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番外2二代女帝長成史1
曹恒, 字子安, 號永明,是為大魏的第二任女帝。
作為一個自小就表現(xiàn)得穩(wěn)重的二代女帝, 更是昭寧女帝唯一的子嗣,從娘胎里便飽受矚目, 也被寄予厚望。幾乎所有人對她都是不失恭敬的, 對于她的沉著穩(wěn)重, 也都十分的喜歡,只除了一個人, 她的親娘, 大魏昭寧女帝。
比起一群朝臣巴望得她越穩(wěn)重越好, 曹盼卻更希望曹恒能鬧, 像一個普通孩子一樣的吵啊, 鬧的。
這個想法, 曹盼生起便也道明,所以, 從小曹恒就是在曹盼的折騰下長大。
曹恒覺得,這世上最難對付的人就是曹盼了, 沒有之一。
后來, 曹盼更是干脆, 直接在洛陽宮內(nèi)開了一個班, 給曹恒選了三十九個伴讀。都是與曹盼年齡相差兩到三歲的男男女女。
“不是說選二三十個而已嗎?”曹恒在聽說曹盼定下了三十九個伴讀時,弱弱地問了一句,曹盼理所當(dāng)然地答道:“三十九個, 沒到四十,那也算在三十幾之列。”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這人數(shù)真的比曹恒心里有所準(zhǔn)備的還要多。
而且,曹盼也是聽著史書長大的人,她更知道,從來沒有跟曹盼一樣,會給她選這么多伴讀的。
當(dāng)然其中的原因曹盼已經(jīng)跟曹恒解釋過,可是這人數(shù)是真多。多得,曹恒還沒上課就已經(jīng)在想,這么多的人,會不會很吵?
想到好幾年前就已經(jīng)陪著她的兩個人,一個是曹福,一個是曹慶。都是她同族的兄姐。
曹福,性別女,曹仁的孫女,愛美色,武力值很高,當(dāng)初就能抱著剛走利索的曹恒滿洛陽宮的跑,那是個精力十分充沛的姐姐;曹慶,性別男,曹茂的第六子,吃貨的兒子當(dāng)然也是個大吃貨。
如今,這兩位也跟著她一塊讀書,正式成了她的伴讀,曹福的年紀(jì)要大些,至少比起曹盼后來給選的伴讀來,曹福算是所有人里年紀(jì)最大的。
曹恒不管心里有多少的想法,至少面上是不會露出絲毫來的,第一天和三十九人一起上課,加上她,正好是四十,曹恒進(jìn)到去的時候,周不疑指著中間的位置讓曹恒坐下,他們的第一堂課,就是周不疑上的,講的是在這里讀書該守的規(guī)矩,還把規(guī)矩給貼在了正上方,印刷得紅紅的大字,分外的顯眼。
學(xué)堂里的人都拿著好奇的眼睛打量著曹恒,曹恒面對這些目光顯然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很是專心地聽著上頭的周不疑講課。
周不疑為人溫和,雖然是說著規(guī)矩,跟他們要求要守規(guī)矩,聽起來并不覺得枯燥,對于曹恒的一舉一動,周不疑都看在眼里。
應(yīng)曹盼要求,課不能上得太長,將近半個時辰,然后讓他們休息一段時間,再繼續(xù)下一堂課。
周不疑剛丟了讓他們休息的話離開,一群初初進(jìn)宮的男男女女已經(jīng)將曹恒給包圍住了,“這就是公主殿下!”
