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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求人


  此為防盜章  他跟涇陽候世子起了爭執, 失手把人給殺了。

  那是侯府世子,而非仆婢之流, 事情鬧得太大,皇帝也回護不得, 令人厚葬世子, 又加恩涇陽候府,至于所謂的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誰敢真叫皇帝的寶貝兒子償命?

  但不管怎么說, 李政在長安是待不下去了,朝臣與皇后接連上奏,皇帝終于松口, 叫李政去了封地,一年到頭只能回京兩次,才算將這茬給掀過去了。

  越國公府跟皇家有親, 但遠沒有看起來親近, 太上皇膝下有二十二位皇子、十九位公主,皇帝膝下也有十四位皇子、二十一位公主,皇子娶妃,公主下嫁, 外戚姻親加起來,太極殿都裝不下, 這樣的情況下, 更別指望鐘意能在李政歸京的時候, 跟他見上一面了。

  現下遇見, 認不出才是正常的。

  所以鐘意也只是斂了下眉,道:“尊駕又是哪位?”

  李政靜靜看著她,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忽然笑了。

  他道:“我是李政。”

  “原是秦王殿下,”鐘意適時露出一點訝異:“半夜三更,殿下不回武德殿歇息,怎么到這里來了?帶路的侍從該打。”

  “原是想來探望益陽姑姑的,”李政道:“不想走錯地方,驚擾了居士。”

  他在撒謊。

  誰家侄子會在返家當晚,喝過酒后,跑到城外的道觀里探望姑姑?

  太后召益陽長公主入宮,還留了晚膳,他若有心,早就該知道的。

  更別說這所謂的探望,既沒有驚動觀內護衛,也沒有到正確的地方去。

  可這些話,終究不能擺到臺面上。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真鬧大了,對鐘意也沒什么好處。

  “果真不巧,”最后,她輕輕道:“夜深了,長公主怕是已經歇下,觀內多是女眷,請殿下改日再來相探。”說完,她一抬手,做了送客姿勢。

  李政卻沒有走的意思。

  直起身,他踱步到鐘意面前去,高大身軀將月光遮的嚴嚴實實,道:“今日冒昧,怕是驚到居士了。”

  鐘意見他靠近,心便跟浸入陰暗似的,微微沉了,正在想應該如何開口,卻見李政自己懷里取出一方白帕,作勢遞給她。

  “小小禮物,便算是賠罪,”他道:“居士不要推辭。”

  鐘意伸手接過,將那方帕子展開,便見里邊裹了雙白玉耳鐺,夜色之中,更見光芒溫潤,瑩瑩生輝。

  她怔住了。

  因為前一世,李政也曾將這對耳鐺送給她。

  那時她剛嫁入王府,說不怨他恨他,自是假的,李政送了這雙耳鐺給她,她順手扔到窗外去了,他也不動氣,親自撿回來,又遞給她。

  鐘意還要再扔,卻被他捏住了手腕,見她生氣,就放開手,從書案取了玉鎮紙給她。

  鐘意心火上涌,當著他的面,用那方玉鎮紙把耳鐺敲碎,叫人收拾了了事,而李政也沒說什么。

  “我已經出家,此類裝飾無用,”鐘意心底像是窗外的夜一樣,涌起萬千蕭瑟,她將那雙白玉耳鐺重新包好,遞給李政:“殿下的歉意我心領了,東西原物奉還。”

  “我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會再收回來,居士不喜歡,扔了便是,”李政看也不看,轉身走了:“夜深了,告辭。”

  鐘意目送他離去,不知怎么,就嘆了口氣。

  ……

  經了昨夜那事,鐘意心頭不免有個疙瘩,第二日照常給院中花草澆水時,假做不經意的問:“我看那從竹子生得好,郁郁亭亭,是先前主人種的嗎?”

  “哪有什么先前主人?”那侍婢笑道:“居士未至之前,觀內只長公主一個主人。”

  鐘意心頭一動:“可我來時,見屋內裝飾頗為不凡,似乎有人住過的樣子……”

  “這奴婢便不知了,”那侍婢想了想,道:“居士若有疑問,不妨去問長公主殿下。”

  “我隨口一問罷了,”鐘意笑道:“我看你有年紀了,想也跟隨長公主多年?”

  “是,”那侍婢答道:“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啊……

  那么,李政深夜到此,對著一座空了二十年的院落,又是為了什么?

