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都沒放完，潘家的人急匆匆趕往醫院。

除了潘培和霍庭芳，還有二房三房。一群人浩浩蕩蕩。

路上，潘培緊張的臉色發白。

霍庭芳幾次想出言安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緊緊握住他的手。

電話里只說出車禍，人進了急救室。具體怎樣，還得去現場看。

大家都很擔心，三房兩個妹妹都急哭了。

“要不是明雪瞎鬧騰，今晚不會這樣。”潘艷艷忍無可忍的罵了一句。

她一開口，三叔也怨氣沖天：“瘋女人！要是我老婆有什么意外，我弄死她。”

潘培的心猛跳了幾下，更不安了：“三叔，你先別動她。”

“潘培，都這樣了你還護著她？”李芃嘆息。

霍庭芳回頭橫了她一眼：“你從陽間來的？”

“嗯？”

“不陰陽怪氣就不會說話？”

霍庭芳冰冷的氣勢，讓一車的人都噤了聲。

李芃捂著臉哭起來：“我怎么了嘛？明雪鬧這樣的事，還不準動她，這不是維護是什么……”

“媽，夠了！”潘艷艷吼。

李芃徹底閉嘴了，無聲哭泣。

霍庭芳覺得，潘家的教育還是很可以的。李芃歪成這樣，也沒把兩個女兒帶歪。

終于到了醫院，明母拄著拐杖迎上來，淚流滿面：“潘培，對不起……”

“我媽呢？”

潘培和潘淼淼異口同聲。

“她們，她們……”

明母哽咽得不能自已，更讓人撓心撓肺。

潘艷艷受不了：“能不能把話說完再哭？”

明母打了個哭嗝，這才說：“我被撞昏迷了，醒來的時候都是血……潘太太和三太太身上都是血，我喊也喊不應……”

眾人的心不斷往下墜。

如此嚴重……

“閉嘴吧你！沒一句好話。”霍庭芳扭頭去找醫生問。

潘淼淼跟著她。

潘培像被抽干了力氣，靠著墻不能動彈。

三叔潘強捂著臉蹲下身，也是深受打擊。

李芃扶著明母，小聲道：“你說清楚些，她們到底傷了哪兒？”

“肋骨、腿……對不起！我不該請她們去明家幫忙的，否則也不會出事。”明母這說話的藝術，簡直登峰造極。

什么都說了，就是不說具體傷勢。

她是懂得拿捏人心的。

“行了，沒嚴重。”霍庭芳帶著醫生過來，清冷威嚴的聲音，讓大家從悲痛中清醒過來。

潘強抬頭：“真的不嚴重？”

“兩位太太只是斷了肋骨和腿骨，不危及性命。”醫生把診斷書遞過來。

潘培一把搶過：“我媽左腿骨折，三嬸斷了兩根肋骨……其余都是皮外傷。”

大家都放心了。

聽明母說得那么嚴重，真實傷情都顯得無從輕重了。

“太好了，太好了……”潘淼淼抱著姐姐終于哭出聲。

潘培也松懈下來。

天知道這一路，他的神經有多緊繃！

“醫生，什么時候可以看望？”潘強問。

“再等一會兒。”

“好的，好的！”

眾人連連應是，安安靜靜地等著急救室外。

靜默的空氣也讓大家突然發現，明母不哭了。

霍庭芳走向她。美艷的臉上覆著霜雪，貴氣逼人。

明母瑟縮了一下，拄著拐去追醫生：“醫生，我雪兒怎么樣啊？”

“站住！”

霍庭芳厲喝。

明母的身體明顯的顫了顫：“小潘太太……”

“為什么會出車禍？”霍庭芳問。

“我們在來醫院的路上，遇到一輛垃圾清運車操作不當……”

“這么巧？”霍庭芳冷笑，“你倒是傷得不重。”

“我，僥幸。”

“呵呵……”