三十九個人里,有比曹恒大個兩三歲的,也有比曹恒小的,曹恒今是六歲了,六歲的孩子,尋常人家的早就已經(jīng)啟蒙了,偏偏因為一件接一件的事,曹恒愣是等到今天才算是正式的開讀。
對此朝中的人不是沒有意見,但是有意見沒用,這兩年來,征益州,一統(tǒng)天下,這些事比起給曹恒啟蒙來,不是更要重要?重要得面對已經(jīng)連續(xù)咳嗽了許久都未見痊愈的女帝來,誰也不敢提曹盼給曹恒選伴讀,正式讀書這事。
“這當(dāng)然就是公主殿下了,沒聽到左仆射剛剛已經(jīng)說了?殿下,我叫……”一群作為伴讀進(jìn)宮來的小朋友,家里人都教過規(guī)矩了,對待曹恒絕對要恭敬再恭敬,不可以對曹恒失禮,這自我介紹,一個個圍著曹恒便就開始了。
等曹恒把這三十九個人,不,其中有兩個她很熟悉的,不用再重新去認(rèn)識。也就是三十七人,三十七個人都記住對上號后,曹恒眨了眨眼睛,三十九人,還真是個個的性情都不一樣。
曹恒上完了一天的課,曹盼與她一道用膳時問道:“第一天上課有何感覺?”
“三十九人,皆不一樣。而且,母皇選的這些人的性情,參差不齊,品性更是!辈芎惆炎约嚎吹降,感覺到的跟曹盼說來,曹盼道:“對!
“為什么?”不懂就要問,這是曹盼自小就教曹恒的一句話,曹恒一直都記著。
曹盼道:“品性參差不齊,難道不是一直都存在的。你將來的身邊能保證沒有一個壞人?”
“朕以為,人心皆有善惡,你看到善,也要看到惡,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話說到這里,余下的,你自己去體會!
話題點(diǎn)到即止,曹恒道:“母皇是怎么讓荀軍師還有崔公、毛公答應(yīng)的?”
“朕為什么要他們答應(yīng)?”曹盼反問了一句,再次把曹恒問住了。
“他們比誰都清楚人心之惡,你是什么人?你將來要做什么?他們難道就不清楚了?只一味的把那些品性高潔的人放在你的身份,讓你以為這世上只有那樣的人,是打算把你養(yǎng)成傻子?”曹盼挑著眉甚是不善地問了一句。
“你想當(dāng)傻子?”曹盼又問了曹恒,曹恒非常果斷地?fù)u頭,傻子才想當(dāng)傻子。
曹恒道:“母皇不怕我學(xué)壞嗎?”
對此,曹盼朝著曹恒冷洌的一笑,“你最好去學(xué)壞,看看是何下場!
森森的惡意讓曹恒不禁打了個冷顫,曹盼從來都是說話算數(shù)的人,曹恒覺得,她還是別學(xué)壞的好,否則還不知道曹盼會怎么折騰的她。
如此,曹恒對于一群性情各異的伴讀,開始了勤奮讀書的日子,對于底下那些人的明爭暗斗,曹恒除了跟曹盼提起,只由著他們爭,他們斗,當(dāng)然,曹盼從來不會放過機(jī)會教育她,把這些人心里的想法分析得透徹,直把曹恒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曹恒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抵觸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期待著每一天跟這些伴讀讀書的日子。
本來很是反對曹盼把一些品性不端的人弄進(jìn)來給曹恒當(dāng)伴讀的荀攸、崔琰、毛玠,見曹恒越發(fā)的穩(wěn)重,對于底下一群小蘿卜頭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也就只放任著,根本不多插手,倒是墨問與周不疑嘀咕了不少話,直道曹盼此招甚妙。
三十九個伴讀,加上曹恒就是四十人的班,天文地理,傾三省六部的官吏給上的課,曹恒的成績排在前列,卻不是第一。
“殿下明明可以考第一,為什么卻不考第一?”周不疑是看著曹恒長大的人,曹恒有多少本事,周不疑還能不清楚?荚嚨膬(nèi)容對曹恒而言并沒有什么難度,但是,曹恒一直只保持著第三名。
次數(shù)多了,周不疑便直接問了曹恒。
“第一名于我而言有意義嗎?”曹恒這么地反問了周不疑,周不疑一笑,曹恒道:“別人需要爭第一,我并不需要!