  此地的前一位主人,無疑也是位女郎,且還是位十分出眾的女郎,大約二十年前,她離開了這里,前后腳的關系,益陽長公主到這里出家,做了觀主。

  鐘意剛搬過來時,便問過益陽長公主,這院落的原主人是誰,那時她含糊其辭,鐘意不過隨口一問,并不在意,現下回想,即便她問的認真,恐怕益陽長公主也不會說的。

  突如其來的,鐘意心里冒出一個有些荒誕的念頭。

  跟益陽長公主同輩的女郎,還叫李政這樣懷念,難道是他的生母?

  不,不可能的。

  轉念間,這想法就被打消了。

  李政肖似皇帝,但五官之中,也能明顯看出何皇后的影子。

  李政生在正月,日子趕得不巧,正是初九宮宴,皇后忽然發作,何家老夫人在內守著,皇帝在外等候,這樣嚴密的看顧,誰能將孩子給換了?

  他是皇后生的,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鐘意思來想去,卻也沒個頭緒,最終還是決定不去摻和皇家這些事,只要李政別來尋她晦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

  十一月十六日,秦王衣甲胄,騎馬自順天門入,軍隸執東突厥可汗頡利,向太上皇與皇帝獻捷。

  皇帝即位之初,頡利可汗便兵犯涇陽,直逼京都,那時長安兵力不足,皇帝不得不與之簽訂渭水之盟,這對于早年東征西戰,從無敗績的他而言,無異于奇恥大辱,而太上皇起兵之初,迫于突厥威脅,甚至曾向其稱臣,內中憤恨,決計不比皇帝少。

  突厥連年犯邊,侵擾關中,百姓早已不堪其苦,今見頡利可汗被擒,東突厥敗亡,當真萬民空巷,在這遍地歡聲中,加封旨意落下,勢如雷霆。

  秦王加天策上將、陜東道大行臺銜,位在王公上。增邑二萬戶,通前三萬戶。賜金輅一乘,袞冕之服,玉璧一雙,黃金六千斤,前后部鼓吹及九部之樂,班劍四十人,于洛陽開府,許建文學館,以待四方之士。

  大唐建國以來,也唯有皇帝一人得過天策上將銜而已。

  而且沒過多久,他便殺隱太子建成,自己做了太子,不久又做了皇帝。

  這份圣旨同當年那份,簡直如出一轍。

  太子一系的臣工們臉色都不太好,太上皇更是面色鐵青,皇帝似乎不覺,含笑看向太子,道:“秦王是你胞弟,又立此大功,這樣封賞,是否為過?”

  太子素來溫善,皇帝又先遞了個兄弟情深的帽子過去,他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好推拒,漲紅著臉道:“秦王功績眾所周知,如此封賞,兒臣并無異議。”

  皇帝目光有些復雜,最終道:“那便這樣定了。”

  圣旨落下,必是經了中書、門下二省,幾位宰相首肯的,太子已經點頭,再質疑也無用,朝臣們交換個眼色,齊齊叩首,口稱萬歲。

  當日朝會結束,午間便有宮宴相慶,到了晚間仍舊未歇,皇帝請了幾位重臣,準其偕同家眷入宮,后宮也有皇后與高位妃嬪列席,末了,又令人去請懷安居士入宮。

  皇帝親請,當然不好不去,鐘意自去更衣,入得宮門,迎面卻遇上了國子監祭酒孔穎達,隨即停下腳步,含笑等他見禮。

  倒不是鐘意得志猖狂,而是這人做事,委實不討她喜歡。

  孔穎達字仲達,正是孔子第三十一世孫,出身儒門,許是因著關系,慣把禮教看的重于泰山。

  魏徵是鬼見愁,上疏總算言之有據,這人卻是貓嫌狗厭,借彈劾之便,行沽名釣譽之事。

  鐘意領正議大夫銜沒多久,便被他彈劾了三回,理由是女子為官,有失貞賢,她聽哥哥們提起,莫名之余,又憋了一肚子火。

  官位是皇帝給的,有本事同皇帝說去,彈劾她算什么本事?

