別廢話，趕緊出來挑，后院都臭死了，你想熏死你老子娘嗎？”
“咳咳咳……”
“娘，您就別白費(fèi)力氣了，二弟躲懶呢，你就是再叫他也不會去干活的。”
“是啊娘，二哥現(xiàn)在可精明了，在外面幫人家女知青的時(shí)候別提多勤快，一回來就說這不舒服哪不舒服的，這是故意不想干活哩！”
“我說二哥，你咋能這樣欺負(fù)我們呢？上工你最輕松，我們可要干苦力，如今回到家，你還躲懶，你眼里還有沒有爹娘兄弟了？”
“喲，你們和二伯哥說這些做啥？這不是對牛彈琴嘛，人家根本就不鳥你們好吧！算了算了，都回去躺著吧，后院的雞糞就放著得了，娘，您忍著吧。”
“老娘憑啥要忍，宋老二，今天你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給我起來！”
門被拍得砰砰響，屋里的咳嗽聲更急促了。
林秀秀站在外面，聽著宋家人罵宋安的話，手指緊緊拽成拳頭，沒想到，宋安在宋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宋安明明病得這么嚴(yán)重，他們都是宋安最親的親人啊，不關(guān)心他照顧他也就罷了，怎么還要這樣對待他？
他生著病，宋家一大家子健康的人，為什么就逼著他去干活？病了他們善且這般苛待他，更何況是平日里？
她真的無法相信，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宋安，日后還能成為一個慈善家，這得多堅(jiān)強(qiáng)的人才能一直堅(jiān)定自己的初心，不被外界所影響？
這樣的人，一旦認(rèn)定的事情便絕不會改變吧？
院子里不堪入耳的謾罵還在繼續(xù)，聽得人怒火中燒，都想進(jìn)去揍人了，屋子里的咳嗽聲也越發(fā)強(qiáng)烈……
不行，她得幫他，不能讓他再受委屈。
她走向前，朝院子里喊了起來，“宋計(jì)工員，你在嗎？生產(chǎn)隊(duì)有急事，李隊(duì)長讓我過來叫你去一趟。”
“秀秀！”原本準(zhǔn)備用被子蒙住頭的宋安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即掀開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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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床。
“誰呀，在外面叫喚啥？宋老二不在家！”宋老太正憋著一肚子氣，直接就朝院外喊道。
林秀秀才不理她，繼續(xù)喊，“宋計(jì)工員，你在嗎？李隊(duì)長讓我過來叫你去一趟隊(duì)委，有要事商量。”
“娘，聽著像是二弟獻(xiàn)殷勤那個女知青。”宋平聽出林秀秀的聲音來。
趙氏也聽出來了，嘲諷道：“娘，這回您親眼瞧著了吧，我有沒有亂說，這女知青不要臉，天都黑了還來找二弟，怕是要做啥見不得人的丑事哦。”
“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老大、老三，給我將狐貍精趕走！”宋老太插著腰發(fā)號施令。
“誰敢動她一個試試！”宋安猛的打開了門，朝黑暗中幾個晃動的影子吼道。
宋家上下都被震住了，向來性子好得有些慫包蛋的宋老二，他們在院子外罵了半個小時(shí)，他都沒頂一句嘴，如今為了個女知青，竟然發(fā)飆了！？
宋老太第一個回過神來，拍著膝蓋指著天哭罵了起來，“反了反了，宋老二你這個犢子！老天爺啊，你長長眼吧，劈死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逆子吧，宋家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住，他沒有半點(diǎn)回報(bào)，還為了個狐貍精吼老娘，劈死他吧，啊！”
宋安懶得理會撒潑的老娘，饒過宋家人，摸黑打開了籬笆院子的木門，走出來問，“林秀秀同志，你咋來了？天都黑了，你是咋找來的？”
“宋計(jì)工員，隊(duì)委有急事讓你過去一趟，你快跟我走！”林秀秀故意大聲朝院子里喊了一句，拉著宋安快步離去。
宋安朝院子道，“爹、娘，隊(duì)里有事，我先去一趟，要是晚了就在隊(duì)委辦公室將就一晚，你們別給我留門了。”說完率先一步，改為帶著林秀秀走。