周不疑十分肯定地道:“殿下所言甚是!
曹盼為什么給曹恒選了那么多的伴讀,既是讓曹盼看到各種各樣的人心,隨著這些人的成長,曹恒更會親眼看到人心的變化,人心難測,也最難看透的,但是,卻又是為帝王者最該要學(xué)會的課。
一個名次,旁人要費(fèi)盡心力的去爭,為的是要一個露臉的機(jī)會,曹恒需要嗎?不需要。
所以,曹恒哪怕能考到,她也不會去考第一,保持得第三,她能看到更多東西。
周不疑看著曹恒,雖然曹恒的性格與曹盼截然不動,可是曹盼處事的風(fēng)格無聲無息地滲染著曹恒,曹恒在不知不覺間學(xué)得如曹盼一般。耳濡目染,帝王心術(shù),曹盼從很早就已經(jīng)開始教導(dǎo)曹恒了。
“殿下,我們?nèi)ネ,殿下有沒有上過屋頂?”人多而參差不齊,有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當(dāng)然也有一天到晚都想著玩的人,曹恒對待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不因人的成績好而優(yōu)待,也不因人讀書被罰得多而給人臉色看。當(dāng)然也是因為她的表情并沒有過多的變化。
反正嘛,大家都一樣是曹盼的伴讀,只要曹恒不說把人趕出去,在這個學(xué)堂里要混下去的人,必然都會要跟曹恒打交道的,手段層出不窮,曹恒感興趣的就會陪他們一起玩,有時候不適合去玩的,曹恒也會去參加一兩次。
如此一來,倒是讓人辨不出曹恒究竟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最后,都只能露出自己的手段來,憑著自己所擅長的,想要引起曹恒的注意。
屋頂,曹恒長了那么大,確實還真是沒上過。
“上屋頂,能玩什么?”宮里沒孩子,曹恒又是個安靜的,說玩,并沒有什么可玩的。人一多了,玩的手段就多了,但是上到屋頂,那能玩什么?
“殿下沒有聽說過,站得高,看得遠(yuǎn)。聽聞殿下曾隨陛下出過征,但是殿下有沒有看過整個洛陽城是什么模樣?”那人一見曹恒有興趣,立刻興致盎然地與曹恒說起,“殿下就不想看一看洛陽城究竟有多漂亮嗎?”
對于新的事物,曹恒接收能力還是挺強(qiáng)的,站到屋頂上看整個洛陽城,聽起來不錯。
“在哪里能看到整個洛陽城的模樣?”曹恒覺得既然此人提出了這個想法,一定有了主意,故而有此問。
“自然是太極殿了,太極殿是洛陽宮中最高最大的宮殿,爬上了太極殿的屋頂,便能看到整個洛陽的模樣。”此人與曹恒說著,一臉期待地看向曹恒。
曹恒點(diǎn)頭道:“好,那就去看看。”
說去,曹恒是真的去。偌大的洛陽宮,曹盼說了沒有哪里是她不能去的,故而宮人們也都不攔著,但是臨近太極殿了,曹恒碰到紫梢,紫梢與曹恒恭敬地見禮,“殿下。”
“紫梢將軍!辈芎銓τ诤竺嬉涣锵袷亲隽藟氖碌氖畮讉伴讀們似若未見,與紫梢作一揖而問好。
曹恒的鎮(zhèn)定,后面人的慌亂,紫梢還能不知這些人是有目的而來?不過,紫梢道:“殿下,陛下與政事堂諸公還在政事堂中議事!
便是提一句醒給曹恒,玩什么都行,但是別驚著了議事中的人,尤其是女帝。
“好!”曹恒應(yīng)了一聲,紫梢一笑道:“殿下,臣還要去巡邏,告辭了!
“紫梢將軍慢走!辈芎銕私o紫梢讓了一個道,紫梢與曹恒作一揖,帶著黑衣黑甲的人走了。
“這就是紫梢將軍,果真是神勇非凡!