霍庭芳一個字都不信。

明母今晚來潘家，主要目的是找潘培。潘母一時機靈撒了謊，然后自己跟去。

然后，就出車禍了。

如果是潘培去，還會發生車禍嗎？

“小潘太太，你這是什么意思？”明母沉下臉，努力堆積長輩的威嚴。

可惜，在強勢的霍長公主面前，不值一提。

“告訴明雪，不要再惹事生非。若再禍及我的家人，我就結束了她！”霍庭芳一字一句，鏗鏘冰冷。

明母嚇壞了，尖叫：“你，你敢殺人？”

“今晚能出意外，誰能保證以后不出？”霍庭芳目光森冷，殺氣騰騰。

絕口不提殺字，卻字字句句都是刀！

明母快要暈過去了：“你，你……”

“今晚的事我會調查，若是人為……”潘培站到霍庭芳身邊，威脅的尾音意味深長。

明母根本接不住招！

她腿軟的癱坐在地上：“是意外！是意外！”

“最好是！”

夫妻倆相視一眼，都下定了某種決心。

最后，還是明父來接走明母。

黃慧傷在肋骨，先被推出來。

她的兩個女兒和丈夫圍上去：“媽……”

“老婆……”

“潘培呢？”黃慧目光四尋。

潘培走過去：“三嬸，我在。”

“別擔心，我們都沒事。受傷養養就行。”黃慧溫和的安慰。

醫生口中的“皮外傷”幾乎遍布全身，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潘培鼻子發酸：“知道了，三嬸你先去病房休息。”

“庭芳呢？”黃慧又問。

“在呢！大家都來了，只瞞著奶奶。”

“好，好……”黃慧勉強擠出笑容，“都別怕，我們沒事的。”

霍庭芳挺動容的。

原來妯娌之間也有真情。

二房夫婦也表示了慰問，陪潘培繼續等潘母。

約摸又過了兩個小時，潘母才出來。

剛做完腿骨連接手術，她還昏睡著。驕傲強勢的婦人，此刻蒼白虛弱。

霍庭芳第一次看到婆母脆弱的一面，心軟了軟。

“哎呀，都出來就好了！”李芃重重的松口氣，“庭芳，你們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留下照顧大嫂。”

“不用，我留下。”霍庭芳說。

李芃何曾干過照顧人的活兒？只是今晚被霍庭芳點名批評了心里不好受，想表現表現。沒想到，又被拒絕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敢發作，只得隱忍道：“你年輕有些活做不來……”

“端尿端屎？誰都會。”霍庭芳說，“二叔，你帶大家回去吧！”

受傷的是兩個婦人，潘越留下肯定不合適，便道：“行，那這里就辛苦你們了。回頭我讓家里送兩傭人過來。”

“好的。”

霍庭芳對潘越還算客氣。

李芃：………

她被針對了！全家那么多人霍庭芳就懟她一個！

“大嫂，我媽說話不過腦子，你別和她計較。”潘艷艷小聲說。

霍庭芳沖她笑笑：“好。”

潘艷艷很開心的隨父母回家了。

黃慧和潘強相視一笑：侄兒媳婦恩怨分明，遇事果斷，潘家有福氣啊！

“三嬸，今晚到底發生了什么？”霍庭芳問。

“明雪自殺不肯去醫院，我陪大嫂去勸她。人多嘛，我們的就跟救護車后面。快到醫院的時候，一輛垃圾清運車橫沖過來……就這樣了。”

說起當時場景，黃慧心有余悸。

潘培忽然想到一事，問：“三嬸，你們坐的不是家里的車？”

“是明家的車，大嫂開著。我和明母坐后面，傷不重。駕駛室損壞厲害，才把大嫂的腿卡斷了。幸好當時就有救護車，第一時間把我們送醫院……”

潘培和霍庭芳面面相覷。

明明她們才離開，潘家就派司機開車過去的，怎么還用的明家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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