“你走，你走了就永遠(yuǎn)別回來，給你留個屁的門，你這輩子也別想踏進(jìn)宋家門一步了！”宋老太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還上了栓。
聽著身后老娘的罵聲，宋安一點(diǎn)也不介意，手心里的溫?zé)嶙屗男睦餆o比激動，他怎么會不知道，秀秀是特意來找他的，如果隊(duì)委真的有事，怎么會讓她一個女同志單獨(dú)過來，再說了，秀秀根本沒來過家里。
宋安不介意，但林秀秀非常介意，她怎么能忍受她的恩人被人如此苛待輕視，哪怕那些人是他的至親也不行，她停下來，對宋安說：“宋大哥，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
“沒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咳咳。”宋安搖搖頭，極力壓制的咳嗽還是沖出喉嚨來。
林秀秀心里更難過了，若非長期經(jīng)受這樣的謾罵指責(zé)輕視，他又如何說出習(xí)慣二字？她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宋大哥……”
他太可憐了，前半輩子有親人似無親人，后半輩子亦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世人只看到他表面光鮮，名聲享譽(yù)中外，卻不知他承受了多少的苦楚。
他做了那么多的善事，應(yīng)該被世人溫柔以待，何以他至愛的親人，卻輕賤他至此？
天雖然很黑，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但宋安還是聽出來，她哭了。
秀秀為他哭了？
宋安既心疼又感動，忙安慰說：“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不在意，秀秀，你別哭行不？”我什么也可以不在意，我只想在意你，我心愛的姑娘！
“宋大哥，對不起，昨天我不應(yīng)該那樣對你，害你傷心難過。”
這兩個月來，宋安不分晴天雨天的照顧她幫助她，還要工作，回到家又得干活、挨罵，長時(shí)間如此，是個鐵人也會扛不住，他全靠心中的信念在支撐，可她卻把他心中的支撐拆掉了，他如何能不生病？
“秀秀，我不想騙你，昨天被你拒絕，我確實(shí)很難過，但我不怪你，我尊重你的決定，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自己都看不上，更何況是你？”宋安嘆息道。
林秀秀一愣，“宋大哥，你誤會了，我沒有看不起你！”
“你別安慰我了，宋安現(xiàn)在一無所有，又拿啥來給你幸福呢？我知道你一定會拒絕我，但我還是把對你的感情說出來了，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不管你咋樣對我，我都不會改變，這輩子非你不娶！”
非她不娶！？
林秀秀被這四個字震得心底一陣翻騰，宋安竟然說非她不娶，這四個字有多重啊，若非了解宋安的為人，她一定會覺得可笑，可如今她非但不覺得可笑，還感動得無以復(fù)加。
她在心里問自己，喜歡宋安嗎？答案是肯定的。
希望宋安快樂幸福嗎？亦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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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在有生之年照顧宋安，給她最溫馨幸福的家嗎？還是肯定。
那么，她還在顧忌什么？
哪怕她不能陪伴他一生又何妨，只要用有限的生命給他無限的關(guān)懷、照顧和愛，就足夠了不是嗎？
想到這，她做了決定，向前握住宋安的手，“宋大哥，余生請多指教。”
孝順溫和的宋安，承受了二十多年的不公和苛待，卻從未想過要分家，為了心愛的姑娘，第一次蒙生了這個念頭，并且無比堅(jiān)定。
第二天上工，林秀秀把桃子分給了大家吃，這個桃子有男人的拳頭大小，她一個人根本吃不完，而且那么多人看到小猴子給了她桃，如果自己吃獨(dú)食，實(shí)在不妥，看大家吃得滿臉是笑，林秀秀心里也很高興，果然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