“那也比不上鳳鳩將軍和曹永將軍!庇腥说莱隽诉@么兩個人來表示他們比紫梢更加的出彩。
曹恒并不評價,看了前面那大氣磅礴的宮殿,太極殿,曹恒問道:“我們要怎么上那屋頂?”
“梯子,殿下,有梯子的。宮中有專門檢修屋瓦的人,那上屋頂用的就是梯子,也叫云梯。”有人告訴曹恒,曹恒道:“梯子一般會放在哪里?”
“殿下身邊伺候的侍女一定知道在哪兒!
宮里的事,他們這些外來戶怎么可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最了解的當(dāng)然還是曹恒身邊的人。
作為一個布景,因曹盼有吩咐,除非曹恒遇險或是做了什么極其不當(dāng)之事,否則伺候她的人都不許攔著曹恒做什么,不做什么。
上屋樓看洛陽宮,不算什么危險或是極其不當(dāng)?shù)氖隆?br />
故而兩個侍女聽到被點(diǎn)了名,曹恒也看向她們,其中一個道:“殿下要,可吩咐侍衛(wèi)去取!
反正,曹盼這個女帝是巴不得曹恒能鬧騰,鬧騰得越大越好,生怕曹恒如今不鬧,等長大了抽風(fēng)的鬧。
“你們?nèi)ト梯子來,要高一點(diǎn)的,能上屋頂?shù)摹!甭犅犑膛疾粩r著曹恒上去,作為侍衛(wèi)看了曹恒一眼,終究還是有人一個去取梯子,一個趕緊的給曹盼稟告去。
拿梯子的動作倒是挺快的,曹恒站在屋下,看著那架好的梯子,一馬當(dāng)先地往上爬,爬著爬著,一道聲音問道:“阿恒,你上屋頂是要做什么?”
曹恒這會已經(jīng)快到頂了,聽到問話回過頭,只見曹盼帶著周不疑正在下頭看著她。崔琰、毛玠那一副心急的模樣,曹恒卻十分淡定地道:“上了屋頂能夠看到整個洛陽城,我還沒有看過!
“太極殿的屋頂,登上了確實是能看到整個洛陽城,你如今在上頭了,看到了嗎?”曹盼并沒有訓(xùn)斥人的意思,問著曹恒,曹恒向遠(yuǎn)方看去,那將整個洛陽城收入眼簾的盛況,讓第一次看到如此局面的曹恒面露震驚。
“洛陽城,美嗎?”曹盼見曹恒都看癡了的模樣,又問了一句。
“美,母皇,洛陽城竟這般美的嗎?”映入曹恒眼簾的是那映著日光籠罩在一片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洛陽,她能看到最近的地方,成群的孩童在一塊歡笑的聲音,也能看到那市集上,一片一片的叫賣聲……
“阿恒,既然看了,何不再換一個角度看。”曹盼輕聲地說著,像是在誘惑著曹恒一般,曹恒不明所以地看向曹盼。
“倒著看!辈芘瓮伦郑@下就是一直沒有作聲的曹仁都開口了,“陛下,那可是屋頂!
“屋頂怎么了,將來她要走的更是是懸崖。所以,阿恒,倒著看,一柱香的時間!辈芘芜@么地跟曹恒重申,顯然對于這件事的堅持。
曹恒并沒有半分難過的模樣,應(yīng)了一聲便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倒立地支撐在那平齊的屋檐上,換一個角度看到的洛陽城,完全不一樣,甚至,她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洛陽城,而是天。
“陛下!”曹恒如此的配合,卻讓下面的人看得那叫一個膽顫心驚的。
曹盼一眼掃了過去,直把他們看得都十分的驚心。至于那一群跟著曹恒來的侍讀們,從曹盼出現(xiàn)開始,一個個在下頭跟個鵪鶉一般,然而由始至終,曹盼都沒有看過他們一眼,好像他們都不曾存在。
一柱香的時間,曹盼還繼續(xù)地跟政事堂的人接上剛剛在里頭說的事,將幾件該決定的事決定完了,還快到一柱香,夏侯惇道:“陛下,一柱香的時間到了!
