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此為防盜章 “公主、公主生氣了。”
“”
許久之后, 瞿唐陰沉著臉, 從牙齒縫兒里擠出幾個字:“柳氏那賤人”
日頭曬, 趙瀲雪白的鼻尖沁出了薄薄一層香汗, 映著日頭,清艷如夭桃秾李,耀如春華,這么個國色之女當街抱臂而立,衣袂拂風,直令人不舍得移眼那瞿家公子好福氣喲, 可不知當珍惜。不過公主脾氣硬而怪, 要是不留神得罪她了, 日子恐也不好過。
柳黛垂眸斂著形容, 對質之前, 趙瀲不全信柳黛說辭, 但人家既穿上了孝服,總不至于拿家中長輩賭咒誣陷瞿家,兩炷香之后, 瞿唐披著一身酒味姍姍而來,一見趙瀲這架勢, 處處都是玄甲衛,不由地駭得一哆嗦, 忙腿一軟, 險些跪在公主跟前。
趙瀲掃了他一眼, “來得正巧, 這人說與你認識,過來認認人吧。”
于是瞿唐瞥向一身素服的柳黛,眼眶子一瞪,目眥欲裂,這女人不是該好生生被他關在柴房里出入不得么她哪里來的本事逃出來,又哪里來的本事能當街攔下公主馬車
正當瞿唐眼珠骨碌碌轉著不知思索著什么話時,柳黛跪了下來,“公主,就是這人,他他縱容下人打死了我二叔,又想賣我們到遼國去,求公主殿下為柳家做主”
瞿唐怒喝:“閉嘴”
便又一邊轉向臉似要求趙瀲饒恕,趙瀲微笑著探身往兩人一瞅,“瞿唐,你不是曾同本宮保證,你家中無妻無妾,成婚之后也只有本宮一人么”
瞿唐愣著,抬起頭來,“公主,這人是我外室,公主倘或不喜,我著人隨意打發了就是,公主何必為著個外人與我置氣”
“哦外室”怎的一個說是“妾”,一個說是“外室”但隨著瞿唐這二字一出,柳黛倏地一聲抬起了頭,眉頭大皺,慍怒地瞪著瞿唐,這個負心人又說了假話。
如今汴梁風氣很不好,貴族世家的子弟往往一妻兩妾,外頭還養著幾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說是要打發隨時能打發了,有特殊癖好的,甚至見不得人地豢養美少年,這都不稀奇。
趙瀲搖頭一嘆,又反問:“既是外室,瞿家何必又養她父母在家”
瞿唐只是著緊趕來時才想的說辭,急匆匆的難免不能自圓其說,被公主這么一逼問,瞿唐登時語塞,慌亂地扯了一塊遮羞布要掩上:“她家中一窮二白,她哭著要我養她父母,否則不肯委身于我”
柳黛登時柳眉倒豎,怒叱:“你胡說”
趙瀲方才與柳黛在這兒等了兩炷香時辰,聽其言察其行,覺著是個進退有度、頭腦清楚的姑娘,倒不像是作偽,反而這個瞿唐起眼不搭后語,一身的她探身湊得近,鼻尖將那酒香一過,不覺挑了挑唇,面色一沉冷冷笑道:“這一品花紅只有東籬居有窖藏二十年的陳釀,感情準駙馬方才來時,正在東籬居與小倌兒喝酒”
這話一出,四下嘩然變色。
東籬居什么地方,那是汴梁最大的新河瞿家的貴公子養幾個美少年,傳出去最多讓人玩笑幾句,但名門世家的公子出去嫖,就真得教人笑破口
“公主我”
他還待解釋,趙瀲插著腰便是一腳踹下去,正中瞿唐胸口,他砰一聲便往后倒。
柳黛咬著嘴唇,暗道痛快。
那瞿唐還要解釋,匆匆忙忙爬起來,趙瀲又彎下腰左右開弓賞了他四個大嘴巴子,倨傲地一抬下巴,“婚事作廢,剩下的,你繼續交代。”
眾人盯著這個揚眉吐氣的公主目光灼灼,新奇地凝著她,這公主雖無弱柳扶風之姿,可眸球烏靈閃亮長眉連娟,微睇綿藐,爛爛如巖下電,竟很是著人眼,不免教人新鮮,一時心癢癢者不知凡幾。
瞿唐被幾個大耳刮子摑得眼暈,好半晌才找回一點聲音,忙不迭叫苦:“公主你這就是冤枉我了,我我家中亦有一品花紅”
“更該打”趙瀲顰著柳眉,冷笑道,“一品花紅皆用初生男胎的胎發泡就,埋在桃花樹下,男子年滿二十梳攏之夜,便將酒取出與恩客飲合巹酒,瞿家有,是你家中還買回去了一個”
瞿唐這會子是真傻了,萬萬沒想到公主竟會知道東籬居的一品花紅的故事,眼見著一個一個謊言被趙瀲當眾戳破,瞿唐真是進退維谷,正要說話,趙瀲又冷冷笑道:“還要買賣家仆我大周律例,私販長工是死罪,新河瞿氏如此大的家業,如此盛的名望,難道不知道”
“公、公主”瞿唐心道這門婚事是保不住了,大不了他棄了這潑婦不要,可萬萬不能再給家族蒙羞,“沒有的事兒”
“沒有”
趙瀲看了眼柳黛,她不閃不避,用眼神告訴趙瀲瞿唐在說謊,要說此時,趙瀲真是不信也信了,冷然道:“甚好,既沒有,本宮才遷至公主府,家中尚缺著幾個粗使的奴仆,你回家瞿氏二老商量著,趕緊將人放了,他們倘使愿意離開瞿家另謀營生,本宮倒很愿意接納他們。”
