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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此為防盜章

  滿桌雞鴨魚肉, 并著幾樣清粥小菜, 葷素搭配有模有樣。

  柳黛正在布置杯碟碗筷, 見狀,身子朝后頭縮了縮,“我、奴婢擅自用了公主家的廚房。”

  趙瀲正餓得頭昏眼花,沒察覺到柳黛口吻之中的怯弱和不自然,大喇喇往上席一坐, 低著頭將滿桌珍饈一聞,開懷地勾起嘴唇, “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跑一趟, 讓兩位先生和令尊令堂一起來用晚膳罷。”

  柳黛福了福身子,總算松了一口氣,便聽話地出去了。

  晚膳時公主府正堂前廳的大圓桌上坐了六個人,除了趙瀲外, 都是初來乍到的, 君瑕、盧子笙以及柳黛一家。

  兩個老人家大約是頭一回上主人桌,從頭到腳寫著局促和不自在,趙瀲笑道:“不用客氣, 我的公主府沒世家那些臭規矩,等會用完飯,我教人給二老燙兩壺酒去, 近來濕氣重, 正好喝兩口。”

  二老看了眼女兒, 自知是攀上貴人了,哪敢反駁,趙瀲說什么是什么。

  盧子笙也害羞,只趕著近前的青菜吃,至于君瑕,他看不見,都是殺墨在往他碗里挑。

  短短一會功夫,殺墨給君瑕夾了十幾筷子的魚肉了,趙瀲忍不住問:“先生喜愛吃魚”

  殺墨一時語塞,筷子就頓在半空中,君瑕不著痕跡地將他手里的筷子摸索著接過來,嘴唇微彎,“眼睛不中用,大夫說可多吃魚,尤其魚眼。”

  “那好辦。”趙瀲一不做二不休,手起筷落,兩只魚眼便雙筷奉上。

  公主這手法快得像一道閃電,殺墨倒抽了一口涼氣,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自家先生,滿臉復雜。

  君瑕笑納了她的好意,“謝公主賜魚眼。”

  趙瀲擠著一團和氣笑,說“不客氣”,然后將明日要參加燕婉生辰會的事兒說了一遍,“我需要兩名小廝,一名隨身侍女,另,兩位先生,誰可以陪我走一遭”

  話音一落,盧子笙的調羹落入了細瓷的小碗里,鏗鏘一聲,諸人視線不由都落在他身上,少年羞紅了臉,默默地把頭一低,趙瀲疑惑道:“盧生這是”

  盧子笙悄然將臉頰一碰,燙得緊,他滿臉紅云地將脖頸一縮,“公主,貴族的生辰禮,我去不得的。”

  “哦為何”

  盧子笙悄然偷瞟了一眼趙瀲,立即將手一緊,“會、會丟人”

  他家徒四壁,這么一副寒酸樣兒,全身上下最拿得出手那只竹笛,在那幫公子小姐眼前也猶如一個燒火棒,寒磣得見不得人。

  但趙瀲卻想到,盧子笙太愛害羞了,一見到姑娘就兩腿發軟,雙頰通紅,連看一眼都難得,要在滿芍藥園的衣香鬢影里談笑自若,那無異于斷他頭顱。怪不得他的字畫賣不出去,他要上街擺攤兒,顧客來源至少少一半兒。

  于是趙瀲不強求,轉而望向君瑕。

  殺墨知道,這種貴族小姐的生辰禮,邀請的多半也是一群天之驕女,他們家先生若去了,夾在其間殊沒面子,正要一口回絕,誰曾想君瑕竟噙了溫潤如玉的淺笑,將薄唇微揚:“公主,在下愿意同往。”

  趙瀲點點頭,笑著又手起筷落地給他夾了兩只魚眼睛。

  但君瑕按兵不動,只緩緩地舀了一勺青菜薏仁粥。

  趙瀲見桌上大多不解,便搖搖頭,好生生感慨了一番如今汴梁的風氣:“當今之世,貴族王孫,驕奢淫逸者眾、修身自好者少,明日觀芍藥是假,少不得我又要被人拉下場。那些舞文弄墨、刺繡作花的貴女,偏愛與人較量技藝,倘若贏了,歡喜無限,能贏到最后,自然能獲得滿場目光,令一幫人馬首是瞻。”