這可是曹盼的獨(dú)苗苗,那么倒立在屋檐上,曹盼心里鎮(zhèn)定自如,他們看得那是打從心里覺得害怕。
要是曹恒一個撐不住,手那一軟掉了下去,這可是要命的。
“聽到你夏侯翁的話了,時間到了,下來。”曹盼發(fā)了話,曹恒立刻地轉(zhuǎn)了身,穩(wěn)穩(wěn)地站住,曹盼道:“把人弄下來!
燕舞得令一個縱落,上去就把曹恒給抱了下來,曹盼見她這額頭身上都是汗,這一柱香的時間堅持得夠難的。
曹盼拿了帕子與曹恒擦著問道:“看完了,有什么想法?”
“母皇,為什么人站著第一眼看到的是地?人倒著,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天。頭頂天,腳踏地,看到的卻和實際完全相反?”曹恒把自己看到的,發(fā)覺的問題問了曹盼。
如此問題,曹盼道:“諸卿誰能為你們的殿下解答?”
墨問出列道:“臣來!
曹盼當(dāng)然是沒意見的,墨問道:“人,天地之性最貴也者。人以縱生,貴于橫生,故象其上臂下脛!队,禮》有云,故人者,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別聲,被色,而生者也。以人之字而觀,人當(dāng)懂得鞠躬、謙遜。而人之所以能夠鞠躬,是因為內(nèi)心會思考,知之不足而習(xí)之,合他人之力而為之。人頂天,正常站立而入眼為地,因為人需立地而生,而不能立天而活。眼高于頂,看到的才會是天,而不是地上的人。殿下倒立看到天,舒服嗎?”
“不舒服!辈芎惴浅?隙ǖ鼗卮鹉珕,墨問一笑道:“天離得我們太遠(yuǎn),遠(yuǎn)得只能在讓我們仰望。想要一直看著天,就得拂人自然之力。天人在天,立于地者,皆不過是俗人而已,為著柴米油鹽,一瓦可遮身之地而活。”
“朕也以為,不過一介俗人而已。”曹盼顯然很是認(rèn)可墨問的話,點(diǎn)著頭附和地說了一句。
“你是天人,還是俗人?”曹盼問了曹恒一聽,曹恒想都不想地道:“俗人。倒立著一眼看到了天,很累!
再深奧的道理曹恒未必能明白,倒是剛剛倒立了一柱香,雖然她沒叫過一聲苦,但確實的是好難受。如果可以,她還是不想再嘗。
“此言,朕相信你是有所觸感而言!辈芘畏浅8嬖V曹恒,她相信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的。
搭在曹恒的肩上,曹盼道:“今日見了洛陽是何模樣,一定的想出去外面看看,洛陽百姓的人過的都是什么樣的日子。”
曹恒微微一頓,“我隨母皇去過益州,去過鄴城,不過行路匆匆,并沒有真正的看到過尋常百姓過日子是怎么過!
“所以,你還是想去看的?”曹盼只捉住重點(diǎn)地一問,曹恒還是點(diǎn)了頭表示,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當(dāng)年,朕為了能丞相府玩,可是沒有經(jīng)過你祖父準(zhǔn)許的。”曹盼又提了自己那些英雄事跡。
“朕一直覺得,生活總要有一些激情會讓人更高興,所以,朕知道朕跟你祖父直言,朕完全可以說服他同意朕出府去玩,但是朕卻不想,反而更喜歡憑著自己的能力,與當(dāng)初丞相府的侍衛(wèi)斗智斗勇地跑出丞相府玩!