只是看到樹上一臉生氣的小猴子，林秀秀表示有些無奈，這桃子既然給了她不就隨她處置了嗎？給宋安不行，給大家一起吃也不行，難不成真得她一個人全吃掉，那不撐死？
動物果然是動物，想法太單純了。
小猴子氣呼呼走了，大家吃完桃繼續(xù)干活，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恰。
只是下工的時(shí)候，那小猴子又來了，這次抱了兩個鴨梨，全塞給了林秀秀，卻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宋安。
林秀秀樂了，這小猴子竟然知道摘兩個梨，還愿意給宋安一個，是怕她再把梨分給大家吃吧？好小氣的猴子！
“你放心，這梨我一定一個人吃完，因?yàn)槔媸遣荒芊值摹！绷中阈愦亮舜列『镒拥拿X袋笑道。
大家見小猴子這么有趣，都笑著保證不會再分吃林秀秀的梨了。
小猴子半懂不懂，但看得出來沒生氣，跳上樹跑了。
周華東嘆息不已，“要不是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擅拿，這猴子我真想弄來養(yǎng)著玩，太有趣了。”
“這話小心讓隊(duì)長聽到，拿你去隊(duì)委寫檢討。”林秀秀小聲提醒。
周華東撓了撓頭，“我回去看春麗了。”說完跑了。
林秀秀笑了笑，走到宋安面前，把梨給他，“給，小猴子給的。”
“我不要了，怕半道上又被他搶回去，它好兇，我怕它抓花我的臉。”宋安一副我怕了它的樣子。
林秀秀失笑，“它特意給了我兩個，還指明要給你一個，是不會搶回去的，拿著吧！”
“真的？”宋安有些不信，那小猴子小氣得很。
林秀秀認(rèn)真點(diǎn)頭。
宋安這才接過，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吃了起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先吃了，看它怎么搶回去。”
“哈哈……”林秀秀被逗樂了，笑著笑著，突然想到小猴子告訴她的事，突然又難過起來，“宋大哥，你在家那般不好過，有沒有想過搬出來住啊？”
“想過啊秀秀。”宋安三兩口把梨吃了，扔掉果核，一邊走一邊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受委屈的，以后要是我們結(jié)婚了，我們就分出來單過。”
林秀秀窘，宋安想到哪去了？
不過他能為了她想到分家，她很感動，更是決定一定要幫他擺脫宋家那群壞人。
次日上工，林秀秀被分配種豆角，正和大家種得起勁，那只小猴子又來報(bào)道了，這次并沒有帶東西，一臉的不高興，林秀秀便說要去解手，把小猴子帶到隱蔽處，問：“你怎么了？”
小猴子看她一眼，癟嘴，指了指樹林里，又指了指林秀秀，還晃了晃小腦袋。
“你媽媽不讓你來找我了？”
小猴子跳到一塊大石頭上蹲著，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難過。
林秀秀見他小模樣呆萌呆萌，竟有些想笑，扯了扯它滿是毛的小耳朵說：“既然不讓你來了，你怎么還來？”
小猴子沒聽懂，林秀秀打了幾個手勢，它才明白，跳下石頭做出一副小心謹(jǐn)慎，輕手輕腳的樣子來。
林秀秀笑起來，“偷跑出來，小心你媽媽揍你，不過你回去告訴你媽媽，我們?nèi)祟愂遣粫䝼δ銈兊模屗判摹！?br />
小猴子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林秀秀身邊，抱住她的腿，頭還在她腿上蹭了蹭。
林秀秀心都被它萌化了，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從身上拿出一塊糖來，“給你吃，也不知道你們猴子愛不愛吃糖，但我想著你們跟我們?nèi)祟惐臼峭?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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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也是愛吃的。”
這是他托李來旺去鎮(zhèn)上的時(shí)候給她帶的，好貴，一小塊糖竟然要一毛錢，要知道這個時(shí)候，一個雞蛋才兩分錢，這都可以買五個雞蛋了，如果是她要吃，她寧愿吃雞蛋，也不吃糖。