  原來如此。

  盧子笙有點驚訝。

  趙瀲搖頭嘆息,“本公主又很是不入流,文辭書畫無一精通,弈棋也是偶爾為之,偏偏身份卻又顯貴,我輸了不打緊,輸了太后的顏面就不大好看了。”

  以往二月二、三月三的,瞿家的幾個貴女也要隨行出門賞花踏青、曲水流觴、奔赴盛會的,柳黛匪夷所思,為何貴女王孫們總愛結伴而行,便不覺喃喃道:“便不可以不去的么”

  柳家二老忙一個勁兒給女兒遞眼色,怎敢置喙公主柳黛忙收斂,恭恭敬敬地坐端正了。

  趙瀲道:“倒也不是。只不過人后少不得要被人搬弄幾句,你們知道本公主在汴梁的名聲罷,我倒想看我不爽的出來單打獨斗,不行當面指著我鼻子罵幾句,只要她罵得有理,我也受著,但我這人就偏偏不慣背著人打噴嚏,整日暗搓搓地勾心斗角,揣摩誰又看我不順眼了。”

  文昭公主名聲不好,汴梁人都知道,但一桌子人,對著這么個敢愛敢恨的公主,雖覺得異類,與前朝幾位以才名譽滿天下的公主大相徑庭,但又仿佛說不出她有什么不好。

  蘿卜白菜,牡丹芍藥,各有千秋。

  君瑕將眼睫一垂,一縷若有若無的溫柔轉瞬即逝。

  暮色如墨,將整座公主府邸籠罩而下,唯獨樹叢花梢之間朵朵輕紅嫩白想著黑魆魆的房檐探出端倪,趙瀲的閨房里亮著十幾只蠟燭,她正對著皎皎的明月,和暖而亮的燭火,打量著睡了一地的各式裳服。

  要得體,便不得騎馬,要騎馬,就艷壓不得小人。

  燕婉對她幾分恩幾分恨她不在乎,但暗搓搓在背后對她扎小人的元綏,煞費苦心地花一百兩銀子挑了一個丫頭,分明是沖著她來的,元綏的底子不比自己差,趙瀲一點不想在美貌上遜她一籌。

  趙瀲的目光隨處一落,梨花木的案桌上正垂著一只紅粉瑪瑙玉佩,她彎腰,將玉佩摘了下來。

  很多年前謝珺曾送給她一個紅色的珊瑚串,據說是他家不外傳的寶物,兩人定親之后,趙瀲就依禮將自己隨身的一塊金鎖給他了,但謝珺卻說謝家清貧,他身無長物,要么,只能將佩劍的劍鞘贈給她。趙瀲那會兒沒堅定要習武,還一心想遵從父母意愿做一個乖乖的小公主,心道要那劍鞘無用,于是老實不要臉地將他脖子上的珊瑚珠取下來了,索要了來。

  那珊瑚珠挺漂亮的,紅里滾著一縷牛乳似的白,戴上顯得肌膚白嫩柔軟,相映生光。

  趙瀲咳嗽一聲,從封鎖了好幾層的抽箱里將那串珊瑚珠取了出來,重見天日的紅珊瑚串依舊瀲滟著殷紅乳白,光潤澤華。她正好中意,就挑那一套大紅的蜀錦羽緞百鳥紋宮衣了。

  翌日,趙瀲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奪目耀眼的紅,襯得那修長的身材竟有幾分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額尖花鈿描著一朵梅花,兩肩如出云,一腰似孤煙。

  原本殺墨正推著先生從粼竹閣出來,過了浮橋,一眼撞見等候依舊的公主,她一身璀璨的紅立在紅花樹下,燦逾春華,殺墨怔怔一驚,一動不敢動了。

  君瑕失笑,微微垂眸。

  殺墨道:“先生,今日的公主”

  君瑕猶若未聞。

  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得到,聽其聲辨其人,都知曉是個大美人,美得驕傲張揚、不消藻飾。

  趙瀲也正好瞧見主仆二人立在浮橋上不進不退的,迎了下來,紅裳裙裾一身拂曳,如一片火紅的楓。她笑吟吟地走到君瑕跟前,兩手扶住他的輪椅,身子微微一傾落,“先生今日,可要給我長個面子啊。”

  君瑕被她一雙手臂困在四面囚籠之間,進退不得,卻云淡風輕地抬起眼,雖無光采,卻鎮定穩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公主。”