“人從一出生其實就活在一個圈子里,一間屋子是一個圈子,一座府邸也是一個圈子,甚至一城一郡皆是一圈子。你想要擴(kuò)大自己的圈子,憑著自己的能力做到不是更好?你自己做到的事,那不是比別人讓你做到更有成就?你總也想試試看,你自己究竟學(xué)到了多少東西!
這誘惑得曹恒聽著實在不能不認(rèn),真的很在理!
“我能找?guī)褪謫?”曹恒想了想地問,曹盼攤手道:“隨便你找,你能找得到幫手那也是你的本事。”
曹恒點(diǎn)了點(diǎn)頭,曹盼笑瞇瞇地道:“不過,凡事有獎有罰,你出得了宮門,洛陽城隨你玩,反之若是出不去,私闖宮門該如何處罰來著?”
這話問的是胡本,胡本道:“私闖宮門,宮中之人,皆以杖四十,遂出宮去。”
“陛下!”一聽這處罰,一群人都叫喚了,生怕曹盼真要這么的罰曹恒。
曹盼看了曹恒的小身板搖頭道:“不成不成,打壞了你還得治。咱們就換一個罰法。乾清律已推行天下,你是大魏的公主,總不能不知大魏之法。如此,闖不出宮門罰抄半本乾清律!
這個好,既可讓曹恒知法,又能練字。一群人已經(jīng)忙不迭地點(diǎn)頭表示這個處罰可以。
乾清律共計是多少字來著?多少卷來著?曹恒想果斷地點(diǎn)頭,“好!”
便是同意了跟曹盼打這賭。不過,曹恒道:“母皇總不能派暗衛(wèi)專門來看著我,像燕舞這樣的暗衛(wèi),就是十個我也休想能走出這太極殿!
曹盼道:“豈能如此。你只管與守衛(wèi)洛陽宮的這些人侍衛(wèi),也就是紫梢將軍斗,如燕舞這樣的暗衛(wèi),你還不夠資格。”
陛下,能不能別那么的打擊人,你就不怕人打擊壞了?
話當(dāng)著曹恒的面沒人說,但那眼睛直往曹盼身上瞟,無不控訴著曹盼之狠心。
曹盼道:“阿恒,知道當(dāng)初朕帶著你那幾個伯父闖出了丞相府時幾歲嗎?”
這個事,忘記問了,曹恒昂頭看向曹盼,曹盼笑盈盈地道:“三歲。”
曹恒怔怔地看著曹盼,某位不要臉的偽兒童毫不客氣地抨擊自家的女兒!半蕻(dāng)初可是一次就成了,阿恒,你如今六歲了,這么多人教著你,你要是連區(qū)區(qū)的一道門都過不去,呵呵……”
這一聲呵呵,直聽著曹恒的頭皮一緊,曹盼偏偏還覺得不夠,伸著手往曹恒的頭上摸了幾把,“朕可得要重新得看看,朕這養(yǎng)的是女兒嗎?”
養(yǎng)的不是女兒,你是覺得是什么?曹恒用眼神問了曹盼這個親娘。
“朕手把手教了出個傻子,這話傳了出去,那可是讓朕無地自容的。”曹盼還能不知道曹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絲毫不在意捅心地告訴曹恒。
曹恒……
養(yǎng)的不是女兒,是個傻子,果然她親娘是見不得她好過。
“那,母皇把洛陽宮的圖,還有守衛(wèi)布崗都給我一份。”曹恒又不是真傻,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哪里還有后退的余地,無論如何,必須的要闖出這洛陽宮。
“要不要朕再給你想出辦法,告訴你究竟該怎么樣離開洛陽宮?”對于曹恒的要求,曹盼是這樣回答的,尤覺得不夠,曹盼道:“洛陽宮的地圖能給你一份,守衛(wèi)布崗是給了你也沒用,枉你在宮里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沒有注意到,宮中的崗設(shè),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曹恒驚覺了什么似的看向曹盼,“若依母皇所言,我怎么可能闖得出洛陽宮!”