“是、是。”瞿唐低著頭一個勁兒應是。
趙瀲回汴梁的馬車教太后坐著催回宮了,她不再理會這事,讓玄甲護衛牽了一匹棗紅馬來,趙瀲看了眼馬兒,回頭去,瞿唐以為還有什么吩咐,然后“轟”地一下,他高挺的鼻梁被趙瀲的狠拳頭出其不意地用力一砸,剎那間人仰馬翻鼻血橫流,仰倒不動了
趙瀲搓了搓手,牽著馬韁繩翻身上馬。
公主當街揍人,百姓們心道還是那個熟悉的公主于是個個哈著腰退開,趙瀲低罵道:“什么破駙馬,什么破眼光”
她玉手一揚,駿馬長嘶,飛起一片塵灰,一人一馬已飄然遠去。
回頭趙瀲在公主府搜腸刮肚,極盡辭藻修繕之事,才堪堪寫出一篇言辭懇切能交代前因后果的文章遞入內宮。
在遞到宮里頭時,趙瀲便心想著,她不如請兩個捉刀代筆的謀士到家里來,平素寫個信也不用這么費力。
太后正守在趙清跟前,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趙清乖巧地臥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地,只是臉色蒼白,神容虛弱,沒甚么光彩,太后將趙瀲給的信拆開來一讀,便沉怒地闔上了信,趙清便問道:“母后是在為皇姐的事操心么”
太后聽兒子這虛弱的聲兒,只得心軟,回過頭去。
趙清舔了下干澀的嘴唇,給母后擠出一個明朗如春陽的笑容,“等將來朕大了,朕給皇姐置一個大金屋子,把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都賞給她,嫁不出又如何,看旁人說什么。”
太后一愣,隨即蹙著眉點了點他的鼻子,“你被你皇姐帶壞了,日后少聽她胡說”
“哦。”趙清往被子里縮了縮脖子。
豈料趙瀲竟真是個實戰派,在確認嫁人這塊兒實在行不通之后,她索性便換了一條途徑,當真往府里請了兩個謀士,對外是如此宣稱的,可在朝在野,公主這個放蕩淫亂的名頭是徹徹底底摘不下去了。
一搬出皇宮,便立即豢養美男甚至有人私底下議論趙瀲,造謠她早在宮里時便與宦官勾搭了。
但罵瞿唐,罵他始亂終棄、為非作歹的聲音卻弱得很,可見這太平世道里頭,男女總是不公平的。
早十年前,汴梁不知哪里學來一股怪癖熱潮,時興女子裹小腳,不少女兒已遭荼毒,幸得趙瀲習武的,覺得女子裹腳實在難看不方便,又變相羞辱女人,雖管不著旁人,但她自己嚴于律己,堅決不裹
趙瀲表達對美男的熱忱尋求之后,不出三日,公主府里來了兩個。
一個是站著進來的,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面容樸素憨直,一笑起來臉頰便瀲滟開兩個梨渦,看起來羞澀得像個雛兒,腰間斜插著一管從不離身的竹笛,趙瀲看了眼手里的木牌,他的字跡確乎不錯,姓盧,名子笙,是街頭叫賣的字畫先生。
盧子笙被趙瀲一看,從耳朵到臉頰都是大紅,低著頭看著破草鞋里鉆出來的一只腳趾頭,一動不敢動了。
另一個,卻是由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推著輪椅進來的。但趙瀲委實為之驚艷,一見便不能移眼。趙瀲忙翻了翻另一只木牌,君瑕,姑蘇人氏,販棋為生,在汴梁亦有產業趙瀲懵懵懂懂地想著,他應當不是像盧子笙那樣揭不開鍋了,但既不短吃喝,來公主府做甚么
趙瀲蹭地朝君瑕端詳而去,但見他一襲素白雪綃云紋長袍,籠著薄似云的寬幅衣袖,兩肩宛若削成,身姿瘦頎秀美,袖中斜托出來的一只手,骨節分明,又細又白,宛如罩在云霧之間,面容清貴蒼白,如琢如磨,眉眼既清冷而又嫵艷,透著一股堪比皇權富貴人士的慵懶,又有種桀驁不馴的意味。
只可惜,趙瀲細一打量,才覺得他黑如玉珠的眼眸,竟無半分神采。
敢情是又瞎又瘸么。
破了洞的傷口噴出一道血箭,刺客驚呆了,捂著傷口爬起來,只見右肩上插著一根沒入幾寸的竹箭,登時委屈地破口大罵:“小白臉子,卑鄙小人,我操你大爺的,你不是說箭是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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