  “哈哈。”趙瀲退回去,站好,雪白的延頸間墜著一串猩紅艷麗的珊瑚珠,如霞光耀眼,襯得她笑靨如花,“我越來越喜愛先生了,咱們走罷。”

  趙瀲紅袖一拂,人便轉身而去。

  留得個傻頭傻腦的殺墨,差點沒腳一歪摔入河里,手一抖,忙又穩住了君瑕的輪椅,忡忡道:“先生壞了,公主怕是對你有意”

  君瑕一笑,“杞人憂天。”

  “公主眼高于頂,如何能看得上我一個殘廢。”

  殺墨睜大眼睛望天,嘴里咧咧的不知想說些什么。

  好半晌,他才低下頭來,反駁道:“先生這話不對,公主能看中瞿唐,可見不是什么眼高于頂的人。”

  但汴梁城誰都知道,倘若謝珺不是風流早夭,這文昭公主駙馬之位,輪不著任何人肖想,也輪不著任何人假惺惺同情她這個嫁不出去的嫡長公主。

  趙瀲是習武的,站似松行如風,一晃眼便紅袂一搖到了籬門盡頭。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不知不覺早已落后了一大截,見趙瀲回頭,疑惑地用眼神無聲詢問他們落如此后做甚么,殺墨只好硬著頭皮將先生的輪椅推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地跟了上去

  趙瀲放下了他的小辮子,道:“我找耿直有點事兒。”順帶看了眼已經看不出什么的棋局,但里頭白子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顆,都是黑子,先生慣于執白,倒讓趙瀲大開眼界,“阿清,你贏了先生”

  趙清哈哈大笑,“那不能,就算謝珺在世也不一定能贏他啊,不過,”他收了笑容,靠近趙瀲,趙瀲不解地俯低身子,趙清將嘴唇湊過來,“皇姐,你家的先生有秘密。你以后留意些,好好查查他的底細。”

  不得了,才過了這么一會兒,趙清就探查得君瑕身上有秘密了,趙瀲眼波微瀾,朝君瑕看去,對方八方不動,垂著眼瞼等待著什么,等趙清松開她,一貫秉持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趙瀲,對君瑕忽生了好奇。

  等趙清前去偏房更衣時,趙瀲才終得與君瑕說上幾句話,將他的手腕一搭,君瑕這只又細又白的手,摸起來如同一枚冷玉,趙瀲忍不住就用指腹往他手腕內側一滑,這會很癢的趙瀲知道,但君瑕只是將唇微一抿,并不怎么有反應,趙瀲便嘆了一聲,“今日是我怠慢了先生,不知道皇弟頑劣至此。等會兒我送他回宮之后,請太醫來給你診脈。”

  君瑕微笑,“當真不必麻煩了,我這病也有十年了,自己心里清楚的。”

  “那是什么病”

  趙瀲歪著頭,無辜而明媚的水圓桃花眼輕輕睜開,明明是單純的孩子樣,手卻流氓地占著他的便宜,君瑕嘆了一聲,道:“其實也不是病,是毒。”

  “那我更要請太醫給你拔毒了。”

  其實毒比病更可怕,趙瀲完全拿不準,她的臉色忽然凝重了,君瑕不著痕跡地掙脫她的魔爪,可算了了這一陣兒說來就來的輕薄,“沉積已久了,要不了命,只是需要公主的人參吊著。”

  他半真半假地一說,流露出一些感傷之意,卻讓趙瀲深信不疑。

  她將嘴唇一咬,臉頰上那點輕薄風流意煙消云散,好端端地忽然覺得無邊傷感起來。先生這么弱,她真的能那什么嗎

  唉。

  趙瀲將趙清送回了皇宮。

  她雖然沒有真的請太醫來公主府,但君瑕還沒著手收棋子,殺墨就東倒西歪地搬著大箱東西來了,君瑕眉微挑,有些不明其意,殺墨好氣又好笑地將箱子攤在君瑕眼前,“就是公主啊,不知道是哪里不對了,這一箱子人參不知道哪里搜刮來的,說全給先生。”

  趙瀲不知道,但這兩人是知道的,人參對他的毒根本沒用,那不過是當初為了留在公主府的托辭罷了,眼下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失笑不止,一個累癱了倒在地上,發誓:“我再也不幫著你騙人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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