“若以勇斗勇,你自然是沒有這個能力的,但是你有腦子!辈芘蚊芎愕哪X袋這么地說。
“要的就是你動腦,若是不動,要來做甚?”一句話問得曹恒根本無可反駁。
“想想看你自己的優(yōu)勢在哪里,再想想看,宮中這些侍衛(wèi)的劣勢在哪里。對付敵人的辦法有千萬種,你非要用自己的劣勢攻人的優(yōu)勢,當(dāng)然就是自尋死路。與人破陣,無法破正面之陣,那就讓他由內(nèi)而外的爛掉,不攻自破,這,才是上上之法!
曹恒真是想捂臉,不過還是忍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謝母皇教誨!
如此之態(tài)度,實在是好!曹盼道:“不錯!”
贏人破陣的辦法能學(xué)到,但是,不因一時之勝或是不可勝而亂了心性,穩(wěn),卻不是能學(xué)到的。
自此,曹恒開始觀察洛陽宮中的布防,十天半個月下來都沒有動靜,對于那群知道這么一回事,卻是絕計的不敢?guī)兔Φ乃^伴讀,曹恒也就當(dāng)這件事沒人知道。
紫梢也是知道這回事的人,這么久沒看到曹恒有所表示,紫梢偷偷跟燕舞嘀咕,難道曹恒知難而退了?
“不會,陛下也不讓!辈芎愕南敕ㄟ能變,曹盼想做的沒有變的。
倒是墨問笑瞇瞇的與曹盼道:“陛下,最近殿下想讓阿瑤給殿下做一把彈弓!
“小小的彈弓,需要墨瑤親自出馬?”曹盼一眼瞟了墨問,墨問道:“正因為不是小小的彈弓,而是頗有威力的彈弓,這不阿瑤讓臣來問一問陛下的意思!
“給她做!”曹盼想都不想地回答,墨問道:“殺傷力不小的陛下!
“想要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朕只有阿恒這么一個孩子,天生沒人跟她爭,跟她搶,朕要是不引得她動腦子,你說那會怎么樣?天下雖定,再無戰(zhàn)事,如今是,將來可不一定,兵法,計謀,不是只有戰(zhàn)場上才能學(xué)。”
換而言之,曹盼就是要用整個洛陽宮來教曹恒兵法,計謀,引得曹恒開動起她的腦筋來,把出洛陽宮當(dāng)成一個戰(zhàn)場,她是要攻城的戰(zhàn)士。
“那臣,可以教殿下一步一步地攻克洛陽宮!敝懿灰商崃艘痪,曹盼道:“你不是已經(jīng)教了?”
各自明白的人,不必言明。曹盼道:“你們教著,等她敗了,朕再給她總結(jié),想必,她會吃得更透!”
當(dāng)娘的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曹恒的失敗,真要是讓曹恒一次就成了,她這洛陽宮還算什么守衛(wèi)森嚴(yán)?
又是半個月,曹恒帶著曹福跟曹慶,一步三搖的晃到了宮門前,然后就在宮門前打起了彈珠來,雖然是守門的,然而曹恒這張臉,必是要認(rèn)得的。
玩彈弓,誰家的孩子都玩,故而那守衛(wèi)都沒當(dāng)一回事,以至于,他們離著宮門是越來越近了,近得雖然不至于把曹恒給趕回去,那也必須不能再讓他們再靠近了。
“殿下,還請殿下回去點(diǎn)。”守衛(wèi)里的頭頭跟曹恒說了一句。曹恒看著他,一個彈弓朝著他的膝蓋射了去,那人吃痛地悶哼一聲,曹福叫喚道:“打人了,打人了,殿下打人了!”
這是隊友嗎?這么叫嚷著曹恒打人?不過,一旁的守衛(wèi)聽到了動靜都涌了進(jìn)來,曹福往曹慶的身上那么一掐,曹慶立刻痛得假哭了起來,“你掐我?”