  等皇帝為鐘意加侍中銜,更是捅了馬蜂窩,孔穎達眼里她簡直是不守婦道、傷風敗俗的最佳典范,一日之內連上了七封奏疏,一封比一封說的難聽,被皇帝訓斥之后,才肯消停下去。

  今日見的是別人,鐘意絕不如此,可既是孔穎達,她卻偏要逞宰相威風,叫他拜上一回。

  孔穎達也知她心思,然而他出自儒家,最守規度,即便不喜,也該同上官見禮,黑著臉向鐘意作揖,躬身道:“侍中安?”

  鐘意等他禮完,才虛情假意的扶他:“祭酒是長輩,怎么好向晚輩見禮?真是折煞我。”

  既然如此,為何等我見禮完才說話?

  孔穎達聽得心頭冒火,正待說話,卻見鐘意已經走出幾步,含笑道:“王公有禮。”

  “我與居士位屬同階,”王珪面容儒雅,氣度雍容,看眼孔穎達,擺擺手道:“可擔不起。”

  “王公德高望重,我素來景仰,”她是假菩薩,王珪卻是真佛,鐘意真心尊敬,笑道:“區區一禮,如何會擔不起?”

  孔穎達心知方才那幕被王珪看見,深覺失了顏面,臉色更黑,上前見過禮,便匆匆走了。

  王珪目送他離去,微微一笑,邊走邊道:“仲達也是長輩,即便有失禮之處,居士也不好故意戲弄。”

  “王公不是早就到了嗎,方才為何停駐不語?”鐘意與他同行,笑道:“難道是想看我與祭酒相談甚歡?”

  王珪微露笑意:“因為我也不喜歡他,想看他吃癟。”

  鐘意道:“既然如此,方才那句話是……”

  “過個場面而已,”王珪不緊不慢道:“我與他同朝為官,撕破臉不好看。”

  鐘意沒忍住笑了:“王公也是妙人。”

  王珪笑道:“同妙,同妙。”

  鐘意是越國公府最小的女郎,更是鐘老夫人的心頭肉,廊下仆婦見她冒雨前來,又驚又慌,連忙取了干凈巾帕與她拭面,又引著入內。

  “哪個給你氣受了?快別哭,”鐘老夫人起身不久,見小孫女這樣狼狽,也是訝異,心疼道:“說出來,祖母給你出氣。”

  鐘意撲通一聲跪下,哭求道:“祖母,你救救阿爹吧……”

  話音落地,周圍仆婦面露詫異,鐘老夫人眉頭也跳了一下,示意下人扶她起身:“你這話從何說起?”

  “阿爹離家之后,我心中總覺得不安,便抄錄佛經靜心,哪知昨夜將將睡下,便有菩薩入夢示警,”鐘意跪地不起,說到這里,淚如雨下:“菩薩說,阿爹此去必然遇險,怕是回不來了”

  鐘老夫人原本還提心吊膽,聽完卻笑了:“夢境之事,如何能當真?好孩子,快別自己嚇唬自己了。”

  不,那不是夢!

  鐘意很清楚,那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

  父親死了!

  鐘老夫人不信,鐘意如何肯起,想起前世祖母臨終時所說的話,她膝行上前,哭道:“菩薩說,阿爹四歲落入枯井時便該命盡,只是鐘氏祖上積德,方才送他還陽,現下這一劫能否渡過,卻全要看您如何了,祖母!”

  先前她說那些,鐘老夫人還當是小孫女做了噩夢,并不如何在意,可兒子幼時落井這事,卻沒幾個人知道,因為年歲太久,連越國公自己都忘記了。

  她變了臉色,肅容道:“果真是菩薩說的?”

  “祖母!”鐘意唯恐她不肯信,一個頭磕在地上,用力之大,額上竟見了血:“真的!您救救阿爹吧!”

  “好孩子,你先起來,”鐘老夫人親自將她扶起,這才察覺小孫女兩手冰冷,握在手心里暖著,她焦急問:“菩薩是怎么跟你說的?你一五一十的講,半句也不要落下。”

  “涇陽連日大雨,到十月二十一日,青明山發生山崩,”鐘意語氣顫抖:“父親從那里路過,后來……”

  今日已經是十月十六,距離山崩,也不過五日了。

  鐘老夫人心里一緊,一針見血的問:“可能救嗎?”

  “能!”鐘意決然道:“菩薩說阿爹此前南下救濟災民,身有功德,不忍他如此喪命,所以才來示警,只需叫他避開,便無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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