好在林家家境不錯，原主來的時(shí)候家里塞了些錢給原主，讓原主輕易不要露白，她一直沒敢用，這次是看小猴子老給她帶吃的，她總得有所回報(bào)，免得母猴更不放心小猴子來找她了，而且，她還有事請小猴子幫忙。
小猴子拿到糖，囫圇塞進(jìn)嘴里，啥味也沒有，又吐出來扔到了地上，一臉生氣。
林秀秀在它臉上看到了你忽略猴子幾個字，樂壞了，撿起糖撕開糖紙，遞給它。
它撇開頭，不理。
林秀秀哄道：“舔舔看。”并把舌頭伸出來做了個示范。
小猴子猶豫了一會兒，學(xué)著她的樣子伸出舌頭舔了舔，立即瞪大了眼睛，一把奪過去塞進(jìn)嘴里，跳到樹上吃得格外歡快，似怕別人搶它的一樣。
林秀秀招手讓它下來。
它把糖吃完了才肯跳下來，仰著一張老太太似的小臉，好像在問，還有嗎？
林秀秀又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顆糖，“還有，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這糖才能給你吃。”
小猴子沒聽懂，跳向前搶糖。
林秀秀躲開，給它打起手勢來，小猴子一臉哀怨的看了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跳上樹跑了。
見小猴子消失在視線中，林秀秀收好糖，回到了地里，繼續(xù)賣力干活。
午飯時(shí)間，大家扛著農(nóng)具去保管室放，然后去吃飯，林秀秀來到宋安身邊，偷偷塞給他一顆糖。
宋安低頭一看，立即握緊手心，小聲問，“哪來的？”
“讓李隊(duì)長在鎮(zhèn)上帶的。”林秀秀答。
宋安看她一眼，知道一定是她的私房錢買的，不肯收，“這糖老貴了，秀秀你吃。”
“我不愛吃糖，原本給小猴子買的，可一次性又不敢給它吃太多，天越來越熱了，放我身上怕化了，你幫我吃了吧。”
“上次你騙我說對桃過敏，這次又騙我不愛吃糖，女孩子哪有不愛吃甜食的？”
林秀秀：“……”
她說的是實(shí)話，她確實(shí)不愛吃糖呀！
在林秀秀的堅(jiān)持下，宋安還是把糖收下了，糖吃在嘴里，像蜜一樣甜，直甜到心坎里去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吃糖，真好吃哩！
他早早回了宋家，覺得是時(shí)候?qū)⒆约汉托阈愕氖虑楦嬖V家里，回到家，洗了手就直接去堂屋吃晚飯。
七零年，農(nóng)村還沒通電，煤油票又稀罕，農(nóng)村家家戶戶在天黑之前吃了飯，洗漱好，要么摸黑說說閑話，要么早早上床睡覺，所以下了工回來，一般都要開飯了。
一大家子往桌子前坐滿了，桌子上擺著紅薯粥，野菜湯，稀稀拉拉，沒什么實(shí)在東西，這個年代，一家子上工累死累活一年也剛好掙夠口糧，許多人家一年到頭干活最后還得欠集體的糧食，更何況宋家還有一個生病多年的宋小妹。
所以宋家能吃個半飽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干飯和肉什么的，就能做做夢了。
宋老太掌勺，宋家男人都是一碗整，媳婦們大半碗，宋小妹一碗蛋花湯和一碗米粥，而宋安只有小半碗紅熟粥，并且全是湯水，宋老太分完飯食，對刁氏說：“給你妹送屋里去。”
宋小妹和二老一起住在正房，刁氏應(yīng)了聲，高興的端著吃食進(jìn)了正房，可沒走幾步，拐了個彎進(jìn)了廚房，左右看了看沒人，喝了半碗蛋花湯，再往湯里加了水，咂巴著嘴折回正房。
待刁氏回來，宋老太說了聲開吃，一家子這才動筷子。
宋安的心思并不在吃飯上，慢慢喝著米湯，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才一口將剩下的米湯喝完，擱了碗說：“爹娘，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們說。”
宋老頭向來不喜言語，因此沒出聲，宋老太瞥了他一眼，“你嘴里能有啥好話？”
宋安不在意老娘的擠兌，繼續(xù)說：“爹娘，我和隊(duì)里一個叫林秀秀的知青在處對象，我想和她結(jié)婚。”
“啥？”宋老太猛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你結(jié)啥婚？毛都還沒長齊哩！”
“就是啊，老二，你咋正事不想，整天想著結(jié)婚，你也不害臊！”宋平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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