這一個打人,另一個還掐人,守衛(wèi)們都涌了過來,曹恒給他們讓路,看著情差不多了,跟曹福與曹慶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個果斷地往門跑去,外頭還有一層守門直接地攔住了,“請殿下回宮!
“你們怎么不說外面還有一層守衛(wèi)?”曹恒吐糟了一句,曹福道:“注意不到!
“你不知道嗎?”吃貨曹;亓艘痪,曹恒抄起彈弓就要往攔住她的侍衛(wèi)身上打去,但是,這可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人,要是有防備還能讓曹恒打中了,曹盼必是要問問他們是怎么被選中當(dāng)這門衛(wèi)的。
是以,曹恒三人被侍衛(wèi)們轉(zhuǎn)交到了紫梢的手里,紫梢也不說什么,只是把人送到曹盼的面前,曹盼笑了笑,揮手讓紫梢下去,對于曹福和曹慶,曹盼問道:“怎么只找了他們兩個當(dāng)幫手?”
“試手。”曹恒很是干脆地承認(rèn),曹盼一下子笑出聲來,曹盼再問道:“那是何感慨。”
“我跟阿娘比差得遠(yuǎn)了!辈芎闳缡钦f。
曹盼道:“那就再接再厲。抄書,你們兩個也一起!”
禍一起闖,那也必須的一起抄律法。可憐的曹慶一聽不由地問了,“陛下,我寫字慢,能找人幫忙嗎?”
“你要是能找到你爹幫你抄那朕就準(zhǔn)了。”曹盼回了曹慶一句,曹慶頓了頓,“陛下說話算數(shù)?”
這下是輪到曹盼驚嘆了,她跟曹茂從小一起長大的,曹茂有多不喜歡讀書寫字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曹慶能有辦法讓曹茂幫他抄書?
“一言九鼎!毕騺碚f話算數(shù)的人,又怎么會騙曹慶一個小朋友。
第二日見到曹慶果真拿著半本乾清律進(jìn)宮,上頭還真是曹茂的筆記時,初時曹盼是真詫異,等翻到最后夾著一張小紙條寫著,陛下,臣真的沒有教壞慶兒。
“阿慶!跟朕說說,你爹教了你什么?”這么認(rèn)錯的態(tài)度,肯定是做了什么壞事。曹盼側(cè)頭地問了曹慶,曹慶偷偷地道:“阿娘不許阿爹吃太多糖,然后就讓我每天從宮里拿些回去給他偷偷地藏著吃。”
“你的糖哪里來的?”曹盼接著又問了一句,曹慶的目光往曹恒的身上瞟,曹恒盯著他,又要坑她,坑她!
曹盼了然一笑,沒有再問,但是,等了晚上吃飽喝足了,曹盼道:“禁糖一個月!
“母皇!辈芎阋宦犠约旱目诩Z竟然被禁了,哀怨地看了曹盼,曹盼道:“偷吃不會把尾巴收拾干凈,便就如此。要不然,你自己把糖弄到手,也是你的本事。”
促進(jìn)曹恒自力更生,這就是曹盼這當(dāng)娘的一直想要做到的。
曹恒無力地吐了一口氣,“想要斗過母皇,我得多練練!
“無妨,你如今只跟朕一個人斗,朕當(dāng)初可是既要應(yīng)付你祖父,也得應(yīng)付那位鬼才師傅!辈芘伟朦c(diǎn)不聽曹恒吭苦,又問了一句,“什么時候再試試能不能出宮門?”
“明天!”曹恒擲地有聲地告訴曹盼,曹盼道:“甚好,第一次能半只腳踏出了宮門,很是不錯了!
半只腳踏出宮門,她那會兒已經(jīng)要高興了,結(jié)果……
捅心的親娘!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幾章番外,作者渣努力在今天碼完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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